第68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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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噩夢
從清固山下山後, 洛渡叫了車陪同符周前往醫院處理毒蟲叮咬。
雖然算是得到及時醫治了，但隱翅蟲的毒性太大，她右腳腕處的皮膚還是紅腫了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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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從紅色變成褐色，再緩慢變淡, 整整過了大半個月, 痕跡才完全消退。
珍愛生命, 遠離隱翅蟲！
徹底痊愈之後, 北寧市進入了4月下旬, 暮春時節, 天氣已經完全轉暖，新學期的期中考試也臨近了。
百無聊賴的課間休息時間, 別萊蔫巴巴地手撐著臉靠在桌子上, 一臉生無可戀, “好煩啊, 怎麽又要考試了。”
陶灼華剛好轉過身，順手餵了她一顆草莓, “再堅持半個學期，就又放暑假了。”
“啊啊啊那開了學就是高三了，考試更多！”別萊嚼巴著草莓, 一臉幽怨, “桃子，你不用參加高考可真好啊。”
聞言, 陶灼華無奈地嘆了口氣, “就算不用參加高考, 我也得認真準備期中考試, 不然都申不到好的學校。而且國外的大學考試也不少，去哪兒都擺脫不了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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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兩人的對話, 符周也手撐著臉，失神地遙望著窗戶外湛藍的天空，原來時間過得這麽快，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今年的高考了。
又過了一周，期中考試安排出來了，在4月27日和28日舉行。
“芙芙，今年期中我們倆在同一個考場哎！”別萊看完考場安排後，一臉激動地對符周說道。
“嗯，挺好，總算不在最後一個考場了。”樓層又高，離食堂又遠，太不方便了，而且坐在盛景身後考試，還要不停地遭受學霸暴擊。
就這麽到了期中考試。
第一天考語文和數學，非常順利地考完了，考試期間的晚自習沒有安排具體的課程，是學生自由覆習時間。
等到臨近晚自習放學的時候，窗外卻忽然下起了雨。
不多時，晚自習結束的鈴聲打響，和別萊、陶灼華互相道了別後，符周從書包裏拿出雨傘。
早上出門時，她看到洛渡也帶了傘，想著他應該不會淋雨，便放下心順著人群來到樓下，撐開傘走入了雨中。
春夏交接期間的雨天最是令人捉摸不透，剛走出校門不久，原本淅淅瀝瀝的雨勢頃刻間便加大，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大有演化為一場暴雨的架勢。
路上的行人都神色匆匆，符周也加快了腳步，這樣的暴雨天，真是無比討厭。
風聲呼嘯，從各個方向撲過來，她努力穩住傘面，卻還是有些控制不住，和心底洶湧的情緒一起，在暴雨中搖搖擺擺、浮浮沈沈。
驟然間，伴隨著一道刺目的白光，一陣尖銳的剎車聲傳來。
她驚恐地擡頭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街道中央，一輛小轎車疾馳而過，就要朝著路邊一個身形單薄的小女孩沖去。
清清，清清！
腦海裏瞬間浮現出初二的那個暴雨天裏，那個躺在血泊中的單薄身影。
距離太遠，她無能為力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臟高高懸起。
幸好不久後，小轎車終於剎住了車，停了下來，路邊的小女孩安然無恙。
又是一陣狂風，這次她再也沒能穩住傘面，雨傘就這麽被猛烈的風帶走，只留她獨自定格在暴雨中。
傾盆大雨如潑墨般傾瀉而下，視線漸漸變得模糊，雨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整個世界似乎都只剩這漫天的、無止盡的滂沱雨聲。
霎時，鋪天蓋地的雨水被隔絕在外，喧囂的雨聲也被溫柔的人聲代替。
“這麽大的雨，怎麽也不撐傘？”洛渡撐著傘，替她擋住了肆虐的暴雨。
思緒瞬間被拉回，符周仍舊低著頭，沈默許久後才輕聲回答，細微的聲音幾乎要消散在呼嘯的風聲中，“我的傘剛剛被風吹走了。”
但洛渡還是真切地聽清了。
環顧周圍，已然不見傘的蹤影，他嘆了口氣，將手中的傘柄遞給她，“先替我拿著。”
符周默默接過，配合著他的身高努力舉著傘。
緊接著，洛渡脫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了淋濕了的她身上，然後重新接過了傘柄，穩穩地撐著傘，在暴雨中守護著這一隅安寧。
“回家吧。”
“好。”
一路無言地並肩回到家，符周沈默著洗了熱水澡，換掉了濕掉的衣服，早早進入了睡眠。
窗外的暴雨聲久久沒有平息，一如初二時，在宜木縣的那天。
她久違地做了夢，夢到了過去的事情。
......
除了田玫可之外，符周還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葉姝清。
三人從幼兒園時期便認識了，各自的家相距也不遠，經常湊在一起分享糖果和零食。
6歲的時候，有一天，葉姝清帶來了一個叫方紹的怯生生的小男孩，“可可，周周，我帶來了新的小夥伴哦。”
“方紹，以後她們也是你的朋友了哦。”
自此，三人小隊變成了四人小隊，在玩耍中符周得知，方紹的父母常年外出打工，自小便把他留守在家，跟奶奶一起生活。
自小與奶奶為伴，方紹養成了沈默寡言、不善言辭的性格，同齡的小男孩嫌棄他沒有男子氣概，都不願同他一起玩耍。
直到葉姝清把他帶到符周和田玫可面前，他才有了朋友。方紹帶著三人回家玩耍，方奶奶便笑呵呵地為幾人做甜糕吃。
後來，有嘴碎的小男生路過正跟三人玩耍的方紹時，不屑地甩下一句：“天天跟女生混在一起，娘炮。”
葉姝清聽到後，不假思索地走上前，狠狠給了那個嘴碎的男生一腳，“怎麽說話的呢，崽種？”
葉姝清向來如此，毫不猶豫也毫不畏懼地為朋友打抱不平。
就這樣，四人在日覆一覆的嬉鬧玩耍間慢慢長大，始終形影不離。
上了初中，學生驟然變多，學校也分了班。符周和田玫可分在了一樓的3班，葉姝清和方紹則各自分在了三樓的9班和10班。
但這並不影響多年的友誼，四人依舊十分要好，經常一起聚在方紹的家裏。每當這時，方奶奶都會勾起嘴角，一臉慈祥地做好甜糕招待。
初二那年，田玫可的父母突然工作調動，她被迫轉了學，跟著搬去了另一個城市生活。
四人小隊重新變成三人小隊，符周大受打擊，很長一段時間都郁郁寡歡，完全接受不了從小到大的朋友的突然離開。
於是她便更加珍惜剩下的兩個朋友，常常跑去三樓找他們聊天，送去小零食。
直到有一天，葉姝清對她說：“周周，這幾天放學不用等我一起回家啦，我還有事情要忙。”
方紹的家和兩人不順路，一連幾天，都是符周自己一個人回家。
終於，她忍不住了，某天放學後偷偷溜上三樓想看看葉姝清到底在忙些什麽，為什麽每天都不和自己一起回家了。
不料卻剛好看到葉姝清把自己送的小零食分給了同桌的女生，然後有說有笑地雙雙背起書包，親昵又自然地手拉著手一起離開教室。
甚至，絲毫沒有發現自己。
葉姝清，有了新的、更要好的朋友。
葉姝清，好像拋棄自己了。
生氣，委屈，難過，自我懷疑，所有的情緒最終都化為眼淚。
她才不要做被放棄的那個人，她要先一步放棄別人。
她開始主動疏遠，很久很久都沒有再去三樓找過葉姝清。
似是終於察覺到不對勁，葉姝清發來消息：周周，我忙完啦，明天一起回家吧。
符周沒有回覆。
第二天晚自習一放學，符周就背起書包，絲毫不停頓地走出了教室，離開了學校，賭氣般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天空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勢越來越大，頃刻間便化作傾盆大雨。
電閃雷鳴之間，她停下了腳步，猶疑不定。
不知道葉姝清有沒有帶傘。
又是一聲驚雷。
糾結許久，她還是心軟了。
那就勉為其難暫且原諒你一次好了，等會兒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麽把我送的零食給別人，為什麽要和別人一起回家。
她努力撐著傘，折返回學校，走到一個路口時，身旁經過了一輛裝載得滿滿當當的大貨車。
霎時間，符周看清了在遠處頂著書包奮力在雨中前行的身影，是葉姝清。
她果然沒有帶傘。
符周正要開口叫她，走向她的方向。
正當這時，那輛大貨車的前方突然不知從哪裏竄出一輛小轎車，眼看兩車就要相撞！
驚慌之下，大貨車一個急剎轉向，卻因大暴雨的影響，地面濕滑，貨車意外失控，猝然偏轉了方向，直直朝著葉姝清的方向沖去！
“清清！快躲開！”符周當即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呼嘯的雨聲和幾乎要刺破耳膜的剎車聲無情地吞沒了她的聲音。
葉姝清的身影就這麽在她的眼前被大貨車撞飛，在空中重重地甩出了一道死亡弧線。
再次落地之時，身下漸漸淌出了大片鮮紅的液體，濃重刺目的鮮紅頃刻間便被毫不留情的雨水沖淡，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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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活靈動的少女無聲無息地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雨幕與血色交織，世界仿佛就此停滯。
符周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
從睡夢中驚醒之時，窗外的暴風雨已然停歇，符周顫抖著伸手撫向自己的臉，觸到了滿臉的淚水。
在深夜漆黑一片的房間裏，心臟不斷地收縮，發出一陣陣錐心的刺痛感，喉間的苦澀劇烈翻湧，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抽噎了許久許久之後，她終於摸索著起身下床，打開房門，想去衛生間洗臉，平覆情緒。
門外走廊上正亮著燈，洛渡正站在門外端著一杯水，看向滿臉淚痕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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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算是得到及時醫治了，但隱翅蟲的毒性太大，她右腳腕處的皮膚還是紅腫了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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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芙，今年期中我們倆在同一個考場哎！”別萊看完考場安排後，一臉激動地對符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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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洛渡還是真切地聽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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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從幼兒園時期便認識了，各自的家相距也不遠，經常湊在一起分享糖果和零食。
6歲的時候，有一天，葉姝清帶來了一個叫方紹的怯生生的小男孩，“可可，周周，我帶來了新的小夥伴哦。”
“方紹，以後她們也是你的朋友了哦。”
自此，三人小隊變成了四人小隊，在玩耍中符周得知，方紹的父母常年外出打工，自小便把他留守在家，跟奶奶一起生活。
自小與奶奶為伴，方紹養成了沈默寡言、不善言辭的性格，同齡的小男孩嫌棄他沒有男子氣概，都不願同他一起玩耍。
直到葉姝清把他帶到符周和田玫可面前，他才有了朋友。方紹帶著三人回家玩耍，方奶奶便笑呵呵地為幾人做甜糕吃。
後來，有嘴碎的小男生路過正跟三人玩耍的方紹時，不屑地甩下一句：“天天跟女生混在一起，娘炮。”
葉姝清聽到後，不假思索地走上前，狠狠給了那個嘴碎的男生一腳，“怎麽說話的呢，崽種？”
葉姝清向來如此，毫不猶豫也毫不畏懼地為朋友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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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並不影響多年的友誼，四人依舊十分要好，經常一起聚在方紹的家裏。每當這時，方奶奶都會勾起嘴角，一臉慈祥地做好甜糕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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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便更加珍惜剩下的兩個朋友，常常跑去三樓找他們聊天，送去小零食。
直到有一天，葉姝清對她說：“周周，這幾天放學不用等我一起回家啦，我還有事情要忙。”
方紹的家和兩人不順路，一連幾天，都是符周自己一個人回家。
終於，她忍不住了，某天放學後偷偷溜上三樓想看看葉姝清到底在忙些什麽，為什麽每天都不和自己一起回家了。
不料卻剛好看到葉姝清把自己送的小零食分給了同桌的女生，然後有說有笑地雙雙背起書包，親昵又自然地手拉著手一起離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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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委屈，難過，自我懷疑，所有的情緒最終都化為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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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主動疏遠，很久很久都沒有再去三樓找過葉姝清。
似是終於察覺到不對勁，葉姝清發來消息：周周，我忙完啦，明天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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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半，天空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勢越來越大，頃刻間便化作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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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葉姝清有沒有帶傘。
又是一聲驚雷。
糾結許久，她還是心軟了。
那就勉為其難暫且原諒你一次好了，等會兒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麽把我送的零食給別人，為什麽要和別人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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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周正要開口叫她，走向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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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慌之下，大貨車一個急剎轉向，卻因大暴雨的影響，地面濕滑，貨車意外失控，猝然偏轉了方向，直直朝著葉姝清的方向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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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周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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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睡夢中驚醒之時，窗外的暴風雨已然停歇，符周顫抖著伸手撫向自己的臉，觸到了滿臉的淚水。
在深夜漆黑一片的房間裏，心臟不斷地收縮，發出一陣陣錐心的刺痛感，喉間的苦澀劇烈翻湧，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抽噎了許久許久之後，她終於摸索著起身下床，打開房門，想去衛生間洗臉，平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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