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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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她的選擇
黑洞已經幾乎吞噬了整個罅間, 目前還保持清醒的人屈指可數。
周泊已經撐不住了，臨昏睡前看了一眼悠悠，發覺這只小狗比所有人都要精神一些, 只好無奈地跟他交代起“後事”。
“我不知道以斯帖還能不能醒過來, 但是我答應了楚年, 要照顧他。如果你還有力氣的話，把他盡量拖到皇宮的最頂層，那裏有諾林設定的防禦代碼, 能有效抵擋黑洞的意識侵襲。”
說完，他終於支撐不住, 陷入了沈睡。他的身體逐漸變淡, 最後幾乎變成了透明的。
悠悠無助地搖晃著周泊的胳膊, 見他沒有絲毫的反應，又去找其他人。
然而這裏一片寂靜。黑暗完全覆蓋了整片區域, 再也看不到半點生命的跡象。
其實，如果悠悠能聽懂肖如雲他們所說的話，他不會太慌張。黑洞完全吞噬罅間的一剎, 通往巴比倫那的通道將徹底打開。屆時, 所有人都有極高的概率將意識投放進巴比倫那中, 實現維度的跨越。
可悠悠只是一只小狗，他並不明白這些大道理。他只知道, 所有人都睡著了，他也困得要命，沒人在等楚年回來。
這可怎麽辦呢？悠悠懵懵懂懂地去了以斯帖所在的房間，發覺床榻上已經空無一人。
以斯帖消失了, 最後一個他熟悉的人也不見了，楚年還說要等他醒來呢, 怎麽辦啊？
悠悠癟癟嘴，慢慢趴在床上，蜷縮成一團昏昏沈沈地睡去。
在夢中，他見到了他的第一個主人，哪位孤獨的拾荒者。
這次，他終於記起主人的樣貌了。
主人留著絡腮胡子，鼻頭紅彤彤得，笑呵呵地掰了一塊面包，餵給他。
可悠悠不想吃面包。他鄭重地跟主人道別，轉身去找姐姐。
他沿著公路向前奔跑。漸漸地，兩側的建築物變得稀疏，行人也越來越少。
終於，他在地平線前看見了一片空地。那裏正躺著一個人，輪廓有些模糊，但他依然覺得那就是楚年。
“楚年！”悠悠大聲喊著，“楚年！姐姐！”
他試圖靠近。可楚年的身影猶如海市蜃樓，無論他怎麽奔跑，永遠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無法觸及。
最終，他只能站在原地，遠遠眺望著楚年，不停呼喊著。
楚年始終一動不動，而天空中的積雲也始終保持著一個形狀，沒有風，甚至沒有聲音，像是在游戲中按下了靜止鍵，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平面的游戲貼圖。
此時，楚年的意識正處於虛無中。她暫時停止了思考，回歸到了原始的形態——
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由代碼沖突而衍生出的二次元生命。
楚年在數據中穿梭著，她的全部記憶都變成了代碼，一行接一行地羅列著。其實，至此，她的“自我開發”才算完成了百分之百，原本已經被遺忘或者淡化的記憶漸漸浮現，記憶存儲的上限也變成了無限大，只是她需要一定的時間去適應這一切。
但很快，李朗的記憶也融入了進來，因為楚年附著在李朗的軀體中實在太久了，在熔心耗盡能量後，二人的意識已經徹底黏連。
不得不說，李朗的記憶前半段枯燥到像是錄像帶卡帶，不斷重覆播放著相似的片段。那時的李朗更像是個無情感的機器人，按照設定好的程序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每天睜開眼睛就是工作，每周只有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但隨著楚年自己的記憶，與李朗的記憶開始出現交集，李朗的人生像是蒙上了一層暖色濾鏡。他記得每一個細節，包括楚年在說謊時的微表情，甚至還有楚年將他打飛時的手勁和痛感。
久違的尷尬感令楚年的自我意識回了籠。她開始分割李朗的記憶，保留住原本的自我。
可她還是被迫看了一遍李朗的心聲，發覺這家夥冷靜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比誰都喜歡吐槽的心。
而最後的一條心聲則是李朗把身體的掌控權給了她，徹底陷入“沈睡”前，自言自語著：
“我這種無聊的人，總算是有點用處了……”
“什麽嘛……”楚年昏昏沈沈地想，李朗一直很有用啊。她初入這個世界時，李朗是她的外置外掛，工具包，以及唯一一個可以調戲的“NPC”。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認識這麽久了，乃至生出了不少默契，在楚年正在尋找李朗的本體意識時，他適時地出現在了楚年身邊。
“既然我出現在這裏，那就是說……你已經贏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問一場尋常賽事的結局。
楚年楞楞地看著他，意識一點點蘇醒，良久後輕嘆一聲：“你是備份吧？”
李朗聳肩，靠著她坐了下來：“沒什麽區別。原本的我也只是將意識投放在載體上的人工智能罷了。”
楚年卻更加落寞：“我把你的身體玩壞了。”
李朗目露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故意用這種……暧昧的詞。不過，沒關系。”
楚年陷入了沈默。她身邊的這個李朗已經不是原本的李朗了，而是李朗給她的那個承載著記憶備份的項鏈的“實體”。
真正的李朗，應該已經隨著熔心的耗盡而消失了。這種感覺很微妙，她既不能否認“備份”李朗也是李朗，又覺得他和本體之間還是有一點點差別的，因為他丟失了把項鏈交給她之後的那段記憶。
李朗看出了她的糾結，主動提議道：“再等一會兒，我就能同步缺失的那部分記憶了。”
楚年不吭聲，回避著他的視線低聲說：“然後呢？”
李朗輕笑，故意爬到她面前，賤兮兮地低頭看她到底是什麽表情：“把我的載體搞壞了，心虛了？”
楚年不自然地抱著膝蓋往旁邊挪：“良心有那麽一點痛。”
李朗誇張地哇了一聲：“你居然有良心？這種設定我之前怎麽沒觀測到呢？”
楚年推開他，沒聲好氣地說：“我需要等一個新載體，你要看看巴比倫那怎麽樣了嗎？”
李朗伸了個懶腰，幹脆躺在了她旁邊：“懶得看。”
可楚年分明感覺到他還是生出了些許好奇，於是很善解人意地在空中打開了一道窗戶似的觀測口。
此時的巴比倫那尚未完全恢覆秩序，但已經暫時壓制了恐懼。被楚年從監獄中釋放的“犯人”們成立了臨時委員會，組織眾人清點了死亡者名單。
S級監管者基本全軍覆沒，A級則死傷嚴重。顯然，使者在吸收能量時優先選擇了能量存儲最高的S級和A級們。反倒是早早就因為精神崩潰而出局的米娜成了最全須全尾的。
只是米娜的狀態還不如死了。有人在她的醫療艙上做了手腳，導致她受到了無效治療，喪失了身體機能，只能勉強維持自我意識。
在死亡名單中，也有佐伊的名字。監管者們在S07區域發現了她的“殘留物”，是一張被燒毀了一半的工作證以及破碎的眼鏡。
監控中，佐伊進入到S07區域後沒多久，這裏發生了劇烈爆炸。而在爆炸之後，巴比倫那種再也沒有出現新的死亡者。
眾人試圖覆原佐伊的資料，卻發現她沒有留下任何的信息，甚至連她在巴比倫那中的工作記錄都被一並清楚，仿佛她不曾存在過。
這時，畫面一轉，李朗的軀體赫然出現在了鏡頭中。他被移進了醫療艙，只是沒有任何手段能讓他蘇醒。
於是一群大聰明醫護人員幹脆把他扒了個精光，做起了活體研究。李朗那白白凈凈的身體懸浮在液體中，表情安詳，確實是走了有一陣子了。
“你好像泡在料汁裏的白斬雞……”
這是楚年對此場景的評論。
李朗僵硬地擡起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我忽然覺得人類擁有有限的生命也是極好的，就此別過吧。”
楚年誠懇地勸慰著他：“沒關系的，李朗，我們已經很熟悉了。我剛剛從你的記憶中讀取到，你有十幾回在洗澡後對著鏡子欣賞自己軀體……”
“那是我在思考我是否是人類！”李朗紅著臉高聲反駁。
楚年善解人意地表示：“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體……”
李朗噎住，慢慢側躺下，蜷著腿化作一顆悲傷的蠶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給我保留一點半人類的尊嚴。”
楚年閉上了嘴，認真思考起接下來怎麽辦。
監管者們估計是沒有能力修覆李朗的載體了，罅間的黑洞還在擴張，很快，罅間的先驅者們將湧入巴比倫那。到時候，兩個世界的融合迫在眉睫，先驅者們要想活下去，就只有“奪舍”監管者。
除非，在短時間內制造出大量的載體，供先驅者們寄生。可是巴比倫那的能量已經消耗殆盡，甚至很快就要無法維持住飛船的運行。不如……
“餵。”李朗突然坐了起來，嚴肅地質問道，“我聽見你的心聲了。你想效仿趙啟辰燃燒自己，維持飛船動力？我不允許你這麽做。”
楚年戳戳他皺起的眉心：“可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沒關系，我不會消失的。”
李朗努力思考著能讓她打消這個念頭的理由。可他想不到，反而受楚年的意識影響，愈發清晰地明白了她為何要這般執著。
“意義”。這個詞貫穿了楚年迄今為止的人生。楚年自誕生起就在尋找自我存在的意義，現在她與自己構建出的完美結局只差半步，她不可能放棄。
於是，李朗妥協了。往她身邊靠了靠，看著一望無垠的天空，輕聲說：“算了，我陪著你。只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他頓住，懨懨地垂下頭，語氣莫名可憐：“別留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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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已經幾乎吞噬了整個罅間, 目前還保持清醒的人屈指可數。
周泊已經撐不住了，臨昏睡前看了一眼悠悠，發覺這只小狗比所有人都要精神一些, 只好無奈地跟他交代起“後事”。
“我不知道以斯帖還能不能醒過來, 但是我答應了楚年, 要照顧他。如果你還有力氣的話，把他盡量拖到皇宮的最頂層，那裏有諾林設定的防禦代碼, 能有效抵擋黑洞的意識侵襲。”
說完，他終於支撐不住, 陷入了沈睡。他的身體逐漸變淡, 最後幾乎變成了透明的。
悠悠無助地搖晃著周泊的胳膊, 見他沒有絲毫的反應，又去找其他人。
然而這裏一片寂靜。黑暗完全覆蓋了整片區域, 再也看不到半點生命的跡象。
其實，如果悠悠能聽懂肖如雲他們所說的話，他不會太慌張。黑洞完全吞噬罅間的一剎, 通往巴比倫那的通道將徹底打開。屆時, 所有人都有極高的概率將意識投放進巴比倫那中, 實現維度的跨越。
可悠悠只是一只小狗，他並不明白這些大道理。他只知道, 所有人都睡著了，他也困得要命，沒人在等楚年回來。
這可怎麽辦呢？悠悠懵懵懂懂地去了以斯帖所在的房間，發覺床榻上已經空無一人。
以斯帖消失了, 最後一個他熟悉的人也不見了，楚年還說要等他醒來呢, 怎麽辦啊？
悠悠癟癟嘴，慢慢趴在床上，蜷縮成一團昏昏沈沈地睡去。
在夢中，他見到了他的第一個主人，哪位孤獨的拾荒者。
這次，他終於記起主人的樣貌了。
主人留著絡腮胡子，鼻頭紅彤彤得，笑呵呵地掰了一塊面包，餵給他。
可悠悠不想吃面包。他鄭重地跟主人道別，轉身去找姐姐。
他沿著公路向前奔跑。漸漸地，兩側的建築物變得稀疏，行人也越來越少。
終於，他在地平線前看見了一片空地。那裏正躺著一個人，輪廓有些模糊，但他依然覺得那就是楚年。
“楚年！”悠悠大聲喊著，“楚年！姐姐！”
他試圖靠近。可楚年的身影猶如海市蜃樓，無論他怎麽奔跑，永遠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無法觸及。
最終，他只能站在原地，遠遠眺望著楚年，不停呼喊著。
楚年始終一動不動，而天空中的積雲也始終保持著一個形狀，沒有風，甚至沒有聲音，像是在游戲中按下了靜止鍵，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平面的游戲貼圖。
此時，楚年的意識正處於虛無中。她暫時停止了思考，回歸到了原始的形態——
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由代碼沖突而衍生出的二次元生命。
楚年在數據中穿梭著，她的全部記憶都變成了代碼，一行接一行地羅列著。其實，至此，她的“自我開發”才算完成了百分之百，原本已經被遺忘或者淡化的記憶漸漸浮現，記憶存儲的上限也變成了無限大，只是她需要一定的時間去適應這一切。
但很快，李朗的記憶也融入了進來，因為楚年附著在李朗的軀體中實在太久了，在熔心耗盡能量後，二人的意識已經徹底黏連。
不得不說，李朗的記憶前半段枯燥到像是錄像帶卡帶，不斷重覆播放著相似的片段。那時的李朗更像是個無情感的機器人，按照設定好的程序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每天睜開眼睛就是工作，每周只有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但隨著楚年自己的記憶，與李朗的記憶開始出現交集，李朗的人生像是蒙上了一層暖色濾鏡。他記得每一個細節，包括楚年在說謊時的微表情，甚至還有楚年將他打飛時的手勁和痛感。
久違的尷尬感令楚年的自我意識回了籠。她開始分割李朗的記憶，保留住原本的自我。
可她還是被迫看了一遍李朗的心聲，發覺這家夥冷靜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比誰都喜歡吐槽的心。
而最後的一條心聲則是李朗把身體的掌控權給了她，徹底陷入“沈睡”前，自言自語著：
“我這種無聊的人，總算是有點用處了……”
“什麽嘛……”楚年昏昏沈沈地想，李朗一直很有用啊。她初入這個世界時，李朗是她的外置外掛，工具包，以及唯一一個可以調戲的“NPC”。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認識這麽久了，乃至生出了不少默契，在楚年正在尋找李朗的本體意識時，他適時地出現在了楚年身邊。
“既然我出現在這裏，那就是說……你已經贏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問一場尋常賽事的結局。
楚年楞楞地看著他，意識一點點蘇醒，良久後輕嘆一聲：“你是備份吧？”
李朗聳肩，靠著她坐了下來：“沒什麽區別。原本的我也只是將意識投放在載體上的人工智能罷了。”
楚年卻更加落寞：“我把你的身體玩壞了。”
李朗目露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故意用這種……暧昧的詞。不過，沒關系。”
楚年陷入了沈默。她身邊的這個李朗已經不是原本的李朗了，而是李朗給她的那個承載著記憶備份的項鏈的“實體”。
真正的李朗，應該已經隨著熔心的耗盡而消失了。這種感覺很微妙，她既不能否認“備份”李朗也是李朗，又覺得他和本體之間還是有一點點差別的，因為他丟失了把項鏈交給她之後的那段記憶。
李朗看出了她的糾結，主動提議道：“再等一會兒，我就能同步缺失的那部分記憶了。”
楚年不吭聲，回避著他的視線低聲說：“然後呢？”
李朗輕笑，故意爬到她面前，賤兮兮地低頭看她到底是什麽表情：“把我的載體搞壞了，心虛了？”
楚年不自然地抱著膝蓋往旁邊挪：“良心有那麽一點痛。”
李朗誇張地哇了一聲：“你居然有良心？這種設定我之前怎麽沒觀測到呢？”
楚年推開他，沒聲好氣地說：“我需要等一個新載體，你要看看巴比倫那怎麽樣了嗎？”
李朗伸了個懶腰，幹脆躺在了她旁邊：“懶得看。”
可楚年分明感覺到他還是生出了些許好奇，於是很善解人意地在空中打開了一道窗戶似的觀測口。
此時的巴比倫那尚未完全恢覆秩序，但已經暫時壓制了恐懼。被楚年從監獄中釋放的“犯人”們成立了臨時委員會，組織眾人清點了死亡者名單。
S級監管者基本全軍覆沒，A級則死傷嚴重。顯然，使者在吸收能量時優先選擇了能量存儲最高的S級和A級們。反倒是早早就因為精神崩潰而出局的米娜成了最全須全尾的。
只是米娜的狀態還不如死了。有人在她的醫療艙上做了手腳，導致她受到了無效治療，喪失了身體機能，只能勉強維持自我意識。
在死亡名單中，也有佐伊的名字。監管者們在S07區域發現了她的“殘留物”，是一張被燒毀了一半的工作證以及破碎的眼鏡。
監控中，佐伊進入到S07區域後沒多久，這裏發生了劇烈爆炸。而在爆炸之後，巴比倫那種再也沒有出現新的死亡者。
眾人試圖覆原佐伊的資料，卻發現她沒有留下任何的信息，甚至連她在巴比倫那中的工作記錄都被一並清楚，仿佛她不曾存在過。
這時，畫面一轉，李朗的軀體赫然出現在了鏡頭中。他被移進了醫療艙，只是沒有任何手段能讓他蘇醒。
於是一群大聰明醫護人員幹脆把他扒了個精光，做起了活體研究。李朗那白白凈凈的身體懸浮在液體中，表情安詳，確實是走了有一陣子了。
“你好像泡在料汁裏的白斬雞……”
這是楚年對此場景的評論。
李朗僵硬地擡起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我忽然覺得人類擁有有限的生命也是極好的，就此別過吧。”
楚年誠懇地勸慰著他：“沒關系的，李朗，我們已經很熟悉了。我剛剛從你的記憶中讀取到，你有十幾回在洗澡後對著鏡子欣賞自己軀體……”
“那是我在思考我是否是人類！”李朗紅著臉高聲反駁。
楚年善解人意地表示：“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體……”
李朗噎住，慢慢側躺下，蜷著腿化作一顆悲傷的蠶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給我保留一點半人類的尊嚴。”
楚年閉上了嘴，認真思考起接下來怎麽辦。
監管者們估計是沒有能力修覆李朗的載體了，罅間的黑洞還在擴張，很快，罅間的先驅者們將湧入巴比倫那。到時候，兩個世界的融合迫在眉睫，先驅者們要想活下去，就只有“奪舍”監管者。
除非，在短時間內制造出大量的載體，供先驅者們寄生。可是巴比倫那的能量已經消耗殆盡，甚至很快就要無法維持住飛船的運行。不如……
“餵。”李朗突然坐了起來，嚴肅地質問道，“我聽見你的心聲了。你想效仿趙啟辰燃燒自己，維持飛船動力？我不允許你這麽做。”
楚年戳戳他皺起的眉心：“可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沒關系，我不會消失的。”
李朗努力思考著能讓她打消這個念頭的理由。可他想不到，反而受楚年的意識影響，愈發清晰地明白了她為何要這般執著。
“意義”。這個詞貫穿了楚年迄今為止的人生。楚年自誕生起就在尋找自我存在的意義，現在她與自己構建出的完美結局只差半步，她不可能放棄。
於是，李朗妥協了。往她身邊靠了靠，看著一望無垠的天空，輕聲說：“算了，我陪著你。只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他頓住，懨懨地垂下頭，語氣莫名可憐：“別留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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