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真正的捕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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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真正的捕獵者
使者仍在與楚年對峙著, 狀似游刃有餘地向楚年展示著祂所構建的理想國度。
祂用立體投影一般地意識侵擾，讓楚年看見了一個和平幸福的世界。她漫步在街道上，兩側森立著高樓大廈。覆雜的懸浮立交橋上車輛絡繹不絕, 行人們或朝氣蓬勃地大步前行, 或喜氣洋洋地與他人攀談著。
使者則化身成一位衣著考究的中年男子, 背著手與她款款而談：“在這裏，人們不用再爭奪，因為我已經合理地分配了一切。他們可以和平地度過一生……”
說著他看向楚年, 語氣中透著一絲刻意的慈祥：“你的誕生是我一手促成的。我早就註意到了那個小小的漏洞，但我仍放任你成長, 進化, 最後來到我面前。因為, 我可以從你的眼睛裏看到這個世界的不足……”
楚年眉頭微跳，不可避免地心生懼意。如果迄今為止, 她的所作所為都在使者的監視之下，那她還有贏面嗎？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孩子們的歡笑聲。她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只見公園裏, 一群孩童正在嬉戲打鬧。
此時陽光正好, 孩子們的笑臉燦爛到令她挪不開眼。她已經許久沒見過這種純粹的笑容了，無憂無慮, 不用為了生存擔憂，更不用趨炎附勢討好任何人。
這時使者又說道：“新世界也歡迎著你。孩子，你雖然不似人類擁有血肉，從母體中誕生。但是你擁有著人類的自我認知和情感, 你自虛幻中來，卻如此得栩栩如生。”
楚年沈默地摸了摸心口。這具李朗的身體有些超負荷了, 熔心部位正發出了齒輪生銹般的噠噠細響。
於是她不由自主的問：“監管者們呢？他們也屬於新世界嗎？”
使者一頓，顯然有些意外：“當然了，他們仍是新世界的……執行者。”
楚年追問道：“那，你能覆活死去的罅間意識體嗎？”
使者輕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有何難？”
祂活動了一下手指，轉過身來凝視著楚年的雙眼：“我會原諒你做出的小小……惡作劇。也希望你能明白，在建設新世界這條道路上，總會有一兩條岔路。我們仍有時間去糾正錯誤，只要你願意幫助我……”
楚年打斷了他的話：“把以斯帖還給我，我就考慮跟你合作。”
使者倒是好說話，一揮手，身側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儼然是以斯帖的輪廓。
“他，是我的同鄉。”使者的語氣頗為溫和，“我們擁有著相似的悲傷記憶。我一直很珍惜他……”
話音落下，以斯帖的身形瞬間清晰。他仍穿著那套熟悉的皮夾克，皺著眉頭疑惑地左右打量著楚年，撓了撓頭：“這什麽破地方……我好像睡了一覺。”
楚年猛地撲了過去，緊緊握著他的手。溫熱的，粗糙的，連指肚上的繭子都在，真的是他。
這雙手教會了她怎麽用刀和槍，揉過她的腦袋，也因為氣惱了彈過她的腦瓜崩。就連分別那天，他都保持著保護她的姿勢。
“你怎麽了？”以斯帖詫異地低下頭，“楚年？餵？你哭了？”
楚年吸溜著鼻子，強擠出一抹笑來：“沒事。我只是有點想你……”
他局促地嘖了一聲：“不像你啊！發生什麽了？難不成我剛死了一次？”
這時使者不合時宜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大步走向楚年，微笑著說：“我的誠意如何？我是真心希望與你合作。畢竟，這是人類最後的救贖之路。”
楚年擡頭看向以斯帖，正巧對上他的視線。他的眸子沈穩如初，仿佛只是與她短暫地分別了幾天。
楚年怔楞了許久，最終擠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容，向使者伸出了手。
使者頓時綻開笑容，用力握住她的手。一股黏膩的力量頓時順著她的掌心蔓延向全身，像是有一坨瀝青死死黏在了她的手上，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堆細小的黑色觸須。
楚年又看向以斯帖，以斯帖依舊保持著平靜，回應她的視線時，耍帥地挑了下眉。
楚年忽然用力抓住了使者的手，迎著使者錯愕的視線，輕聲說：“給別人洗腦，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啊？你這個一事無成的老不死。”
使者一僵，慌忙往回收手，然而楚年攥得太緊了，他的手掌只勉強擡起了一丁點，赫然發覺那些黑色的觸須竟是從楚年的掌心裏冒出來的！
楚年已經恢覆了平靜，看著奮力掙紮的使者，淡漠地垂下眼簾。她能感覺到，使者的意識空間已經擴展到能影響到現實世界。而李朗的這具身體到底是他的造物，使者輕而易舉地調取了李朗的“熔心”的能量，作為己用。
所以剛剛她在不知不覺間被使者迷惑了。她能意識到這一點，但是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她依舊報以一絲僥幸心理，覺得能救回以斯帖。說實在的，如果剛剛使者放出來的是真正的以斯帖的意識，她或許真的會答應使者，假意跟他合作，先救下以斯帖再說。
可使者放出來的以斯帖是假的，甚至連他的意識碎片都不算，只是一個偽劣的仿制品。
因為真正的以斯帖像貓一樣敏感，他不會放任一個看上去明顯有問題的陌生男子靠近他的徒弟。
可現在的他，就那麽靜靜站著，無動於衷。
如果使者只是想騙取她的信任，大可以跟上次一樣，把真正的以斯帖的意識殘片交出來，反正祂能隨時回收回去，也不怕人質被搶走。
可現在祂制作了一個仿造品。唯一的緣由只能是，祂已經分離不了以斯帖的意識了。經過剛剛的意識分裂又重組，祂匆忙壓制了所有被融合的領導者的意識，令“使者”這個自我認知占據了高地。
而在這次融合中，以斯帖的意識大約已經成了微不足道的養料。
使者見掙脫不掉楚年，惱怒地使勁向外掙脫，擡手打向了楚年。楚年躲都不躲，默默又看了“以斯帖”一眼。以斯帖的面容正變得模糊，估計很快就要消失了。
“你為什麽不理解我！”使者氣急敗壞到像是被訓斥的小學生，喋喋不休地喊著，“你們這群垃圾！蛀蟲！自私的混蛋！我明明，明明只差一點就能成功……”
楚年抓著使者的手舉過頭頂，越來越多的意識觸須冒了出來，如海藻般死死纏繞住祂。
她冷笑一聲，收起了偽裝出的懵懂天真，露出了捕食者的爪牙，聲音嘶啞地譏嘲道：“你真的覺得自己能成功嗎？別把自己都騙了。我能窺見你的內心，你早就意識到這條路行不通了。你現在想讓罅間和巴比倫那都成為你的養料，好繼續茍活下去，對嗎？”
她正在吸收使者的意識。她能感覺到，此時的使者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虛幻且堅不可摧的“神明”，而是陷入了自我懷疑以及頹敗。
使者已經意識到巴比倫那的發展遠沒達到祂的預期，祂現在想放棄整個巴比倫那，想重開游戲一樣再次創建一個“國度”，實行另一種政策。
至於什麽政策，祂沒想好，他現在只想著讓自己活下去。為此，巴比倫那中的所有監管者都可以被祂毫無顧慮地抹除。
被戳穿的使者勃然大怒，低吼一聲，一拳打了過來。然而他的拳頭還沒落下，楚年已經一腳踹在了祂的身上，借力騰空而起。
使者仰面倒下，楚年依舊抓著他的雙手不放，腳踩在了祂的腦袋上。
使者在咆哮，翻滾，掙紮，卻始終掙脫不了楚年，只能強行對抗起楚年的吸收。細密的觸須如蠶繭般見他們包裹在一起。使者如詛咒般低聲咒罵著：“我能預見你的未來！你會失去一切，永陷孤獨！你這個外世界的僭越者，你這怪胎……”
楚年嗤笑出聲：“你要是真有預見能力，就不至於淪落至此了。”
黑色的“蠶繭”越來越厚，二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一片漆黑中，楚年能感覺到李朗的這具軀體已經瀕臨極限，熔心如燒開的火爐般咕嚕作響。
楚年意識到，她根本無法完全吸收掉使者這樣龐大的意識體，最好的結局是用李朗的這具軀殼換使者的完全意識崩潰，能吸收掉一半是一半，讓使者再也無法拼裝起來。
可這對於李朗而言，等於“半謀殺”。李朗的意識脫離了這具軀殼後，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載體，很可能會消散。而通往罅間的路已經被封閉了，現在她也沒有能力把李朗帶回罅間養起來。
剎那的猶豫成了她的破綻，使者趁機開始反攻。楚年頓感渾身脫力，手指一寸寸松開。
然而就在這時，一雙看不見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雙手。同時，李朗的聲音自她的體內響起：
“楚年，沒關系的，真的沒關系。”
楚年微微側眸，發覺李朗的意識不知何時蘇醒了，化作一幾乎透明的人形，趴在她的後背上，嘴角噙著笑。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李朗露出這樣溫和的表情，像是在某個平靜的午後，跟熟悉的友人普普通通地打了個招呼。
她收回視線，熔心中殘餘的最後一點能量急劇地燃燒著，驅使著她的意識愈發堅定。
李朗的意識體在消散，可楚年並不打算跟他告別。她答應過李朗帶他去新世界，就一定得做到。
她看向掌心，一堆黑色的觸須中，連接著李志義的意識的那根白線仍藏在其中，輕輕撚動，李志義也在默默回應她。
一瞬間，一堆光點鉆破了黑色的“繭”飛了出來，李志義攜幾個意識體沖出了牢籠，鉆入楚年體內。
使者低吼了幾聲，面龐不斷變換成不同人的模樣，最後定格成了一個沒有五官的發灰的面孔，瘋狂左右搖著頭，似是非常痛苦。
猝不及防地，一道爆炸聲自他體內傳來。楚年毫無防備地被沖擊到飛起，視線中是爭先恐後飛出的團團黑雲，使者的身形粉碎成了一灘灰燼。
那張“灰面”也飛了起來，緊貼在楚年的臉上，嘴巴部位變出一個窟窿，一張一合地仿佛在吶喊。
楚年發現祂的嘴裏似是有什麽東西在閃閃發光，仔細一看，竟是一個陌生的世界正逐漸結出雛形，將她的意識吸引了過去。
恍惚間，楚年與使者的深層記憶相連接。她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飛船停在眼前，而在飛船邊上，站著幾個熟人。
有肖如雲，有周泊，還有幾位素未謀面的科學家。其中一位身材瘦削，戴著金絲眼鏡的男子側眸向她望來。
她從未見過這個男人，卻當即意識到了他是誰——
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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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則化身成一位衣著考究的中年男子, 背著手與她款款而談：“在這裏，人們不用再爭奪，因為我已經合理地分配了一切。他們可以和平地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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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眉頭微跳，不可避免地心生懼意。如果迄今為止, 她的所作所為都在使者的監視之下，那她還有贏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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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使者又說道：“新世界也歡迎著你。孩子，你雖然不似人類擁有血肉，從母體中誕生。但是你擁有著人類的自我認知和情感, 你自虛幻中來，卻如此得栩栩如生。”
楚年沈默地摸了摸心口。這具李朗的身體有些超負荷了, 熔心部位正發出了齒輪生銹般的噠噠細響。
於是她不由自主的問：“監管者們呢？他們也屬於新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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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追問道：“那，你能覆活死去的罅間意識體嗎？”
使者輕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有何難？”
祂活動了一下手指，轉過身來凝視著楚年的雙眼：“我會原諒你做出的小小……惡作劇。也希望你能明白，在建設新世界這條道路上，總會有一兩條岔路。我們仍有時間去糾正錯誤，只要你願意幫助我……”
楚年打斷了他的話：“把以斯帖還給我，我就考慮跟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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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猛地撲了過去，緊緊握著他的手。溫熱的，粗糙的，連指肚上的繭子都在，真的是他。
這雙手教會了她怎麽用刀和槍，揉過她的腦袋，也因為氣惱了彈過她的腦瓜崩。就連分別那天，他都保持著保護她的姿勢。
“你怎麽了？”以斯帖詫異地低下頭，“楚年？餵？你哭了？”
楚年吸溜著鼻子，強擠出一抹笑來：“沒事。我只是有點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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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擡頭看向以斯帖，正巧對上他的視線。他的眸子沈穩如初，仿佛只是與她短暫地分別了幾天。
楚年怔楞了許久，最終擠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容，向使者伸出了手。
使者頓時綻開笑容，用力握住她的手。一股黏膩的力量頓時順著她的掌心蔓延向全身，像是有一坨瀝青死死黏在了她的手上，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堆細小的黑色觸須。
楚年又看向以斯帖，以斯帖依舊保持著平靜，回應她的視線時，耍帥地挑了下眉。
楚年忽然用力抓住了使者的手，迎著使者錯愕的視線，輕聲說：“給別人洗腦，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啊？你這個一事無成的老不死。”
使者一僵，慌忙往回收手，然而楚年攥得太緊了，他的手掌只勉強擡起了一丁點，赫然發覺那些黑色的觸須竟是從楚年的掌心裏冒出來的！
楚年已經恢覆了平靜，看著奮力掙紮的使者，淡漠地垂下眼簾。她能感覺到，使者的意識空間已經擴展到能影響到現實世界。而李朗的這具身體到底是他的造物，使者輕而易舉地調取了李朗的“熔心”的能量，作為己用。
所以剛剛她在不知不覺間被使者迷惑了。她能意識到這一點，但是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她依舊報以一絲僥幸心理，覺得能救回以斯帖。說實在的，如果剛剛使者放出來的是真正的以斯帖的意識，她或許真的會答應使者，假意跟他合作，先救下以斯帖再說。
可使者放出來的以斯帖是假的，甚至連他的意識碎片都不算，只是一個偽劣的仿制品。
因為真正的以斯帖像貓一樣敏感，他不會放任一個看上去明顯有問題的陌生男子靠近他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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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使者只是想騙取她的信任，大可以跟上次一樣，把真正的以斯帖的意識殘片交出來，反正祂能隨時回收回去，也不怕人質被搶走。
可現在祂制作了一個仿造品。唯一的緣由只能是，祂已經分離不了以斯帖的意識了。經過剛剛的意識分裂又重組，祂匆忙壓制了所有被融合的領導者的意識，令“使者”這個自我認知占據了高地。
而在這次融合中，以斯帖的意識大約已經成了微不足道的養料。
使者見掙脫不掉楚年，惱怒地使勁向外掙脫，擡手打向了楚年。楚年躲都不躲，默默又看了“以斯帖”一眼。以斯帖的面容正變得模糊，估計很快就要消失了。
“你為什麽不理解我！”使者氣急敗壞到像是被訓斥的小學生，喋喋不休地喊著，“你們這群垃圾！蛀蟲！自私的混蛋！我明明，明明只差一點就能成功……”
楚年抓著使者的手舉過頭頂，越來越多的意識觸須冒了出來，如海藻般死死纏繞住祂。
她冷笑一聲，收起了偽裝出的懵懂天真，露出了捕食者的爪牙，聲音嘶啞地譏嘲道：“你真的覺得自己能成功嗎？別把自己都騙了。我能窺見你的內心，你早就意識到這條路行不通了。你現在想讓罅間和巴比倫那都成為你的養料，好繼續茍活下去，對嗎？”
她正在吸收使者的意識。她能感覺到，此時的使者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虛幻且堅不可摧的“神明”，而是陷入了自我懷疑以及頹敗。
使者已經意識到巴比倫那的發展遠沒達到祂的預期，祂現在想放棄整個巴比倫那，想重開游戲一樣再次創建一個“國度”，實行另一種政策。
至於什麽政策，祂沒想好，他現在只想著讓自己活下去。為此，巴比倫那中的所有監管者都可以被祂毫無顧慮地抹除。
被戳穿的使者勃然大怒，低吼一聲，一拳打了過來。然而他的拳頭還沒落下，楚年已經一腳踹在了祂的身上，借力騰空而起。
使者仰面倒下，楚年依舊抓著他的雙手不放，腳踩在了祂的腦袋上。
使者在咆哮，翻滾，掙紮，卻始終掙脫不了楚年，只能強行對抗起楚年的吸收。細密的觸須如蠶繭般見他們包裹在一起。使者如詛咒般低聲咒罵著：“我能預見你的未來！你會失去一切，永陷孤獨！你這個外世界的僭越者，你這怪胎……”
楚年嗤笑出聲：“你要是真有預見能力，就不至於淪落至此了。”
黑色的“蠶繭”越來越厚，二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一片漆黑中，楚年能感覺到李朗的這具軀體已經瀕臨極限，熔心如燒開的火爐般咕嚕作響。
楚年意識到，她根本無法完全吸收掉使者這樣龐大的意識體，最好的結局是用李朗的這具軀殼換使者的完全意識崩潰，能吸收掉一半是一半，讓使者再也無法拼裝起來。
可這對於李朗而言，等於“半謀殺”。李朗的意識脫離了這具軀殼後，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載體，很可能會消散。而通往罅間的路已經被封閉了，現在她也沒有能力把李朗帶回罅間養起來。
剎那的猶豫成了她的破綻，使者趁機開始反攻。楚年頓感渾身脫力，手指一寸寸松開。
然而就在這時，一雙看不見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雙手。同時，李朗的聲音自她的體內響起：
“楚年，沒關系的，真的沒關系。”
楚年微微側眸，發覺李朗的意識不知何時蘇醒了，化作一幾乎透明的人形，趴在她的後背上，嘴角噙著笑。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李朗露出這樣溫和的表情，像是在某個平靜的午後，跟熟悉的友人普普通通地打了個招呼。
她收回視線，熔心中殘餘的最後一點能量急劇地燃燒著，驅使著她的意識愈發堅定。
李朗的意識體在消散，可楚年並不打算跟他告別。她答應過李朗帶他去新世界，就一定得做到。
她看向掌心，一堆黑色的觸須中，連接著李志義的意識的那根白線仍藏在其中，輕輕撚動，李志義也在默默回應她。
一瞬間，一堆光點鉆破了黑色的“繭”飛了出來，李志義攜幾個意識體沖出了牢籠，鉆入楚年體內。
使者低吼了幾聲，面龐不斷變換成不同人的模樣，最後定格成了一個沒有五官的發灰的面孔，瘋狂左右搖著頭，似是非常痛苦。
猝不及防地，一道爆炸聲自他體內傳來。楚年毫無防備地被沖擊到飛起，視線中是爭先恐後飛出的團團黑雲，使者的身形粉碎成了一灘灰燼。
那張“灰面”也飛了起來，緊貼在楚年的臉上，嘴巴部位變出一個窟窿，一張一合地仿佛在吶喊。
楚年發現祂的嘴裏似是有什麽東西在閃閃發光，仔細一看，竟是一個陌生的世界正逐漸結出雛形，將她的意識吸引了過去。
恍惚間，楚年與使者的深層記憶相連接。她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飛船停在眼前，而在飛船邊上，站著幾個熟人。
有肖如雲，有周泊，還有幾位素未謀面的科學家。其中一位身材瘦削，戴著金絲眼鏡的男子側眸向她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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