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判處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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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判處死刑
肖如雲他們信奉的是“不成功便成仁”, 可這對於楚年而言，依舊是一種可悲的妥協。
她要將成功的可能性提升到最大，起碼要給罅間生命們選擇權。
籠罩住整個巴比倫那的屏障阻隔了她的前進, 但是她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縫隙。她感受了許久, 有些擔心這個縫隙是圈套, 但最終還是選擇沿著那縫隙進入到了巴比倫那。
盡管比起上一次的“意外”，這回她算是有備而來，她卻感覺到了一道非常恐怖的撕扯感, 具象化的疼痛令她險些失去了方向感。
她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載體”，眼睜睜看著身軀分崩離析。但好在最終她的意識平穩著陸了, 著陸點是B級監管者們的是辦公室。
這裏有著一排排的電腦和工位, 但不見半個人影。而她附著在了一臺電腦上, 因沒能找到其他更好的附著物，幹脆借著電腦系統探查起了監管者們的去向。
這臺電腦中有一個工作日志文本, 體積很大，不知是不是追溯到了他剛開始工作時。
最前邊的幾千條記錄平平無奇，大抵記載了他們的工作內容, 和解決了什麽難題, 但翻到了最後十幾條記錄時, 滿篇滿屏幕只剩下了三行話：
“一切獻給偉大的使者。”
“一切獻給完美的家園。”
“獻出一切，獻出一切, 獻出一切……”
這些詭異的記錄令楚年倍感不適。記錄者仿佛瘋了，又仿佛被操控了一般對著素未謀面的使者頂禮膜拜。
楚年又調查了許多臺連接在一起的電腦，發現大多數人的最近幾天的工作日志都出現了類似的狀況，盡管據她了解, 整個巴比倫那的監管者都是使者狂熱的信徒，但也不至於狂熱到在工作日志裏寫下這種沒有意義的話。
唯一一種解釋是, 伴隨著使者的蘇醒，監管者們的思維受到了影響。
她不禁更加不安，脫離了電腦後，飄出了工作區域，順著樓層一路向上。
很快，她找到了李朗的休息室，進門搜索了一圈，李朗並不在這裏。不僅如此，之前停放在休息室內的那臺助理機器人以及桌上的電子向日葵都不見了。
除此之外，書架也空了一多半，整間屋子變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桌上的電腦微微發出光亮。
楚年飄到電腦前，遲疑了一瞬，附身進了電腦中。
李朗的私人電腦還算幹凈整潔，各類文檔被劃分得整整齊齊。李朗就沒有記日志的習慣，想來也是，他這種曾經把工作當上刑的人，記工作日志時保不齊會因悲傷而崩潰。
楚年把李朗的電腦翻了個底朝天，沒發現什麽異常。但是李朗的失聯令她隱隱覺得事情或許比想象中要更棘手。
就在她即將退出李朗的電腦時，突然一股異樣的感覺席卷而來。盡管她現在只是意識體，她依舊從思維深處產生了一陣戰栗。
有人在偷窺我，有人在靠近我……
楚年惶惶然地搜尋著偷窺者的下落，卻一無所獲。這裏只有她與這臺電腦，而墻角上的監控攝像頭也根本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可是她篤信這絕對不是幻覺。她鎮定下來，慢慢地感受著，終於在一個角落處找到了那只“眼睛”。
在電腦的主控系統中，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文件。它看上去像是電腦系統的自帶文件，但楚年只是嘗試解讀它，就被一道強大的抗阻力彈出了電腦。
而在她離開電腦的一剎那，她赫然看見電腦系統的右下方出現了一個眼睛狀的圖標，閃爍了兩下後，消失了。
楚年站在屏幕忽明忽現的電腦前，幻聽到了一陣嗡鳴。那個令她最為恐懼的猜測終於落實——
李朗暴露了。
她早就料到了，在使者的記憶世界裏，李朗有暴露的風險，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這麽突然。
李朗有後手嗎？可能沒有。使者是他的創造者，他一個創造物該如何反抗“神明”。
可是沒關系，她有。
存有李朗記憶的備份項鏈在她的手中。這項鏈已經在她的長期佩戴下被徹底同化，由罅間造物晉升成了能與她一同漫游在不同世界裏的貼身道具。
當初李朗把項鏈給她時，或許只是想著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若那天他肉|體死亡，意識還能在罅間重生。
可是楚年將這個項鏈發揮出了其他的作用。
她嘗試著讀取了項鏈的記憶。
李朗把他那些枯燥的人生全部快進壓縮，只給出了一個“我在巴比倫那當牛做馬好多年”的概念，沒有記載每一天的日常，而是著重記錄了一些比較特殊的記憶。
比如與楚年的相遇，以及……
所有重要的知識和實驗資料。
海量的知識湧入了楚年的大腦，以及李朗那些個從未明說的隱秘的情感，皆被她一一吸收。
只這麽一瞬，楚年忽然完完全全地原諒了李朗當初的冷漠，也理解了他為什麽突然態度大轉彎，想要與她合作。
李朗快要溺死在這個世界了。或許使者在創造李朗時做了一個小小的惡作劇，把李朗創造成了一個表面冷漠，實則情感非常敏感且豐富的“人”，又將他仍到了一個不斷壓縮“自我”的液壓機下，挑戰他的抗壓能力。
所以李朗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的記憶太苦澀了，以至於讓楚年覺得，如果有朝一日李朗在她面前拔槍自殺，她也絲毫不感到意外。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她探了個頭，發現是幾個A級監管者正急匆匆地趕路。
“塞繆爾犯什麽事了？”
“我哪知道啊！總之上級們一致同意發起了對他的審問。”
“他不會是毆打了哪位領導吧……”
“不應該啊，上級們看中他的才華。只要他瘋得不是很徹底，犯點小錯，不會這麽興師動眾……”
審問？
楚年慌忙跟上了他們，隨他們一並乘上了電梯。
電梯一層層上升，楚年的緊張度也一路吊到了最高。等電梯門敞開，前方豁然開朗。
這裏一看就是會議室，只是光線昏暗，沒有窗戶，仿佛一座大蒸籠。
會議室內有十多排座椅，正前方則是一個高臺，高臺正中央放置著一把椅子，一人坐在椅子上，腦袋被黑布蒙住，兩側則是高大的智械護衛。
楚年隨著人群站在了座椅旁的過道上。她默默註視著那高臺，不知從何而來的心跳聲一下下敲擊著她的鎮定。
那人身形瘦削，雙手戴著鐐銬。在這個科技超前的文明世界裏，這鐐銬反讓她幻視了古老的奴隸社會，違和的沖擊感充斥著整個房間。
這無疑是一場審判。
很快，帕特德納等上將依次走進了會議室，站在觀眾席第一排，仰視著高臺，慢慢擡起手來。
“審判開始！”
智械護衛當即摘下了那人頭上的黑布，淩亂的黑發遮住了他的面頰，琥珀色的眸子在燈光下略顯渙散。
楚年懸著的心頓時死了個透底。她設想過李朗暴露後會是怎樣的場景，也考慮過自己該怎麽把李朗救出來。哪知道這回一上來就安排了個“法場相見”的劇情！
劫法場是不可能劫法場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楚年提心吊膽地註視著李朗，發覺李朗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像是剛從休克中蘇醒過來，迷茫且麻木。
帕特德納念起了審判詞，聲音藏著一抹難以察覺的顫抖：“塞繆爾上尉，根據調查，你犯有叛國罪、謀殺罪、藥物濫用罪等多項罪名，你還有什麽可辯解的嗎？”
全場騷動，此次來旁聽審判的都是A級以上的監管者，對李朗頗為熟悉。在他們眼中，李朗只是一個看上去很陰沈，但技術能力過硬的“怪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法外狂徒。
只有楚年知道，這些罪名全沒冤枉了他。她慌張地看了一圈，發覺佐伊並不在這裏，頓時明白這場審判意味著李朗的所作所為全部暴露了，甚至連佐伊也逃脫不了。
而能查得這麽徹底的，顯然不可能是蠢鈍如豬的S級們，只能是使者。
但使者為什麽不親自審問他呢？難不成……使者出於某種原因不能現身？
帕特德納擡了擡手，止住了竊竊私語聲。一派寂靜裏，李朗微微擡起頭，凝視著帕特德納等人，艱難地回答道：“我不承認。”
好樣的！楚年暗暗給他鼓氣。只要巴比倫那還遵守法律，李朗不認罪，就不能被當庭定罪。時間拖得久一些，營救成功的希望就更勝一籌！
哪知帕特德納突然重重地一敲桌子：“不要狡辯了！偉大的使者大人已經親自降下了神罰，讓你自行招供了！你就是罪大惡極！”
剛剛還持懷疑態度的眾人頓時一轉態度，紛紛義憤填膺起來：“神罰？使者大人居然降下了神罰？！有罪，他一定有罪！”
在一道道聲討中，李朗緩緩擡起頭來，靠在椅子背上，笑得桀驁不馴：“哈？我有罪？我沒有背叛使者，因為我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奴仆。”
此言一出，群憤激昂。有兩名A級監管者直接竄起來破口大罵：“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沒有使者，哪有我們！哪有這麽完美的家園……”
“完美？”李朗歪了歪頭，譏嘲地反問道，“使者給了我們什麽？永遠無法逾越的階級？還是堆疊成山的謊言？這個世界真的完美嗎？如果真的完美，我們為什麽喪失了感到幸福的能力？”
那人沈默了，茫然地張了張嘴，一句話都反駁不出。
帕特德納慌忙又敲了敲桌子：“不要再嘴硬了！你的罪名已經被證實，接受你應得的懲罰吧！”
李朗滿不在乎地長舒一口氣，看向懸在房頂的幾盞圓燈，釋然地嘆了口氣。他想，幸虧楚年沒看到他這麽狼狽的樣子，不然一定又覺得他這個人非常的……不靠譜。
是他太大意了。他不該去聽門後的聲音，給了使者可乘之機。
使者的意識操控能力太強了，令他可笑地“自首”了。這事兒，楚年能笑他幾百年。
帕特德納又念了一段又臭又長的宣判詞，他懶得聽，閉著眼睛暫作休息，等著聽最後的罪名。
終於，宣判塵埃落定——
“現在判處塞繆爾死刑！剝奪一切公民權益！”
臺下有人鼓掌，掌聲稀稀拉拉透著股惶恐。李朗撇撇嘴，心想還真是無聊，他本以為這群人能發明出花哨對待刑法逼迫他吐出更多真話。
看來，他的這群好上級們心虛得很，怕他說得太多引發“地震”。
智械護衛架著他離場，帕特德納則還在趁機警告其他人不要玩火自焚。
李朗臨出門的時候若有所感地回頭瞄了一眼。他的同事們面色各異，S級們除了帕特德納在喋喋不休，大多數人臉上刻滿了不安。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視線飄來，下意識地看向了過道方向，赫然瞧見在白光下，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正站著那。
嗡得一聲，李朗的腦袋都要炸了，無精打采的瞇瞇眼頓時瞪了個溜圓，努力回頭看向那裏，結果被智械護衛跟個行李箱似的在地上拖行起來。
不是？那是誰？
楚年？！
錯覺……錯覺……
不確定，再看一眼！
李朗恨不能把眼珠子摳出來扔過去，只可惜智械護衛走得飛快，他的腳都要在地上蹭出了火星子。到底沒發現楚年不但跟了過來，還附到了他左側的那臺智械護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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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如雲他們信奉的是“不成功便成仁”, 可這對於楚年而言，依舊是一種可悲的妥協。
她要將成功的可能性提升到最大，起碼要給罅間生命們選擇權。
籠罩住整個巴比倫那的屏障阻隔了她的前進, 但是她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縫隙。她感受了許久, 有些擔心這個縫隙是圈套, 但最終還是選擇沿著那縫隙進入到了巴比倫那。
盡管比起上一次的“意外”，這回她算是有備而來，她卻感覺到了一道非常恐怖的撕扯感, 具象化的疼痛令她險些失去了方向感。
她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載體”，眼睜睜看著身軀分崩離析。但好在最終她的意識平穩著陸了, 著陸點是B級監管者們的是辦公室。
這裏有著一排排的電腦和工位, 但不見半個人影。而她附著在了一臺電腦上, 因沒能找到其他更好的附著物，幹脆借著電腦系統探查起了監管者們的去向。
這臺電腦中有一個工作日志文本, 體積很大，不知是不是追溯到了他剛開始工作時。
最前邊的幾千條記錄平平無奇，大抵記載了他們的工作內容, 和解決了什麽難題, 但翻到了最後十幾條記錄時, 滿篇滿屏幕只剩下了三行話：
“一切獻給偉大的使者。”
“一切獻給完美的家園。”
“獻出一切，獻出一切, 獻出一切……”
這些詭異的記錄令楚年倍感不適。記錄者仿佛瘋了，又仿佛被操控了一般對著素未謀面的使者頂禮膜拜。
楚年又調查了許多臺連接在一起的電腦，發現大多數人的最近幾天的工作日志都出現了類似的狀況，盡管據她了解, 整個巴比倫那的監管者都是使者狂熱的信徒，但也不至於狂熱到在工作日志裏寫下這種沒有意義的話。
唯一一種解釋是, 伴隨著使者的蘇醒，監管者們的思維受到了影響。
她不禁更加不安，脫離了電腦後，飄出了工作區域，順著樓層一路向上。
很快，她找到了李朗的休息室，進門搜索了一圈，李朗並不在這裏。不僅如此，之前停放在休息室內的那臺助理機器人以及桌上的電子向日葵都不見了。
除此之外，書架也空了一多半，整間屋子變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桌上的電腦微微發出光亮。
楚年飄到電腦前，遲疑了一瞬，附身進了電腦中。
李朗的私人電腦還算幹凈整潔，各類文檔被劃分得整整齊齊。李朗就沒有記日志的習慣，想來也是，他這種曾經把工作當上刑的人，記工作日志時保不齊會因悲傷而崩潰。
楚年把李朗的電腦翻了個底朝天，沒發現什麽異常。但是李朗的失聯令她隱隱覺得事情或許比想象中要更棘手。
就在她即將退出李朗的電腦時，突然一股異樣的感覺席卷而來。盡管她現在只是意識體，她依舊從思維深處產生了一陣戰栗。
有人在偷窺我，有人在靠近我……
楚年惶惶然地搜尋著偷窺者的下落，卻一無所獲。這裏只有她與這臺電腦，而墻角上的監控攝像頭也根本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可是她篤信這絕對不是幻覺。她鎮定下來，慢慢地感受著，終於在一個角落處找到了那只“眼睛”。
在電腦的主控系統中，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文件。它看上去像是電腦系統的自帶文件，但楚年只是嘗試解讀它，就被一道強大的抗阻力彈出了電腦。
而在她離開電腦的一剎那，她赫然看見電腦系統的右下方出現了一個眼睛狀的圖標，閃爍了兩下後，消失了。
楚年站在屏幕忽明忽現的電腦前，幻聽到了一陣嗡鳴。那個令她最為恐懼的猜測終於落實——
李朗暴露了。
她早就料到了，在使者的記憶世界裏，李朗有暴露的風險，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這麽突然。
李朗有後手嗎？可能沒有。使者是他的創造者，他一個創造物該如何反抗“神明”。
可是沒關系，她有。
存有李朗記憶的備份項鏈在她的手中。這項鏈已經在她的長期佩戴下被徹底同化，由罅間造物晉升成了能與她一同漫游在不同世界裏的貼身道具。
當初李朗把項鏈給她時，或許只是想著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若那天他肉|體死亡，意識還能在罅間重生。
可是楚年將這個項鏈發揮出了其他的作用。
她嘗試著讀取了項鏈的記憶。
李朗把他那些枯燥的人生全部快進壓縮，只給出了一個“我在巴比倫那當牛做馬好多年”的概念，沒有記載每一天的日常，而是著重記錄了一些比較特殊的記憶。
比如與楚年的相遇，以及……
所有重要的知識和實驗資料。
海量的知識湧入了楚年的大腦，以及李朗那些個從未明說的隱秘的情感，皆被她一一吸收。
只這麽一瞬，楚年忽然完完全全地原諒了李朗當初的冷漠，也理解了他為什麽突然態度大轉彎，想要與她合作。
李朗快要溺死在這個世界了。或許使者在創造李朗時做了一個小小的惡作劇，把李朗創造成了一個表面冷漠，實則情感非常敏感且豐富的“人”，又將他仍到了一個不斷壓縮“自我”的液壓機下，挑戰他的抗壓能力。
所以李朗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的記憶太苦澀了，以至於讓楚年覺得，如果有朝一日李朗在她面前拔槍自殺，她也絲毫不感到意外。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她探了個頭，發現是幾個A級監管者正急匆匆地趕路。
“塞繆爾犯什麽事了？”
“我哪知道啊！總之上級們一致同意發起了對他的審問。”
“他不會是毆打了哪位領導吧……”
“不應該啊，上級們看中他的才華。只要他瘋得不是很徹底，犯點小錯，不會這麽興師動眾……”
審問？
楚年慌忙跟上了他們，隨他們一並乘上了電梯。
電梯一層層上升，楚年的緊張度也一路吊到了最高。等電梯門敞開，前方豁然開朗。
這裏一看就是會議室，只是光線昏暗，沒有窗戶，仿佛一座大蒸籠。
會議室內有十多排座椅，正前方則是一個高臺，高臺正中央放置著一把椅子，一人坐在椅子上，腦袋被黑布蒙住，兩側則是高大的智械護衛。
楚年隨著人群站在了座椅旁的過道上。她默默註視著那高臺，不知從何而來的心跳聲一下下敲擊著她的鎮定。
那人身形瘦削，雙手戴著鐐銬。在這個科技超前的文明世界裏，這鐐銬反讓她幻視了古老的奴隸社會，違和的沖擊感充斥著整個房間。
這無疑是一場審判。
很快，帕特德納等上將依次走進了會議室，站在觀眾席第一排，仰視著高臺，慢慢擡起手來。
“審判開始！”
智械護衛當即摘下了那人頭上的黑布，淩亂的黑發遮住了他的面頰，琥珀色的眸子在燈光下略顯渙散。
楚年懸著的心頓時死了個透底。她設想過李朗暴露後會是怎樣的場景，也考慮過自己該怎麽把李朗救出來。哪知道這回一上來就安排了個“法場相見”的劇情！
劫法場是不可能劫法場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楚年提心吊膽地註視著李朗，發覺李朗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像是剛從休克中蘇醒過來，迷茫且麻木。
帕特德納念起了審判詞，聲音藏著一抹難以察覺的顫抖：“塞繆爾上尉，根據調查，你犯有叛國罪、謀殺罪、藥物濫用罪等多項罪名，你還有什麽可辯解的嗎？”
全場騷動，此次來旁聽審判的都是A級以上的監管者，對李朗頗為熟悉。在他們眼中，李朗只是一個看上去很陰沈，但技術能力過硬的“怪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法外狂徒。
只有楚年知道，這些罪名全沒冤枉了他。她慌張地看了一圈，發覺佐伊並不在這裏，頓時明白這場審判意味著李朗的所作所為全部暴露了，甚至連佐伊也逃脫不了。
而能查得這麽徹底的，顯然不可能是蠢鈍如豬的S級們，只能是使者。
但使者為什麽不親自審問他呢？難不成……使者出於某種原因不能現身？
帕特德納擡了擡手，止住了竊竊私語聲。一派寂靜裏，李朗微微擡起頭，凝視著帕特德納等人，艱難地回答道：“我不承認。”
好樣的！楚年暗暗給他鼓氣。只要巴比倫那還遵守法律，李朗不認罪，就不能被當庭定罪。時間拖得久一些，營救成功的希望就更勝一籌！
哪知帕特德納突然重重地一敲桌子：“不要狡辯了！偉大的使者大人已經親自降下了神罰，讓你自行招供了！你就是罪大惡極！”
剛剛還持懷疑態度的眾人頓時一轉態度，紛紛義憤填膺起來：“神罰？使者大人居然降下了神罰？！有罪，他一定有罪！”
在一道道聲討中，李朗緩緩擡起頭來，靠在椅子背上，笑得桀驁不馴：“哈？我有罪？我沒有背叛使者，因為我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奴仆。”
此言一出，群憤激昂。有兩名A級監管者直接竄起來破口大罵：“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沒有使者，哪有我們！哪有這麽完美的家園……”
“完美？”李朗歪了歪頭，譏嘲地反問道，“使者給了我們什麽？永遠無法逾越的階級？還是堆疊成山的謊言？這個世界真的完美嗎？如果真的完美，我們為什麽喪失了感到幸福的能力？”
那人沈默了，茫然地張了張嘴，一句話都反駁不出。
帕特德納慌忙又敲了敲桌子：“不要再嘴硬了！你的罪名已經被證實，接受你應得的懲罰吧！”
李朗滿不在乎地長舒一口氣，看向懸在房頂的幾盞圓燈，釋然地嘆了口氣。他想，幸虧楚年沒看到他這麽狼狽的樣子，不然一定又覺得他這個人非常的……不靠譜。
是他太大意了。他不該去聽門後的聲音，給了使者可乘之機。
使者的意識操控能力太強了，令他可笑地“自首”了。這事兒，楚年能笑他幾百年。
帕特德納又念了一段又臭又長的宣判詞，他懶得聽，閉著眼睛暫作休息，等著聽最後的罪名。
終於，宣判塵埃落定——
“現在判處塞繆爾死刑！剝奪一切公民權益！”
臺下有人鼓掌，掌聲稀稀拉拉透著股惶恐。李朗撇撇嘴，心想還真是無聊，他本以為這群人能發明出花哨對待刑法逼迫他吐出更多真話。
看來，他的這群好上級們心虛得很，怕他說得太多引發“地震”。
智械護衛架著他離場，帕特德納則還在趁機警告其他人不要玩火自焚。
李朗臨出門的時候若有所感地回頭瞄了一眼。他的同事們面色各異，S級們除了帕特德納在喋喋不休，大多數人臉上刻滿了不安。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視線飄來，下意識地看向了過道方向，赫然瞧見在白光下，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正站著那。
嗡得一聲，李朗的腦袋都要炸了，無精打采的瞇瞇眼頓時瞪了個溜圓，努力回頭看向那裏，結果被智械護衛跟個行李箱似的在地上拖行起來。
不是？那是誰？
楚年？！
錯覺……錯覺……
不確定，再看一眼！
李朗恨不能把眼珠子摳出來扔過去，只可惜智械護衛走得飛快，他的腳都要在地上蹭出了火星子。到底沒發現楚年不但跟了過來，還附到了他左側的那臺智械護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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