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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人類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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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人類的劊子手

諾亞地心站之所以能叫個“地心站”, 是因為它挖得足夠深,快要到地心的那種深。

襲擊落在地心站範圍的一剎,高強度的防禦工事自動展開。楚年等人在周泊的帶領下進入到了最底層避難。

“報告傷亡。”肖如雲沈著臉聯系著負責安保工作的部門。

很快, 斷斷續續的回覆一一匯總了進來。

“一至五層已全部消失, 傷亡人數暫未具體統計。預估為五百人以上。”

“防禦工事展開慢了一點, 我們部門撐不住了。”

“肖博士,我們從未見過這種武器。所有受到波及的同事都呈現出了數據堙滅狀態,根本來不及送醫療部……”

“外防禦工事無法修覆了……”

“餘波來了……肖博士……我們……盡量多地……送……”

通訊斷了, 肖如雲死死攥著那通訊器,剛要說些什麽, 赫然看見正坐在她旁邊的一名科研人員正在消失。

“怎麽回事?!”縱是鎮定如她, 也驚慌了起來, “這裏並沒有檢測到異常數據入侵……”

“我大概知道是什麽東西攻擊了我們了。”那正在消失的男子反平靜地接受了事實,加快語速解釋道, “是泰羅薩數據堙滅公式。我們在很久之前竊聽到監管者們聊到了這項技術。只要被它擊中,所有與受擊本體相關的數據都會被清除。我想……我的弟弟已經死了。”

他看向了楚年,輕嘆一聲:“剛剛我的態度很糟糕, 抱歉。你說得對, 我們沒有時間了, 救救我們……”

他僅存無幾的身體徹底消散了,化作無數細微的光點散落一地。肖如雲下意識地抓了一下, 卻是徒勞,不由一拳打在了地面上。

楚年怔楞地望著男子消失的地方,心臟慌亂到快要炸裂。

怎麽會這樣?!監管者們徹底拋棄了罅間嗎?清除程序提前了?!

“李朗……”楚年握著項鏈,試圖與李朗建立聯系, “李朗,怎麽回事, 解釋一下!李朗!”

楚年很怕這次的打擊就是李朗暴露後引發的,亦或者……

是我暴露了嗎?他們發現我的行蹤了,才決定轟炸這裏嗎?

“不是你的錯。”露易絲扯了下她的袖子,“冷靜下來,我們得離開這裏。”

“沒錯。”周泊費力地拄著拐杖站了起來,“通知所有人泰羅薩數據堙滅公式的攻擊方式,放棄上層的防禦設施,盡量將更多的人轉移出這裏。”

“可是,那東西的波及範圍很廣。”肖如雲捶打著生痛的眉心,“我估計整個A區都會受它波及。而且,我們尚且不知它的攻擊頻率。”

就在這時,楚年的項鏈終於有了回應,李朗的聲音微弱地傳入了她的腦海中。

“跑,我會拖住……一天……”

“我的人能拖一天。”楚年當即轉達給了所有人,“我們盡量往區域邊界跑。實在不行,我們可以考慮離開A區。”

“去哪裏?”周泊緊張地追問著,“如果能拖延一天的話,我們只能轉移部分員工。關鍵是,哪片區域能逃出監管者的視線。”

“王國。”楚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從坐標上,王國離A區較近。而且我們在那裏做好了偽裝,只要進入王國範圍,就能屏蔽監管者監控程序。”

“我不走。”哪知肖如雲突然說,“你們跑吧,我不能走。黑洞擬造機馬上進入到最終測試階段了。如果它落到了監管者手裏,我們就徹底沒有未來了!起碼……起碼也得炸毀它!”

“別傻了!”周泊厲聲呵斥道,“我們沒有多餘的力量去轉移或炸毀那麽龐大的機器!肖博士,先別想未來了,想想當下,我們不能失去你!”

肖如雲咬著下唇犯了難。楚年卻揉揉腦門說:“我可以把那玩意一起搬走。我可以嘗試使用弗洛.托姆的能力。”

她之前掠奪了弗洛.托姆的鏡像空間能力,可惜她掌握的不好,一直沒再使用過。

不過,前不久,她附身了弗洛.托姆,無意中同化了他的部分數據,令她感覺到自己好像參悟了些許使用鏡像空間的技巧。

“我可以嘗試著把那東西裝進我的隨身空間裏帶走。”* 楚年頓了頓,“不保成功,但是可以一試。實在不行,我可以考慮聯系我的人把那數據直接拷貝到王國區域裏。”

肖如雲忙站了起來:“那我們現在就過去。”

她們坐著電梯一層層上升。黑洞擬造機被安置在了基地中間層的區域,尚未被襲擊炸毀,但響徹的警鈴聲昭示著餘波正迅速逼近。

“我們的時間不多。”肖如雲環視四周,發現平日裏守在這的研究員們都不在了,到底忍不住摘下眼鏡,偷偷擦了下眼睛。

黑洞擬造機很大,占地面積堪比弗洛.托姆制造出的那個圖書館。楚年深提一口氣,站在機器前閉上了雙眼。

她並不知道該如何開啟那個空間,只能幻想著一點點構建出一個房間的框架,並把這框架與真實存在的房間相重疊,然後將機器放進去。

肖如雲焦急地等待著,見她遲遲沒有動靜,緊張到不敢呼吸,頻頻向門口方向看去,渴望著這靜悄悄的樓層裏能出現一兩個活人,與她們一並回到底層的避難區。

然而在她的耳機中,不斷有不同的員工在交替報告新的傷亡人數。目前人數已經突破了八百人,這意味著諾亞地心站的大多數基層員工全部罹難。

“王八蛋,混蛋……”肖如雲突然捂住了臉,痛苦地低罵著,“他們把人命當成了什麽……報應……真是報應……”

諾亞地心站能有今天的地位,手段並不光彩。無論是在罅間,還是在糜爛紀時的地球上,地心站中都有著數不清的黑色秘密。

肖如雲也曾對此倍感折磨,但最後她妥協了。他們為了全體人類的利益,不得不放棄一小部分人。閑暇時,他們也曾互相打趣過,有朝一日他們肯定會集體下地獄。

現如今他們猝然遭受了滅頂之災,一語成讖。她終於意識到,生命是不能被衡量的,犧牲也不是理所應當,而是無計可施,痛不欲生下的最無奈的抉擇。

這時,整個樓層突然晃動了起來,連帶著黑洞擬造機的屏幕泛起了陣陣波紋。肖如雲惶恐地擡起頭,抓住了楚年的胳膊:“走,別要它了!”

楚年卻紋絲不動,仍死死閉著眼睛。她還想再嘗試一下,她能感覺到只差一點……

“楚年!”以斯帖不放心地跑了上來,按著她的腦袋擋了幾塊掉落的灰土,“走!沒聽見嗎!不要了!”

然而就在他即將把楚年扛起來的一剎,眼前的機器突然像是被拉上了一層黑色的幕布,繼而閃爍了幾下,消失不見了。

“我成功了!”楚年大口喘著粗氣,虛弱地癱在了以斯帖的身上,“快,帶我去安靜的地方,我……我很難受……”

她強行搭建的鏡像空間被那機器填塞得滿滿當當,而那機器的數據太過覆雜,她甚至不知該如何解析,只能強行覆制黏貼進空間。

付出的代價就是精神力極速消退。她現在幾乎無法正常思考,仍以斯帖將她扛回了避難所。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底層避難所接連不斷地撤入了地心站的研究人員,人數很快突破了百人。仍有不少人留在了其他樓層,試圖撐起防禦工事。

“都撤回來!我們要立刻逃離這裏!”周泊高聲發布命令,“我知道你們舍不得,可是活著才是最重要的!B11小隊,你們去維護救生艙……”

地心站用於逃脫的交通工具是一種外形很像膠囊的“船艙”。進入到船艙後可以實現短距離的坐標跳躍。而在肖如雲的計算下,他們需要進行41次跳躍才能到達王國境內。

“能源和時間都不夠。”肖如雲頓了頓,“我們帶不走所有人,預計只能帶走五十人。”

眾人沈默了。很快,有幾位年輕的安保人員舉起手:“我們不是科學家,我們留下。”

“不行!你們還很年輕。”一名老者站了出來,“我這種老頭子留下吧……”

“您的智慧是我們的財富。”他的助理卻攔住了他,“老師,我留下。我體力很好,等你們都撤離了,我們可以嘗試用別的方式逃離。說不定……”

“都別吵。”楚年捂著腦袋,虛弱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老人和婦女先走。年輕的小夥子們跟我一起突圍。附近還有別的交通工具吧?”

“有。”一青年躍躍欲試,“停車場沒有被毀,我們可以從地下潛入到停車場,從邊界過去。”

“你怎麽突圍?”以斯帖警覺地質問道,“你別告訴我,你要出去當誘餌?”

“你聽我說,我死不了。”楚年認真地解釋著,“他們捕捉不到我的數據。”

以斯帖怒聲吼道:“放屁!你是個二維體!他們就算殺不了你,也能抓了你!”

“我會小心的。”楚年頓了頓,“而且我要是被抓了,李朗會救我。”

“我不同意!”以斯帖攥住了她的胳膊,“媽的,這算什麽事!你不能再死一次了,楚年,你不能……”

滋啦一聲,楚年直接拿戒指懟在了他的肚子上。以斯帖渾身一軟,剛要昏迷倒地,被莫裏架了起來。而楚年又眼疾手快給他纏上了鎖鏈。

“我就一個要求,把我的朋友們都帶走。”她凝視著周泊,語氣近乎懇求,“尤其是我師父和悠悠。你們把他看住了,千萬別亂跑。”

“楚年!”悠悠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撲到了她背上,“不走!悠悠跟你一起……”

“不行。”楚年在他耳邊低聲說,“悠悠,聽著,你對姐姐最重要了,每次姐姐回來,迎接我的都是你。是你一次次把我找回來的……如果這次姐姐走丟了,你要把姐姐帶回來。”

“嗯。”悠悠帶著哭腔點點頭,“我會找到你的……”

莫裏悲傷地望著她:“你能感覺到了,是嗎?”

楚年正在汲取著他們的能力,目前她已經有了些微預感能力。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選擇是一步險棋。但,這是她目前最好的選擇。

“我不會死。”楚年又強調了一遍,“要記住,我絕對不會死。”

說著她對周泊使了個眼色:“快點,開始撤退。坐標你早就有了吧?到了那邊後,悠悠你來帶路,你們與約翰老師接上頭後就躲起來,提醒所有人不要再離開那裏。”

周泊卻猶豫不決:“可是,可是你……”

“沒有可是。”楚年打斷了他,“這時候不要再糾結了。”

隨後她將帶有李朗的記憶備份的項鏈交給了悠悠:“這是很重要的東西,你要保管好。走吧,照顧好師父,替我向約翰老師問好。”

很快,第一批出逃人員登上了救生艙,在肖如雲的操控下,這些救生艙順著數據通道光速前行,並開始進行坐標跳轉。

“一次,兩次……很好,一切運行正常。”肖如雲松了口氣,開始安排下一批登船人員。

諾亞地心站的幸存者們一共分成了八個批次出逃。肖如雲和周泊則在最後一批,臨登船前,他們又看向了楚年。

“我會跟何海取得聯系,讓他保護好你的數據。”肖如雲握住了她的手,“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我們都會平安無事的。”楚年樂觀地看向留下來的年輕人們,“走,弟兄們,不該帶的裝備都扔了吧,我們去停車場。”

停車場在距這裏不足千米的地方。因修在了樓頂上,目前尚殘留了部分車輛。

他們只花了十分鐘就到達了這裏,選擇了性能最好的幾輛車,開始制定逃跑路線。

“一起跑肯定太紮眼了。”孫然也留了下來,及時提出了建議,“我們也分成五個批次去跑,方向不一。但最後我們要在這個坐標上集合,然後踏上我所建立的傳送信道。我來帶隊,我會向你們發射集合信號。如果我的信號斷了,你們就不要跟過來了,向其他方向逃跑。”

眾人紛紛表示同意,楚年則跟在了孫然的車上。

他們二人先行出發,駛出了地心站。

離開了地心站後,楚年環顧四周,才直觀地感受到了這次襲擊造成了多麽慘烈的景象。

圍繞著地心站的方圓幾十裏的範圍內,所有可視建築物全部變成了灰白色,沒有坍塌,而是像一沒有上色的墓碑似的,靜悄悄地佇立在那,周身纏繞著數不清的光點。街上看不見半個人影和交通工具,甚至連街邊的樹木都消失了。

“所有跟人相關的東西都會消失,無機體會消失得慢一些。”孫然的聲音在顫抖,“我真的好怕……草,我不該害怕的……”

楚年看向了天空,那裏懸浮著幾輛汽車,沒有墜落,如卡了BUG似的,在半空中輕輕搖晃。

除此之外,天上還有數不清的石子、雜物、消失了一半的路燈,仿佛整個世界被按下了靜止鍵。

“別怕。”楚年嘴上這般說,實則緊張到呼吸困難,“我有預感,這絕對不是我們的終點。”

轎車飛馳在一片死寂的街道上,前方是一隧洞。諾亞地心站曾在那埋下了一個空間跳轉的傳送口。

孫然一腳油門沖了過去,並不斷向正在暗中尾隨他們的其他人發出信號,告知他們即將抵達第一站。

然而就在他們離那傳送口只有一步之遙時,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籠罩了他們。

楚年猛然擡頭,驚見一塊巨石憑空出現在了他們的正上方,微微一停頓,然後驟然墜落

“小心!”楚年打開手鐲,試圖用諾林的坐標跳轉能力將孫然帶走。

好在孫然反應得夠快,狠狠一打方向盤,避過了石頭。然而那石頭不偏不倚正落在了隧道的正前方,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車上有武器。”孫然按下按鈕,召出激光炮,射爛了巨石,扭轉方向,繼續前行。

車子成功的穿越進了空間跳轉口,但也只是出現在了五千米之外的地方。孫然冷汗淋漓地高升問道:“剛剛那石頭明顯是人為的,我們暴露了吧?!”

“是。”楚年凝視著天空,驚覺數不清的黑色巨石正如棋子般迅速布滿天空,“立刻進掩體!”

下一瞬,石頭紛然而下,像是萬發炮彈齊齊落在了地面上。轎車被震得飛了起來,在孫然的驚呼聲中勉強穩住平衡。

“孫哥!怎麽這麽多石頭!”

孫然咬咬牙,大吼道:“別管我們!你們按路線快跑!我們去引開!”

轎車在下流星雨般的道路上穿梭著。地面上千瘡百孔,到處都是足有三層樓高的巨石。他們的轎車則化作螞蚱,慌不擇路地不停跳躍。

“媽的,他們有病吧!”孫然帶著哭腔吼道,“他們只會扔石頭嗎?!”

“這是好事。”楚年死死扒著車窗,揮刀劈開了被砸飛過來的樹木,“他們有能力的人不在。”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李朗正在裝病,躺在病床上打滾嚎叫,驚動了半個醫院的醫生,成功散播了恐慌。

目前整個監管者內部都在討論S級們到底對李朗做了什麽。這令S級監管者們不敢再叫新的技術人員介入這次的行動,而是自己上場。

“他們太能跑了!”耶利米惱羞成怒地錘著鍵盤,“我們只有這一種辦法嗎?!再發動一次泰羅薩……”

“不行!”帕特德納冷聲訓斥道,“如果數據堙滅過廣,會影響整個罅間。”

“耶利米上將,你就只會覆制石頭嗎?”一S級揶揄道,“你在技術部門呆了這麽多年,怎麽就學會了這麽點東西……”

“你行你上!”耶利米氣急敗壞地吼著,“塞繆爾呢!他還躺著呢?!”

帕特德納搖搖頭:“塞繆爾的狀態已經不適合跟進這次的特別行動了。跟緊這輛車,黃金的向導應該就在車上!”

“我倒是想!”耶利米又打開了一個窗口,看著上面的數據躍躍欲試,“車子的駕駛員在這呢吧……我們直接把他的數據刪掉!”

“快算了吧!會有痕跡的!”一人慌張地拉開了他的胳膊,“使用泰羅薩能偽造出是從罅間內部數據崩毀的假象,可你直接刪除的話,萬一使者發現了……”

“就一個人,沒關系吧?”耶利米不甘心地喊著,“要不你們來抓他!真煩人……”

帕特德納突然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來……”

眾人愕然。在他們的印象中,帕特德納像是個老古董,很少觸碰電腦,更別說做這種技術性的工作了。

耶利米茫然地讓開了位置。帕特德納緩緩坐下,看著屏幕中那正在一片狼藉中奔騰的轎車,啟動了一項程序。

耶利米慌忙說道:“帕特德納上將,我得提醒你,開啟這個後,你的聲音將能傳送進罅間,覆蓋面積很大。你得先指定一個傳送對象才能一對一地……”

“不,就這樣。”帕特德納慢慢帶上了桌上的意識傳送器,將他的聲音傳播進了罅間。

“黃金的向導,我只給你三秒中,離開那輛轎車。否則,我們將刪除A區所有人的數據。”

那聲音如古神的低語,穿透了次元,落在了整片A區的上空。所有剛經歷了“天災”的人們驚恐地擡頭望向天空,甚至有人克制不住地跪了下來。

楚年也擡頭看了過來,隔著屏幕,與帕特德納的視線相撞在一起。沈默了一秒後,猛地跳出了轎車。

“楚年!”孫然嘶吼著,“別聽他的!你不能有事!楚年!!”

“跑!聽我的!”楚年頭也不回地向相反的方向奔跑起來。

她能感覺到,那群令人作嘔的監管者們的視線正匯聚在她的身上。前方是濃煙滾滾的廢墟,巨石輕而易舉地毀掉了原本繁華的市區。這是上位者對螻蟻們的懲罰,亦或是蔑視。

她好像無路可去了。可她沒有停下來,正如她所說,這不是她的終點,也絕不可能成為她的終點。

眾S級監管者沈默地望著屏幕,不知是誰突然低笑一聲:“她還挺……挺……”

“高尚。”帕特德納的聲音莫名嘶啞,“諸位,請你們銘記這一刻。我們,都是人類的劊子手。”

他蒼老的雙手在微微顫抖,最終還是輸入了一行指令代碼。一個黑色的方塊突然出現在了屏幕中央,不偏不倚,照著楚年所在坐標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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