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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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溫柔的人
銀幕上的畫面仍在繼續, 劇情如水般流過，沒有任何起伏。“觀眾”們被迫觀看了阮清帶著嬰兒住進了周泊安排好的別墅裏，由周泊的生活助理幫忙照看起居, 先是將她們帶入了三樓的一間臥室裏, 後為她們提供了食物, 並承諾隨叫隨到。
不得不說，周泊確實有錢。阮清坐在房間裏有些無所適從，一會兒孩子換換尿布, 一會兒站在臥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向外看，不知想起了什麽, 眼眶微紅。
“阮小姐, 您需不需要宵夜？”
生活助理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女性, 名為李珊。她手腳麻利地端來了幾碟小菜和一壺牛奶，放在了餐桌上, 擡頭深望了阮清一眼，見她在發呆，便識趣地離開了。
楚年躺在床上, 扭頭看了看饒有心事對待阮清, 又撅著屁股看向桌子。餐桌上的飯菜正散發著熱氣, 樣式卻很普通，是隨處可見的鹹菜與饅頭, 跟周泊這個富豪的身份不太相符。
但鑒於糜爛紀期間人類已經被物質匱乏逼到發明出樹皮的十種吃法，能為客人提供這般“豐盛”的食物的周泊也算仁至義盡了。
娘啊，娘，你的崽有點餓了。
楚年張了張嘴, 啊了一聲。阮清頓時回過神來，抱起她拍了拍, 先是解開尿不濕看了看，對著她溜滑的小屁股拍了一下，確定她不是想噓噓了，又將她包了回去？
“囡囡餓了呀？”阮清從包裏翻出了奶瓶和奶粉，“媽媽給囡囡沖奶粉哦。”
楚年蹬著短腿想，她現在不但有了饑餓感還有了困意，可見意識確實決定了一切，哪怕她的數據被李朗改造過，在意識面前，無限體力依舊敗下陣來。
阮清很快就沖好了奶粉，晃了晃奶瓶，往手上滴了兩滴測試溫度後，塞進了楚年的懷裏。
楚年抱著奶瓶嘬了起來，結果越嘬眉頭越緊。奶瓶裏的液體呈灰白色，只有淡淡的奶味，稀到像是奶鍋的刷鍋水，味道著實有些糟糕。
媽，這玩意過期了吧？楚年吧嗒吧嗒嘴，雖然餓，但有點不太想喝這劣質的工業產品。
“囡囡怎麽不吃了？”阮清輕輕揉著楚年的肚子，難掩擔憂，“囡囡肚肚又不舒服了？”
楚年的視線落在了桌上的那碗牛奶上，伸著指了指。
阮清頓時笑出聲來，抱著她親了又親：“傻囡囡，那個你不能喝，你喝了肚肚漲。”
啊？我居然乳糖不耐啊！楚年尷尬地抱緊了奶瓶又嘬了幾口，討好地* 笑了。
阮清寵溺地抱著她又親又逗，往她鼻尖上吹氣，見她緊著鼻子眨巴眼，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我們囡囡跟爸爸一樣聰明。”阮清的語氣滿是眷戀，又壓抑著一抹惆悵，“可惜啊，爸爸都沒見過囡囡呢……囡囡記住哦，爸爸叫楚徽遠，他是一名醫生，爸爸很愛囡囡。”
楚年靜靜地聽著，細密的睫毛垂下，蓋住了嬰孩本不該有的傷感。
楚，姓氏對上了。那我跟囡囡到底是什麽關系？
事到如今，楚年已經不認為楚囡囡就是她自己，一是她所接觸的各方勢力皆認為她是從《黃金紀向導》中衍生出的二次元生命。
二是，目前為止發生的所有事，對於她而言沒有任何的“懷念感”。哪怕她以第一視角親身經歷了這一切，她依舊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唯獨對阮清，她萌發出了一種近乎於本能的親近感。所以她懷疑那個將她困在楚囡囡的身體裏的幕後之人，想將她的意識徹底同化為楚囡囡。
這就很值得深思了。讓她的自我認知降級成嬰兒，圖什麽？方便操控她嗎？
有可能。楚年心中警鈴大作，想推拒阮清的懷抱卻又舍不得。便開始躺在她懷裏胡思亂想，以讓自己的思考能力始終保持活躍，避免退化。
可事與願違，一瓶奶粉下肚後，她又開始犯困，眼皮眨成了頻閃。
“囡囡困了嗎？”阮清將她抱在懷裏，緩緩拍打著她的後背，哄著她入睡。
楚年卻撲騰了起來，跟條滑手的魚似的掙紮著不願入睡。
阮清只好將她放回了床上，給她蓋上厚實的小毯子，見她蹬著黑溜溜的眼睛看來看去，不禁打趣道：“你這大眼睛滴溜溜得想什麽呢？”
我在想我什麽時候才能重拾成年人的尊嚴……楚年悠悠嘆息，見阮清給她掖被子，順手攥住了她的手指。
嬰兒的視力有限，阮清離得近了，她才能看清五官。阮清皮膚細膩，柳葉眉，櫻桃口，是標準的小家碧玉的長相。說話也柔聲柔氣，像是早春染露的花苞，輕盈，柔軟，光是與之對視便已不由自主地放緩了呼吸。
楚年從未想過，她的母親會是這樣的人。孩子或多或少都會與父母有相似點，或是長相，或是性格。哪怕她是一本書裏的角色，她的創作者也應該會考慮到這一定律。
可她與阮清生得不像。她的樣貌偏中性化，脾氣也一言難盡。如果阮清見到真正的楚年摳腳、比中指、說臟話，隔三差五創死一個人，恐怕會因心梗撅過去。
我要是像你就好了……
算了，上一個像你的人，已經被這個世界吃掉了。
楚年摩挲著阮清的手指，發覺阮清的指肚上有細小的疤痕。關節上的紋理，指尖的溫度，一切都如此逼真，簡直快讓她相信眼前的阮清就是活生生的人。
她更加討厭那個讓她看到這一切的人了。一直以來，她對自己的人設沒有任何的實感。當初李朗含糊其辭說她的父母都去世時，她只是有些失望，並未感到多少的悲傷。因為她對自己的父母沒有絲毫的記憶，父母這個詞，無法讓她代入任何人。
可現在有了。在這接下來的十年，百年，甚至千年，提及母親，她都會想起阮清。母愛這種東西一旦被具象化，就難以被割舍，像是要一根融入骨血的詞，可以裝作不在意，但永遠做不到釋懷。
楚年握著阮清的手指，漸漸支撐不住沈重的眼皮。恰在這時，周泊回來了，先是禮貌地敲了敲門，得到許可後走進臥室，順手打開了燈。
楚年被刺眼的燈光照得皺起了眉頭，小聲囁嚅著表達不滿。阮清很細心地拿了個小手絹遮住了她的眼睛，又哄了哄她，與周泊攀談起來。
“萬國監理會承諾明年七月開始陸續運輸人類。”周泊的語氣中透著疲憊，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戰爭，“曜國政府的馭天家園計劃沒有透露出任何消息，估計成功率不高。”
阮清頗為擔憂地追問：“內亂呢？現在誰當政了？”
周泊嘆了口氣：“霍剛和趙啟辰……軍部那邊已經徹底接管了征服班子，剛上手，他們有得忙了。”
阮清喃喃自語著：“我一直想不明白，中央怎麽會下達那樣的命令呢……”
周泊壓低聲音，緊張兮兮地與她小聲說：“我聽說趙啟辰在找何海，要麽是與設計宇宙飛船相關，要麽……就是與紅河兵變有關。”
阮清一驚，急忙問道：“何海？阿遠的那個瘋子師兄？”
周泊嗯了一聲：“何海涉及到了迦勒國的最高機密項目……迦勒國的銅色大屠殺與紅河兵變很相似，不是嗎？不同的是，迦勒國的軍部是只會執行命令的殺戮機器。”
他們二人談了許多，對比了多個國家的異常。楚年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最後就聽周泊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阿遠有沒有跟你提過一個叫索恩圖之匣的東西？”
阮清有一瞬間的怔楞：“聽說過，但不是很懂。說是能刻錄人類的伯奇元點，然後……把它數據化？”
周泊輕咳一聲，有點不自然地小聲問：“阿遠把我拉去當了實驗品，但又不告訴我那東西是做什麽用的，我現在好奇得要命……唉，阮清啊，等我死後，記得找個人把我解刨了，我得看看阿遠到底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麽……”
阮清震驚地驚呼道，全然沒了剛剛的溫婉：“什麽？！阿遠那個狗東西拿你做實驗了？！我記得索恩圖之匣還在測試階段啊，目前只給了一位老人和一位植物人臨床實驗過……你，你沒有不良反應吧？”
周泊苦兮兮地嘟囔著：“我從做完了那個實驗後，就間歇性頭暈，惡心，想吐……阿遠說索恩圖之匣能讓人起死回生，只不過還需要繼續升級。可我現在就有點想死……”
阮清頓時如被點著了的炮仗罵罵咧咧起來，惹得楚年直瞪眼，她倒是沒聽說過“索恩圖之匣”的這個東西，但是“伯奇元點”這個名詞可是個老熟人了。
索恩圖之匣與罅間會不會有關系呢？楚年不敢篤定，只能在心裏默默記下這個名詞。
她想聽阮清跟周泊再多聊幾句，可二人突然陷入了沈默。最終，阮清吸了下鼻子，帶著哭腔問：
“你說，楚徽遠是不是個混蛋？”
周泊慌了神，起身想安慰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無措地抓來了餐巾紙給她擦眼淚。
阮清沒接那紙，用手背抹去眼淚，又咧出笑來：“罵完他好受多了。周泊，謝謝你。”
周泊僵在那，良久後推了下眼鏡，背過身去：“阮清，我真的以為你會恨我……如果那天我沒去實驗室找他，沒有開車帶他回來……就不會遭遇襲擊，阿遠也不會因為救我……”
阮清打斷了他，語氣認真：“周泊，殺了阿遠的人是悼罪者們。我恨他們這群偽善的劊子手，但我絕對不會恨你。你是我跟阿遠最好的朋友，阿遠救你，他不後悔，我也不後悔，只是遺憾罷了，人生難免有遺憾，不是嗎？”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是周泊單方面地在哭，一個大男人抽抽搭搭，用了半包紙巾。阮清則小聲安慰著他，聲音很輕，卻蘊含著一往無前的堅決與果斷。惹得楚年好想抱抱她。
周泊，如果是你讓我看到這一切，你在想什麽呢？是想告訴我，我的爸爸媽媽是多麽棒的人嗎？
那麽現在的你回憶起這一切，還會哭泣嗎？
真想不出你那張古板的臉會露出怎樣悲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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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周泊確實有錢。阮清坐在房間裏有些無所適從，一會兒孩子換換尿布, 一會兒站在臥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向外看，不知想起了什麽, 眼眶微紅。
“阮小姐, 您需不需要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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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躺在床上, 扭頭看了看饒有心事對待阮清, 又撅著屁股看向桌子。餐桌上的飯菜正散發著熱氣, 樣式卻很普通，是隨處可見的鹹菜與饅頭, 跟周泊這個富豪的身份不太相符。
但鑒於糜爛紀期間人類已經被物質匱乏逼到發明出樹皮的十種吃法，能為客人提供這般“豐盛”的食物的周泊也算仁至義盡了。
娘啊，娘，你的崽有點餓了。
楚年張了張嘴, 啊了一聲。阮清頓時回過神來，抱起她拍了拍, 先是解開尿不濕看了看，對著她溜滑的小屁股拍了一下，確定她不是想噓噓了，又將她包了回去？
“囡囡餓了呀？”阮清從包裏翻出了奶瓶和奶粉，“媽媽給囡囡沖奶粉哦。”
楚年蹬著短腿想，她現在不但有了饑餓感還有了困意，可見意識確實決定了一切，哪怕她的數據被李朗改造過，在意識面前，無限體力依舊敗下陣來。
阮清很快就沖好了奶粉，晃了晃奶瓶，往手上滴了兩滴測試溫度後，塞進了楚年的懷裏。
楚年抱著奶瓶嘬了起來，結果越嘬眉頭越緊。奶瓶裏的液體呈灰白色，只有淡淡的奶味，稀到像是奶鍋的刷鍋水，味道著實有些糟糕。
媽，這玩意過期了吧？楚年吧嗒吧嗒嘴，雖然餓，但有點不太想喝這劣質的工業產品。
“囡囡怎麽不吃了？”阮清輕輕揉著楚年的肚子，難掩擔憂，“囡囡肚肚又不舒服了？”
楚年的視線落在了桌上的那碗牛奶上，伸著指了指。
阮清頓時笑出聲來，抱著她親了又親：“傻囡囡，那個你不能喝，你喝了肚肚漲。”
啊？我居然乳糖不耐啊！楚年尷尬地抱緊了奶瓶又嘬了幾口，討好地* 笑了。
阮清寵溺地抱著她又親又逗，往她鼻尖上吹氣，見她緊著鼻子眨巴眼，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我們囡囡跟爸爸一樣聰明。”阮清的語氣滿是眷戀，又壓抑著一抹惆悵，“可惜啊，爸爸都沒見過囡囡呢……囡囡記住哦，爸爸叫楚徽遠，他是一名醫生，爸爸很愛囡囡。”
楚年靜靜地聽著，細密的睫毛垂下，蓋住了嬰孩本不該有的傷感。
楚，姓氏對上了。那我跟囡囡到底是什麽關系？
事到如今，楚年已經不認為楚囡囡就是她自己，一是她所接觸的各方勢力皆認為她是從《黃金紀向導》中衍生出的二次元生命。
二是，目前為止發生的所有事，對於她而言沒有任何的“懷念感”。哪怕她以第一視角親身經歷了這一切，她依舊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唯獨對阮清，她萌發出了一種近乎於本能的親近感。所以她懷疑那個將她困在楚囡囡的身體裏的幕後之人，想將她的意識徹底同化為楚囡囡。
這就很值得深思了。讓她的自我認知降級成嬰兒，圖什麽？方便操控她嗎？
有可能。楚年心中警鈴大作，想推拒阮清的懷抱卻又舍不得。便開始躺在她懷裏胡思亂想，以讓自己的思考能力始終保持活躍，避免退化。
可事與願違，一瓶奶粉下肚後，她又開始犯困，眼皮眨成了頻閃。
“囡囡困了嗎？”阮清將她抱在懷裏，緩緩拍打著她的後背，哄著她入睡。
楚年卻撲騰了起來，跟條滑手的魚似的掙紮著不願入睡。
阮清只好將她放回了床上，給她蓋上厚實的小毯子，見她蹬著黑溜溜的眼睛看來看去，不禁打趣道：“你這大眼睛滴溜溜得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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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從未想過，她的母親會是這樣的人。孩子或多或少都會與父母有相似點，或是長相，或是性格。哪怕她是一本書裏的角色，她的創作者也應該會考慮到這一定律。
可她與阮清生得不像。她的樣貌偏中性化，脾氣也一言難盡。如果阮清見到真正的楚年摳腳、比中指、說臟話，隔三差五創死一個人，恐怕會因心梗撅過去。
我要是像你就好了……
算了，上一個像你的人，已經被這個世界吃掉了。
楚年摩挲著阮清的手指，發覺阮清的指肚上有細小的疤痕。關節上的紋理，指尖的溫度，一切都如此逼真，簡直快讓她相信眼前的阮清就是活生生的人。
她更加討厭那個讓她看到這一切的人了。一直以來，她對自己的人設沒有任何的實感。當初李朗含糊其辭說她的父母都去世時，她只是有些失望，並未感到多少的悲傷。因為她對自己的父母沒有絲毫的記憶，父母這個詞，無法讓她代入任何人。
可現在有了。在這接下來的十年，百年，甚至千年，提及母親，她都會想起阮清。母愛這種東西一旦被具象化，就難以被割舍，像是要一根融入骨血的詞，可以裝作不在意，但永遠做不到釋懷。
楚年握著阮清的手指，漸漸支撐不住沈重的眼皮。恰在這時，周泊回來了，先是禮貌地敲了敲門，得到許可後走進臥室，順手打開了燈。
楚年被刺眼的燈光照得皺起了眉頭，小聲囁嚅著表達不滿。阮清很細心地拿了個小手絹遮住了她的眼睛，又哄了哄她，與周泊攀談起來。
“萬國監理會承諾明年七月開始陸續運輸人類。”周泊的語氣中透著疲憊，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戰爭，“曜國政府的馭天家園計劃沒有透露出任何消息，估計成功率不高。”
阮清頗為擔憂地追問：“內亂呢？現在誰當政了？”
周泊嘆了口氣：“霍剛和趙啟辰……軍部那邊已經徹底接管了征服班子，剛上手，他們有得忙了。”
阮清喃喃自語著：“我一直想不明白，中央怎麽會下達那樣的命令呢……”
周泊壓低聲音，緊張兮兮地與她小聲說：“我聽說趙啟辰在找何海，要麽是與設計宇宙飛船相關，要麽……就是與紅河兵變有關。”
阮清一驚，急忙問道：“何海？阿遠的那個瘋子師兄？”
周泊嗯了一聲：“何海涉及到了迦勒國的最高機密項目……迦勒國的銅色大屠殺與紅河兵變很相似，不是嗎？不同的是，迦勒國的軍部是只會執行命令的殺戮機器。”
他們二人談了許多，對比了多個國家的異常。楚年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最後就聽周泊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阿遠有沒有跟你提過一個叫索恩圖之匣的東西？”
阮清有一瞬間的怔楞：“聽說過，但不是很懂。說是能刻錄人類的伯奇元點，然後……把它數據化？”
周泊輕咳一聲，有點不自然地小聲問：“阿遠把我拉去當了實驗品，但又不告訴我那東西是做什麽用的，我現在好奇得要命……唉，阮清啊，等我死後，記得找個人把我解刨了，我得看看阿遠到底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麽……”
阮清震驚地驚呼道，全然沒了剛剛的溫婉：“什麽？！阿遠那個狗東西拿你做實驗了？！我記得索恩圖之匣還在測試階段啊，目前只給了一位老人和一位植物人臨床實驗過……你，你沒有不良反應吧？”
周泊苦兮兮地嘟囔著：“我從做完了那個實驗後，就間歇性頭暈，惡心，想吐……阿遠說索恩圖之匣能讓人起死回生，只不過還需要繼續升級。可我現在就有點想死……”
阮清頓時如被點著了的炮仗罵罵咧咧起來，惹得楚年直瞪眼，她倒是沒聽說過“索恩圖之匣”的這個東西，但是“伯奇元點”這個名詞可是個老熟人了。
索恩圖之匣與罅間會不會有關系呢？楚年不敢篤定，只能在心裏默默記下這個名詞。
她想聽阮清跟周泊再多聊幾句，可二人突然陷入了沈默。最終，阮清吸了下鼻子，帶著哭腔問：
“你說，楚徽遠是不是個混蛋？”
周泊慌了神，起身想安慰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無措地抓來了餐巾紙給她擦眼淚。
阮清沒接那紙，用手背抹去眼淚，又咧出笑來：“罵完他好受多了。周泊，謝謝你。”
周泊僵在那，良久後推了下眼鏡，背過身去：“阮清，我真的以為你會恨我……如果那天我沒去實驗室找他，沒有開車帶他回來……就不會遭遇襲擊，阿遠也不會因為救我……”
阮清打斷了他，語氣認真：“周泊，殺了阿遠的人是悼罪者們。我恨他們這群偽善的劊子手，但我絕對不會恨你。你是我跟阿遠最好的朋友，阿遠救你，他不後悔，我也不後悔，只是遺憾罷了，人生難免有遺憾，不是嗎？”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是周泊單方面地在哭，一個大男人抽抽搭搭，用了半包紙巾。阮清則小聲安慰著他，聲音很輕，卻蘊含著一往無前的堅決與果斷。惹得楚年好想抱抱她。
周泊，如果是你讓我看到這一切，你在想什麽呢？是想告訴我，我的爸爸媽媽是多麽棒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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