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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挺能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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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挺能跑的

當那把刀離楚年的心臟還剩下半寸的時候, 楚年明白了一個道理——

空手奪白刃什麽的不存在,她果然還是個嬌滴滴的弱女子。

於是她奪路狂奔,且很缺德得專門挑人多的地方跑。內城區的富人們的夜生活時間剛開始, 楚年專門挑那種帶著穿得花團錦簇, 且帶著保鏢出門的公主, 來個秦王繞柱,主打一個我活不成大家一起死。

廣場上一片混亂,楚年成功將周圍十幾個公主全部拖下了水。那持刀女子追得很猛, 雖然只盯著楚年砍,但奈何楚年的體力旺盛到沒了上限, 繞圈, 找肉盾, 空中劈叉,一套動作下來大氣不喘。倒是一群無辜公主被牽連, 嚇得花容失色,高聲叫嚷。

“那個拿刀的瘋子是誰!”

“救命啊!救命!!”

“保護我啊!啊啊啊啊!”

楚年跑了足足二十多分鐘,所到之處哀鴻遍野, 民不聊生, 成功將內城區的氣氛帶動了起來。在此過程中, 共有三人輕傷,都是其他公主雇來的保鏢。反倒是楚年越跑越精神, 甚至開始觀察起這位追殺她的女人。

那女人一頭棕黃色的頭發,身高也就比楚年高了一點,估摸著不足一米七。穿了個灰色的吊帶衫,配白色外套。在奔跑過程中外套掉落在地, 露出了一雙布滿紋身的雙臂。模樣普通,但眼神異常兇惡, 像極了饑腸轆轆的豺狗。

然而再厲害的瘋狗,跑到現在也累得差不多了。楚年不緊不慢地在人群中遛彎,回頭看向十米開外的女人。女人氣喘籲籲地舉著刀憤怒地瞪著她,仿佛有殺父奪妻之仇。

而此時楚年也琢磨過來了。她把巴克薩組織想得太天真了。就算巴克薩派去盯梢的那群人無法確定她是不是黃金的手下,本著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態度,他們完全可以找個女殺手除掉她,以絕後患。

麻煩。楚年在心中唾棄著派她這個菜雞來送死的以斯帖。環視一周,突然看見了不遠處有一大群人簇擁著一女子進入了蛋糕店。那女子身材高挑,一頭栗色大波浪,穿著時髦到有些誇張,拖地的酒紅色禮服,外加白色貂絨披肩,在這鬧市中一站,突兀到令楚年移不開眼,莫名想起了麻將裏的“幺雞”。

於是她果斷選擇碰瓷。一個百米沖刺到女子附近,見蛋糕店門外的一圈女保鏢已經做起了防禦姿勢,突然一個急拐入了蛋糕店側面的巷子中,踩著巷子裏的垃圾箱外加雜物,翻上了蛋糕店的二樓小陽臺。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努力往這奔跑的女子,沖她挑釁地吹了個口哨。

女子果真被氣急了,也跑入巷子,踩著巷子想往上爬,卻屢屢失敗,最後紅著眼跑進了蛋糕店,想從裏面上樓。

然而她連蛋糕店的門都沒進去,就被剛剛那“幺雞”的手下給扔了出來。“幺雞”雇的都是群女保鏢,按照這個王國的規定,女人是可以殺女人的。所以這群手下對這不速之客毫不手軟,一陣拳打腳踢。

楚年站在陽臺上看著戲,心道這“幺雞”找來的女保鏢個個都是公主中的精品,單往那一站,就有種橫看成山側成熊的美,生得臂膀腰圓,肱二頭肌比楚年的腦袋都大。

保鏢們很快就把那暗殺女打得有進氣沒出氣,刀也被扔在了地上。

楚年看熱鬧看得起勁兒,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忙握緊刀轉過身來。

來者是剛剛那“幺雞”,身後還帶著一大票保鏢,站姿極其妖嬈地抱臂盯著她,語氣高傲地問道:“挺能跑啊,還拉我的人給你擋刀?沒見過你啊,排名多少啊?”

楚年謙遜一笑:“我是默默無聞的一只醜東西罷了。”

這話太直白,把“幺雞”給說楞了,氣勢瞬間降了一般,慌忙輕咳一聲重新端好架子:“那你為什麽會被第二十五名追殺?”

哈?那瘋娘們排行地二十五?楚年頗感意外,旋即真誠地回答道:“這是一個很深奧的問題,我這個受害者又怎麽知道殺人兇手的動機呢?可能她只是無差別的攻擊競爭對手。”

然後不等“幺雞”說話,楚年突然向她行了個禮:“這位公主,您要小心,您的美麗令日月失色,很可能也會成為那瘋女人目標。”

“幺雞”被楚年的一通彩虹屁說得一楞一楞的,呆楞楞地回了句:”哦,哦,謝謝……”

你這人還挺有禮貌。楚年瞥了一眼樓下,那群保鏢到底沒有打死瘋女人,而瘋女人也自知失去了時機,打地上爬了起來,捂著肚子一瘸一拐地離去了。

楚年又看了“幺雞”一眼,沖她微微一笑,翻過陽臺跳了下去!

“幺雞”驚聲尖叫,楚年則以電影中帥氣的姿勢在空中一個白鶴亮翅,然後摔得結結實實。

疼疼疼疼……她狼狽地打地上爬了起來,捂著幾乎摔成了四瓣的腰子蹣跚地逃離。

她又東躲西藏了好一陣子後才回到了黃金的基地,無視在門口殷切地向她招手的約翰,進了屋子,找到正在擦刀的以斯帖,開門見山地說:“大哥,計劃暴露了,他們還派了個排名二十五的女人追殺我。”

以斯帖頭都沒擡地回道:“那你回來幹什麽。任務失敗了,你以死謝罪好了。”

楚年很硬氣地坐在他面前,厲聲道:“餵,錯又不在我!我去之前,咖啡店裏就已經全是探子了,顯然你們內部出現了奸細。我有命跑回來已經很不錯了。”

以斯帖嘴角微擡:“確實,你能連續跑了半個小時,一滴汗都不出,是挺不錯。”

楚年心裏咯噔一聲,暗道這大哥顯然已經目睹了她的大逃亡過程,且看出她的體力異於常人。之所以沒直接拆穿,要麽是等她主動坦白,要麽是打算心照不宣。

“所以接下來做什麽?”楚年故作興致很高地問道,“既然這個砸了,大哥再給我派個活吧。”

以斯帖放下手中的長砍刀,盯著楚年的眼睛五秒左右,突然問了句:“你見到第一名了?感覺怎麽樣?”

楚年一怔,旋即意識到他指得可能是“幺雞”,不禁皺起眉頭:“你說那個栗色大卷發的女人嗎?挺好看的,怎麽了?”

以斯帖有所指地笑道:“那女人是雷沙的情婦。”

雷沙,是巴克薩的首領。楚年不禁咂舌,說不出什麽來,只是覺得“果然如此”。

“你要是想接近國王,不該選擇我。”以斯帖說著沖她伸出手,“金幣還我。”

楚年震驚不已:“大哥,你好歹也是首領,這麽缺錢嗎?”

以斯帖表情微變,有些不悅地說道:“是啊,我是個窮鬼。你不如也去做雷沙的情婦好了,讓他給你想辦法排個不錯的名次,就能住進富人區了。”

楚年切了一聲:“咱好好說話,別人身攻擊。”

以斯帖笑了笑,收回手,拿了兩個杯子和一瓶紅酒,給她倒了半杯,倒到一半時問了句:“成年了?”

“十九。”楚年沖他擺擺手,“我不喝酒。”

以斯帖讚許地拿走了她的酒杯:“好孩子,我們黃金很喜歡好孩子,因為這裏的所有男人都是結了婚的,加入組織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妻子或女兒。約翰那老家夥是個光棍,不過他也喜歡小孩。”

楚年怔然,不理解以斯帖怎麽突然開始跟她交心。就聽以斯帖話鋒一轉,突然說道:“雷沙早就知道你的行蹤,在他看來,不跟他合作的公主都得死。跟他合作的嗎,都是他的情婦。住在內城區的女人們* ,凡是讓他幫忙掙排名的,都得陪他或者他的手下睡覺。所以我們都管內城區叫巴克薩妓|院。”

楚年聽楞了,不禁問道:“可是……呃,不是有規定說男人不能傷害公主嗎?”

以斯帖攤手:“是啊,所以她們都是自願的啊。小姑娘,一個壞人想逼女人就範,他不用親自動手。那個追殺你的女人,叫艾莉。她也是雷沙的情婦之一,因為長得不好看,雷沙並不怎麽珍惜她。但那女人挺狠,去年新來的一個公主,雖然膽子小的,但是挺傲,不願跟雷沙合作。艾莉把她的臉皮給剝了下來,又把她綁在了噴泉裏。那女人當時還沒死,一直在嚎叫。不少外城區的人看見了,集體吐了好久。害得我在屋子裏都能聞見股臭味。”

楚年如芒在背,但也只是皺了下眉:“後來呢?死了?”

以斯帖反問道:“你覺得她能活下來嗎?”

楚年想說,大概是可以的。南瑤肝癌晚期,硬是一直不死,只能痛苦地活著。那個被剝了臉皮的女人或許也……

“她死了,死於精神失常。”以斯帖輕聲吐出一個字,“砰!”

死了?怎麽會呢?楚年皺了皺眉,就見以斯帖突然點了下額頭:“在這個世界,精神上的存活,比物理上的存在,更加重要,不是嗎?”

楚年猛地瞪大了雙眼,她現在能確定以斯帖確實知曉這個世界的真相了!不禁激動地問:“你是說……有個……臨界值嗎?”

以斯帖卻開始裝傻,反問道:“我該知道嗎?”

楚年楞住,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太過莽撞,暴露出了本不該被以斯帖這樣的人知曉的事情。

“現在才後悔啊?”以斯帖似是能看穿她的一切小心思,戲謔地笑笑,指著外頭探頭探腦的約翰,“你知道嗎?我剛剛跟約翰打賭,賭你能活多久。約翰說十天,我說一天。你還不錯,馬上活到太陽落下了。”

楚年終於沒法再吊兒郎當了。她當然知道這個世界很危險,可她能做什麽呢?像初覺醒時唯唯諾諾,瞻前顧後?不可能了。她經受不起因自己的一時懦弱而失去任何人。

“你早就知道咖啡廳裏有人蹲守,是嗎?”楚年平靜地質問道,“你我無冤無仇,你應該不是想讓我去送死,而是想看看我有沒有資格受你的教導吧?”

“教導?”以斯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天吶,這是約翰最喜歡的詞。你們讀過書的人可真是……如出一轍的討厭。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哪來的勇氣找上我。”

楚年深吸一口氣:“所以你的結論是?”

以斯帖輕輕鼓了鼓掌:“很能跑,確實有過人之處。你的耐力都能媲美野馬了。”

楚年頓時覺得一股火憋在胸膛裏,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以斯帖這是在做什麽?耍她玩?

不,這樣的頂級雇傭兵可沒這麽無聊。他在斷我的後路。我現在已經跟雷沙的情婦,那個叫艾莉的女人過了手,卻沒死。這足以引起雷沙的註意。所以之後我要是不想死,只能給黃金賣命。

而且,他在評估我的能力。我能從艾莉的手中活下來,足以證明我跟去年那位死於非命的公主不是一路人。

“很感謝你對我的評價。”楚年咬著牙笑了笑,“不過,你把我玩死了,對你沒什麽好處吧?”

以斯帖輕飄飄地回敬道:“當然有啊!我節省了多大的麻煩啊!一想到日後我得跟一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合作,我就頭疼。”

你他大爺的……楚年心想,自己能心平氣和地跟以斯帖講道理,全然是因為打不過。

而就在這時,以斯帖突然對她打了個響指:“行了,我對你挺滿意的。我們可以來談談計劃了。你不是想知道國王的神力來源嗎?巧了,我們也在調查。但是我們需要一點材料。”

這不又轉回我當初提的條件了嗎!楚年這股火憋得腦門子疼,在沙包大小的拳頭面前,也只能強行壓下去:“要我去商城給你帶出來?”

“那玩意市面上沒有賣的。”以斯帖示意她附耳過來,“是個人。”

……有把人當材料的嗎!楚年即將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盡量以對幼兒園小朋友說話的態度問道:“大哥,你能不能直白了當地說話。我雖然讀過書,但我不是先知。”

以斯帖狡黠地哈哈大笑起來,沖門外吼道:“約翰!帶著晚飯進來!”

於是楚年跟著約翰和以斯帖進了基地的二樓一間房間裏。約翰端著兩個夾著肉片的三明治,應當是這裏很珍貴的美食了。楚年卻擺擺手:“我不需要吃飯。”

“別這樣,沒下毒。”約翰誠懇地把三明治推給她。

以斯帖卻搶過三明治,直接塞進自己嘴裏,在約翰發火前笑道:“我猜她真的不需要吃飯,她跟我們不一樣。”

約翰頓時露出了探究的表情,惹得楚年局促地端正著坐姿,不敢吭聲。

這間屋子像是個小倉庫,只有兩把椅子,一張桌子。以斯帖推來一個簡易的小黑板,開始寫寫畫畫,在上頭畫了倆小人,一個腦袋上有光圈,另一個則沒有,看得楚年一楞一楞的。

“我說,你直接講吧。”約翰頭疼地推了下眼鏡,“你畫得這堆東西誰看得懂。”

以斯帖順勢把粉筆遞給他:“你來你來!”

約翰也不推辭,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開始寫起了板書。

“首先,我們其實已經知曉國王的神力來源了。”約翰在黑板上寫了一個名字,“國王身邊有一個叫諾林.嘉特納的人。他是一個天才,一個科學家。他應該是發明了一樣能把虛擬物品具象化的機器,偽裝成國王擁有神力。我們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控制這個人。或者……殺了他。”

楚年始終皺著眉頭,在資料庫裏搜索諾林.嘉特納的資料,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編號為C19-517的人。然而她想訪問這個人的資料時,卻彈出了一個對話框,上面寫著:

【數據錯誤,正在修覆中。錯誤代碼為1002】

無法訪問,而且不是因為權限不夠,是因為數據錯誤……楚年心中愈發不安。她並不認可約翰的話,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真實的世界,所以她懷疑諾林.嘉特納發明出來的機器,不是把虛擬物體具象化,而是入侵了系統,獲得了部分“管理者”的權限。

“持續多久了?”楚年問道,“我是說,這個王國建立多久了?”

約翰嘆息:“不太清楚。但我來這個王國五年了,在我來之前王國就有了。我跟以斯帖看著這個王國從最初的一萬人慢慢增長到了三萬人,卻始終猜不出國王到底想做什麽。”

這麽久了,李朗他們還沒修覆成功,那只有兩個可能。要麽是這個問題大到李朗下場也解決不了。要麽就是李朗他們的世界流速跟這裏不一樣,可能這裏的六年對於李朗而言只是六天甚至六個小時。

“我有個問題。”楚年謹慎地編制著語言,“王國裏的女人們都是受邀來的,那男人們呢?”

約翰惆悵地聳了下肩:“男人們來到這裏的理由五花八門。我是在家睡了一覺,醒來就出現在這裏了。以斯帖嗎,被仇家追著追著,跑到這裏來了。還有一些男人是跟著公主一起坐公交車來的。”

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啊!楚年大惑不解:“所以國王擇選子民們的標準是什麽呢?”

約翰的眼鏡片反射著睿智的光:“這個嘛,我研究了三年。我們註意到所有公主都是三十歲以下,但男人的年齡就放得比較寬。除此之外,公主們的樣貌,種族,還有各方面的條件都不一樣。我們著實找不到任何關聯。”

楚年不禁撓了撓頭:“那這國王……是不是有厭女癥啊!不然他也搞不出來這種奇葩游戲。”

“有可能。”約翰突然在黑板上唰唰寫了起來,“根據我的推測,國王不但有厭女癥,還有可能遭受過情感創傷。當年,第三屆排名第一名的公主提出要與國王共度良宵,結果第二天她就精神失常了,據說遭受了國王殘忍的虐待。很快,她就死了。”

楚年不禁揣起了手:“那看來這國王很享受公主游戲帶來的亂象。看見女人們深陷泥潭,可能會滿足他的某種變態欲望?”

以斯帖突然湊了過來,賊兮兮地問道:“餵,你怎麽懂得這麽多?你學了心理學?”

楚年微微搖頭:“那倒不是,我的專業是歷史。歷史上像他這樣的變態還是挺多的,而且都玩得挺花。”

以斯帖不屑一顧地笑道:“嗨,這樣就算變態了?”

楚年沒吭聲,心道在某種意義上,以斯帖搞不好比那國王還變態。畢竟這位大哥是為了錢能搞出軍事政變,推翻一個國家主權的人。

不過……以斯帖倒是比歷史上那些牛逼閃閃的大佬們健談,而且由於長得比較養眼,楚年並不是很討厭他。

“話說回諾林.嘉特納。”約翰在黑板上又寫了一句話,“我們懷疑諾林.嘉特納被國王囚禁了,原因不明。探子帶回來的消息是,諾林.嘉特納一直在皇宮的某個密室裏,三年沒有露面了。”

這麽厲害的大佬居然被囚禁了……楚年有些不敢置信。剛想問些什麽,約翰突然走向她,俯身低聲問道:“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強?”

楚年茫然:“問這個幹什麽?”

約翰囁嚅了一陣,模棱兩可地說道:“如果不想被徹底殺死,就必須有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女士,你要做到,無論面對怎樣的精神沖擊,都能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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