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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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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正文完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 我們三個站在這裏都很奇怪呢。”夏油傑兩手沒入寬大的袖口,狐* 貍眼雖然笑彎了,但並沒有多少真實笑意。

“真要那麽說的話, 十年前第一次在這裏看到你我就覺得很奇怪了誒。”五條悟摘下卿鳥給他的術式墨鏡,小心放進口袋裏。再擡頭, 他露出閃亮又欠揍的笑臉:“尤其是劉海。”

夏油傑:“……”

“想打架嗎你?”半丸子頭的男人眉頭一顫。

“讓一讓, 讓一讓。”卿鳥站在鳥居上, 手握狗卷棘的小喇叭指揮道:“一黑一白兩位男士請讓一讓, 你們擋到我的秘密武器了!”

……

雖然不知道卿鳥的秘密武器是什麽,夏油傑和五條悟十分默契地往遠離對方的方向退了一大步。中間讓出約莫四人位寬的距離。

造型奇特的秘密武器從天而降, 砸在了空地上。

夏油傑:……

五條悟:!

“啊咧……這是什麽?”白毛嘴角一抽, 回眸看向卿鳥, 指尖輕點她的秘密武器。

“最新款阿姆斯特朗旋風噴射阿姆斯特朗炮。”

謔,還有名字。

夏油傑擡腳踢了踢大炮側邊的圓球。

卿鳥無視腳下那對摯友的無語,繼續拿著喇叭用天真語氣危險發言:“總而言之,這次薨星宮的大門就由我來轟開。”

少女的豪言壯語隨風消散在荒蕪一片的咒術高專。

下一秒, 卿鳥的咒力以她想象的炮/彈形態打向薨星宮。收到五條悟「茈」的啟發, 她為想象的炮彈質量附加了割裂空間的buff。

殺傷力遠遠比不上茈,但開個門足夠用。

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在高專校內響起天崩地裂的爆炸聲, 五條悟和夏油傑熟練地擡手捂住耳朵,然後扇去眼前的煙塵。動作整齊劃一。

“你知道她這次又要做什麽嗎?”

“畢竟是小鳥嘛。”五條悟答非所問。

“雖然很不想說這句話。”夏油傑揉了揉太陽穴,一副很是頭疼的樣子。“都是被你帶壞的。”

關於卿鳥實在叛逆的這口鍋,五條大少爺不背。“小鳥本性如此。”

五條悟上前兩步接住從鳥居上跳下來的卿鳥——這個家夥,畢竟是見他第一眼就掄起棒球棒準備給他沈痛一擊的存在。

三人邁開自信步伐深入薨星宮,身後是廢墟一片。他們面帶微笑, 目光中透露反派專屬閃耀光芒。

這一方鎮守咒術界的凈土,已經全然沒了往日的威嚴。天元站在盤根錯節的古樹前, 在見到三人的那一瞬間,忽然感覺——這何嘗不是一種進化的結局呢。

五條悟和夏油傑在距離古樹不到五米的地方,不約而同停下腳步。

卿鳥想象了兩只蒲團,她一個,垃圾桶腦袋一個。

“其實我原本不想對大人您下手的。”卿鳥跪坐的有模有樣,手裏端著一個術式茶杯,忽然變得相當有禮貌和內涵。

這是她的習慣。事情越大,前奏越溫和有禮。也就是傳說中的,守小禮缺大德。

“但是眾所周知,你想要我的身/體,那坨腦花想要夏油傑的身/體。”

站在斜後方開小差的夏油傑一下被拉回註意力。不,他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居然眾所周知但他剛剛才聽說嗎?

卿鳥昨天只告訴五條悟腦花看中夏油傑術式的事,並沒有說天元想要她的部分。於是話音落下後,她感覺身後兩個大男人的“炙熱”目光快要燒死她。

“靈魂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唯獨不該存在於別人的體內。所以……”

沒等卿鳥說完,天元開口打斷她的發言。

“羂索想要咒靈操術,因為現在的我更趨向於咒靈。一旦他將我降服並利用,不止這個國家,乃至海外都會徹底淪陷。只有你的術式還能與現在的我進行同化,阻止這場悲劇。”

天元仍舊從祂以為的宏觀角度看待這個世界,並不在意個體存在。用未來犧牲現在,用多數犧牲個人。

卿鳥不想與之辯論。她頓了頓,繼續道:“所以,我們不如讓咒靈操術術師本人,親自降服你。”

早就猜到卿鳥想要做什麽的五條悟並不意外,他側目對上夏油傑投來的震驚與疑惑眼神。

天元以為他們三個人是來殺了祂的。

就算是垃圾桶腦袋也結結實實給卿鳥表演了一個錯愕的神情。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異世界少女?”

“嗯,當然。”卿鳥點點頭,眼神透亮。路不通也要往下走,讓子彈飛才能知道下一站會遇到什麽。

天元看向卿鳥身後的夏油傑。這是這個男人第二次進入薨星宮。全知全能的祂十分清楚這些年夏油傑做過什麽,也知道十年前在這裏發生過什麽。

“恕我直言,咒靈操術本尊與羂索區別不大。”

“沒關系,到那時候我們也能殺了他。”

“……”

偌大的薨星宮霎時死寂一片。

五條悟清楚卿鳥不是一時興起,畢竟剛回來不久的她說過“暫時不知道要拿這個世界的傑怎麽辦”,如今這個決定是環境影響,時勢造就,也是經過思考的。至於為什麽,他可以等會兒慢慢問。

夏油傑是茫然的。像被拉入無量空處的攻擊範圍似的,因為一瞬間灌入腦內的信息量太多太雜也難以理解,所以整個人都是楞住的。

“我不理解。”

全知全能的天元無法看透人心,尤其是眼前這三位。從前至少五條悟是可懂可控的,現如今也有了變化。不,應該說高專三年的經歷,是夏油傑讓這位六眼神子有了深度思考,收斂隨心所欲、唯我獨尊的性子。但那層枷鎖與道不明的責任,眼下又被橫沖直撞,蠻不講理的卿鳥破開了。

“你要理解。”卿鳥鄭重地點了點頭。

……

五條悟、夏油傑乃至天元腦後都滴下一滴汗。

“夏油傑的行為無法被原諒和寬恕,死刑沒有,監禁不可免,薨星宮會是他餘生的牢籠。”卿鳥回眸看向夏油傑,男人已經完全收起偽裝的笑容。

這是卿鳥第一次與這個世界的夏油傑認真對視。片刻後,她又回頭看向垃圾桶。

“擁有你的力量,換個方式用‘大義’改變這個世界。”

因為是朋友,更因為他心底並未徹底熄滅的火苗與光。

“我拒絕呢。”夏油傑擡手插話。

“你不會。從殺害父母那一刻開始,你就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咒術師的未來或許看不清,而你的終點其實你一直很清楚。”

夏油傑揚揚眉,掃了一眼五條悟的方向。一年又一年,他的“終點”一緩再緩。

卿鳥的決定有私心。為了五條悟少年時期的友誼,為數不多能讓他信任的摯友,也為了她回憶裏另一個世界的十八歲丸子頭少年。

她一次次招惹這個世界的狐貍教主,但凡有一瞬間發現這個男人無可救藥,她都會停下“妄想”。

“壓在老師肩頭的重擔,是時候換個人來背負了。”

---

咒術高層的核心人物在短短一個月內,帶妻兒逃離的逃離,死亡的死亡,固若金湯數十載的總監會在悄無聲息中徹底瓦解。

「窗」的指揮人員臨時頂替,在長尾拓真與水野的共同帶領下穩住動蕩歲月的日常。並趁此機會一點點向世人公開「咒靈」的存在,以非術師比較能接受的方式。

城市動蕩一時半會兒無法停止,咒術師們依舊是忙碌的。他們正在經歷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卿鳥負責將咒靈聚攏在無人區,五條悟一波清祓除咒靈,他們從東京到周圍城市,再從名古屋到大阪,一周內輾轉數地。

但眼下的情況,他們分頭行事才是效率最高的。

失去自由,不被允許離開男人視線範圍內的叛逆小鳥蹲在路邊拔草,身後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瘴氣。

五條悟解決完一波咒靈往回走,揮去卿鳥身後成形的怨念蹲到她身側。

“無聊了?”

卿鳥握著狗尾巴草看向五條悟,後者明知道她在怨念什麽但選擇忽略。什麽都可以隨便卿鳥胡鬧的五條悟,在這件事上難得表現出不可商量的強勢姿態。

男人長臂一攬,將一身反骨的後輩按進懷裏親了一口。

卿鳥五官皺起:“請老師不要用美人計。”

五條悟露出閃亮的大白牙,正準備深入理解什麽叫美人計,忽然間,一個略顯熟悉的咒力氣息迅速逼近兩人。

慢一拍的卿鳥在思考是哪只倒黴咒靈,五條悟已經閃身至破敗的樹林內掐住咒靈的脖子,並將它的臉砸進樹幹內。

那是卿鳥被羂索抓走後殘留在脖子上的氣息。五條悟曾一度疑惑為什麽咒靈會在那種相對隱私的地方留下殘穢,眼下見到這只模樣與人無異的家夥,一下了然。

“五條悟。”

真人唇角一彎,下一秒整個人化成一灘液體從五條悟的掌心溜走……

然後被卿鳥的術式魚缸倒扣捉住,並且魚缸被賦予20秒內被監禁物體無法使用術式的buff。

於是五條悟和卿鳥蹲在魚缸邊,與缸裏的液體大眼瞪小眼。

“不是說喜歡我嗎?為什麽要跑?”卿鳥伸出食指戳戳缸。她只是想逗逗真人,沒想過自己的言語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嗯?”五條悟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偏頭看向滿眼壞心思的卿鳥。

剎那間,炙熱的火焰侵蝕茂密樹林,來勢洶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五條悟和卿鳥襲去。魚缸碎裂,真人趁機逃離二人的攻擊範圍。

熊熊火焰有燃盡一切的威懾力。

五條悟眉心微蹙,看著眼前的畫面腦袋一歪。“嗯?小鳥這是什麽造型?”

只見神奇少女擋在他身前,手握三米高的巨型盾牌,將咒靈的襲擊完全攔下。並且,咒靈的火焰術式有緩緩溶解她盾牌的趨勢。

“就是忽然想起一個動畫片,借機cos一下。”

五條悟:“……”

這個畫面……

馬薩卡……

是新世紀福音[嘩——]士,零號機和初號機共同抵禦第六使徒?

搶在咒靈第二波強攻抵達前,五條悟閃至卿鳥身側圈住她的腰,一下消失在原地。

“漏瑚~”真人恢覆原來的模樣,坐在所剩無幾的樹枝上和漏瑚打招呼。“火氣那麽大,還沒找到花禦嗎?”

獨眼瞥向真人。

漏瑚已經放棄尋找花禦了,那麽久沒有蹤影,大概率是被祓除了。花禦的實力,普通貨色的咒術師根本不是祂的對手,除非……

“五條悟。”

漏瑚已經在腦花那裏聽過很多關於五條悟有多強的形容。今天祂就要親自試試,這個虛張聲勢的人類。

“老師,你左邊我右邊。”半空中,卿鳥像分蛋糕似的準備和身邊的男人分咒靈。

確實,卿鳥的術式是縫合線咒靈的天敵,可以將那只特級咒靈搓扁揉圓各種逗弄。不過嘛……五條悟不準備滿足她此刻的玩心。

一只人形咒靈在他的鳥身上留下咒力殘穢,並且還表了白。很好,非常好。

“趕時間。”五條悟把準備去玩的卿鳥拽回來,另一只手結印。“領域展開——”

天地間瞬時安靜了。

兩只咒靈連帶卿鳥都瞪圓了眼睛。

不是……這就開領域了?

合著你玩撲克牌上來就扔炸彈嗎?!

所有的詫異、震驚和疑惑都在漆黑降臨後消失殆盡。

“搞定!”五條悟一手掀開眼罩,一手給自己比了個拇指。

卿鳥……

尚且還要這條小命的卿鳥八爪魚似地抱住五條悟的腰,紅色十字路口貼滿腦門。“老師你認真的嗎!在領域裏忽然松手!”

“啊咧?老師是給小鳥鍛煉簡易領域的機會哦。”

卿鳥露出蒙娜麗莎的微笑。

在無量空處裏練簡易領域,你怎麽不去黑海學游泳呢?

太久沒見卿鳥對他露出這樣笑裏藏刀的表情,五條悟微妙的有點懷念。這才是卿鳥,沒有被心底思緒詛咒的快樂小鳥。

“縫合線不能祓除,祂的術式將來可能有用。火山頭……殺傷力太大,還破壞環境,就地祓除吧。”

卿鳥手裏握著想象出來的閻王簿,裝模作樣的在漏瑚的名字下打了一個勾,又在真人的名字邊寫下「緩刑」兩字。

從此活閻王有了具體的形象。

“要給傑加餐嗎?”

火山頭咒靈的實力應該在夏油傑所有持有咒靈之上。

“老師你聽過東郭先生嗎?萬一把狐貍教主餵得太厲害,他忽然變態2.0,殺起來會很費力誒。”

……

變態2.0什麽的……

卿鳥要是繼續在夏油傑面前溜達,並嘰嘰喳喳,那家夥變態4.0也不是沒可能。

---

夏油傑降服天元五日後,全國結界再度產生細微變化。非術師感受不到,咒術師也只有金字塔尖的那幾位在第一時間感受到。

彼時五條悟正和卿鳥涮壽喜鍋。

“哦呀……那個愛出風頭的家夥好像弄懂天元的能力了。”五條悟夾起一個肉丸子。

卿鳥眼睛一亮:“那老師可以退休了?”

退休是不可能退休的。五條悟又夾了一個丸子,趁卿鳥不註意一下塞進她嘴裏。

“……”直接燙死個鳥。

五條悟側頭躲開卿鳥飛來的巨型術式丸子——應該是附加了什麽燙傷高溫buff,肉眼可見還冒著煙。他得意洋洋坐到卿鳥身邊,捏著氣急少女的下巴,舌尖靈活且熟練地挑開她的雙唇侵入。

柔軟舌尖在卿鳥被燙的唇間、舌苔上反覆舔舐。

臨時起意的惡作劇,這下反而提醒了男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親密過了。這些天奔波於城市間,偶爾有休息時間,也是真的在好好休息。

燒開的壽喜鍋在一邊汩汩作響。

五條悟雙膝跪在柔軟單人沙發上,單手攬著卿鳥的腰虛坐在她腿上,另一手撐著沙發靠背,他低頭繼續吻她,維持這個將她整個人包裹住的動作。

被燙到的地方此刻微微發麻,或許是被燙的後遺癥,也或許是被身前這個不依不饒的男人廝磨的。

“直到今天這樣的局面,都在小鳥的計劃裏嗎?”

“唔……是天意。”

五條悟離開卿鳥的唇。“嗯?”

“神神叨叨的垃圾桶一直在說進化和因果的事,如果六眼的誕生只是為了確保天元順利和星漿體同化……那六眼的存在,至少是無法殺害天元本身的。所以老師的存在,已經終止了這種因果。星漿體被殺只是具象化了這件事而已。”

“千年老妖怪的故事,本就該終結於這個時代了。我最多是在油鍋裏倒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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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降服天元十日後,他在龐大的結界中找到卿鳥一直掛在嘴邊的腦花。尚未占據任何術式身體的羂索完全無法與五條悟抗衡。

又一年春風過境,乙骨憂太等人升為高專二年級生,虎杖悠仁與伏黑惠按照計劃正式入讀高專,羂索敗北後,被他標記後昏迷的非術師逐一醒來,包括津美紀。

卿鳥和虎杖悠仁一搭一唱,放兩面宿儺出來遛彎釣魚,不出幾日成功釣出詛咒之王的死忠粉裏梅,並將其殺死。

至此,這個世界所有令人惶恐與擔憂的源頭都消融殆盡。心頭之患只剩四只眼四條手臂的家夥。

“高層已經顛覆,不會再有針對虎杖悠仁的死刑,至於怎麽揪出兩面宿儺……就慢慢想辦法吧。”卿鳥躺在操場的雙杠上曬日光浴。

夜蛾正道再度被任命為咒術高專東京校區的校長,最近的任務和生活重心都在重建校園上。

盤星教依舊以盤星教的名義進行活動,但不再隨意屠殺非術師。他們追隨夏油傑的意志,以另一種方式守護自己的內心與教/內的家人。

咒靈與咒術師的存在已經完全公開,高專的存在不再是具有欺騙性質的宗教學院,對神神鬼鬼頗感興趣的非術師蜂擁而至,將高專視為什麽不得了的打卡聖地。

而那些能看見咒靈,又或是出生於非術師家庭但覺醒了術式的孩子也都被送至高專就讀。誰也不再是怪物一樣的存在。

“全國咒力都在下降,來報名當咒術師的人反而多起來了。”

“鮭魚。”

“嘛,作為學長學姐,你們要做好表率哦!”五條悟拿著紙卷筒走來,給偷懶的二年級生一人賞了一記頭槌。“喲西,先去跑個兩萬米吧!”

“……”

誒?!!!!

哀嚎聲響徹高專校園。

卿鳥自雙杠間坐起身,與身前的男人沈默對視。

片刻後,少女兩眼彎彎。

“老師,我們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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