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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心頭嬌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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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心頭嬌珠

“我實在不懂林大人說的是什麽意思, 大人,那邊還在盤問,我先過去了。”紀南珠只淺淺一笑, 行了個禮便離開。

只是轉身的那剎那,臉色淡了下來。

林秋安話中允諾的這個添頭,確實是很大,可是她自幼便明白一個道理,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對方若是幫她一個做過妾的女子嫁給地方官員當正頭娘子,那麽她要付出的勢必比這添頭還要重。

她怕是承不起這樣的福氣。

這個村子的村風純樸,村裏人大多都是沾親帶故, 彼此相熟,平素少有外人出入,盤查很快就有了結果。

原來那段時間村裏一直有兩個年輕的賣貨郎來村子裏走街串巷賣貨, 村裏有婦人家們多數都向他們買過貨,因為村子裏進集市太遠,平素也時常有賣貨郎來村子賣貨,加之金旺兒被捉走後那段時間,那兩人還是會隔三差五地過來賣貨, 是以大夥兒都沒有懷疑到他們的頭上。

紀南珠讓畫師根據村民的描述, 把兩人的畫像給畫了出來, 然後又讓畫師添了白發白須, 再拿著畫像去給金曹氏看。

果然, 那金曹氏看到其中一張畫像,直接嚎地一聲大哭出來:“就是他, 就是他啊……天殺的啊,就是這個人啊, 他化成灰我也記著這雙倒三角眼啊!”

有了案犯的畫像,整個案子便有了新的突破點,林秋安立刻命人火速將畫像帶回去衙門交給裴之燼。

這邊事了,紀南珠也啟程回去。

這案子鬧得人心慌慌,眾人皆是心急,畫像才傳回,裴之燼便召集衙門所有擅人物丹畫的畫手著手畫像,一邊又讓人拿著臨摹出來的畫像,去其他失蹤嬰孩家附近進行盤查。

待紀南珠等人回到衙門的時候,又聽到了許多好消息。

果然,其他五名失蹤嬰孩附近在那一段時間,都遇見過那兩個賣貨郎,並且城北其中幾戶人家還說這賣貨郎在兩天前還來賣過貨,如此說來,很可能這兩名案犯還在城中。

衙門這邊立刻命人拿著畫像進行全城搜捕,並在城中各處貼上了懸賞令。

一直忙到翌日淩晨,裴之燼才從外頭回來,一身風塵仆仆,面色略帶疲意,紀南珠連忙起了床:“世子可用過早膳了?”

“剛來的時候已經吃了。”

裴之燼一邊說著,他一邊解開了外裳,紀南珠趕緊接過他脫下的外裳。

士兵捕快等人從傍晚一直搜到淩晨,忙了一夜,清晨時裴之燼便讓人煮了粥和蒸了包子,分發給眾人,又把工作安排好,讓所有人輪班排查。

“可要先沐浴?”紀南珠又問。

“先睡會。”裴之燼說完,上了床倒頭便睡下了。

紀南珠看出他奔波一天一夜累極,便也未說什麽,將外裳掛到衣架上後,又走過去替他掖好被子,這一折騰也睡不著了,在屋子裏又怕吵到他,索性穿了衣服出門,在院子裏看著案卷等他起床。

裴之燼只睡了兩個時辰就起床了。

紀南珠見他醒了,一邊讓人趕緊把膳食送來,一邊端著洗臉的水送進屋子。

她將白色帕子在溫水中打濕,擰幹後遞給了裴之燼。

“世子先洗把臉,膳食已經準備好。”

“外面可有人來傳消息?”

“尚沒有。”紀南珠搖頭。

裴之燼‘嗯’了一聲,放下帕子走出屋子。

因著不知他幾時起床,紀南珠讓人把膳食隨時溫著備用,他一起來,膳食便端上來。

裴之燼坐下拿起箸便吃了起來。

紀南珠這會兒倒還不餓,便坐在一旁為他布菜:“世子,今日可有什麽需要我出力的活?”

裴之燼手停頓了一下,緩慢地將箸落在了一塊雞肉上,緩緩夾起來,似寵溺般對她說道,“今日城中都在搜捕案犯,不太安穩,你留在家中。”

紀南珠應了一聲,又接著為他布菜,裴之燼用了膳後便出門了。

城中連著搜查了四天,終於在第五日有了消息,原來那兩名案犯躲在了一處廢舊的地窯裏,還是一個乞丐兒發現的,但是那兩人極為兇狠,打傷了乞丐逃進了山裏,裴之燼調動了明關州兵力,聯合捕快,城中百姓自發組成的小隊已經進行搜山。

紀南珠聞此消息時卻緊張了起來,這兩人捉了那麽多孩子,到底要做什麽?孩子們可還活著,若是活著又被他們囚於何處?這麽多天,若是活著,可有人給他們餵食?

忐忑不安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才又聽到傳來消息,失蹤的七名孩子們也全都找到了,原來這兩人捉了孩子後都綁了扔在山上的一處洞中,只是那兩名案犯卻在被捕前畏罪自殺身亡。

紀南珠聽到孩子都活著,歡喜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在山洞裏,巡捕不僅找到那些被拐的孩子,還在洞裏發現知府遇害那一夜丟失的珠寶首飾。

這些丟失的珠寶首飾,還有那一夜失蹤的兩個孩子,證據直指兩人便是殺害知府全家的兇手。

一下子兩個案子一並告破。

看似極為順利,可順利得讓人覺得詭異。

那兩名案犯能無聲無息殺死知府一家三口全身而退,還能同時再偷走兩個孩子,為什麽會這麽輕易被捉?

紀南珠心裏疑問,但是想到孩子們都平安找了回來便已經極好,至於其他疑點,後面再慢慢查證。

她立刻讓下人把她上次買來的藥浴煮起來,又讓廚房準備一些清爽可口的夜宵,救回孩子,拿下案犯,裴之燼今晚應該能早些回來,他這幾日每日都睡不了兩三個時辰,今夜讓他泡泡澡,也能睡得香些。

她前幾日逛街買了一些安神花茶,便讓人送了一套茶具進來,又取了小爐,點了碳火,準備煮茶等他回來。

爐中碳火旺,燒水壺咕咕嚕地響著,紀南珠先是把茶具都燙洗了一遍,而後才取出安神花茶,倒入了茶壺之中,沖入開水,裏面的小花朵便隨著水輕輕地浮於水面,稱得白瓷小壺翠中點紅,極是好看。

花香陣陣,隨熱氣溢於室間。

裴之燼推門進來便看到了那安逸嫻靜的一幕,心中壓抑的煩燥似乎也散了許多,他行至了她旁邊。

紀南珠聽到聲響,回頭看向了他:“世子。”

女子笑容溫軟,聲音甜柔,望著他的眼神,如水似泉,那一頭絲綢烏發輕輕地垂於肩上。

裴之燼眸色一黯,向她伸出了手,紀南珠柔順乖巧,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中,他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將坐著的她拉起。

男人眸色沈沈。

直接扣著紀南珠的腰,也不顧屋門未關,直接將她抵在桌上,身子一撞,卻是打翻了桌上的茶盞。

瓷器連著茶水摔落一地,驚得門口護衛都沖了過來,幸好及時在屋門口剎住了腳,正捧著夜宵過來的兩名侍女也是被面前的一幕羞得面紅耳赤。

只見姑娘被世子壓在身下,一頭烏發淩亂散開,纖細不堪一握的半截腰肢被世子輕輕地握於掌心。

還是屈甲手快,迅速上前,一把將房門給拉上,狠狠地瞪了一眼看得呆住了的下屬還有兩名侍女。

下屬與侍女俱是回過神來,連忙轉身後退。

紀南珠眼風正好瞥到了外頭,此時早就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那小臉通紅,一雙盈盈杏眸嗔怒地瞪著他。

這人也太荒唐了!

可裴之燼今夜似乎興致極高,面對著她的嗔怒,薄唇勾著唇,直接低頭吻在了那雪頸上:“惱我?”

“外頭的人都看到了!”

裴之燼勾起了她一縷長發,輕輕地在指間卷起,沙啞的聲音邪肆問,“看到什麽?”

“看到……看到……”

紀南珠臉直接紅透,好半晌卻是說不出來‘歡好’二字。

男人略帶粗糙的指腹,輕輕地滑過她凝脂般的肌膚,看著那雪色肌膚漸漸在指下泛了紅意,便如三月裏的桃花,在春風中點點而紅。

今天晚上的他,似有著無盡的勁兒,還惡意地非要她說一說什麽滋味,她不肯說,他便停了下來,還故意拿那手指,一點點地撩著她,把她折騰得最後只能哭著求饒。

“歡,歡愉……”

紀南珠啞著聲音嬌哭著回了他,他才算是放過了她,給了她一個痛快。

待一切平靜下來,已經是兩個時辰後。

紀南珠凈了身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的時候,侍女已經將室裏的淩亂收拾幹凈,連榻上的床單被裖也換了一套新的。

裴之燼正在凈身,她慢慢行至椅子那兒坐下,桌旁小爐上燒水壺早就燒幹了,碳火也已滅了,那麽好看的一套茶具也叫他粗魯地打翻了。

她有些餓了,便讓侍女重將將夜宵送進來。

一碟炒腰花兒,一碟子燴三鮮,一碟核桃粘,一碟清爽解膩的酸黃瓜,再就是姜絲鴨子肉粥。

侍女為二人各盛了一碗姜絲鴨子肉粥後便退下了。

裴之燼凈身出來,紀南珠將姜絲鴨子肉粥端到了他的面前,而後才端起自己的那一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用膳時兩人都未說話,屋中寧靜,只有窗外時不時傳來幾聲蛙蟲叫聲。

紀南珠雖有些餓,但她平素胃口小,夜裏更是不敢多吃,只吃了半碗便放下了手中的箸,拿起一旁的帕子拭了拭嘴角,而後便靜坐著等他吃好。

裴之燼雖吃得多,但是他用膳優雅卻速度極快,她一碗粥吃完,他第二碗粥也見了底,又吃了幾塊燴三鮮,便也放下了箸。

此時已經深夜,紀南珠便沒讓侍女進來收拾,而是自己站起來簡單地收拾,一邊收拾著一邊與他閑聊起來。

“世子心情不好?”

他回來後雖說一句話沒說,也未有什麽惱火表情,但紀南珠跟他也有段時間,還是能察覺到他心情極差。

“看得出來?”

裴之燼挑眉,倒也是沒有否定。

紀南珠點點頭,又不解問:“孩子們全都安然無恙地找回來了,您不是應該高興嗎?”

“這確實是高興,只是……”裴之燼說到此處,頓了下來。

案子乍一看水落石出,眼下案犯畏罪自殺,幾個孩子都是人證,知府當夜丟失的珠寶也成為了殺人案的物證。

可這其中,疑點太多,許多地方都說不通。

紀南珠聞聲,眼神微微閃了一下。

所以他果然是因為心情不好,故意拿她來解氣吧!

說不氣是假的,但是轉念想到自己這卑微的身份,還需在他手裏討生活,便只能做那能屈能伸的韓信,有氣也咽了回去,只盼著哄好了他,能讓他在厭了她時放她自由。

“世子是覺得這知府遇害的案子還存有疑點嗎?”

裴之燼眼底閃過錯愕,看向了她。

紀南珠面色平靜,說這話的時候,並不像是猜測,倒是有些篤定。

這一回,他是真真地被她這份聰慧驚到。

不過也證明了,其他那些個人,一個個都在裝著傻,這樣的道理,紀南珠能想得到,他可不信其他人沒有一個想到,可那些人倒是一個個就盼著結案。

“何以這麽說?”

“首先那兩個案犯並不像能做出一夜間悄無聲息殺害知府全家還偷走兩個孩子這種大案,而且就因為知府查到了他們就要滅口,這理由太牽扯,按理說知道被查到了,不應該是趕緊逃命嗎?”

“還有,按理說犯下這樣的大案,是個人都應該知道事大,必須立刻逃走,可是他們竟然還是沒走還是留在城裏繼續輾轉街巷賣貨?真就這麽膽大到有恃無恐?”

裴之燼伸手,擁著紀南珠那截柔若無骨的細腰,指腹輕輕地在她的手臂上輕輕地打磨,眼神卻望著窗外幽幽夜色,沈冷至極:“這事知道即可,不要吐露出去。”

“為什麽?不查清楚,豈非讓真正的案犯逍遙法外?”

這回倒是換紀南珠不解了。

“要查,但不是眼下,也不能明查。”*

這一趟明關州之行,他總覺得自己被人牽著走,明關州看似平靜的湖面之下,只怕水早已經渾了,而似乎有人,想讓他來捅破這一層平靜的湖面。

知府遇害,無淩山礦場,這看似毫不相關的兩件事情,卻總讓他覺得,有著關聯。

父親在邊疆大獲全勝,寧江侯府功高,懸於朝堂之上,是榮耀也是危機,若是當真卷入黨爭,只怕聖上不會容忍。

“為什麽?”紀南珠不解地問他。

裴之燼眼神幽沈看了她一眼,卻並未回答她的問題。

紀南珠頓時明白,這其中的緣故不簡單,是她這樣的身份不能知道的。

這個男人看似寵愛她,實則對她一直有所警戒,所以涉及如此重要的事情,他自是不可能會告訴她。

看似多情,其實他最是冷情。

不過如此也好,有時候知道太多事情,未必就是好事。

想清楚了這一層,紀南珠識趣未再多說,只平靜地將桌上的碗碟仔細放上木盤上,端起來走出了屋子。

門外,屈甲看見她端了碟碗出來,連忙上前:“季姨娘,交給屬下。”

“有勞屈爺。”

紀南珠客氣地說道,將木盤遞給了他,屈甲端著木盤出了院子,紀南珠回了屋,裴之燼正看著她,細長的眸子深邃,盯著她的臉看,那眼神莫名讓人覺得有些發毛。

她輕聲問他,“世子,可是有何事?”

裴之燼微微沈吟了片刻後道了一句,“這兩日方同知林通判應當會設宴相邀,你陪我一同去。”

“是。”紀南珠應了一聲。

裴之燼似想說什麽,可最後卻是什麽也沒有說,熄了燈,兩人便歇下了。

翌日一早,裴之燼便出門了,屈甲跟在他的身後,“世子,我聽老四那日說,那日林秋安曾找季姨娘私下說了些話,當時離得有些遠,他沒聽到他們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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