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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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9章
幸而此處偏僻, 兩名積怨已久之人互掐並未落進有心人眼中。
魏令嶼自知理虧，親自將昏迷的林施微就近安排，又遣人在四周守著, 不允閑人踏足, 總算將事情密不透風掖住了。
可接下來呢？
還能掖一輩子？
倘若可以的話也挺好。
這個難題並未用他糾結太久，守在外圍的下人跑來回稟：“小魏大人來了。”
來得這麽快嗎？魏令嶼僵了僵, 定是冷彤前去傳的話給他。
魏令嘉那時將將下衙，原本不打算回府, 還不等驅馬踏出深黑色的門檻, 就看見了氣喘籲籲的冷彤：“林姑娘被人揍了。”
不多時，在星月園最角落的小樓, 他就見到了揍林姑娘之人。
魏令嶼面如縞素, 一眨不眨瞅著他，指節攥得發白。
“人都出去吧，外面守著即可。”魏令嘉說。
魏令嶼揮退下人，頹然坐進圈椅裏。
“她人呢？”魏令嘉問。
“樓上。”
於是這位令他渾身繃緊的大堂兄轉身上了樓, 待了好一會兒才離開，重新來到他面前。
“你要做什麽？”魏令嶼心頭“咯噔”一聲, 沈聲問。
“關門。”魏令嘉將隔扇一一關好。
這下屋外的人徹底看不見屋裏的事了, 唯有距離最近的一名小廝聽見了小郡王“呃”地一聲悶哼，痛苦異常, 繼而桌椅稀裏嘩啦, 瓷器劈裏啪啦, 約莫持續了兩盞茶時間。
整個過程，可憐的小廝一動也不敢動, 汗流浹背，雙腳也仿佛被什麽神秘的力量粘在了原地。
他很怕小郡王被打死, 也很怕開腔驚擾小魏大人，兩相為難，幾欲昏倒。
屋裏的魏令嶼口鼻流血，像個破麻袋似的癱在地上，半晌才捂著腹部艱難坐起，“呸”地吐了一口血沫。
魏令嘉哪來的資格以下犯上？
憑什麽啊？
疼痛使得魏令嶼想起了林施微對自己說的那些無情又惡毒的話兒，也想起了造成現在這番境地的所有前因後果。
眼眶酸脹，淚就一下子湧了上來。
方才不還手是因為愧疚心痛，現在可就不一樣了，他理清了所有的前因後果，揣著巨大的憤恨與不甘，起身箭步沖向魏令嘉，揮拳。
揪鬥在一起，兩人都清楚今天這事體面不了了，為女人大打出手的場面委實算不得好看，這也是他倆此生最狼狽也最不願再提起的畫面。
魏令嶼並非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相反自小禦前長大，陪伴諸位皇子，內閣學士都是他的先生，錦衣衛大都督是他的武師，所以他厲害著呢，每一拳都朝著魏令嘉的頜面下死手。
林施微嘲笑他連魏令嘉一根手指都比不過，說他文韜武略樣樣不行，卑渺若塵沙，好好好，他今天就把這個珠玉在側的偽君子揍成一灘爛泥，拿給她下酒。
冷彤隱隱覺著這事再不管就不妥了，深思熟慮後闖進去扯開兩個難分難解的男人。
“算了算了，你再打他就要死了。”冷彤用力按住魏令嘉的肩膀。
魏令嶼手臂骨折，肋骨也斷了一根，右腕脫臼，尤不死心靠著墻壁惡狠狠瞪著魏令嘉，淚珠也成串地滾落，不知是恨得還是疼得：“她本應該是你弟妹，她是你弟妹！你怎麽能跟我搶……”
原來所有的不甘與屈辱，他都記著呢。
“你，有問過她願不願意嗎？”魏令嘉低首輕輕拭了拭嘴角。
魏令嶼渾身一僵。
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對於喜歡的女孩，他考慮的只有要不要，怎麽要，又怎會深思女孩願不願意屬於他……
他好像從未想過會被拒絕，也確實沒被女孩子拒絕過。他蹙著眉心：“驚鴻館，站在窗子外面，我看著她在那兒一筆一劃寫字，字真醜啊，人卻那麽美，我就忽然開竅了，這就是我想要的女孩子，為免夜長夢多，我早早地稟明祖母祖父，得知娘親遣了媒人過去，我又立刻遣散所有通房，我會對她很好很好，比你這種為了仕途一切皆可拋的人好一萬倍！只要她也真心待我，我永遠都不會負她。憑什麽……憑什麽她看不上我，還羞辱我……”
“那是因為你一直在羞辱她。”
“是她先傷了我的心，況且我會對她負責的。”
“她不需要你負責。”
“我不管她要不要，都掩蓋不了你不分先來後到，強搶弟妻！”魏令嶼無比鄙夷。
今天倘若魏令則在場，定然會上前給他一個大嘴巴，強搶弟妻這種事，誰能比過他啊。
言歸正傳，此時此刻，面對這個不通風月尚且幼稚的堂弟，魏令嘉只覺得好笑：“沒人搶你的女人，是你自己將一手好牌面打的稀爛。我只是尊重施娘地選擇，當初也明確同她講了你的好處，但凡她有半分心動，我自不會再多看她一眼，可她既堅定選擇我，那你此生都要尊她敬她，謹記長嫂如母。”
魏令嶼乃皇親國戚，出生高貴，不僅容貌冠絕京師少年郎，還能文能武，伴讀皇子表現優異，頗受聖上喜愛，但凡他稍稍用一點兒溫柔手段，得到林施微易如反掌。
魏令嘉暗笑，不過通過這件事使嶼堂弟長個記性也不錯。
激怒魏令嶼一瞬間，林施微腦中靈光忽閃，倏然浮起了報覆的念頭。
明明擡手即可阻擋的巴掌，她偏要用臉硬生生地接了，魏令嶼同林施微的積怨也由此更上一層樓，從今往後國公府長房方圓二裏他是別想再靠近半步。
誰讓他偷看自己與嘉郎調弄風月，還以此嘲諷，林施微暗恨。經此一事，饒是長公主再護短，也只能對其更加嚴格約束。
除了這些，魏令嘉的怒火才是林施微最為期待的。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更何況打了他的未婚妻。
肆意妄為的魏令嶼早該吃點苦頭！
卻不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的苦肉計玩脫了！盛怒之下的男子即便只用了三分力道，也足夠她喝一壺，眼冒金花，雙耳轟鳴，鉆心地痛。
林施微也不必裝腔作勢地假暈，直接真的暈死過去。
她在夢裏嗅到了魏令嶼懷中的浮玉雪松香，驚出一身冷汗，驀地睜開眼：“小寧，小寧！”
天怎麽黑了，什麽時辰？室內隱約可見兩盞燭光，映照的四周朦朦朧朧的，這是一張黃花梨月洞門罩的架子床，當她轉首探向帳子外，帳幔也恰好被人撩起，四目相對，竟是魏令嘉！
他半垂眼簾瞅著她，目光深邃而柔和。
“嘉郎……這是哪兒？”她咽了咽幹澀的嗓子。
“知泉胡同，我在京師的產業，離國公府也不算遠。”
“我們緣何會在這裏呢？”林施微楞了片刻，連忙坐起，覆在身上的薄衾順勢滑落，露出她嶄新的素紗裏衣，稀薄柔軟，隱約透出繡了粉荷的抹胸，所有起伏的輪廓都將不再是秘密。
魏令嘉眼神黝黑。
大幅度的動作牽扯了左臉的傷勢，林施微吃痛地低呼。
“先披上。”魏令嘉自檀木衣架取下羅衫，輕輕搭在女孩單薄的雙肩，也順便裹住了一大片旖旎景致。
她痛地恍惚了一瞬，就聽他不耐煩地催促：“楞著幹嘛，難不成還讓我伺候你穿衣？”
這下，林施微總算徹底清醒，不僅意識到自己衣衫不整，還同男子獨處一室，饒是這個男子是嘉郎，內心也止不住的畏怯，她連忙往後縮了縮，雙手捂住衣襟：“小寧呢？”
她想要自己的婢女。
“在為你煎藥。”
他將室內所有的蠟燭點亮，燈火通明，而後在林施微駭然的眸光下走過來，坐於床前的圓凳，雙手搭在膝上，看著她，不說話。
“您，您怎麽也受傷了？”
他嘴角一團明顯的淤青，另一側也破了道口子，瑩白的手背赫然有塊擦傷，血跡斑斑。
她張了張嘴，正要繼續發問，一面琉璃小鏡子就飛到了自己手邊，魏令嘉扔的。
“瞧瞧你的尊容。”他說。
林施微疑惑，慢慢看向鏡中的自己，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左半邊的臉頰紅一塊腫一塊的，覆了層奇怪的膏狀物，花花綠綠，宛如開了染坊鋪子，極醜極駭人，林施微凝噎，眼淚立刻洩了洪般：“我的臉！”
“沒毀容。”魏令嘉捏了捏眉心。
林施微淚珠方才止住。
“母親那邊，我已遣人過去傳話，因長公主與你一見如故，想留你多住幾日，瑛娘也會幫你圓話的。抓緊把傷養好，別再給我惹事了。”
“是魏令嶼先挑的事兒！您的傷，他竟連您也敢打？”林施微鉆出薄衾雙手捧著他臉，與他四目相對，憤然說出當時的情況，盡管這些事早已有人同他一五一十交代過，她也要親自再說一遍。
她的怒意來得十分突然，大約是看清了魏令嘉傷勢開始的。
此前的林施微，內心多少仗著他的溫柔與縱容行事，不知不覺地以他權勢做倚仗，只為出一口惡氣，可當發現魏令嘉也會受傷會流血，整個心情就不一樣了。
為什麽她會如此地生氣呢？
魏令嘉一指點在她腦門，往後戳，拉開兩人的距離：“你，有點醜。”
“……？”林施微又羞又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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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令嶼自知理虧，親自將昏迷的林施微就近安排，又遣人在四周守著, 不允閑人踏足, 總算將事情密不透風掖住了。
可接下來呢？
還能掖一輩子？
倘若可以的話也挺好。
這個難題並未用他糾結太久，守在外圍的下人跑來回稟：“小魏大人來了。”
來得這麽快嗎？魏令嶼僵了僵, 定是冷彤前去傳的話給他。
魏令嘉那時將將下衙，原本不打算回府, 還不等驅馬踏出深黑色的門檻, 就看見了氣喘籲籲的冷彤：“林姑娘被人揍了。”
不多時，在星月園最角落的小樓, 他就見到了揍林姑娘之人。
魏令嶼面如縞素, 一眨不眨瞅著他，指節攥得發白。
“人都出去吧，外面守著即可。”魏令嘉說。
魏令嶼揮退下人，頹然坐進圈椅裏。
“她人呢？”魏令嘉問。
“樓上。”
於是這位令他渾身繃緊的大堂兄轉身上了樓, 待了好一會兒才離開，重新來到他面前。
“你要做什麽？”魏令嶼心頭“咯噔”一聲, 沈聲問。
“關門。”魏令嘉將隔扇一一關好。
這下屋外的人徹底看不見屋裏的事了, 唯有距離最近的一名小廝聽見了小郡王“呃”地一聲悶哼，痛苦異常, 繼而桌椅稀裏嘩啦, 瓷器劈裏啪啦, 約莫持續了兩盞茶時間。
整個過程，可憐的小廝一動也不敢動, 汗流浹背，雙腳也仿佛被什麽神秘的力量粘在了原地。
他很怕小郡王被打死, 也很怕開腔驚擾小魏大人，兩相為難，幾欲昏倒。
屋裏的魏令嶼口鼻流血，像個破麻袋似的癱在地上，半晌才捂著腹部艱難坐起，“呸”地吐了一口血沫。
魏令嘉哪來的資格以下犯上？
憑什麽啊？
疼痛使得魏令嶼想起了林施微對自己說的那些無情又惡毒的話兒，也想起了造成現在這番境地的所有前因後果。
眼眶酸脹，淚就一下子湧了上來。
方才不還手是因為愧疚心痛，現在可就不一樣了，他理清了所有的前因後果，揣著巨大的憤恨與不甘，起身箭步沖向魏令嘉，揮拳。
揪鬥在一起，兩人都清楚今天這事體面不了了，為女人大打出手的場面委實算不得好看，這也是他倆此生最狼狽也最不願再提起的畫面。
魏令嶼並非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相反自小禦前長大，陪伴諸位皇子，內閣學士都是他的先生，錦衣衛大都督是他的武師，所以他厲害著呢，每一拳都朝著魏令嘉的頜面下死手。
林施微嘲笑他連魏令嘉一根手指都比不過，說他文韜武略樣樣不行，卑渺若塵沙，好好好，他今天就把這個珠玉在側的偽君子揍成一灘爛泥，拿給她下酒。
冷彤隱隱覺著這事再不管就不妥了，深思熟慮後闖進去扯開兩個難分難解的男人。
“算了算了，你再打他就要死了。”冷彤用力按住魏令嘉的肩膀。
魏令嶼手臂骨折，肋骨也斷了一根，右腕脫臼，尤不死心靠著墻壁惡狠狠瞪著魏令嘉，淚珠也成串地滾落，不知是恨得還是疼得：“她本應該是你弟妹，她是你弟妹！你怎麽能跟我搶……”
原來所有的不甘與屈辱，他都記著呢。
“你，有問過她願不願意嗎？”魏令嘉低首輕輕拭了拭嘴角。
魏令嶼渾身一僵。
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對於喜歡的女孩，他考慮的只有要不要，怎麽要，又怎會深思女孩願不願意屬於他……
他好像從未想過會被拒絕，也確實沒被女孩子拒絕過。他蹙著眉心：“驚鴻館，站在窗子外面，我看著她在那兒一筆一劃寫字，字真醜啊，人卻那麽美，我就忽然開竅了，這就是我想要的女孩子，為免夜長夢多，我早早地稟明祖母祖父，得知娘親遣了媒人過去，我又立刻遣散所有通房，我會對她很好很好，比你這種為了仕途一切皆可拋的人好一萬倍！只要她也真心待我，我永遠都不會負她。憑什麽……憑什麽她看不上我，還羞辱我……”
“那是因為你一直在羞辱她。”
“是她先傷了我的心，況且我會對她負責的。”
“她不需要你負責。”
“我不管她要不要，都掩蓋不了你不分先來後到，強搶弟妻！”魏令嶼無比鄙夷。
今天倘若魏令則在場，定然會上前給他一個大嘴巴，強搶弟妻這種事，誰能比過他啊。
言歸正傳，此時此刻，面對這個不通風月尚且幼稚的堂弟，魏令嘉只覺得好笑：“沒人搶你的女人，是你自己將一手好牌面打的稀爛。我只是尊重施娘地選擇，當初也明確同她講了你的好處，但凡她有半分心動，我自不會再多看她一眼，可她既堅定選擇我，那你此生都要尊她敬她，謹記長嫂如母。”
魏令嶼乃皇親國戚，出生高貴，不僅容貌冠絕京師少年郎，還能文能武，伴讀皇子表現優異，頗受聖上喜愛，但凡他稍稍用一點兒溫柔手段，得到林施微易如反掌。
魏令嘉暗笑，不過通過這件事使嶼堂弟長個記性也不錯。
激怒魏令嶼一瞬間，林施微腦中靈光忽閃，倏然浮起了報覆的念頭。
明明擡手即可阻擋的巴掌，她偏要用臉硬生生地接了，魏令嶼同林施微的積怨也由此更上一層樓，從今往後國公府長房方圓二裏他是別想再靠近半步。
誰讓他偷看自己與嘉郎調弄風月，還以此嘲諷，林施微暗恨。經此一事，饒是長公主再護短，也只能對其更加嚴格約束。
除了這些，魏令嘉的怒火才是林施微最為期待的。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更何況打了他的未婚妻。
肆意妄為的魏令嶼早該吃點苦頭！
卻不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的苦肉計玩脫了！盛怒之下的男子即便只用了三分力道，也足夠她喝一壺，眼冒金花，雙耳轟鳴，鉆心地痛。
林施微也不必裝腔作勢地假暈，直接真的暈死過去。
她在夢裏嗅到了魏令嶼懷中的浮玉雪松香，驚出一身冷汗，驀地睜開眼：“小寧，小寧！”
天怎麽黑了，什麽時辰？室內隱約可見兩盞燭光，映照的四周朦朦朧朧的，這是一張黃花梨月洞門罩的架子床，當她轉首探向帳子外，帳幔也恰好被人撩起，四目相對，竟是魏令嘉！
他半垂眼簾瞅著她，目光深邃而柔和。
“嘉郎……這是哪兒？”她咽了咽幹澀的嗓子。
“知泉胡同，我在京師的產業，離國公府也不算遠。”
“我們緣何會在這裏呢？”林施微楞了片刻，連忙坐起，覆在身上的薄衾順勢滑落，露出她嶄新的素紗裏衣，稀薄柔軟，隱約透出繡了粉荷的抹胸，所有起伏的輪廓都將不再是秘密。
魏令嘉眼神黝黑。
大幅度的動作牽扯了左臉的傷勢，林施微吃痛地低呼。
“先披上。”魏令嘉自檀木衣架取下羅衫，輕輕搭在女孩單薄的雙肩，也順便裹住了一大片旖旎景致。
她痛地恍惚了一瞬，就聽他不耐煩地催促：“楞著幹嘛，難不成還讓我伺候你穿衣？”
這下，林施微總算徹底清醒，不僅意識到自己衣衫不整，還同男子獨處一室，饒是這個男子是嘉郎，內心也止不住的畏怯，她連忙往後縮了縮，雙手捂住衣襟：“小寧呢？”
她想要自己的婢女。
“在為你煎藥。”
他將室內所有的蠟燭點亮，燈火通明，而後在林施微駭然的眸光下走過來，坐於床前的圓凳，雙手搭在膝上，看著她，不說話。
“您，您怎麽也受傷了？”
他嘴角一團明顯的淤青，另一側也破了道口子，瑩白的手背赫然有塊擦傷，血跡斑斑。
她張了張嘴，正要繼續發問，一面琉璃小鏡子就飛到了自己手邊，魏令嘉扔的。
“瞧瞧你的尊容。”他說。
林施微疑惑，慢慢看向鏡中的自己，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左半邊的臉頰紅一塊腫一塊的，覆了層奇怪的膏狀物，花花綠綠，宛如開了染坊鋪子，極醜極駭人，林施微凝噎，眼淚立刻洩了洪般：“我的臉！”
“沒毀容。”魏令嘉捏了捏眉心。
林施微淚珠方才止住。
“母親那邊，我已遣人過去傳話，因長公主與你一見如故，想留你多住幾日，瑛娘也會幫你圓話的。抓緊把傷養好，別再給我惹事了。”
“是魏令嶼先挑的事兒！您的傷，他竟連您也敢打？”林施微鉆出薄衾雙手捧著他臉，與他四目相對，憤然說出當時的情況，盡管這些事早已有人同他一五一十交代過，她也要親自再說一遍。
她的怒意來得十分突然，大約是看清了魏令嘉傷勢開始的。
此前的林施微，內心多少仗著他的溫柔與縱容行事，不知不覺地以他權勢做倚仗，只為出一口惡氣，可當發現魏令嘉也會受傷會流血，整個心情就不一樣了。
為什麽她會如此地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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