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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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第23章
秦家大老遠從柔然弄來這些馬匹自然不是鬧著玩, 這也是溫凝菡的主意，在知道秦家有自己的馬場之後。
當然秦家那馬場跟鬧著玩也差不多，培養出來的馬匹漂亮懂事, 但也就是買給有錢人撐面子，雖然跑得快但沒什麽耐力，用來短途賽馬倒很合適, 用作戰馬卻差遠了。
溫凝菡的想法是, 趁著這幾年的時間, 尋找優良的馬種, 繁育出更好的戰馬來。
燼北軍兇猛善戰是沒錯，但那是定國公府祖祖輩輩，還有無數將士的血肉之軀堆出來的兇猛之名。實際上大燕朝的騎兵對上北涼並沒有太多的優勢。
燼北軍騎兵是厲害，可數量太少, 每一個都是定國公府的心血, 卻在多年的征戰中, 越來越難以為繼, 沒有穩定的戰馬供給就是最大的問題。
也正是如此，燼北軍到了劇情後期，已經很難繼續支撐與北涼的戰爭，就算這樣, 在保證幽北城後勤糧草支援的時候，朝堂中還有人以此為拿捏，將幾乎掌握了大半朝堂的戚昀遲逼上了戰場。
必死的戰場。
溫凝菡就覺得, 以戚昀遲的見識和心機，肯定是知道那一去, 九成九是回不來的。可他還是去了。那時候，他不是掌了半壁江山的權臣, 只是當年那個馳騁沙場的定國公世子，燼北軍的統帥。
也許那時候的戚昀遲是心灰意冷的，或許只是無聊了，不想跟這些人玩了，意興闌珊地給自己找了個埋骨之地而已。
先不說以後是不是會跟戚昀遲友好合作，就沖著燼北軍守著幽北城這麽多年這一點，溫凝菡就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聽到秦老爺子有打通柔然商線打算的時候，溫凝菡就安排下去了，說是要馬。
這麽，到今年，這馬終於弄到手了，因為溫凝菡回了京城，秦家也就直接把馬匹送到京城來了，讓溫凝菡慢慢挑。
關於培養戰馬的事，溫凝菡是個外行，但是她有錢，有人，就算暫時沒有人手，那也可以花錢找人嘛！
帶著惠靈郡主是個意外，但溫凝菡挺喜歡惠靈郡主的，至少現在，在沒有任何利益沖突的時候，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至於惠靈郡主，大概在郡主府曲水湖邊的時候，就已經對溫凝菡有了不一樣的感官，在那種慌亂的情況下，溫凝菡的存在給了她極大的安慰和勇氣。
更別說那之後溫凝菡還兩次出手救了琥兒，她都看在眼裏。
而且啊！惠靈郡主挑眉看著溫凝菡，拋開那些“救命之恩”不說，只看溫凝菡本人，她覺得自己也挺喜歡溫凝菡這性子的，能處，而且比起那些嬌嬌柔柔動不動就一包眼淚的貴女們來說，還是溫凝菡這樣的，更合她的心意。
此時，定國公府，世子的院子，明明還沒入冬，卻已經有了冬季的雕零，院中的綠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散了大半。
本來看到這樣的景色也沒什麽，在幽北的時候，快入冬的時候眼前的綠色也沒多少，可如今突然看到這樣雕零蕭瑟的模樣，馮數就覺得自家世子很可憐。
從世子回京之後，就讓他去調查了溫家大小姐，馮數沒覺得太意外。但是從惠靈郡主府上的賞花宴回來之後，世子沒讓他去調查小公子落水的事就算了，居然讓他去調查兩位看起來跟這件事完全沒關系的貴女。
馮數第一時間還覺得這兩家是不是跟小公子遇險的事情有關，調查得十分仔細，而且世子吩咐的，他是親自出馬。但是調查的結果，怎麽看都一言難盡。
馮數詳細與戚昀遲匯報了自己的調查結果之後，就看著戚昀遲陷入了沈思。
那表情算不上意外，卻有一種馮數都看不透的恍惚。
唔，自家世子有心事了。
總不能是自家世子終於動了春心，看上白家或者李家的哪位小姐了？
雖然這麽背後議論人家姑娘不好，可馮數覺得不管是白家還是李家都不行，家世顯不顯另外一說，能不能給自家世子提供助力先放在一邊，這白家和李家沒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就算了，可這白家和李家的姑娘——馮數默默看一眼戚昀遲，還真配不上自家世子。
一個笑瞇瞇的臉龐晃過馮數眼前。
嗯，如果是溫凝菡的話，永安伯府雖然扶不上墻，但溫大小姐本身的人品實力和性格，都跟自家世子挺搭的。
戚昀遲也在沈思。
在郡主府曲水湖聽到的那個聲音，確實不是他的錯覺，他病弱是演給外人看的，又不是真的病弱，聽力是正常的。
可當時那情況，除了他，沒人聽到這個聲音，分明是溫凝菡的聲音，溫凝菡那表情恐怕也不知道他聽到了。
再後來被意外沖散，他就再也沒聽到。
閑下來之後，戚昀遲首先想到的就是求證，既然得到了這個消息，去看看白家和李家到底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讓溫凝菡吐槽。
結果這一調查，好家夥，怪不得會吐槽。看馮數那糾結到一言難盡的表情就知道了。
表面上看來，白家和李家的關系，從好幾代以前就很好，代代都有聯姻，關系密不可分，兩家的孩子關系好那也是理所當然。
即便有什麽齟齬，在外面那也都是自家人，一致對外。
所以戚昀遲才會在“聽”到溫凝菡吐槽的時候，覺得哪裏不對。
這一不對，就查出這些是來。
“白家二小姐的未婚夫，是四皇子母家舅舅的兒子？”戚昀遲手指在桌邊上輕輕敲擊，那是他思考問題時的小習慣，也是他放松時才會有的小習慣。
馮數見戚昀遲這樣子，就知道應該沒什麽大事。
“是，四皇子雖然母家不顯，也不得陛下的喜歡，這些年四皇子也沒什麽建樹，但身為皇子，多少也為母家帶來榮耀。而且這李家繞著彎子，也能與京城李家算得上遠親的關系，這些年也走得頗近。四皇子這個舅舅沒什麽太多的本事，但他幾個兒子各有出息。”
讀書的讀書，參軍的參軍，年紀不大，卻前途無限。
跟李家搭上親緣關系，如今又跟白家聯姻，要不是白家和李家在京城的份量算不上太大，都要覺得四皇子這是在下一盤好大的棋了。
白家和李家這事算不上什麽大事，不過就是四皇子舅舅的兒子跟白家二小姐定了親，但實際上跟李家三小姐認識得更早，李家三小姐早就喜歡這個李少爺。
只可惜兩邊李家算上親戚之後，李三小姐和這李少爺論上了兄妹，怎麽也不可能。
原本這事就算了，白二小姐其實很看不上這個李少爺，但親事是家裏定下的，白家和李家每一代都有聯姻的公子和小姐，這一次就輪到她了，她沒辦法拒絕。
白二小姐也是個狠人，明面上跟李三小姐好成一個人，說得還很好聽，為了李三小姐考慮，一定會想辦法解決兩人的婚約，然後還暗地裏當做中間人，幫李三小姐和李少爺暗地裏幽會。
這事要是鬧出來，那絕對是李家的大醜聞，白家也逃不開。
怪不得溫凝菡要用那種閑適又意外的語氣來吐槽，確實不是大事，但要是鬧出來，也絕對很熱鬧。
當然這也就說明，在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溫凝菡已經知道，還精準吐槽到了點上。
戚昀遲笑著停下動作，從這些細節中，他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安排人，盯著點四皇子。”
馮數拱手領命，卻依然有些不解，“主子，這一點，是多少？”
他手裏的人可不多，要怎麽盯，是需要詳細安排的。
戚昀遲瞥一眼馮數，他只是覺得，這次查探，意外獲得跟四皇子有關的消息，本來也並不是什麽大事，隨意盯著點，看是不是有什麽被自己忽略的消息，但聽到馮數這一問的時候，他心裏突然就閃過一個念頭。
“跟五皇子那邊一個待遇。”
馮數：“……是，屬下領命。”
雖然偶爾會對自家世子的決定有疑問，但那只意味著他不懂，並不代表著他會有什麽不一樣的意見，戚昀遲已經給出了答案，馮數自然領命退下。
夜已經深了，坐在桌邊的戚昀遲卻望著搖曳的燭火陷入了深思。
溫凝菡卻是一夜好夢。
榮國公府要招待永安伯府那位剛回京沒多久的嫡出大小姐的事，也並不是什麽秘密，雖然只是私宴，可京中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包括宮裏的貴人，也都聽說。
太後更是拉著惠靈郡主問了個詳細，惠靈郡主自然也不會瞞著太後，除了後半夜戚昀遲突然派人將溫凝菡拎過來給琥兒治療這一點不能說，就沒什麽不能說的。
琥兒出事的細節還在調查，這是有榮國公府自己負責，惠靈郡主也不好插手，但是在她賞花宴上落水的姑娘，倒也不是完全的意外。
“所以你的意思，這溫家大小姐，還真是個妙人。”
提起溫凝菡，惠靈郡主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幾分，“確實是個妙人，昨天靈兒還跟她一起逛街來著。不像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明明是在南邊長大的，聽說連門都沒怎麽出過，騎馬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含糊。”
看著惠靈郡主提及溫凝菡的時候話都變多了的樣子，太後也不由得對這溫家大小姐多了一分好奇。
“有機會帶她進宮，讓哀家看看。”
“那是必然的。”
皇宮的另外一處，也正談論到了溫凝菡。
太子東宮，昨天夜裏太子又犯了病，伏翎琢磨了一晚上，今天太子才勉強醒了過來，躺在榻上，面色灰白得就像個死人一樣，嘴唇也沒有半點血色，眼中的光芒也在慢慢淡去，可臉上還掛著戚昀遲熟悉的笑意。
“沒想到啊，我還能等到小遲你開竅的這一天。還以為你這輩子，都要在幽北城跟風砂作伴了呢！”
戚昀遲：……別以為你是太子我就不敢打你啊！
“小遲也有喜歡的人了啊！”太子無比感嘆。
戚昀遲：？？？
戚昀遲幹脆沒理太子，扭頭問伏翎：“如今情況如何？”
因為早就與太子說好，不管他身體什麽情況，都要與他說清楚，不能瞞著他，所以戚昀遲和伏翎討論的時候，自然也不會背著他。
病了這些年，太子對自己的身體情況也很清楚。
就比如昨天晚上那一遭，他都感覺自己應該撐不過去了，眼前一黑，整個魂兒都飄了出去，到處都是黑鴉鴉的，什麽都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
一切的混亂都歸於沈寂，知道再次被拉回人間，那些嘈雜的聲音，在眼前匯成五顏六色的光。
伏翎說他昏迷了一晚上，按照往常動不動就昏迷好多天的情況，聽起來似乎還不錯，可他深知，這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
要不然戚昀遲也不會專門走這一趟了。
“殿下這邊……最多還有三個月……”
這話，伏翎說的還算保守了，以他診斷的結果，太子殿下也就這些日子，運氣好，能撐過一個月，如果結合他那比較激進的治療手段，萬幸能撐到三個月。
可是，那又有什麽用，這三個月的時間，就算找到神醫，大概也是來不及的。
太子是早就知道的，但是聽到自己只剩這兩三個月，不足百日的時間，依然有些怔忪。
戚昀遲也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麽。
伏翎輕咳一聲示意戚昀遲，可惜對方並沒有理會自己。
伏翎：？？
不是，這話不會最後還要他來說吧？
“世子這邊沒有神醫的消息，猜測大概是神醫傳人的韓九公子，也在不久前失去了蹤跡，只以我的手法，也做不了更多的。如果真到我出手……”
那後果，也跟死了沒多大差別了。畢竟他就是個野路子，確實有點天賦混到現在的地步，想法也是挺多的，但是後果自負。
沒見那些老禦醫，看到他的時候，那都是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的。
太子卻笑道：“就這樣吧……”
他也不想放棄，可是這些年，戚昀遲已經為他做得夠多，即便身在幽北城，也從沒放棄過。
但是到了這地步，他除了認命，也不知道能做什麽了。
畢竟就連父皇，也早就放棄他了。
戚昀遲卻輕笑道：“表哥要這麽想，可真是沒想過，要是沒了你，我會變成什麽樣吧？你可是我最大的靠山，你沒了，那我可也沒幾天蹦跶的了。你也知道定國公府是什麽樣子，我可定國公世子，當得可不怎麽穩當呢！”
“胡說八道什麽，定國公不會讓他們胡作非為的！”
戚昀遲呲牙笑了笑，沒說話。
定國公這裏的爛攤子，可沒比榮國公府少多少，也只是因為定國公人少，所以看起來要清凈許多，但實際上，都是一鍋亂粥。
老定國公，也就是他祖父，確實是對他很好沒錯，他能安然長大，也是因為有老定國公護著，到後面更是直接跳過他父親，直接為他請了世子之位，等於是將定國公府的未來交到他手裏，對他不可謂不看重。
但是吧，要說更多的，戚昀遲也看得很清楚。
小時候可能還會期望著從父親身上得到更多的疼愛，被父親的厭惡驚醒之後，又期望著能從祖父那裏得到親情的溫暖。最開始確實是不錯的，直到某一天他聽到祖父和父親的談話。
那時候，本來就看不慣他的父親，在失去世子之位之後，更是恨不得他去死，連老定國公都恨上了。
父子倆爭執的十分厲害，根本沒發現他就在旁邊，將他們所有的話都聽到了。
他聽到祖父說，定國公的位置，必然是戚昀遲的，除非他父親能夠提槍上馬，去幽北城統領燼北軍。他那個不中用的父親，連馬都騎不好，又怎麽領兵打仗。還堅定的認為，不過是繼承定國公府而已，又不是一定要去幽北城，也不是非要親自領兵。
祖父的意思很明顯。
“這定國公府，只有戚昀遲能守得住，你不行。除非你打算將你那個寶貝兒子，送上戰場，那麽在我沒了之後，這定國公府也只會化為雲煙。”
“戚昀遲是一柄利器，能守住定國公府，也能守住幽北，這不僅是我的意思，更是聖上的意思。”
“讓你好好跟他相處，他好了，這定國公府就好，你也就好了。好好在京城享福有什麽不好？”
“這些話，你能懂就好，不能懂，這定國公世子的位置，也只會是戚昀遲的！”
父親是氣沖沖走的。
然後老定國公就看著他藏身的地方，嘆了嘆氣，轉身走了。
那時候的戚昀遲就意識到一個問題，也許祖父是看重自己，更看重的，還是這定國公府的未來。
算不上對祖父的失望，卻讓戚昀遲冷不丁清醒了。
不再奢求。
之後很快，就跟著去了幽北城，開始自己接手燼北軍的磨礪。
聖上需要一柄鎮住幽北的利器，祖父需要能夠護住定國公府的盾，正好都是他而已。
至於他想要的是什麽，沒人在意。
“表哥，我有個想法。”戚昀遲猶豫著，“但我還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最主要的是，在沒有確定之前，他不敢跟太子說，就怕給太子無謂的希望，最後卻不得不再次落空。
太子表現得再淡然，又怎麽會一點都不想活下去？
還有就是，真要這麽讓溫凝菡出現在太子面前，也得問問人家的意願。
“你一定要堅持下去，我一定會找到神醫的！”
溫凝菡不知道宮裏發生的事，卻在榮國公府的家宴上，見到惠靈郡主和戚昀遲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什麽。
這樣的場合，惠靈郡主算起來跟榮國公府帶著親眷關系，戚昀遲可沒有。
他會出現在這裏，總不能是拖著“病弱”的身體來湊熱鬧吧？
戚昀遲是來找榮國公世子的，招待女客的事情，自然用不著榮國公世子出面。
世子夫人見到溫凝菡更是高興，拉著溫凝菡的手都沒松開過，給惠靈郡主都看得眼裏發酸。
“尋常來了舅母這裏，最是親熱我的，如今有了新人，就忘記我這個舊人了。”
惠靈郡主和世子夫人關系一向不錯，要不然世子夫人也不會放心小公子跟惠靈郡主走那麽近。這會兒聽到惠靈郡主拈酸吃醋的話，世子夫人也笑了。
“我都已經疼了你這麽多年，凝菡剛來，我多疼疼她怎麽了？也沒說不疼你啊！今天這宴上，可都是你喜歡吃的！”
惠靈郡主嘀咕著：“那不還是因為舅母你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嘛！”
溫凝菡剛回京，就算要打聽她的喜好也沒人知道。
世子夫人不見外地戳了戳惠靈郡主的額頭，嗔怪道：“那你怎麽不幫我打聽打聽？凝菡如今在京城，就只跟你熟悉，你還不多關心關心。”
是哦，溫凝菡回京之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唯一參加的聚會就是她舉辦的賞花宴，而且看著也沒跟誰熟悉的樣子，只跟她說上了話。
後來還只跟她一起逛了街，買了東西，還送了她禮物！
想到這裏，惠靈郡主心裏的那點酸轉眼都沒了，只剩下對溫凝菡的憐愛。
轉身湊到溫凝菡身邊，挽住她的胳膊，“那你跟我說說，你喜歡什麽？喜歡吃什麽？喜歡玩什麽？平時都做些什麽消遣？愛看什麽書？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溫凝菡：“……郡主你的話題是不是跳得太快了一點。”
“那我想知道嘛！你要不要跟我說？”惠靈郡主眼珠子一轉，就看到跟在溫凝菡身後，安靜乖巧的青團，“那也行，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問你家丫鬟！”
青團：？？
這潑天的黑鍋怎麽突然就砸到了她的頭頂。
青團倒是不慌不忙，屈膝道：“郡主想知道什麽，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惠靈郡主就樂了：“你什麽都說，就不怕你主子回去收拾你？”
“奴婢知道的，自然就是能說的。”
不能說的，她當然就“不知道”了。
惠靈郡主挑眉，扭頭看著溫凝菡：“你這丫鬟有點意思，比我身邊那些循規蹈矩的丫鬟有意思多了，要不凝菡你就把這個丫鬟送給我吧？”
這下世子夫人和青團都驚了，雖然心知自家小姐應該不會就這麽輕易把自己送人，可面前這位是郡主，皇家女眷，她都說要自己了，小姐能不給嗎？
而且就算是別人知道了，也只會說這是潑天的富貴，要是她拒絕，也只會說她是不識好歹。
溫凝菡面色未變，看著惠靈郡主笑道：“郡主說笑了，我這丫鬟自小跟我一起長大，情誼不一般，更是我的家人，自然不能將家人送來送去。”
惠靈郡主也話趕話說到嘴邊，說出來的時候就有些後悔，可話已經說出來，也沒有收回去的可能，她拉不下這個面子。
如今溫凝菡這溫聲細語的拒絕，惠靈郡主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溫凝菡話鋒一轉：“不過既然是郡主開口，青團也不好推諉，能照顧郡主，也是青團的福分。”
青團：！！！
“不能將青團送給郡主，但是完全可以讓青團去郡主府上照顧郡主一段時間，就怕郡主用著不順手。”
惠靈郡主這會兒面色好了些許，嘟囔著：“本郡主又不是非要用她不可……”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能有個給青團找到兼職的機會，郡主可不能反悔，當然也不能虧待了我家青團，這工錢也是一定要給到位的。”
這下輪到惠靈郡主驚呆了：“你還要本郡主給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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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秦家大老遠從柔然弄來這些馬匹自然不是鬧著玩, 這也是溫凝菡的主意，在知道秦家有自己的馬場之後。
當然秦家那馬場跟鬧著玩也差不多，培養出來的馬匹漂亮懂事, 但也就是買給有錢人撐面子，雖然跑得快但沒什麽耐力，用來短途賽馬倒很合適, 用作戰馬卻差遠了。
溫凝菡的想法是, 趁著這幾年的時間, 尋找優良的馬種, 繁育出更好的戰馬來。
燼北軍兇猛善戰是沒錯，但那是定國公府祖祖輩輩，還有無數將士的血肉之軀堆出來的兇猛之名。實際上大燕朝的騎兵對上北涼並沒有太多的優勢。
燼北軍騎兵是厲害，可數量太少, 每一個都是定國公府的心血, 卻在多年的征戰中, 越來越難以為繼, 沒有穩定的戰馬供給就是最大的問題。
也正是如此，燼北軍到了劇情後期，已經很難繼續支撐與北涼的戰爭，就算這樣, 在保證幽北城後勤糧草支援的時候，朝堂中還有人以此為拿捏，將幾乎掌握了大半朝堂的戚昀遲逼上了戰場。
必死的戰場。
溫凝菡就覺得, 以戚昀遲的見識和心機，肯定是知道那一去, 九成九是回不來的。可他還是去了。那時候，他不是掌了半壁江山的權臣, 只是當年那個馳騁沙場的定國公世子，燼北軍的統帥。
也許那時候的戚昀遲是心灰意冷的，或許只是無聊了，不想跟這些人玩了，意興闌珊地給自己找了個埋骨之地而已。
先不說以後是不是會跟戚昀遲友好合作，就沖著燼北軍守著幽北城這麽多年這一點，溫凝菡就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聽到秦老爺子有打通柔然商線打算的時候，溫凝菡就安排下去了，說是要馬。
這麽，到今年，這馬終於弄到手了，因為溫凝菡回了京城，秦家也就直接把馬匹送到京城來了，讓溫凝菡慢慢挑。
關於培養戰馬的事，溫凝菡是個外行，但是她有錢，有人，就算暫時沒有人手，那也可以花錢找人嘛！
帶著惠靈郡主是個意外，但溫凝菡挺喜歡惠靈郡主的，至少現在，在沒有任何利益沖突的時候，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至於惠靈郡主，大概在郡主府曲水湖邊的時候，就已經對溫凝菡有了不一樣的感官，在那種慌亂的情況下，溫凝菡的存在給了她極大的安慰和勇氣。
更別說那之後溫凝菡還兩次出手救了琥兒，她都看在眼裏。
而且啊！惠靈郡主挑眉看著溫凝菡，拋開那些“救命之恩”不說，只看溫凝菡本人，她覺得自己也挺喜歡溫凝菡這性子的，能處，而且比起那些嬌嬌柔柔動不動就一包眼淚的貴女們來說，還是溫凝菡這樣的，更合她的心意。
此時，定國公府，世子的院子，明明還沒入冬，卻已經有了冬季的雕零，院中的綠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散了大半。
本來看到這樣的景色也沒什麽，在幽北的時候，快入冬的時候眼前的綠色也沒多少，可如今突然看到這樣雕零蕭瑟的模樣，馮數就覺得自家世子很可憐。
從世子回京之後，就讓他去調查了溫家大小姐，馮數沒覺得太意外。但是從惠靈郡主府上的賞花宴回來之後，世子沒讓他去調查小公子落水的事就算了，居然讓他去調查兩位看起來跟這件事完全沒關系的貴女。
馮數第一時間還覺得這兩家是不是跟小公子遇險的事情有關，調查得十分仔細，而且世子吩咐的，他是親自出馬。但是調查的結果，怎麽看都一言難盡。
馮數詳細與戚昀遲匯報了自己的調查結果之後，就看著戚昀遲陷入了沈思。
那表情算不上意外，卻有一種馮數都看不透的恍惚。
唔，自家世子有心事了。
總不能是自家世子終於動了春心，看上白家或者李家的哪位小姐了？
雖然這麽背後議論人家姑娘不好，可馮數覺得不管是白家還是李家都不行，家世顯不顯另外一說，能不能給自家世子提供助力先放在一邊，這白家和李家沒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就算了，可這白家和李家的姑娘——馮數默默看一眼戚昀遲，還真配不上自家世子。
一個笑瞇瞇的臉龐晃過馮數眼前。
嗯，如果是溫凝菡的話，永安伯府雖然扶不上墻，但溫大小姐本身的人品實力和性格，都跟自家世子挺搭的。
戚昀遲也在沈思。
在郡主府曲水湖聽到的那個聲音，確實不是他的錯覺，他病弱是演給外人看的，又不是真的病弱，聽力是正常的。
可當時那情況，除了他，沒人聽到這個聲音，分明是溫凝菡的聲音，溫凝菡那表情恐怕也不知道他聽到了。
再後來被意外沖散，他就再也沒聽到。
閑下來之後，戚昀遲首先想到的就是求證，既然得到了這個消息，去看看白家和李家到底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讓溫凝菡吐槽。
結果這一調查，好家夥，怪不得會吐槽。看馮數那糾結到一言難盡的表情就知道了。
表面上看來，白家和李家的關系，從好幾代以前就很好，代代都有聯姻，關系密不可分，兩家的孩子關系好那也是理所當然。
即便有什麽齟齬，在外面那也都是自家人，一致對外。
所以戚昀遲才會在“聽”到溫凝菡吐槽的時候，覺得哪裏不對。
這一不對，就查出這些是來。
“白家二小姐的未婚夫，是四皇子母家舅舅的兒子？”戚昀遲手指在桌邊上輕輕敲擊，那是他思考問題時的小習慣，也是他放松時才會有的小習慣。
馮數見戚昀遲這樣子，就知道應該沒什麽大事。
“是，四皇子雖然母家不顯，也不得陛下的喜歡，這些年四皇子也沒什麽建樹，但身為皇子，多少也為母家帶來榮耀。而且這李家繞著彎子，也能與京城李家算得上遠親的關系，這些年也走得頗近。四皇子這個舅舅沒什麽太多的本事，但他幾個兒子各有出息。”
讀書的讀書，參軍的參軍，年紀不大，卻前途無限。
跟李家搭上親緣關系，如今又跟白家聯姻，要不是白家和李家在京城的份量算不上太大，都要覺得四皇子這是在下一盤好大的棋了。
白家和李家這事算不上什麽大事，不過就是四皇子舅舅的兒子跟白家二小姐定了親，但實際上跟李家三小姐認識得更早，李家三小姐早就喜歡這個李少爺。
只可惜兩邊李家算上親戚之後，李三小姐和這李少爺論上了兄妹，怎麽也不可能。
原本這事就算了，白二小姐其實很看不上這個李少爺，但親事是家裏定下的，白家和李家每一代都有聯姻的公子和小姐，這一次就輪到她了，她沒辦法拒絕。
白二小姐也是個狠人，明面上跟李三小姐好成一個人，說得還很好聽，為了李三小姐考慮，一定會想辦法解決兩人的婚約，然後還暗地裏當做中間人，幫李三小姐和李少爺暗地裏幽會。
這事要是鬧出來，那絕對是李家的大醜聞，白家也逃不開。
怪不得溫凝菡要用那種閑適又意外的語氣來吐槽，確實不是大事，但要是鬧出來，也絕對很熱鬧。
當然這也就說明，在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溫凝菡已經知道，還精準吐槽到了點上。
戚昀遲笑著停下動作，從這些細節中，他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安排人，盯著點四皇子。”
馮數拱手領命，卻依然有些不解，“主子，這一點，是多少？”
他手裏的人可不多，要怎麽盯，是需要詳細安排的。
戚昀遲瞥一眼馮數，他只是覺得，這次查探，意外獲得跟四皇子有關的消息，本來也並不是什麽大事，隨意盯著點，看是不是有什麽被自己忽略的消息，但聽到馮數這一問的時候，他心裏突然就閃過一個念頭。
“跟五皇子那邊一個待遇。”
馮數：“……是，屬下領命。”
雖然偶爾會對自家世子的決定有疑問，但那只意味著他不懂，並不代表著他會有什麽不一樣的意見，戚昀遲已經給出了答案，馮數自然領命退下。
夜已經深了，坐在桌邊的戚昀遲卻望著搖曳的燭火陷入了深思。
溫凝菡卻是一夜好夢。
榮國公府要招待永安伯府那位剛回京沒多久的嫡出大小姐的事，也並不是什麽秘密，雖然只是私宴，可京中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包括宮裏的貴人，也都聽說。
太後更是拉著惠靈郡主問了個詳細，惠靈郡主自然也不會瞞著太後，除了後半夜戚昀遲突然派人將溫凝菡拎過來給琥兒治療這一點不能說，就沒什麽不能說的。
琥兒出事的細節還在調查，這是有榮國公府自己負責，惠靈郡主也不好插手，但是在她賞花宴上落水的姑娘，倒也不是完全的意外。
“所以你的意思，這溫家大小姐，還真是個妙人。”
提起溫凝菡，惠靈郡主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幾分，“確實是個妙人，昨天靈兒還跟她一起逛街來著。不像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明明是在南邊長大的，聽說連門都沒怎麽出過，騎馬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含糊。”
看著惠靈郡主提及溫凝菡的時候話都變多了的樣子，太後也不由得對這溫家大小姐多了一分好奇。
“有機會帶她進宮，讓哀家看看。”
“那是必然的。”
皇宮的另外一處，也正談論到了溫凝菡。
太子東宮，昨天夜裏太子又犯了病，伏翎琢磨了一晚上，今天太子才勉強醒了過來，躺在榻上，面色灰白得就像個死人一樣，嘴唇也沒有半點血色，眼中的光芒也在慢慢淡去，可臉上還掛著戚昀遲熟悉的笑意。
“沒想到啊，我還能等到小遲你開竅的這一天。還以為你這輩子，都要在幽北城跟風砂作伴了呢！”
戚昀遲：……別以為你是太子我就不敢打你啊！
“小遲也有喜歡的人了啊！”太子無比感嘆。
戚昀遲：？？？
戚昀遲幹脆沒理太子，扭頭問伏翎：“如今情況如何？”
因為早就與太子說好，不管他身體什麽情況，都要與他說清楚，不能瞞著他，所以戚昀遲和伏翎討論的時候，自然也不會背著他。
病了這些年，太子對自己的身體情況也很清楚。
就比如昨天晚上那一遭，他都感覺自己應該撐不過去了，眼前一黑，整個魂兒都飄了出去，到處都是黑鴉鴉的，什麽都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
一切的混亂都歸於沈寂，知道再次被拉回人間，那些嘈雜的聲音，在眼前匯成五顏六色的光。
伏翎說他昏迷了一晚上，按照往常動不動就昏迷好多天的情況，聽起來似乎還不錯，可他深知，這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
要不然戚昀遲也不會專門走這一趟了。
“殿下這邊……最多還有三個月……”
這話，伏翎說的還算保守了，以他診斷的結果，太子殿下也就這些日子，運氣好，能撐過一個月，如果結合他那比較激進的治療手段，萬幸能撐到三個月。
可是，那又有什麽用，這三個月的時間，就算找到神醫，大概也是來不及的。
太子是早就知道的，但是聽到自己只剩這兩三個月，不足百日的時間，依然有些怔忪。
戚昀遲也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麽。
伏翎輕咳一聲示意戚昀遲，可惜對方並沒有理會自己。
伏翎：？？
不是，這話不會最後還要他來說吧？
“世子這邊沒有神醫的消息，猜測大概是神醫傳人的韓九公子，也在不久前失去了蹤跡，只以我的手法，也做不了更多的。如果真到我出手……”
那後果，也跟死了沒多大差別了。畢竟他就是個野路子，確實有點天賦混到現在的地步，想法也是挺多的，但是後果自負。
沒見那些老禦醫，看到他的時候，那都是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的。
太子卻笑道：“就這樣吧……”
他也不想放棄，可是這些年，戚昀遲已經為他做得夠多，即便身在幽北城，也從沒放棄過。
但是到了這地步，他除了認命，也不知道能做什麽了。
畢竟就連父皇，也早就放棄他了。
戚昀遲卻輕笑道：“表哥要這麽想，可真是沒想過，要是沒了你，我會變成什麽樣吧？你可是我最大的靠山，你沒了，那我可也沒幾天蹦跶的了。你也知道定國公府是什麽樣子，我可定國公世子，當得可不怎麽穩當呢！”
“胡說八道什麽，定國公不會讓他們胡作非為的！”
戚昀遲呲牙笑了笑，沒說話。
定國公這裏的爛攤子，可沒比榮國公府少多少，也只是因為定國公人少，所以看起來要清凈許多，但實際上，都是一鍋亂粥。
老定國公，也就是他祖父，確實是對他很好沒錯，他能安然長大，也是因為有老定國公護著，到後面更是直接跳過他父親，直接為他請了世子之位，等於是將定國公府的未來交到他手裏，對他不可謂不看重。
但是吧，要說更多的，戚昀遲也看得很清楚。
小時候可能還會期望著從父親身上得到更多的疼愛，被父親的厭惡驚醒之後，又期望著能從祖父那裏得到親情的溫暖。最開始確實是不錯的，直到某一天他聽到祖父和父親的談話。
那時候，本來就看不慣他的父親，在失去世子之位之後，更是恨不得他去死，連老定國公都恨上了。
父子倆爭執的十分厲害，根本沒發現他就在旁邊，將他們所有的話都聽到了。
他聽到祖父說，定國公的位置，必然是戚昀遲的，除非他父親能夠提槍上馬，去幽北城統領燼北軍。他那個不中用的父親，連馬都騎不好，又怎麽領兵打仗。還堅定的認為，不過是繼承定國公府而已，又不是一定要去幽北城，也不是非要親自領兵。
祖父的意思很明顯。
“這定國公府，只有戚昀遲能守得住，你不行。除非你打算將你那個寶貝兒子，送上戰場，那麽在我沒了之後，這定國公府也只會化為雲煙。”
“戚昀遲是一柄利器，能守住定國公府，也能守住幽北，這不僅是我的意思，更是聖上的意思。”
“讓你好好跟他相處，他好了，這定國公府就好，你也就好了。好好在京城享福有什麽不好？”
“這些話，你能懂就好，不能懂，這定國公世子的位置，也只會是戚昀遲的！”
父親是氣沖沖走的。
然後老定國公就看著他藏身的地方，嘆了嘆氣，轉身走了。
那時候的戚昀遲就意識到一個問題，也許祖父是看重自己，更看重的，還是這定國公府的未來。
算不上對祖父的失望，卻讓戚昀遲冷不丁清醒了。
不再奢求。
之後很快，就跟著去了幽北城，開始自己接手燼北軍的磨礪。
聖上需要一柄鎮住幽北的利器，祖父需要能夠護住定國公府的盾，正好都是他而已。
至於他想要的是什麽，沒人在意。
“表哥，我有個想法。”戚昀遲猶豫著，“但我還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最主要的是，在沒有確定之前，他不敢跟太子說，就怕給太子無謂的希望，最後卻不得不再次落空。
太子表現得再淡然，又怎麽會一點都不想活下去？
還有就是，真要這麽讓溫凝菡出現在太子面前，也得問問人家的意願。
“你一定要堅持下去，我一定會找到神醫的！”
溫凝菡不知道宮裏發生的事，卻在榮國公府的家宴上，見到惠靈郡主和戚昀遲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什麽。
這樣的場合，惠靈郡主算起來跟榮國公府帶著親眷關系，戚昀遲可沒有。
他會出現在這裏，總不能是拖著“病弱”的身體來湊熱鬧吧？
戚昀遲是來找榮國公世子的，招待女客的事情，自然用不著榮國公世子出面。
世子夫人見到溫凝菡更是高興，拉著溫凝菡的手都沒松開過，給惠靈郡主都看得眼裏發酸。
“尋常來了舅母這裏，最是親熱我的，如今有了新人，就忘記我這個舊人了。”
惠靈郡主和世子夫人關系一向不錯，要不然世子夫人也不會放心小公子跟惠靈郡主走那麽近。這會兒聽到惠靈郡主拈酸吃醋的話，世子夫人也笑了。
“我都已經疼了你這麽多年，凝菡剛來，我多疼疼她怎麽了？也沒說不疼你啊！今天這宴上，可都是你喜歡吃的！”
惠靈郡主嘀咕著：“那不還是因為舅母你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嘛！”
溫凝菡剛回京，就算要打聽她的喜好也沒人知道。
世子夫人不見外地戳了戳惠靈郡主的額頭，嗔怪道：“那你怎麽不幫我打聽打聽？凝菡如今在京城，就只跟你熟悉，你還不多關心關心。”
是哦，溫凝菡回京之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唯一參加的聚會就是她舉辦的賞花宴，而且看著也沒跟誰熟悉的樣子，只跟她說上了話。
後來還只跟她一起逛了街，買了東西，還送了她禮物！
想到這裏，惠靈郡主心裏的那點酸轉眼都沒了，只剩下對溫凝菡的憐愛。
轉身湊到溫凝菡身邊，挽住她的胳膊，“那你跟我說說，你喜歡什麽？喜歡吃什麽？喜歡玩什麽？平時都做些什麽消遣？愛看什麽書？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溫凝菡：“……郡主你的話題是不是跳得太快了一點。”
“那我想知道嘛！你要不要跟我說？”惠靈郡主眼珠子一轉，就看到跟在溫凝菡身後，安靜乖巧的青團，“那也行，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問你家丫鬟！”
青團：？？
這潑天的黑鍋怎麽突然就砸到了她的頭頂。
青團倒是不慌不忙，屈膝道：“郡主想知道什麽，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惠靈郡主就樂了：“你什麽都說，就不怕你主子回去收拾你？”
“奴婢知道的，自然就是能說的。”
不能說的，她當然就“不知道”了。
惠靈郡主挑眉，扭頭看著溫凝菡：“你這丫鬟有點意思，比我身邊那些循規蹈矩的丫鬟有意思多了，要不凝菡你就把這個丫鬟送給我吧？”
這下世子夫人和青團都驚了，雖然心知自家小姐應該不會就這麽輕易把自己送人，可面前這位是郡主，皇家女眷，她都說要自己了，小姐能不給嗎？
而且就算是別人知道了，也只會說這是潑天的富貴，要是她拒絕，也只會說她是不識好歹。
溫凝菡面色未變，看著惠靈郡主笑道：“郡主說笑了，我這丫鬟自小跟我一起長大，情誼不一般，更是我的家人，自然不能將家人送來送去。”
惠靈郡主也話趕話說到嘴邊，說出來的時候就有些後悔，可話已經說出來，也沒有收回去的可能，她拉不下這個面子。
如今溫凝菡這溫聲細語的拒絕，惠靈郡主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溫凝菡話鋒一轉：“不過既然是郡主開口，青團也不好推諉，能照顧郡主，也是青團的福分。”
青團：！！！
“不能將青團送給郡主，但是完全可以讓青團去郡主府上照顧郡主一段時間，就怕郡主用著不順手。”
惠靈郡主這會兒面色好了些許，嘟囔著：“本郡主又不是非要用她不可……”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能有個給青團找到兼職的機會，郡主可不能反悔，當然也不能虧待了我家青團，這工錢也是一定要給到位的。”
這下輪到惠靈郡主驚呆了：“你還要本郡主給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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