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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辜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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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辜01

二人回到客棧後,白思若感覺自己袖子裏有什麽東西在動,她低頭看去。

見一條金色小魚飛了出來,不對,它沒有翅膀,它是游在空中,晃悠悠游到她的面前,對她吐著泡泡。

“阿然,看這有條魚。”

“嗯,確實是一條魚。”

她當然知道這是魚,她想說為什麽有這麽奇怪的魚?能在空中游?從哪來的?

等等,好像有點眼熟。

白思若從袖子裏拿出阿爹臨走前給她的珠子,透明的珠子裏面空空如也,它果然是從裏面出來的珠小魚!

眼前的它比起在珠子裏的時候,大了三四倍,還變得圓嘟嘟的。

阿爹說過,她能將小魚從珠子裏放出時,他和阿娘就會回來。

現在珠小魚自動出來了,是不是阿娘和阿爹已經回到謐園了?

白思若興奮地拿著珠子蹦得老高:“珠小魚!”

珠小魚看到她的動作,連續吐了好一串金色泡泡。

白思若莫名知道小魚的意思,它在鄙視她:“你才反應過來啊?真笨。”

不過她現在太開心了,沒空和它計較,她抓著蕭惟然的袖子:“阿然,它出來了!阿娘和阿爹回到謐園了!我們也回風薈林,現在就出發!”

說著,白思若就轉身準備去收拾包裹。

蕭惟然立即拉住她的胳膊:“阿若,不用那麽著急。明日再出發也不遲。”

“不行,早一點出發,就可以早一點見到阿娘阿爹。”

“阿若,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好好想想。”

“想什麽?”白思若不明白,擡頭看他。

蕭惟然面上很是糾結,他緩緩俯在她耳側:“怎麽跟他們開口說,我與你結愛禮的事。”

他沒想到那二位這麽快就回來了。

在那兩尊神面前,提出要拐走他們的女兒…

稍微一想那個場景,他都冷汗直冒,背後發涼。

畢竟當初他信誓旦旦,三頓飯以後,就兩清不再有瓜葛,結果他不僅食言,還要搶走小兔子…

他會不會被冷延一招滅了?

白思若笑得露出潔白的牙齒:“阿然,你在緊張?你怕阿娘和阿爹不答應?”

蕭惟然抱住她:“嗯”

他不光害怕他們不答應,還害怕自己小命不保。

“沒事的,我會幫你說話。”

“不不不,阿若,你說了可能更糟,到時候你什麽都不用做,苗林主和冷前輩的一切責問要求,我一人應對即可。”

“萬一你應對不了怎麽辦?”

蕭惟然凝眉沈思:“那就再試一次。”

白思若用頭蹭蹭他的衣襟:“祝阿然好運。”

蕭惟然低頭,按住她後腦,準備親吻她的額頭。

不遠處空中游著的珠小魚,見到這一幕,像箭一樣朝蕭惟然沖去。

蕭惟然餘光瞥見,伸手一下將它抓住。

憤怒的珠小魚立刻吐了一大堆泡泡,在半透明的金色泡泡裏,蕭惟然輕吻她的額頭。

過了一會兒,泡泡消失了,蕭惟然放開她,展開手掌一看,珠小魚也消失了。

他朝阿若手裏拿著的珠子看去。

金色小魚回到了珠子中,不停擺著尾巴,撞向珠璧,好似在表達強烈的不滿。

它還有意見?它憑什麽有意見?

蕭惟然拿過珠子對白思若說:“阿若,要不把它扔了吧?反正也沒用了。”

聞言,珠小魚凍住般,一動不動,只敢看向她。

白思若奪過珠子:“不行,阿爹給我的,不能扔。再說它多有趣呀。”

蕭惟然不言。

有趣他沒看到,只看到它是來搗亂的。

二十多天後,臘月二十七。

二人一路往南,從浩京到了繁蔭偏南的一個城市,荊化城的外郊。

快到人族過年的時節,路過上一個城時,到處都是準備年貨的熱鬧氣氛,更大的荊化城裏想必也是張燈結彩,有許多好玩的。

但白思若和蕭惟然還沒有進城,冬天風雪大,氣溫低,二人騎馬行進速度便慢了些,為了在天黑前進城,兩人選擇走這條較偏的小道。

正在前行,本空寂雪白的前側方,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蕭惟然策馬慢下來。

仔細看去,是一個女子孤身在雪中行走,她邊走邊脫掉身上的衣服,大紅的鬥篷、淺黃的上衣、丁香的裙子紛紛被扔在身後。

最後她只著白色單衣站在雪中,仰頭望著天,黑色發絲被寒風吹得飛揚亂舞,大片雪花落在她臉上,她也絲毫未覺。

白思若很奇怪,這麽冷的天,她為什麽要脫衣服?天又有什麽好看的?

她也不禁擡頭看去,白蒙蒙一片,什麽也沒有啊?

這樣凍下去會生病的。

“阿然,那個姑娘太奇怪了,我們去看看。”

“好”

兩人驅馬靠近,那個姑娘一動未動,臉上毫無血色。

白思若下馬走到跟前:“姑娘,你不冷嗎?”

那個姑娘聽見聲音,遲緩地轉頭看她,還沒說話,就朝地上倒去。

白思若立即抱住她,估計是凍壞了。

她看到不遠處有個破小的草屋:“阿然,我們去那裏。”

隨後她橫抱著姑娘朝草屋走去,蕭惟然跟在後面將那姑娘的衣服撿起來。

到了草屋,裏面陳設簡易,她只能將那姑娘放在一塊木板搭成的床上,並用蕭惟然遞來的衣服裹緊。

白思若給她輸了一些靈力,姑娘臉上的冰雪慢慢消融,她才發現竟是一個美人。

面容純潔淡婉,左眼尾下方有一顆小小的紅痣,讓她有幾分楚楚可憐之態。

美人蘇醒,漸漸睜開眼睛,朝她看來。

白思若碰到她的眼神,頓時感覺心軟不成形,她的眼裏布滿瑩瑩水光,似愁似泣,如求如訴。

正如露沾茉莉,美人落淚,讓人頓生憐惜。

“你們是…誰?為何救我?”美人聲音有氣無力,輕柔纏綿。

白思若坐在床邊:“救?姑娘風雪中去衣是要自盡?”

美人掙紮起身,低頭盯著地上:“是回到我該回的地方去。”

這什麽意思?白思若正在不解,卻見美人掀開身上的衣服,要下床去。

“你會被凍死的。”白思若連忙阻止。

正拉扯間,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身穿雪白衣袍、竹月色紋飾及腰帶的公子破門而入,後面跟著一個侍從。

那位公子長相精致,眉眼細長,皮膚白皙,宛然一個端靜的貴公子,如果沒有右臉那道疤的話。

那道細直的疤約一寸多,從右頰側斜入鬢角,給他染了幾分蕭索落寞之意。

像是雪染竹笛,孤士奏悲,令人無限感慨。

“楚楚”那公子見到床上的姑娘衣衫不整,立刻拔出劍指著蕭惟然:“你們對她做了什麽?”

蕭惟然從容未動:“我們從風雪中救了她,不信你親自去問。”

白衣公子目光凝沈。

“不關他們的事。”美人虛弱開口。

聞言,白衣公子立刻奔到床邊,扶她靠在自己身上:“聽武七說,你願意回來。”

楚楚躺在他懷裏,眼神虛直,似乎在看不存在的地方:“我說,我會回去,回到屬於我的地方。”

白衣公子喜極而泣,緊緊抱住她:“你能想通太好了,我們的兒子還在等著你。你身上怎麽這麽涼,為何不穿衣服?”

楚楚開始解自己僅剩的單衣,聲音飄渺:“公子,你當真不在意?”

白衣公子立即伸手制止。

白思若和蕭惟然連忙轉身。

許久的沈默後,白衣公子出聲:“你只有我了。”

白思若和蕭惟然不敢回頭,呆在這裏也好尷尬,二人對視一眼,走出了草屋。

雖然那位楚楚姑娘,不知為何要尋短見,但看起來與白衣公子頗為熟稔,應該不需要他們了。

二人準備繼續趕路,走了約有百米遠。

突然草屋內傳來白衣公子撕心裂肺的哀嚎:

“楚楚!楚楚!為什麽!”

事有不妙。

白思若轉頭朝草屋跑回去,蕭惟然緊隨其後。

她一進門,白衣公子的侍衛攔住她,她一掌將他推開,看到楚楚倒在血泊裏,腹部插著一把劍,雙手全是血。

白衣公子跪在地上抱著她,額上青筋暴起,眼睛赤紅,嘴唇輕顫,面容邪郁:

“為什麽?你不是說要跟我回去嗎?”

楚楚臉色蒼白如紙,唇角溢出血絲,她略微自嘲一笑:“這世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我離開…就礙不到…大家的眼了。”

白衣公子似乎痛極,眉頭緊鎖,呼吸停滯,開口難言:“不是這樣的…是我的錯,我和兒子都需要你。我以為,只要讓你明白,你其實無處可去,無家可回,你就會安心留在我身邊。我沒想到…沒想到…”

多麽愚蠢自私的想法。白思若在一旁感到不平和憤怒。

愛需要充沛的能量滋養,讓對方陷入絕境來獲取愛,只會加速對方的枯萎。

楚楚氣若游絲:“公子…你是對的。天下之大…果真沒有我半寸容身之地。”

說完楚楚看向白思若:“這位姑娘…多謝你的好心…可惜…我無福消受…想再求姑娘…一件事。”

楚楚從袖子裏緩慢艱難地掏出一個東西,擡手要遞給她,但力有不逮,朝下落去。

白思若連忙上前去接住,碰到她冰涼的手,腰間有情環亮起,她進入了楚楚的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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