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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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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臥槽......”

王濤沒忍住驚嘆:“可以的啊......”

瞧瞧遲淵的神情、姿態、還有這誠心實意地表白, 這還能不是愛?

拜托,這怕是愛慘了好吧?

他砸吧下嘴,細品了下,扭頭去看成曄——還不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呵, 王濤略帶嘲諷地收回視線, 這廝不是了解的比他多嗎?也不過如此嘛......

·

審訊室裏仿若時間靜止。

陸淮低眸瞧著遲淵, 一言不發。而科納恩竟然也沒在這時刻選擇發瘋,他神色流露些微的難以置信,就這麽定定的看著,眼也不眨。

實在是太靜了。

以至於不管遲淵剛才的聲音多麽小,那句略有點顫抖的“我愛你”還是精準無比地落到他耳朵裏——

避無可避。

陸淮無所適從地垂下眼瞼。

遲淵第一次表露心意是欺騙,說的響亮又大聲,甚至游刃有餘地朝他微笑,那次他選擇了相信。

第二次是知道他的日記本,這次很狼狽, 沒有微笑, 甚至還哭了,磕磕巴巴的,用嘶啞地嗓子重覆著,他冷眼旁觀,吝嗇地給出二字“輕佻”。

之後有很多次類似的表達,但遲淵都克制著不再當面對他說。換成很多流露愛意的細節, 他不是感覺不到, 還有實在想說出口時有關“愛”的別名,只是不再直接說“愛”。

再就是今日這次了。

遲淵沒有那麽輕松, 也不似那天那樣懇切, 聲量很小, 可能是有點害怕被他聽見,再次奉出那句“輕佻”。

那麽他呢?這回他應該做出怎樣的反應。

陸淮眼底閃過幾分掙紮,不過倏而就被掩盡,好似尋常般平靜無瀾。

·

其實現在時間不對、地點不對,哪裏都亂套除卻是彼此。

而他們甚至剛才還在心照不宣地冷戰。

偏生這句“我愛你”再也等不了,就這麽從嘴裏溜出來。

他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告訴所有人,陸淮,是有人愛的。

即使他知道,這無需證明。

他只是有太多太多的私心,他想做最愛的那個,他想成為陸淮唯一會選擇的那個。

看,他如此,野心勃勃。

·

遲淵在這不算久的岑寂裏掀起眼,陸淮神情罕見有些空白,顯然是被他“直抒胸臆”弄得有點懵。

心裏輕輕嘆氣,他揚起笑,本來他便不是讓陸淮為難的啊。

想說些什麽把那句揭過去,畢竟那個討人厭的科納恩還在身後呢,遲淵煞有其事地想,那還是正事重要?

“我知道。”

不知自己怎麽想的,陸淮回神過來,這三字的回應已然擲地有聲。

看著遲淵驚喜地睜大眼睛,他張合著嘴,找補的詞詞句句被拖拽入深湖泥沼,不見蹤影。

說了就說了罷......陸淮垂落眉睫,微地蜷起指尖。

·

遲淵眼底粲然,明媚得連那常年積累的淩厲鋒芒也化作藏不住的喜色。

因為這句“我知道”,他勾起唇,特別地想得寸進尺一下。

他稍側過頭,不鹹不淡地睨了科納恩一眼:

“我覺得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遲淵試探地伸出手,指腹淺淺擦過陸淮的唇瓣,而陸淮只是垂眸瞧他,並未躲。

於是得寸進尺的心被這份縱容落到實地。

·

一句“似曾相識”勾起的是三個人的回憶。

但是耿耿於懷的“étoile”已經有了解釋,摔掉的蛋糕他還會為陸淮做無數回,那些對方從未吐露的心意,現在沈甸甸地壓在他心裏,每日想想都酸澀發脹。

遲淵眉眼含笑:

“我記得我當時問你,陸總也會像這樣和競爭對手接吻麽?”

語氣沈沈,目光裏的繾綣情意珍重傳達,他看毫不遮掩地看向陸淮:“現在還是競爭對手麽?陸總要不要考慮換個回答?”

·

算不上鬼使神差,陸淮只是忽然意識到,他們似乎有太多次“陰差陽錯”,相互誤會,計較著同樣地計較,卻偏偏要用完全相反的話語來刺激,相互作用著,都不約而同地以為對方不會疼,卻不想永遠較勁地是——誰更能忍。因為認為於對方“無關痛癢”,而他們是既定的敗者,卻也要強撐著,裝作那般毫不在意。

於是他與遲淵對視,回望過去,就像接住了對方那顆鮮活發燙的真心,他噙起笑,答道:

“是愛人。”

從來都是。

·

這三字振聾發聵。

遲淵深呼吸才堪堪壓下去自己鼓噪雀躍的心跳,他看向陸淮,胸口仍在劇烈地起伏著,即使克制——

他聽見心底的聲音:去他媽地克制。

“所以,陸總願意跟愛人接個吻麽?”

回應他的是陸淮含笑地註視。

·

“我的天哪!”

王濤直接伸手扒玻璃,溢於言表地興奮。

“這這這......這是我能看得?嘖,遲哥是真的會!我錯了,我剛才不該有那麽離譜的質疑,我還從沒見過陸淮這樣呢......”

他口不擇言地說了一大堆,卻發覺成曄沒接話,心裏疑惑,不會吧?這還能沒反應?

舍不得錯過這勁爆的場面,王濤吝嗇地分出點餘光瞧那成曄在幹什麽——

“傻逼才只用眼睛看。”

成曄冷哼聲,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屏幕,嘖嘖作響,順便懟人:“陸淮這樣能給你看見?你做什麽春秋大夢呢?你都不知道遲淵現在能有這進度,是怎麽挽救......”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見王濤眼巴巴地望過來,成曄保存好視頻,表示:“那我能告訴你?”

王濤:......

·

即使王濤和成曄那麽誇張,其實就只是一觸即離而已。

可就只是唇齒相依的幾秒,遲淵都緊張到手心出汗,連眼睛都不敢閉便往後撤。

被陸淮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要接吻的人是他,但到頭來不敢真輕舉妄動的也是他。

舔了下發幹的唇,莫名覺得嗓子在冒煙,遲淵避開陸淮的視線,幹咳聲站直,面向一再被震驚而現在有點啞口無言的科納恩。

“咳......”

“你閃一邊去。”

陸淮在遲淵發出單音時便悠悠開口,總覺得對方現在頭腦不是太清醒,沒有自己靠譜。

“科納恩,我以為你會毫不猶豫地背叛的。”

他淡聲說道,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

“僅僅是個方霆,大約不值得你這麽失魂落魄吧?”

被切中心思,科納恩瞳孔緊縮了下,他細微地發著顫,選擇了低頭不答。

剛才讓對方說了那麽多毫無意義的話,現在正好全數還回去。

陸淮微微挑眉,眼尾是薄薄的一層譏誚。

在見到科納恩之前,其實他並不覺得對方會因為自己就多說些什麽,但科納恩反應過大到出乎意料,於是撬開嘴應該就簡單多了。

·

確實不止是方霆。

其實有些真心的確是無知無覺地付出的,他也以為那只是簡單至極的身/體/關系,在日子平淡過的時候,也就覺得不過如此。

他覺得自己會更喜歡陸淮,但追溯源頭又何嘗不是知道方霆那心思之後呢?

聽到被方霆設計與背叛時,他內心深處迸發的感情,連他自己都始料未及。明明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想過,怎麽撇下對方乃至於是讓方霆作為“替罪羊”,也根本沒一點良心不安。

他明知彼此的信任如此薄弱,卻還是在方霆背叛時吃了一驚。

可悲的是,他不僅意識到這點,也認識到即便如此,他好像也沒自己想象中那麽輕易地拉所有人下水。

開始不說,的確和方霆有點關系。

可科納恩很快意識到,這事中一直沒被提及也無任何知道的第三人——他的哥哥辛萊恩。

作為他們那樣的家族,說親情便有點過於可笑了。原本詫異為何派自己來這的疑問在剎那間明了,他哥哥嫌他礙事了。

所以方霆所做之事的背後未必就沒有辛萊恩的幫忙。

他不能說,是因為一旦真的牽扯到家族的利益,所受到的責罰一定比現在難以忍受得多,而辛萊恩謀劃這麽久,現在勢力一定大半都劃歸在他之下,他要想回去有活路走,就該閉嘴。

科納恩沒那麽蠢。他想得清清楚楚,知道選擇最有利於自己的。

方霆一直都借著星河那塊地產同他哥進行著“古董交易”,也就是說著好聽,本質上是走私文物,辛萊恩的藝術展也只是為了擋人耳目。

而事情之所以走到這步,也都是源於方霆這蠢貨貪心不足蛇吞象,挑唆著王桉要將星河全數抓在手裏,然而陳郢又不是省油的燈,人家早看出王桉背後有小動作,先準備了一手。

雖然沒直接成功,但方霆此時還有機會補救,然而很遺憾地是碰上陸淮看中星河項目,一來二去,基本上便斷送了之後的“生意”,而好死不死,王桉在走之前遺漏了份客戶名單,“貨”在發出去之前不翼而飛,事態就變得緊急起來。

“客戶”有時也不是客戶,而是無法招惹的麻煩。

科納恩實際上也沒參與多少,知道的就這些。

他看著陸淮,其實沒人知道他有多不想讓陸淮如願,可早就說了他沒那麽蠢。

知道最利於自己的選擇。

不告訴警方是因為他無任何庇佑,就算辛萊恩因此而失去勢力,家族還在,他終究要回去,會遭遇什麽?但陸淮和遲淵來了......

或許有第三條路,他不必再回去,事情結束後也能有所庇佑......主要是,傷害他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買賣不虧,可以說。

·

科納恩神情幾度變化,隱隱有松動跡象。

陸淮和遲淵對視一眼,知道轉機來了。

嗓音發啞,科納恩目光沈沈地看向眼前兩人:“我說,但是要做個交易。”

交易既然不是同王濤他們做,就必然與自己有關,陸淮稍稍斂眸,想了想,順手摁住不悅的遲淵。

“可以。”

科納恩乜笑著:“你都不問問是什麽嗎?”

“因為我覺得你會聰明點。”,陸淮有些猜想,但他不動聲色地笑笑,“難道不是嗎?”

“你要保證我的安全,我的意思是,我不要被押送回去,並且在我服刑結束後,我也要留在這,不回去......”

科納恩肉眼可見的恐懼,嗓音發顫,他不斷強調著“安全”兩字。

陸淮淡淡地收回視線,覺得同自己想得大差不差,讓科納恩猶豫的果然不止是方霆,還有他那所謂的家族,他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還有麽?”

科納恩囁嚕著唇,搖了搖頭:“你可以叫相關的人進來了,我現在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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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完全沒想到!王濤驚喜至極,他狠狠地拍了身邊成曄一巴掌,表示:“陸淮太牛了!哈哈哈,我跟你說,以後我就喊他陸哥,和遲哥在我心中的地位同等重要!科納恩終於要說了......看我怎麽把方霆那孫子抓住!”

成曄狠狠吃痛:“臥槽......王濤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他興奮地摩拳擦掌,不顧成曄痛呼,嘿嘿一笑:“哎呀,抱歉抱歉!實在是開心......”

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帶人進去做筆錄了,留下成曄抽著氣對著他背影怒目而視。

不過?成曄看著自己發紅的手臂,覺得自己十分應該去醫院一趟,這麽想,王濤也沒那麽惹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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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全然解決已經很晚了,科納恩交代了方霆的犯罪事實,但因為方霆那廝陰險狡猾並且實在算不上相信他,還有些細節需要繼續地探尋。

當然這都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現在他們才真正從這覆雜的事態中抽身出來,算是知道了前因後果。

出來時遲淵把衣服披到陸淮的身上,其實距離停車的地方也不算太遠,可他們誰也沒認為這是多此一舉。

陸淮踩著地上斜斜的影,沈默地往前走。而遲淵就在與他並肩的位置,寸步不離。

很少有這樣不劍拔弩張、暗流湧動的靜謐時刻,甚至連帶著身邊的每一聲細響都是溫柔的。

今天的事情有太多“逾距”,譬如第三句“我愛你”、審訊室的那個“吻”和他未經思量所說的“愛人”,但好像又都是可以接受的......

陸淮勾起唇,側眸瞧向遲淵。對方明顯比他緊張得多,不知暗暗舔了幾次唇,他微微瞇起眼,覺得很有趣,遲淵剛才不是表現得很張揚麽?生動形象地表演了“不知分寸”四個大字,現在就“顫顫巍巍”一副不敢過分的樣子。

他眉梢上揚,好似漫不經心道:“我餓了。”

“嗯?!”,遲淵真是感覺心臟在那打滾,身上熱度降下來後,他終於深刻體會了遍剛才“情不自禁”到底做了些什麽,但他拿不準陸淮的態度,話語在喉間反反覆覆掂量,然後陸淮就主動對他說話了,這應該是沒生氣?

“那想吃什麽嗎?有點晚了,但我知道有家私房菜館還開著,味道很清淡,或者是些別的什麽?”

他替陸淮拉開車門,自己坐進駕駛室。因為不知道到底要在科納恩身上耽誤多少時間,所以就先讓助理先回去了。

陸淮腳步一頓,掠過遲淵,在對方明顯懵了的眼神下走到了副駕駛位。

見狀,遲淵先是一楞,然後低聲輕笑了下,迅速地鉆入車裏——

原來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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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也不明白為什麽遲淵能這麽開心,他見人抿著笑手握住安全帶卻沒點開車的意思,無奈地彎起唇,提醒了句:

“不走麽?”

其實除了那個淺嘗輒止的吻,他還想起另外的事,譬如多出來的那盒糖是遲淵送的,還有打翻在地上的蛋糕。

那天遲淵難以置信的眼神他還記得,只是當時沒多想,後來又發生那麽多事,他就算敢猜也覺得沒必要了。

可有點想知道。

陸淮幾不可察地撚弄著指尖,撩起目光,澄澈的月光灑在眉睫側臉,是他少有的溫柔直白:

“那天你來找我時拿的蛋糕......”

遲淵聞言眸色微沈,沒想到陸淮會問這個,他咬了下牙:“什麽?”

“是你親手做的嗎?”

陸淮這回沒有猶豫,直截了當地說得清楚,他就這麽看著遲淵,平靜得像是自己早就知道結果般。

“......是。”遲淵頂著這樣的視線,沈默半晌終於答道。

的確沒什麽好避諱的,但這是太小的一件事了,他總覺得沒必要提。

“我想吃,一模一樣的。”

果然如此。陸淮垂眸,他抿直唇線想,只可惜他們倆都沒看出來,他那時的感覺沒錯,其實只要再確定點,他就表白了,估計也就沒之後那些事了吧?

他認真地看向遲淵,等待對方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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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淵第一反應就是說“好”,但是攝糖量這事緊急地跑到他腦子裏,極快地拉響警報,以至於讓他猶豫片刻。

“先去吃那家私房菜?我還不太熟練,要做好久的。”

“有時候我在想,你是不是真聽不懂我意思?”

陸淮輕聲調笑,眸底夾雜著些許促狹。

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的遲淵,把剛才那句話再度在腦子裏一字一句嗟磨了遍,總算反應過來。

重點是蛋糕,更重點地是一模一樣啊!

關心則亂的某人錯失說情話的好時機。

“我......”

“好了。”,欣賞會遲淵懊惱的表情,陸淮噙著笑打斷,“我明白的。”

見遲淵還是想解釋,陸淮只能掀起眼,輕描淡寫地表示:“是真的明白,收起你那可能會膩人的話,我等著吃蛋糕。”

遲淵只得緊緊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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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現在的關系似乎有點玄妙。

不知道怎麽說比較好,遲淵一面全神貫註地開車,一面竟然開始冷靜分析陸淮剛才所說“愛人”二字的含義,結果就是,他很想問出口:“這個愛人作數麽?”

猛烈的驚喜果真是會讓人膽怯啊,遲淵略微暗淡地垂眸,淺淺地笑了笑。

他沒問,但陸淮卻在想。

回答應該在遲淵低聲的“我愛你”之後。

他沒回答“我相信”也不是“我也是”,而是“我知道”,因為他也在猶豫,也在擔心。孤註一擲的賭局輸得太慘烈,沒辦法讓他不顧忌。

既然思量得到,就有了站在原地繼續試探的理由。

可他和遲淵好似都不是這樣的人。

有時及時止損,卻也有時候執拗地要去撞南墻。

而遲淵......應該不是南墻吧?

腹部輕微的觸動和稍稍重擊的心跳聲重合在一起,陸淮眨眨眼。

他支頤側眸去看身邊疾馳而過的夜色,焦點卻始終落於遲淵倒映在車窗的影子。

他想要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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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各懷心思,安安靜靜的沒有一人說話,可能都知道自己要吐露言語的分量,想維持這來之不易的平衡。

都說了,他們很默契。

那家店離這很遠,因此仿佛有很多時間來給他們思考。

不知道過了多久,遲淵終於下定決心,就算是被否認又怎樣?他又不是沒被否認過,人怎麽越活越膽小了?

他餘光偷瞄陸淮,卻是一怔。

陸淮已經睡熟了,頭靠在頸枕上,眼睫隨著起伏的呼吸輕輕顫著,清醒時疏離冷漠的鎧甲脫落下來,讓人止不住心軟。

也是,今天折騰這麽久,腦力和體力消耗都挺大的,他都有點累,何況還懷著孩子的陸淮?

他只是不說,從來也不說。

想到此處,遲淵眼尾的笑意稍落了些。還有段距離,他擔心人著涼,在路邊停車位停下車,準備給陸淮蓋上毯子。

從後座上拿過,遲淵動作輕柔,怕把人吵醒,半支著身,頭堪堪擦過車頂,他將閃人眼睛的車內燈關了。

他俯下身來——

陸淮也不明白為何此時會醒來。

光線暗到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輪廓,只能註意到仍然發亮的眼睛。

陸淮伸出手,揪住遲淵的領子,沒讓人撤回去。

他挑起唇,感覺到遲淵緊張地繃起身體,落下了個並不“淺嘗輒止”的吻——他想好了。

唇齒不算激烈地相撞,遲淵在呆楞一秒後迅速反應過來。

這次絕不可能淺嘗輒止。

繾綣情意從相近的動作和不肯閉合的眼睛裏漫出來,撲了彼此滿懷。

一點點索/取,一點點給予。

呼吸擠出胸口,止步於唇舌。

於是,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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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籲籲地松開時,車內燈適時而亮,陸淮平靜著呼吸,目光與遲淵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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