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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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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二合一

夠不夠得上斤兩另說, 先結束眼下不必要的自取其辱。

遲淵凝視地面幾秒,覺得現在彎腰去撿,姿態便放得太低了。

狹長鳳眸盡是霭霭,黑沈又不透光, 他走近半步, 似笑非笑地看著陸淮, 心口卻同燙傷的手指一樣麻木。

“不好意思,問得冒昧。”

他道歉的語氣有意輕佻,細聽便更像是諷刺。

“差點忘了我在陸總心裏的定位,逾距了。”

然而話音剛落,遲淵瞳孔緊縮了下。

方才陸淮一直不肯拿正臉對他,盛怒之下對方放松戒備,而他又有意靠近,才發覺側臉掌印清晰至極。

“你......”

倏而住口,遲淵咬緊唇, 咽下後半句, 深覺自己不張記性。

難道問了,陸淮便會告訴他麽?

更何況,他自己才說過不要逾距,才幾秒就又要推翻自打臉?

遲淵垂下頭,手下意識捏成拳放在身側,努力使語氣不鹹不淡:

“地上的......‘垃圾’, 估計我是帶不走了, 就麻煩陸總清理了。”

在描述時還是不由自主地頓了下,遲淵把“慕斯”兩字吞回去, 仿佛是要自我提醒一般, 換成“垃圾”二字。

他說完, 平覆情緒方才掀起眼,視線不著痕跡地在陸淮的側頰一點,又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那就不打擾了。”

·

不計後果猛然用力的代價便是力竭,陸淮目光微地渙散,視線頃刻之間便有些模糊。

唯有胸腔一團火燃燒得劇烈,竟構成唯一有意識的真切,使他得以半支在桌面挺直脊背,看上去依舊鎮定。

陸淮感受到遲淵走近,耳邊嗡嗡雜音偶爾穿過幾個詞,能讓他判斷遲淵在說些什麽,但根本聽不清楚,以至於他全程抿唇保持緘默。

然後,遲淵如他所願轉身離開。

·

對方背影完全消失之際,陸淮跌坐在椅子上,被掐得青紫的手捂住胸口,劇烈喘息。

待五感逐漸恢覆正常。

嗅覺比視力先一步敏銳,聞到一股甜香。

陸淮用力眨眨眼,才感覺到眸中水霧散了不少,看到因黑白系地面映襯,而過分顯眼的淡粉色。

茫然幾秒,陸淮拆開一顆糖含在嘴裏,扶著椅背緩緩蹲下,盡管小心翼翼,卻還是沒估計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彎折的身體壓迫到胃部,反胃感似乎有卷土重來的趨勢,他手沒撐住,膝蓋重重地跪在地上,陸淮唇齒微啟,洩出一聲悶哼。

整個人的重量迫使承受的膝蓋摜於地面,撞擊得又兇又急,陸淮疼得闔上眼,眉睫顫動。

·

被自己摔於地面的盒子已經變形,只有側面的一道裂縫可以窺見裏面怎樣,陸淮不知想到什麽,稍稍斂眸,伸手去拂開包裝,卻在看清包裝右下部的圖案時楞住。

其實無論是最外面的袋子還是包裝盒,整體上都是白色基調,用手摸上去才感受到細密的紋路,比起這樣的細節,倒是右下角的白貓顯眼。

陸淮咬緊唇,眸中隱隱閃過難以置信。

他近乎無措地捏緊盒子邊角,倏而站直,即使膝蓋有傷阻礙行動,動作卻沒有停滯。

陸淮走到桌邊,拿起那盒糖。

·

科納恩這十分鐘等得是百無聊賴,打了個哈欠卻看到遲淵面色陰沈的推門而出。

於囍箏璃……

這是談得不愉快?他心裏暗自發笑,面上卻還是要裝作純白無辜的樣子,快走幾步恰好攔住遲淵面前,科納恩故作貼心地詢問:

“你和淮處理完事情了麽?”

正值心煩意亂,遲淵冷睨了科納恩一眼,眼神裏是明晃晃地不耐,面上卻仍是掛著笑:

“我記得我說你瞳色好看。”

令人不明所以的回答,遲淵卻並未就此停住,狹長的鳳眸裏綴上些許不動聲色的警告。

“這樣的顏色,澄澈透明,所以有什麽心思都很難藏住。”,遲淵話裏有話,噙著笑面向佯裝不懂的科納恩,流露出一種能看穿別人的銳利,“換句話說,你捏造的情緒太淡薄了......科納恩?”

眼前的人明顯錯愕了瞬,遲淵滿意地側身,徑直繞過,在與對方擦肩的那瞬,意味深長地冷然開嗓:“這才真實。”

走出半米遠,遲淵強撐的唇角漸漸放下,他想起陸淮同他否認喜歡過方棲名時,曾說過一句話——

“我眼光沒那麽差”

遲淵思量著科納恩所展露的種種細節,覺得淩秩所說的話倘若是真的,陸淮眼光也沒好到哪去......

思及此,他捏緊拳,眼神難以抑制地有些落寞,他勾起一絲苦笑——

怎麽就不能看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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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納恩完全沒想過自己會被遲淵看穿,他試圖解釋這些話不過是對方試探自己的把戲,但遲淵臨走前的那句話卻把他釘在原地。

這人可真不好惹......

科納恩後知後覺明白,為何方霆在提及遲淵時會是諱莫如深的表情。

他就這麽凝視著遲淵離去的方向,面容逐漸變得陰鷙。

“科納恩......”

·

陸淮提步時才遲鈍地感覺到膝蓋的疼,這種疼不同於胃腹處的尖銳,而是磨人的鈍痛。

他將外殼用刀刃裁開,粉色和白色糊成一團,四分五裂地沾在盒子內壁,不僅不好看......

甚至看上去有點惡心......

陸淮無措地捏緊指節——

糖竟然是遲淵放在這的麽?那這完全看不出形狀的慕斯呢?

偏偏每次都是最不可能的答案先跑到腦子裏,陸淮眼尾略紅,抿直得唇線顯得他冷漠異常,他手快速地把“殘骸”收拾幹凈,扯過幾張紙,把露出來的粉色擦拭得幹幹凈凈。

抱著這堆“垃圾”走到丟棄處時,卻慢了半拍。

陸淮目光落到黑漆漆的桶底,突然有點沒由來地抵觸,他皺緊眉,但也僅僅是一秒。

眉睫懨懨地下搭著,把眸中情緒盡數遮掩,變得黝黑又暗沈,陸淮姿態無異地走出門,除卻用力推門時,膝蓋略彎了下,再看不出任何。

·

聽到陸淮在喊自己,科納恩火速調整好表情,面色如常地以笑相迎:“淮,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嗯。”陸淮淡淡應聲,隨即又蹙眉,想起他臉上還留有掌印,“不過......得先處理下......”

反正已經被科納恩撞見,陸淮沒準備再藏,卻見科納恩明了地眨了眨眼睛,一邊有點心疼地說著,一邊遞給他白色口罩。

“這傷真的有點嚴重了......淮,你可以用這個擋一擋。”

口罩一黑一白,上面印著一些字符,陸淮隱約記得是科納恩比較喜歡的一部漫畫的名字,他伸手接過。

“今天我想讓你陪我去的地方有點特殊,這個口罩是我買來裝扮的,沒想到真能有用處。”

科納恩接著解釋,本以為陸淮會說些什麽,卻只看到對方淡定地點點頭,也沒多問什麽,就往前邁開了步子。

科納恩緊跟在後面,依然覺得奇怪,方才遲淵面色陰沈的出來,為何陸淮也這麽不對勁。

他沒立場問,只能默默打量陸淮的背影,把疑惑按捺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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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犯/賤果然是天生的。

遲淵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等在樓下,而不是立即離開。

坐等事情會出現轉圜的餘地?還是等著陸淮在短時間內性情大變?

他想,估計改變的人是他自己。

遲淵心中催促自己幾次,車的發動機反覆運作,偏就是沒有往前移動半分。

他索性也不在做這種浮於表面的掙紮。

他就是在意得快要死了。

在意陸淮說“與他無關”的那句話。

在意碎得拼不起來的心意。

在意陸淮會和科納恩去哪裏。

在意那側臉上是誰留下的掌印。

層層遞進,是不弄清楚而難以說服自己心平氣和離開的原因。

然後他看到陸淮和科納恩一前一後出現在他的視野裏。

心中聲聲的“在意”頃刻便覆滅得找不到蹤影。

·

他沒看清科納恩的本質,但就對方偽造出來的那樣,天真和善,性格開朗的過分,估計能在你耳邊持續不斷地說上一小時的廢話。

與陸淮這個人全然不同。

實際上與他想象得差不多,科納恩臉上洋溢著笑,就這麽搭著陸淮的肩,嬉鬧得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而陸淮雖沒有迎合,卻也沒打斷,甚至眉宇間還可見些許縱容。

這個時候怎麽沒有說“滾”的氣勢了......遲淵在心裏暗嘲,斂眸稍微平覆些許情緒,就看到兩人帶上了黑白同款口罩。

所以有什麽親眼所見的必要......

遲淵合起窗,手搭在方向盤上,等到兩人身影徹底消失在他視線範圍,啟動車輛。

這次,沒有再中途暫停......

·

糾結的過程很長,離開倒從來只是一瞬間的事。

·

即使是在明白自己心思之前,遲淵也曾不止一次想過陸淮要是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麽樣子。

後來窗邊惆悵吸煙的剪影、刻入骨血再難失憶的紋身告訴過他答案。

可他不信。

他想讓答案具象化,想看看那到底要是怎樣一個人。

之前妄圖想明白這件事,只是為了一個答案。

現在,卻也只是為了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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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履行與科納恩的約定,由著對方在他耳邊頻繁地播放“外語聽力”,甚至是毫無目的地四處走走,說到底,不過是不想一個人呆在那逼仄的空間裏。

他全然游離的思緒,無法接受窒息的概念。

這時候身體的不適似乎都不怎麽能感知真切。

還是科納恩發覺自己東西不見,回頭找的時候,驚恐地大喊,才將他稍微拉回到現實裏。

“淮!有血跡!”

陸淮緩慢地覺察到膝蓋已由鈍痛轉化為刺痛。

想去看看情況時,才發覺褲子與傷處粘在一起,明顯有一塊深色,應當是血。

血跡蜿蜒留下,繞過腳踝,在鞋邊曳出很小的痕印。

陸淮木然地眨眨眼,扭頭面向有點驚慌的科納恩,問:

“你還想要繼續逛麽?”

“該死的,你該不會要堅持陪我吧?”科納恩沒忍住罵。

陸淮沒否認。

身心俱疲,頭腦再難以運行繁雜的事情,反倒機械地標有“是否完成”四字。

他垂眸凝視於傷處,無所謂地輕勾起唇,覺得沒必要在乎這麽點時間。

也可能是之前吞下去的藥,終於發揮起作用,讓他的無知無覺更為切實可靠點。

他扭頭看向科納恩,是認真地在等回答。

·

科納恩略微心驚,他攙扶陸淮到路邊坐下,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才好,只連聲說:

“不用了,你還是先處理這個。”

眼見著對方著急得要飈出中文,陸淮稍作安慰:“沒事......我等會聯系淩秩。”

“這怎麽等!”

科納恩不明白陸淮這樣的美人怎麽能這麽會忍,甚至現在還能雲淡風輕地同他聊天。

他直接給淩秩撥過去電話,不到三秒就被毫不留情地掛斷。

科納恩有點茫然地望向手機。

這個小插曲反而讓陸淮輕勾了下唇。

他指尖蜷著,見科納恩實在著急,便依了對方的意。

不到三秒,淩秩接起。

·

“陸淮?”

他昨晚酒喝得有點多,有點斷片,隱約記得是成曄把他送回來的,除此之外,就是把通行卡給了科納恩,心裏擔心對方給自己打電話是因為這件事。

帶有怒氣,掛斷科納恩的電話是理所當然,而接陸淮電話,大概是“內心不安”。

陸淮聽到淩秩聲音,淡淡地嗯了聲,他眸子垂下,略微思索如何開口:

“你現在在醫院麽?”

“在啊,你又怎麽了?!”

“我來找你。”

面對淩秩下意識地追問,陸淮避開直接回答,摁掉電話:“你先忙。”

“科納恩,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他簡潔明白地婉拒了科納恩想要隨心的意圖,瞧見對方依然有點欲言又止,陸淮加重語氣強調,“希望你玩得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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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秩揉揉眉心,總覺得預感不好。陸淮這人身體狀況本來就糟糕,他怕對方真有什麽問題,問,陸淮卻不好好回答。

有些焦急地踱步,淩秩索性走到窗邊張望,時不時深呼吸緩解焦慮。

大概是昨晚真的說了些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淩秩仔細回想卻想不起來,只覺得提到陸淮有點發怵。

當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窗邊的時候,他下意識皺眉,總覺得陸淮比前幾天見面的時候更瘦了。

替人打開門,淩秩首先註意到陸淮的臉色蒼白得過分,細看又覺得有點不對。

“臥槽,誰打你了?”淩秩神色一變,很明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

陸淮掀起眼,沈默又冷靜地瞧著淩秩。

見到好友,有些捉摸不定的思緒好似突然落地,但猶豫一瞬後,便緊閉住嘴,說不出口。

所以他囁嚕著,眉睫微斂,半晌,只吐出三字:“不重要。”

一句話便讓淩秩啞火。

“你不會是和遲淵動手了吧?你們以為還是十七八歲啊?!”

不知怎的,他突然反應過來,幾乎沒多想,就覺得陸淮不願提的人是遲淵,甚至於閉口不言都是覺得這事丟人。

“他怎麽回事?怎麽還打臉啊?!”

淩秩拿出冰袋,有些心疼地讓陸淮貼在腮邊。

“......不是他。”

糾結的名字突然被旁人自然而然地說出,陸淮說不清楚自己是怎樣的感覺,他楞住半晌,輕聲否定。

冰袋的涼意從指尖傳遞到心口,營造出略微窒悶的感覺。

想要扯開淩秩的註意力,不讓對方發現異常。

陸淮眸色深深,他指著膝蓋表示:“你要不先幫我處理這?”

淩秩低頭,見狀,眉頭緊鎖。

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看著陸淮就心煩,將病歷本往桌案上一拍。

“今天,你必須做一套全身檢查!”

三月前回國就應允了,直到現在一直拖,這回更是厲害,還有外傷。

·

想到最近自己的狀況,陸淮沒有反駁,輕聲應好。

看著淩秩對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在他面前蹲下。

“試試膝蓋還能不能彎......”

“可以。”

血已經凝固,以至於有點不太好看傷處,淩秩拿過醫用剪刀,先用水潤濕一點,再用尖端將糾葛在一起的地方調開。

他的動作輕微至極,不太想讓陸淮繼續遭罪。

等看到右膝蓋那有些可怖的紫腫,血便是因為腫脹過度而破皮留下。

只說明陸淮在傷後還經歷過劇烈運動。

淩秩低罵一聲“艹”,拿過一旁的藥膏,邊替陸淮敷上,邊問:“疼嗎?”

陸淮輕皺起眉,誠實答道:“有點。”

“呵,你還知道疼啊?!”

把藥敷均勻,淩秩扔掉面前,陰陽怪氣道:

“知道疼,你就應該註意點。”

他側過身把藥瓶覆原,沒註意聽到這句話的陸淮神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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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疼,就應該多註意點。

陸淮將這句話默念一遍,忽而眸底浮起譏誚,無聲地嗤笑。

好淺顯的道理,他卻仿佛不明白。

所以,活該。

作者有話要說:

遲淵:怎麽不能看看他呢

我:呵,沒想到吧,看的就是你(氣死)

崽崽要浮出水面啦!

大家怎麽都在等火葬場啊,快了快了,也就這幾天了(非常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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