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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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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

包廂內光線沈暗, 溫嘉芋感覺自己臉頰泛紅,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註意到。

夏琳琳拿起桌上的牌,笑瞇瞇道:“人都到齊了。那開始吧。”

宋酒重覆了一遍規則。

第一輪。

溫嘉芋牌抽到得是張紅心7, 覺得這個點數不算小。溫嘉芋拿了玻璃杯,倒滿酒。最後翻牌, 最小的是夏琳琳, 一張黑桃3。

夏琳琳選了真心話。

——說出一件你現在最想完成的事。

坐在沙發上,夏琳琳瞥了眼簡森,慢吞吞擠出一句話,“現在, 我最想問簡森要張簽名照。”

顧許抽出她手裏的牌放回原位。

簡森淡淡掃了她一眼, 平靜說:“可以,走的時候給你。”

夏琳琳喜笑顏開, 一頓彩虹屁不要錢:“謝了啊,人酷心善大帥逼, 以後我一定把你照片好好供起來, 當傳家寶留給我孩子。”

顧許:“……”

簡森:“……”

第二輪。

第三輪。

第四輪開始,宋酒的牌是張4。在幾人還沒翻牌前,舉起杯子,把酒喝完。等幾人翻牌一核對,在場點數最小是溫嘉芋。她握牌的姿勢生疏,像小學生, 細長白皙的手指捏一張黑桃2。

看清她手裏的撲克,宋酒不敢置信,驚訝地說:“嘉芋, 你看到這牌不慌嗎?你也太冷靜了吧,表情一點都不變, 我被你騙到了誒。”

溫嘉芋溫吞道:“我是準備喝了,就是比你慢了點。”

宋酒眨了眨眼,玩笑道:“好了,我現在要盯著嘉芋。”

第五輪開始,溫嘉芋抽到的牌點數挺大,她慢吞吞倒著酒,有點走神。忽然記起下午和簡森的聊天記錄,溫嘉芋在心裏捋了捋。

所以,簡森的這個朋友,剛好是宋酒的男朋友。

像是註定一樣。

兩人參加的是同一個聚會。

不知不覺間,玻璃杯中的酒差點溢出來,簡森坐在她左邊,他眸光微側,動作自然地擡手,扯住她的手臂,把酒杯移開。

隱蔽喧吵的環境,男人身上淺淡的薄荷味也沾了侵略性,清新又分明,手臂傳來陌生溫熱的感觸。

溫嘉芋擡起頭。

“再發呆,”簡森眼睛垂下,淡淡睨著她。

“游戲要輸了。”

這局點數最小的是顧許,他也沒選其他,淡定地把場上幾杯酒都喝了。眾人註意力都在這上面,沒人註意到這邊。

溫嘉芋回神:“知道了。”

而後,她抿了抿唇角,認真道:“我好好玩。”

簡森懶懶靠在沙發後座。男人微揚起下顎,五官矜貴而清晰,瞳孔顏色很深。

包廂裏,男人低淡的聲音敲落在耳側。

簡森漫不經心開口,“輸了也沒關系。”

游戲進行到第六輪。

溫嘉芋拿出牌看了眼,紅心A。垂了下眼睫,正準備老實喝酒。身側,簡森拿著杯子,面不改色地喝了酒。

見此場景,季許景挑了下眉:“你還會主動喝酒?”

宋酒疑惑:“什麽意思?”

季許景朝簡森點了點下巴:“這人玩這個很厲害,基本沒輸過。”

在腦中回憶了下,季許景:“初中那會兒,我們班經常搞活動,就玩這個。簡森頂著張興致缺缺的冷淡臉,拿了張joker,也能漫不經心把我們一行人玩死,自己倒是一晚上喝不了一口酒。”

在季許景解釋的時間裏,簡森舉著酒杯,喝完了酒。他的膚色在暗淡的燈光更顯得冷白,又因為這動作肩頸的線條流暢而漂亮,喉結清晰凸起。

捏著自己的紅心A,溫嘉芋望向簡森。她記得剛才,她攤開牌的時候,簡森坐在位置上,正巧擡了下眼。

是瞥到她的點數嗎?

又想到簡森剛才那句——輸了也沒關系。

溫嘉芋眼睫往下,心跳驟然加快。勉強集中精力在游戲上。溫嘉芋擡了下眼,視線忽然在某處僵住,靠近鎖骨的位置,簡森的脖子上那顆淺色小痣,此刻,藏在黑色的衣服裏若隱若現。

“繼續。”

簡森放下杯子,淡淡說。

沾了酒後,男人的唇色洇紅。

莫名地,溫嘉芋抿了抿唇角,移開了視線。

逐漸又過了幾輪。

似乎是運氣不太好,溫嘉芋再次摸到了張A。瞧清了點數,溫嘉芋小心把牌藏好,沒有讓其他人看到。

果不其然,在場幾人溫嘉芋的點數最小。

溫嘉芋選了大冒險。

夏琳琳幫她念出紙牌的內容:“隨意摸一個在場異性的——頭發?”

最後兩個字,夏琳琳幾乎是從唇裏蹦出來的。

“?”

夏琳琳皺眉嫌棄:“這什麽鬼游戲?”

顧許語氣平靜補刀:“還不是你手氣太臭。”

夏琳琳瞪他,“你再說一遍。”

溫嘉芋視線落在兩人身上,“沒事,我可以的。”

隨後,溫嘉芋擡起眼,掃了圈包廂。這裏一共六個人,正好三男三女。季許景和顧許分別坐在沙發兩側,中間是簡森。

溫嘉芋慢吞吞收回目光,想著抽到的內容。包廂裏三個異性,季許景今天剛認識,她完成不熟。顧許是她高中同學,算是熟一些,但是……

最後是——

眼尾掃過一側的男人,簡森半靠著沙發,身子微微弓起,這個角度看去,他的側臉清晰而流暢,睫毛似羽扇。

一直註意著溫嘉芋,夏琳琳偷偷瞅了眼顧許,自以為小聲地提議:“嘉芋你要不嫌棄,摸這貨吧,我幫你按著他狗頭——”

話t未說完。

溫嘉芋仰臉,望向簡森,努力克制自己不自然的聲線:“簡森,我能摸一下你的頭發嗎?”

“就一下,我保證不亂動。”

說完,像是覺得不太有吸引力,溫嘉芋硬著頭皮,繼續畫餅,“如果你抽到類似,我也可以配合你。”

抿了下唇,溫嘉芋:“我保證不動。”

桌上幾人視線出奇一致地投到中央的兩人,宋酒在恍如出神間碰倒了酒瓶。

包廂一時鴉雀無聲。

酒氣氤氳的卡座內,頭頂的光線暧昧而昏沈。

過了幾秒鐘。

簡森懶散站起身來,他個子高而挺拔。不太明白他這一舉動,幾人紛紛視線投了過來。溫嘉芋也擡起頭,她的身高勉強夠到他下巴的位置。下一秒,男人單手摘下鴨舌帽,黑發黑眸,淡淡睨著她。

聲音肆意而低淡,“不是要摸嗎?來。”

溫嘉芋走近,她剛剛到男人下巴。思及此,溫嘉芋慢慢擡起手,依然沒碰到。頓了半秒,溫嘉芋正準備墊起腳。然而下一刻,簡森稍稍彎腰,男人瞬間矮了一截,五官在此刻清晰起來,薄荷味像道光線撕開沈悶的酒氣。

溫嘉芋擡手觸了上去。

只摸了兩下就離開。

夏琳琳看了全程,在這期間,也逐漸恢覆了表情。對著簡森豎大拇指,“不愧是頂流,大氣。”

夏琳琳語氣堅定:“為這個,我這輩子也粉定你了。為你癡為你狂為你框框撞大墻——”

彩虹屁還沒輸出完,顧許瞥她:“你酒灑出來了。”

“啊?”夏琳琳低頭。

坐回位置上,溫嘉芋心跳還有些快,她拿起桌上的杯子,準備喝口酒。簡森轉頭,目光落在她臉上,淡淡問:“你呢?”

什麽?

溫嘉芋一怔。

腦中隨即想起夏琳琳剛才的話。

——我這一輩子粉定你了。

“嗯,”溫嘉芋放下杯子,清亮的眼睛看向簡森。“我做你粉絲一輩子。”

像是加重這個承諾,溫嘉芋認真說:“保證只喜歡你一個。”

簡森擡了擡眼皮。

溫嘉芋繼續:“不會粉其他人。”

簡森垂眼望著她,十幾秒後,才慢慢收回視線。

良久,在下一輪游戲開始之後。

溫嘉芋聽到男人低不可聞的一句,“那就行了,我不虧。”

這一輪發牌,誰都沒有喝酒。

到最後翻牌,點數最小的是簡森,一張紅色的joker,也就是零點。

季許景意味深長望著他,把牌遞給他抽:“心情很好,故意輸我們一把?”

簡森沒回答,抽了張大冒險。

——回答在場每個人一個問題,但是有權拒絕其中一位。

季許景先問:“為什麽轉學到附中?”

單手擡了下眼鏡,季許景扭過頭:“你想學音樂,家裏不同意。按照計劃是送你去國外上大學,搞你倒好,知道了後直接從家搬出來,也沒再花家裏錢。我記得最後是兩方各讓一步,先高考完,在討論後面的事。”

季許景頓了一下,“你怎麽轉到附中了?”

“害得老子高中一個人。”

簡森擡起杯子碰了下他的酒杯,表情很淡,隨意說:“還債。”

季許景:“什麽意思。”

他皺眉說:“你欠誰的債了?”

簡森散漫開口:“意思就是——”

“我欠了附中某個人。”

“不還完,我後半輩子怎麽安心?”

男人漫不經心的聲音在包廂裏響起,他的語氣不太正經,肆意而輕佻,像是在開著玩笑。其他幾人也沒在意。

可莫名地,溫嘉芋記起一中那次競賽。

熾熱的盛夏,少年散漫開口,眉眼英朗而鋒利,不太正經地開口說:“同學,能借支筆給我嗎——”

……

在這期間,夏琳琳竭力忍住笑意,碰了下溫嘉芋的手臂,“我靠我靠,太刺激了。”

夏琳琳摸摸衣角:“剛才看到大冒險的內容,我直接兩眼一黑,都緊張地出汗了。”

望著包廂裏的場景,夏琳琳笑著說:“這場景像不像高二蔣承宣生日聚會那次,什麽真心話大冒險,修羅場呢這不是。”

“誒,魚魚”,想起什麽,夏琳琳忽然轉過頭:“我記得,你那次好像是抽到也是大冒險。”

溫嘉芋垂著睫毛,低不可聞地“嗯”了聲。

周圍的聲音不自覺漸小。

因為夏琳琳的話,恍惚間,溫嘉芋仿佛回到六年前那個夜晚。

附中每月初,有一次全校性質的月考,蔣承宣生日恰好在考試結束的周六。因此,班裏一眾人對蔣承宣這次生日積極性很高。

蔣承宣提前在學校附近一家KTV定了位置。

溫嘉芋也在邀請之中,因為蔣承宣班級事務上幫她過幾次,溫嘉芋沒好意思拒絕。

周六下午,溫嘉芋先在書店,挑了本練習冊當做禮物。隨後,按著班群裏的地址,去了KTV。

溫嘉芋到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了不少人。又過了半個小時,見人來得差不多了。蔣承宣讓服務員把蛋糕推上來,眾人或吃,或打架,蛋糕很快就分完。

溫嘉芋帶著相機,在此期間拍了很多照片。

接下來,就是熱鬧地聊天k歌環節。

暑夏傍晚,擁擠熱鬧裏包廂裏人聲鼎沸,有男生抱著話筒唱了首粵語歌,發音吐字全部自創,跑調不說,嗓音還特別大。

魔音繞耳,溫嘉芋不知不覺移到了靠門最遠處的位子。

耳畔的噪音未停,包廂大門忽然被人從外推來。

溫嘉芋擡起眼,目光無意間和門外高痩挺拔的少年相撞。

沒想到簡森會來,整個KTV都安靜了幾秒鐘。

蔣承宣走過來,語氣抱歉地說,“你來了,蛋糕都分完了。”

蔣承宣:“我這塊還沒吃完,要不給你吧——”

話音剛落,簡森冷淡開口:“沒事,我不吃蛋糕。”

他垂著睫,額頭的發略微有些沾濕:“生日快樂。”

蔣承宣笑:“行,那你隨便坐會兒。桌前零食和水果都有。”

簡森挑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下。

因為他的到來,包廂裏幾個外班的女生都忍不住上去,要他的聯系方式,簡森客氣冷淡地全拒絕了。

又過了幾分鐘,唱粵語的男生下臺。

坐在對面的江月悅,在此刻轉過頭,聲音柔和,“簡森,你想不想去唱首歌嗎?”

“上次在走廊,我好像看見你桌上有五線譜。”江月悅猶豫了幾秒,“你是在寫歌嗎?”

這聲音不算大,溫嘉芋的註意力卻莫名被吸引。

她擡眼,眸光輕輕掃過簡森。

簡森。

他會寫歌誒。

簡森坐在沙發上,KTV的光線昏暗,在他眼瞼骰出一小片陰影。

單手開了聽可樂,簡森語氣很淡,只回答了第一個問題:“不用了,我不唱。”

江月悅失望收回目光,

和隔壁班聊了幾個八卦,夏琳琳拿了罐汽水,興致勃勃回到位置,和溫嘉芋分享八卦。

溫嘉芋轉過臉,認真聽著。

……

蔣承宣唱完首舒緩的情歌下來,幾個熟悉的男生起哄著喝酒。

蔣承宣擺手:“光喝酒沒意思,我們玩這個游戲,輸的人喝,這比較公平嘛。”

KTV正好有真心話大冒險的道具。

夏琳琳聽到游戲,旋即拉著溫嘉芋參與。這副游戲卡牌正好需要八個人,蔣承宣江月悅,再算上其他兩位同學。

還差一個。

蔣承宣正想叫一旁低頭打游戲的同桌。

在角落坐著的簡森,忽然出聲:“差人?”

“那加我一個。”

桌上幾人表情都有點驚訝,隨即興奮起來,“來來來。”

見到這情況的發展,夏琳琳湊到她耳邊:“沒想到誒,簡森居然會玩這種游戲。”

“我剛剛看他一個人坐著,也沒和誰講話。”

夏琳琳疑惑不解,“你說他為什麽要來參加聚會啊,難道他跟班長關系很好?”

溫嘉芋翻著相機,隨意點點頭。

“可能吧。”

這類轉盤游戲沒什麽技術含量,全靠運氣,轉到誰算輸。

一行人八個人,輪了好幾圈,溫嘉芋都沒有被抽中,慢慢地有點走神。她身旁坐的是隔壁班的一個女生。此刻,正壓著聲音,和同伴興奮道:“好希望抽中一次簡森啊。”

“嗯。”

同伴也飛快掃了眼對面簡森,“想聽他唱歌。”

“我鄰居姐姐,就是簡森同個國際高中的,她說簡森唱歌特別帶感。有次學校晚會,他們班是大合唱,簡森開頭就領唱了兩句,聲音蘇死了,簡直到了蠱的地步。”

女生聲音遺憾:“可惜沒錄像。”

這一輪,好巧不巧,抽到得是蔣承宣。

轉轉盤的是和他關系不錯的體育生t,因為他是壽星,幾人沒太為難他,喝了杯混了可樂的酒,就到下一個人。

體育生長得人高馬大的,但心挺細。瞅著蔣承宣臉色,笑嘻嘻地問:“還能喝不,壽星。喝不了說一聲,我幫你幹了。反正是我轉到的,我倆其中一個人做了,游戲就不算輸。”

蔣承宣擺擺手,利落地把酒喝完。

這游戲還有一個規則,按著座次輪流轉轉盤。體育生後面,就是簡森。他穿著黑色的T恤,頭發剪短了些,露出鋒利的眉眼。

在包廂十幾雙眼睛的註視下,簡森垂下眼睫,手指漫不經心撥了下指針。

一秒。

兩秒。

……

十幾秒後。

指針漸漸停了下來,停到——

夏琳琳轉過頭,表情震驚:“靠。芋芋,抽到你了呀。”

溫嘉芋拿著相機,反應有點慢。她低頭掃了眼桌上,黑色指針確確實實是停在她面前。

“嗯”,溫嘉芋垂眼。

體育生立刻笑瞇瞇:“學委,真心話大冒險選一個唄。”

溫嘉芋慢吞吞掃了周圍一圈,心不在焉地思考著。

選真心話比較容易,就像前頭一個女生,被問了“在場有沒有你喜歡的男生”,女生紅著臉,點了下頭,就過去。

正準備開口,溫嘉芋眸光與對面的簡森相撞,少年的瞳孔幹凈黑漆,本來漫不經心的氣質在此刻收斂,燈光下濕潤的黑發柔軟又幹凈。

溫嘉芋收回目光,鬼使神差地說:“大冒險。”

“行哈。”

就近的夏琳琳幫她抽了張,“——完成一件最想做卻不敢完成的事。”

溫嘉芋思考幾秒,溫聲說:“去KTV大膽開麥吧。”

知道她唱歌跑調的事,同班幾人都笑得不行,連簡森都勾了下唇,眉眼淺淺彎著。

坐著的,隔壁班一個女生皺了下眉,不太理解地說:“這挺簡單的啊,現在都能做啊。”

“要不換一個吧?”

包廂內笑意未住,夏琳琳揉著淚眼正想解釋一番。

只見——

溫嘉芋眨了下眼睫,認真說:“那我想染一頭藍發。”

夏琳琳在此時反應,接話說:“哈哈哈哈哈行,染一頭藍發去KTV1激情開麥。”

“染發啊。”

“居然還是染成藍的,完全想象不出嘉芋染藍發的樣子誒。”

“上次暑假,我在家染了個不明顯的棕色,我媽都氣得拿要把衣架抽我咯。染這個非主流的顏色,我媽可能要追殺我了哈哈哈。”

溫嘉芋臉頰微微發紅,溫和地開口說,“就是因為沒嘗試,所以我挺想試試的。”

因為都還是學生,染發這事高考結束之前都完成不了。幾個人隨意打趣了幾句,繼續下一輪。

溫嘉芋拿著飲料,慢慢抿了口。餘光內,她掃過對面的簡森。少年黑發利落,五官幹凈清雋,他微微低著頭,唇邊還掛著淺淡的笑意。

晚上九點。

溫嘉芋收到家裏的短信。她起身,和蔣承宣說了聲,打算先回去了。

夏琳琳和顧許約好一起回去,囑咐了溫嘉芋幾句,便繼續玩游戲去了。

溫嘉芋拎著書包,推開包廂門。

穿過KTV的走廊,還沒走到門口,溫嘉芋聽見了淅淅瀝瀝的聲響,像雨滴砸到地面。

擡腳走到大門,果然,外頭不知道何時下起了小雨,夏日的夜晚,雨絲像纏綿的柳絮。

溫嘉芋沒帶傘,KTV附近又沒有賣傘的便利店。

溫嘉芋在門口站了會兒,正猶豫要不要直接沖到雨裏。

她家離這也不算遠。

又是夏天,應該不會感冒。

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溫嘉芋步子卻沒移動。

這幾天她剛好生理期。

胡亂想著幾種可能,溫嘉芋目光忽然落在KTV一側的花壇,從這往前走就是學校。溫嘉芋上學路過很多次,但今天才註意到,花壇內栽了棵桂花樹。

桂花樹挺小,樹幹和枝丫都是細長而易折。但花開得極好,金黃又小巧,KTV門口彩色的照在身上,桂花顯得清冷而耀眼。

這個季節居然有桂花。

溫嘉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風夾著雨絲吹過,桂花的香氣也帶了過來。

不濃。

還挺好聞。

又看了幾眼,溫嘉芋舉起相機,準備拍張照。

鏡頭裏,淅瀝不止的雨勢,細瘦的桂花樹在夏夜風中輕搖。眨了下眼,溫嘉芋正準備摁下快門。

在這個瞬間裏,一個挺拔筆直的身影闖進了鏡頭。少年微垂著頭,穿著簡單的T恤,眼眸漆黑似墨,似乎是察覺到動靜,目光直直看了過來。

溫嘉芋表情一楞,右手下意識摁下快門。

也因此看清了少年的臉——是簡森。

心跳聲和快門聲同時響起,旋即,又歸於平靜。

簡森停在溫嘉芋身邊,溫嘉芋掃了眼,他濕漉的黑發。“你也是準備要回去了?”

簡森瞥她:“嗯。”

溫嘉芋往那方向看了眼,一頓:“你怎麽從那邊——”

簡森語調冷淡:“買了個東西。”

從這條路過去幾百米的拐彎處,的確有家便利店。

溫嘉芋點了下頭,把相機收回包裏。

“那下周見,路上註意安全。”

話還沒說完,簡森擡了下手,雨珠從他白皙滑落,少年一張幹凈到耀眼的臉,此刻,清晰而直白。

“拿著。”

溫嘉芋表情忽然停滯,過了幾秒鐘,視線順著簡森的動作,落在他手中的那把黑色的長柄傘。

還未將疑惑宣之於口。

簡森擡了下眼,對上溫嘉芋的目光,表情散漫而輕佻。

下一秒,少年幹凈低沈的聲音在雨夜想起。

“反正我已經濕透了。”

“不用再多一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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