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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 駕駛座傳來一陣不加掩飾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溫嘉芋下意識看過去，這才註意到除了司機外，副駕駛上坐了個男人。他似乎是窩在背椅上不覺, 身形在車裏掩了大半，不太引人註目。
簡森冷淡瞥向他。
那人咳嗽了下, 望著手機屏幕, 演戲似的說：“小文發的這個視頻真有趣哈哈哈。”
等他笑完，男人恢覆表情，轉過頭對溫嘉芋說，“你好, 我是簡森經紀人, 我叫江超。”
溫嘉芋抿了下唇，“你好, 溫嘉芋。…是簡森的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這麽巧啊。”江超周道地笑了笑, “聽剛才的話, 您好像是攝影師？”
回想起剛才說的話，溫嘉芋心虛眨了下眼，語氣平靜地說：“對的。”
“還是第一次遇到簡森高中同學，真有緣分。”
江超從後視鏡看向她，摸了摸下巴道，若有所思道, “感覺溫小姐有些眼熟，好像之前見過？”
聞言，溫嘉芋也超江超的方向看了幾眼。
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 面容周正沈穩，氣質也是溫和從容, 有著一股精英人士的成熟內斂。
因為攝影的緣故，溫嘉芋對長相外貌還挺敏感，見過的人基本都會有印象。
溫嘉芋對江超搖了下頭，慢慢收回目光。
她不記得在哪裏見過這人。
另一邊，江超也在暗中打量她。
車裏的光線不算很明，溫嘉芋坐在後座上。
膚色瓷白，五官精致又明艷，穿著白色衛衣和牛仔褲，安靜地坐著，就像是給整個車裏加了個白光的濾鏡。
無端有些眼熟。
但是想不起在哪見過她。
商務車啟動，江超眉頭輕蹙，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這樣長相的人，他見過絕對不會忘記才對。
視線再次移到後座人的臉上。
江超第一次對自己經紀人的職業敏感度產生了懷疑。
頃刻後，江超回頭笑著說：“冒昧問一下，除了攝影師，溫小姐還有別的職業嗎？”
溫嘉芋一楞，正想說自己自己還有做博主。
另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簡森，突然語氣平淡道：“拍攝的品牌戒指在你那吧？”
江超頭也沒擡：“不是你拿著嗎，我怎麽知道在哪？”
“什麽？”
仿佛是理清話裏的內容，江超聲音高了幾個度，不敢置信說：“拍攝完了我跟負責人聊了幾句t，不是叫小文去幫你收拾嗎。我記得是品牌新年限定的高級珠寶，不會弄丟了吧？ ”
一直沈默的司機，也在此刻開口：“會不會忘在拍攝場地了？”
江超邊說邊解下安全帶，“對，應該是。”
江超拿著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扭頭囑咐簡森：“我去找找，你就在車上待著。”
司機跟在江超身後，也開門下車：“我也幫忙。”
兩人很快走遠，車內只剩下溫嘉芋和簡森。
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簡森依然懶洋洋坐在後座，表情沒有什麽變化。
想著剛才聽到的內容，溫嘉芋猶豫了下，看向簡森：“要不我也下車幫忙。”
“不用。”
簡森望著溫嘉芋，淡淡道，“你有更重要的任務。”
溫嘉芋：“…什麽？”
簡森擡眼看向她，眉眼因為他的話顯出幾分少年氣的肆意。
“留下保護我。”
“……”
男人話音剛落，溫嘉芋扭頭，不敢置信地看向簡森，解開安全帶的手指因此也停了下來。
簡森似乎是被她的反應弄得有些發笑，眸光落在她臉上。聲線平緩又散漫地接了句：“行嗎，溫老師？”
溫嘉芋努力鎮靜下來，“可以是可以。”
“不過確定我能保護得了你嗎？”
她掃了眼簡森，表情欲言又止：“要不還是叫你經紀人回來，我去找……”
簡森唇角勾了勾：“不用。你坐著休息會兒。”
溫嘉芋猶豫：“那戒指……”
“我突然想起來了。”簡森眼尾輕擡，眸子望向她。過了好會兒，他拖長尾音慢悠悠說，“戒指放在另一個助理那兒了。”
“……”
這個話題略過，兩人都沒再說話。感覺到車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過了會兒，溫嘉芋摸出手機，準備轉移一下註意力。
手機剛一打開，那段她和陸栩同框的視頻，自動跳了出來。
溫嘉芋手機音量沒有關。
下一秒，視頻配著歡快的音樂回響在車裏。
更令溫嘉芋無語的是，視頻的BGM居然還是簡森的歌。
簡、森、的、歌。
溫嘉芋眼睛微睜，握著手機，手忙腳亂地按了暫停。
車裏一片死寂。
溫嘉芋轉頭，看向簡森。
簡森靠在後座上，低垂著眼，視線從上而下落在她的手機屏幕上。
過了幾秒，男人擡了下眼，溫嘉芋毫無預料地撞進他漆沈的眸子。
車內只有他們兩人。
對視幾秒。
兩人的距離，在瞬間拉近。
溫嘉芋清晰地望著眼前這張臉，男人睫毛似鴉羽，眸色黑深，表情似是漫不經心。他略微轉頭，直視著她，黑色衛衣因為他的動作拉下去一截，鎖骨上有一顆淡色的小痣因此顯了出來。
過了會兒，他唇線拉直，像是隨口一問，“男朋友？”
溫嘉芋默默合上手機，出聲：“不是。”
簡森換了個姿勢，靠在後座上。
“哦。”
“我好像看到你給他拍照呢。”簡森淡淡說。
溫嘉芋沈默了一秒，解釋：“這個活動我負責拍照，算是工作要求吧。”
簡森的眸子睨著她：“是這樣。”
溫嘉芋一頓，還想說什麽。
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江超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傳來，“找到了。戒指被許銘遠收好了，你以後拍完，記得些。別把品牌方的東西忘了。算了，以後我盯著你。”
江超絮叨地說完，突然發覺車裏的氣氛不對勁。
過了片刻，簡森平靜說：“知道了。”
司機也上了車，車子發動。
江超恢覆了表情，唇角勾了個笑，看向後座上的溫嘉芋道：“溫小姐住哪裏，我們先送你回去。”
眼尾餘光內，簡森把車座放平了些，閉上眼，似乎是準備補覺的樣子。
溫嘉芋：“嘉晚花園。”
“麻煩了。”
江超：“客氣什麽。”
……
接下來的時間，江超和她扯著話題，溫嘉芋心不在焉地回答著。
又過了十幾分鐘，江超似乎收到了工作郵件，便低頭處理工作。
車內恢覆了安靜。
溫嘉芋安靜地坐著，過了會兒，她看向窗外的景色。車速挺快，建築在很快拉成一條直線，然後消失在視野裏。
不知不覺到了小區樓下。
商務車因為沒有登記過，被保安攔了下來。
溫嘉芋：“停在這裏就好了。”
她朝江超笑了下，“麻煩你們了。”
說完，溫嘉芋扭頭掃了眼旁邊座位。簡森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似乎還在睡覺，輪廓在夜色裏有些模糊。
溫嘉芋動作放輕，慢慢解開安全帶。
拎著黑色的相機包，小心翼翼打開車門。對面位置，簡森不知道什麽睜開眼，他的眉眼生得極好，淺淺的內雙，眼皮也很薄，看人時總有股漫不經心的感覺。
簡森：“到家給我發消息。”
溫嘉芋一楞，隨即點頭：“好，你也是。”
氣氛似乎因為這兩句話好了些，溫嘉芋頓時想起，前幾次簡森送她回家的場景。
加上這一次，已經是第三次。
思及此，溫嘉芋抿了下唇，客氣道：“這次又麻煩你了。下次要是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簡森：“什麽時候？”
溫嘉芋沒反應過來。
簡森慢條斯理解開安全帶：“我現在就餓了。”
溫嘉芋的動作停住，前面回著郵件的江超轉過頭，表情也定格了。
“那…現在去吃點。”溫嘉芋站在車外，看著他不確定說。
“嗯。”
簡森說在順勢拉開車門。
註意到前面駕駛上的兩人，溫嘉芋猶豫了幾秒，詢問：“要不，一起去吃點東西。我請客。”
江超僵硬轉過頭，瞥了眼簡森。
簡森站在溫嘉芋身後，臉上表情很淡。
江超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笑著說，“不用了，我們還不餓。”
溫嘉芋沒強求：“那好。”
和江超告別。
簡森在原地站了會兒，這會兒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
他走近，壓著聲音低低叫了溫嘉芋的名字。
溫嘉芋註意到，隨即擡腳準備跟上。車上江超忽然出聲，叫住了她。
溫嘉芋停下腳步，扭過頭。
車窗全部降了下來，江超掏出手機，笑瞇瞇說：“溫小姐，方便加個聯系方式嗎？”
溫嘉芋眨了下眼。
江超語意不明說：“以後可能會經常見面，說不定還有機會合作呢，加個微信方便些。”
……
加了微信。
江超輕笑著和兩人打招呼，中間他似乎超簡森擠了幾個眼神。
江超：“等會兒我叫小遠來接你。”
“別找不到人。”
江超壓著音量：“也別被拍到什麽，不然，明天你就會看到知名經紀人在家自殺。”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一字一句地從嘴裏擠出來的。
簡森全程垂眼看著他，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像是什麽也沒有看見。
溫嘉芋也當自己是看錯了。
望著車子開走，這會兒已經十一點多，小區最近幾戶人家燈都熄了。
溫嘉芋想了想，周邊的餐廳飯館，似乎也到打烊時間了。
思及此，溫嘉芋擡眼，望著簡森說：“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吃。”
“隨便吃點就行。”
簡森朝一邊擡了擡下巴，“去哪？”
溫嘉芋看了過去，是小區門口那家711。
……
兩人進了便利店。
今天不是很湊巧，值班的人員是新招的一個女生。
溫嘉芋沒太熟悉。簡森走在她後邊，這會兒已經自覺地把口罩戴好。
走到熟食區，溫嘉芋看了眼，貨架上僅有的幾個飯團，側頭問：“要吃飯團嗎，我去熱一下。”
“嗯。”
溫嘉芋從貨架上，取下一個紫菜蟹肉飯團，“這個可以嗎？”
簡森漫不經心地又“嗯”了聲。
得到回覆，溫嘉芋拿了兩個飯團。
簡森站在飲料櫃前，似乎是準備挑什麽喝的。
溫嘉芋沒太註意，往一側的微波爐走。
突然，她的手臂被抓住。
溫嘉芋擡眼，簡森站在她身側，平靜地看著她。隨即，掌心裏被塞進一瓶牛奶。
面前人戴著口罩，看著她懶洋洋道：“順帶幫我熱一下。”
溫嘉芋接過，“好。”
似乎是準備補一些零食，收銀員推著紙盒，去了店內層的貨架。
便利店用餐這塊兒，只剩下他們兩人。
把熱好的飯團和牛奶，拿好。溫嘉芋還買了幾串關東煮，把東西一起端過去。
簡森摘下口罩，撕開飯團的包裝袋。
她不是很餓，只是怕森一個人不自在，也拆了個飯團吃。
溫嘉芋在一旁看著他，忽然發現，每一次簡森和她吃飯的地點，都是非常樸素日常的小店。
而且，簡森每次都能適應下來，絲t毫沒有明星的架子。
過了會兒，簡森吃完桌上的東西，擡眼往這邊掃了眼。溫嘉芋恰好也把飯團吃完。
簡森：“吃好了？”
溫嘉芋：“嗯。”
簡森站起身來，“那走吧。”
兩人並肩往前走，中間隔了點距離。夜晚的氣溫降了幾度，冷風穿過，溫嘉芋手臂抖了下，過了會兒，她扯了扯相機包的帶子。
走到一處路燈下，忽然，從旁邊花壇竄出的兩只野貓。
溫嘉芋沒太留神。對著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她擡了下眼，下意識向另一側轉了個方向。
那塊兒是花壇的低窪處，正好有塊積水，來不及反應，溫嘉芋直直往積水處踩。
下一秒，溫嘉芋衛衣的帽子被扯住。
因為這個舉動，瞬間有了支撐，溫嘉芋站穩了身體。頓了幾秒，像是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她順著這個方向看過去。
溫嘉芋：“謝謝。”
與此同時，簡森在她身後出聲：“溫嘉芋。”
“記得看路。”
“哦。”
畢竟是自己沒註意，溫嘉芋轉頭，認真對簡森說了聲謝謝。
簡森比她高出一大截，溫嘉芋仰頭瞥著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因此，也註意到件事。簡森這會兒仍然擡手，扯著她衛衣的帽子。
兩人對視幾秒，溫嘉芋抿了下唇，正想說話。
簡森擡腳，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在一塊幹凈沒有積水的路面停了下來。
溫嘉芋還沒反應過來。隨即衛衣的帽子一沈，一個東西被放了進去。
男人漫不經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幫我拿著。”
溫嘉芋站了幾秒，擡手從衛衣帽子取出瓶牛奶。
在便利店熱過，又因為一直放進簡森口袋的緣故，玻璃瓶身還帶了點溫度。
深秋的晚上，溫嘉芋握著牛奶瓶，只覺得掌心暖洋洋。
簡森擡腿走了幾步，隨即停在一側花壇邊。
溫嘉芋走近，只見兩只小貓正趴在花壇邊緣，一只橘貓用另一小貓的尾巴圍在身上，仿佛在取暖。
溫嘉芋翻了翻包，找出根貓條。撕開包裝袋，她蹲下身，把貓條餵給兩只小貓。
簡森註意著她的動作，唇角勾了下，好笑道：“隨身帶著，隨時餵貓？”
“不是。”溫嘉芋回頭解釋說：“小區物業有負責的人餵它們，這個是前次餵完我放在包裏，忘記拿出來的。”
簡森垂眼：“嗯。”
貓條很快就吃完，溫嘉芋站了起來，相機包順勢也晃了下。
簡森瞥著她，忽然問：“相機能借人嗎？”
雖然覺得這問題有點奇怪，溫嘉芋還是認真回答：“可以，我不介意的。”
一些攝影師，因為職業的原因，不喜歡其他人碰自己的相機。
溫嘉芋沒有這個習慣。
“那借我一下”，簡森垂眼，看向兩只貓，“我給它們拍幾張。”
溫嘉芋楞了半秒，完全沒想到簡森想拍貓。
下意識朝簡森的方向看了眼。男人戴著口罩，露出漆黑的眼睛，整個人在澄黃的路燈下顯得很溫柔。
溫嘉芋抿了抿唇角，隨即，從包裏拿出相機，遞了過去。
單手拿著相機，簡森微垂著頭，似乎是在思考怎麽使用。
溫嘉芋這臺相機是專業的，功能更多也更覆雜。
自顧自研究了好一會兒，半晌，簡森掀了掀眼皮，問：“這個光感度怎麽調高？”
聽到這話，溫嘉芋走近。她低下頭，伸手指著相機一處，溫和說：“ISO的話，要按這個。”
深秋的季節，小區原先栽種的花草此刻都雕謝了。
道路兩旁是不知名的，高大挺拔的常青樹。
夜晚的小區有風吹來。
簡森垂眼，身體往前不動聲色擋了大半。溫嘉芋輕和柔軟的聲音傳來，她耐心解釋著，眉眼低垂，表情很認真。
像是打開了時空的隧道。
眼前的畫面和某次回憶相互重疊。
風把兩側的香樟樹搖晃起來，樹葉沙沙作響。
像是無數細小的、響在耳畔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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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溫嘉芋下意識看過去，這才註意到除了司機外，副駕駛上坐了個男人。他似乎是窩在背椅上不覺, 身形在車裏掩了大半，不太引人註目。
簡森冷淡瞥向他。
那人咳嗽了下, 望著手機屏幕, 演戲似的說：“小文發的這個視頻真有趣哈哈哈。”
等他笑完，男人恢覆表情，轉過頭對溫嘉芋說，“你好, 我是簡森經紀人, 我叫江超。”
溫嘉芋抿了下唇，“你好, 溫嘉芋。…是簡森的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這麽巧啊。”江超周道地笑了笑, “聽剛才的話, 您好像是攝影師？”
回想起剛才說的話，溫嘉芋心虛眨了下眼，語氣平靜地說：“對的。”
“還是第一次遇到簡森高中同學，真有緣分。”
江超從後視鏡看向她，摸了摸下巴道，若有所思道, “感覺溫小姐有些眼熟，好像之前見過？”
聞言，溫嘉芋也超江超的方向看了幾眼。
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 面容周正沈穩，氣質也是溫和從容, 有著一股精英人士的成熟內斂。
因為攝影的緣故，溫嘉芋對長相外貌還挺敏感，見過的人基本都會有印象。
溫嘉芋對江超搖了下頭，慢慢收回目光。
她不記得在哪裏見過這人。
另一邊，江超也在暗中打量她。
車裏的光線不算很明，溫嘉芋坐在後座上。
膚色瓷白，五官精致又明艷，穿著白色衛衣和牛仔褲，安靜地坐著，就像是給整個車裏加了個白光的濾鏡。
無端有些眼熟。
但是想不起在哪見過她。
商務車啟動，江超眉頭輕蹙，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這樣長相的人，他見過絕對不會忘記才對。
視線再次移到後座人的臉上。
江超第一次對自己經紀人的職業敏感度產生了懷疑。
頃刻後，江超回頭笑著說：“冒昧問一下，除了攝影師，溫小姐還有別的職業嗎？”
溫嘉芋一楞，正想說自己自己還有做博主。
另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簡森，突然語氣平淡道：“拍攝的品牌戒指在你那吧？”
江超頭也沒擡：“不是你拿著嗎，我怎麽知道在哪？”
“什麽？”
仿佛是理清話裏的內容，江超聲音高了幾個度，不敢置信說：“拍攝完了我跟負責人聊了幾句t，不是叫小文去幫你收拾嗎。我記得是品牌新年限定的高級珠寶，不會弄丟了吧？ ”
一直沈默的司機，也在此刻開口：“會不會忘在拍攝場地了？”
江超邊說邊解下安全帶，“對，應該是。”
江超拿著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扭頭囑咐簡森：“我去找找，你就在車上待著。”
司機跟在江超身後，也開門下車：“我也幫忙。”
兩人很快走遠，車內只剩下溫嘉芋和簡森。
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簡森依然懶洋洋坐在後座，表情沒有什麽變化。
想著剛才聽到的內容，溫嘉芋猶豫了下，看向簡森：“要不我也下車幫忙。”
“不用。”
簡森望著溫嘉芋，淡淡道，“你有更重要的任務。”
溫嘉芋：“…什麽？”
簡森擡眼看向她，眉眼因為他的話顯出幾分少年氣的肆意。
“留下保護我。”
“……”
男人話音剛落，溫嘉芋扭頭，不敢置信地看向簡森，解開安全帶的手指因此也停了下來。
簡森似乎是被她的反應弄得有些發笑，眸光落在她臉上。聲線平緩又散漫地接了句：“行嗎，溫老師？”
溫嘉芋努力鎮靜下來，“可以是可以。”
“不過確定我能保護得了你嗎？”
她掃了眼簡森，表情欲言又止：“要不還是叫你經紀人回來，我去找……”
簡森唇角勾了勾：“不用。你坐著休息會兒。”
溫嘉芋猶豫：“那戒指……”
“我突然想起來了。”簡森眼尾輕擡，眸子望向她。過了好會兒，他拖長尾音慢悠悠說，“戒指放在另一個助理那兒了。”
“……”
這個話題略過，兩人都沒再說話。感覺到車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過了會兒，溫嘉芋摸出手機，準備轉移一下註意力。
手機剛一打開，那段她和陸栩同框的視頻，自動跳了出來。
溫嘉芋手機音量沒有關。
下一秒，視頻配著歡快的音樂回響在車裏。
更令溫嘉芋無語的是，視頻的BGM居然還是簡森的歌。
簡、森、的、歌。
溫嘉芋眼睛微睜，握著手機，手忙腳亂地按了暫停。
車裏一片死寂。
溫嘉芋轉頭，看向簡森。
簡森靠在後座上，低垂著眼，視線從上而下落在她的手機屏幕上。
過了幾秒，男人擡了下眼，溫嘉芋毫無預料地撞進他漆沈的眸子。
車內只有他們兩人。
對視幾秒。
兩人的距離，在瞬間拉近。
溫嘉芋清晰地望著眼前這張臉，男人睫毛似鴉羽，眸色黑深，表情似是漫不經心。他略微轉頭，直視著她，黑色衛衣因為他的動作拉下去一截，鎖骨上有一顆淡色的小痣因此顯了出來。
過了會兒，他唇線拉直，像是隨口一問，“男朋友？”
溫嘉芋默默合上手機，出聲：“不是。”
簡森換了個姿勢，靠在後座上。
“哦。”
“我好像看到你給他拍照呢。”簡森淡淡說。
溫嘉芋沈默了一秒，解釋：“這個活動我負責拍照，算是工作要求吧。”
簡森的眸子睨著她：“是這樣。”
溫嘉芋一頓，還想說什麽。
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江超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傳來，“找到了。戒指被許銘遠收好了，你以後拍完，記得些。別把品牌方的東西忘了。算了，以後我盯著你。”
江超絮叨地說完，突然發覺車裏的氣氛不對勁。
過了片刻，簡森平靜說：“知道了。”
司機也上了車，車子發動。
江超恢覆了表情，唇角勾了個笑，看向後座上的溫嘉芋道：“溫小姐住哪裏，我們先送你回去。”
眼尾餘光內，簡森把車座放平了些，閉上眼，似乎是準備補覺的樣子。
溫嘉芋：“嘉晚花園。”
“麻煩了。”
江超：“客氣什麽。”
……
接下來的時間，江超和她扯著話題，溫嘉芋心不在焉地回答著。
又過了十幾分鐘，江超似乎收到了工作郵件，便低頭處理工作。
車內恢覆了安靜。
溫嘉芋安靜地坐著，過了會兒，她看向窗外的景色。車速挺快，建築在很快拉成一條直線，然後消失在視野裏。
不知不覺到了小區樓下。
商務車因為沒有登記過，被保安攔了下來。
溫嘉芋：“停在這裏就好了。”
她朝江超笑了下，“麻煩你們了。”
說完，溫嘉芋扭頭掃了眼旁邊座位。簡森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似乎還在睡覺，輪廓在夜色裏有些模糊。
溫嘉芋動作放輕，慢慢解開安全帶。
拎著黑色的相機包，小心翼翼打開車門。對面位置，簡森不知道什麽睜開眼，他的眉眼生得極好，淺淺的內雙，眼皮也很薄，看人時總有股漫不經心的感覺。
簡森：“到家給我發消息。”
溫嘉芋一楞，隨即點頭：“好，你也是。”
氣氛似乎因為這兩句話好了些，溫嘉芋頓時想起，前幾次簡森送她回家的場景。
加上這一次，已經是第三次。
思及此，溫嘉芋抿了下唇，客氣道：“這次又麻煩你了。下次要是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簡森：“什麽時候？”
溫嘉芋沒反應過來。
簡森慢條斯理解開安全帶：“我現在就餓了。”
溫嘉芋的動作停住，前面回著郵件的江超轉過頭，表情也定格了。
“那…現在去吃點。”溫嘉芋站在車外，看著他不確定說。
“嗯。”
簡森說在順勢拉開車門。
註意到前面駕駛上的兩人，溫嘉芋猶豫了幾秒，詢問：“要不，一起去吃點東西。我請客。”
江超僵硬轉過頭，瞥了眼簡森。
簡森站在溫嘉芋身後，臉上表情很淡。
江超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笑著說，“不用了，我們還不餓。”
溫嘉芋沒強求：“那好。”
和江超告別。
簡森在原地站了會兒，這會兒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
他走近，壓著聲音低低叫了溫嘉芋的名字。
溫嘉芋註意到，隨即擡腳準備跟上。車上江超忽然出聲，叫住了她。
溫嘉芋停下腳步，扭過頭。
車窗全部降了下來，江超掏出手機，笑瞇瞇說：“溫小姐，方便加個聯系方式嗎？”
溫嘉芋眨了下眼。
江超語意不明說：“以後可能會經常見面，說不定還有機會合作呢，加個微信方便些。”
……
加了微信。
江超輕笑著和兩人打招呼，中間他似乎超簡森擠了幾個眼神。
江超：“等會兒我叫小遠來接你。”
“別找不到人。”
江超壓著音量：“也別被拍到什麽，不然，明天你就會看到知名經紀人在家自殺。”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一字一句地從嘴裏擠出來的。
簡森全程垂眼看著他，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像是什麽也沒有看見。
溫嘉芋也當自己是看錯了。
望著車子開走，這會兒已經十一點多，小區最近幾戶人家燈都熄了。
溫嘉芋想了想，周邊的餐廳飯館，似乎也到打烊時間了。
思及此，溫嘉芋擡眼，望著簡森說：“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吃。”
“隨便吃點就行。”
簡森朝一邊擡了擡下巴，“去哪？”
溫嘉芋看了過去，是小區門口那家711。
……
兩人進了便利店。
今天不是很湊巧，值班的人員是新招的一個女生。
溫嘉芋沒太熟悉。簡森走在她後邊，這會兒已經自覺地把口罩戴好。
走到熟食區，溫嘉芋看了眼，貨架上僅有的幾個飯團，側頭問：“要吃飯團嗎，我去熱一下。”
“嗯。”
溫嘉芋從貨架上，取下一個紫菜蟹肉飯團，“這個可以嗎？”
簡森漫不經心地又“嗯”了聲。
得到回覆，溫嘉芋拿了兩個飯團。
簡森站在飲料櫃前，似乎是準備挑什麽喝的。
溫嘉芋沒太註意，往一側的微波爐走。
突然，她的手臂被抓住。
溫嘉芋擡眼，簡森站在她身側，平靜地看著她。隨即，掌心裏被塞進一瓶牛奶。
面前人戴著口罩，看著她懶洋洋道：“順帶幫我熱一下。”
溫嘉芋接過，“好。”
似乎是準備補一些零食，收銀員推著紙盒，去了店內層的貨架。
便利店用餐這塊兒，只剩下他們兩人。
把熱好的飯團和牛奶，拿好。溫嘉芋還買了幾串關東煮，把東西一起端過去。
簡森摘下口罩，撕開飯團的包裝袋。
她不是很餓，只是怕森一個人不自在，也拆了個飯團吃。
溫嘉芋在一旁看著他，忽然發現，每一次簡森和她吃飯的地點，都是非常樸素日常的小店。
而且，簡森每次都能適應下來，絲t毫沒有明星的架子。
過了會兒，簡森吃完桌上的東西，擡眼往這邊掃了眼。溫嘉芋恰好也把飯團吃完。
簡森：“吃好了？”
溫嘉芋：“嗯。”
簡森站起身來，“那走吧。”
兩人並肩往前走，中間隔了點距離。夜晚的氣溫降了幾度，冷風穿過，溫嘉芋手臂抖了下，過了會兒，她扯了扯相機包的帶子。
走到一處路燈下，忽然，從旁邊花壇竄出的兩只野貓。
溫嘉芋沒太留神。對著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她擡了下眼，下意識向另一側轉了個方向。
那塊兒是花壇的低窪處，正好有塊積水，來不及反應，溫嘉芋直直往積水處踩。
下一秒，溫嘉芋衛衣的帽子被扯住。
因為這個舉動，瞬間有了支撐，溫嘉芋站穩了身體。頓了幾秒，像是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她順著這個方向看過去。
溫嘉芋：“謝謝。”
與此同時，簡森在她身後出聲：“溫嘉芋。”
“記得看路。”
“哦。”
畢竟是自己沒註意，溫嘉芋轉頭，認真對簡森說了聲謝謝。
簡森比她高出一大截，溫嘉芋仰頭瞥著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因此，也註意到件事。簡森這會兒仍然擡手，扯著她衛衣的帽子。
兩人對視幾秒，溫嘉芋抿了下唇，正想說話。
簡森擡腳，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在一塊幹凈沒有積水的路面停了下來。
溫嘉芋還沒反應過來。隨即衛衣的帽子一沈，一個東西被放了進去。
男人漫不經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幫我拿著。”
溫嘉芋站了幾秒，擡手從衛衣帽子取出瓶牛奶。
在便利店熱過，又因為一直放進簡森口袋的緣故，玻璃瓶身還帶了點溫度。
深秋的晚上，溫嘉芋握著牛奶瓶，只覺得掌心暖洋洋。
簡森擡腿走了幾步，隨即停在一側花壇邊。
溫嘉芋走近，只見兩只小貓正趴在花壇邊緣，一只橘貓用另一小貓的尾巴圍在身上，仿佛在取暖。
溫嘉芋翻了翻包，找出根貓條。撕開包裝袋，她蹲下身，把貓條餵給兩只小貓。
簡森註意著她的動作，唇角勾了下，好笑道：“隨身帶著，隨時餵貓？”
“不是。”溫嘉芋回頭解釋說：“小區物業有負責的人餵它們，這個是前次餵完我放在包裏，忘記拿出來的。”
簡森垂眼：“嗯。”
貓條很快就吃完，溫嘉芋站了起來，相機包順勢也晃了下。
簡森瞥著她，忽然問：“相機能借人嗎？”
雖然覺得這問題有點奇怪，溫嘉芋還是認真回答：“可以，我不介意的。”
一些攝影師，因為職業的原因，不喜歡其他人碰自己的相機。
溫嘉芋沒有這個習慣。
“那借我一下”，簡森垂眼，看向兩只貓，“我給它們拍幾張。”
溫嘉芋楞了半秒，完全沒想到簡森想拍貓。
下意識朝簡森的方向看了眼。男人戴著口罩，露出漆黑的眼睛，整個人在澄黃的路燈下顯得很溫柔。
溫嘉芋抿了抿唇角，隨即，從包裏拿出相機，遞了過去。
單手拿著相機，簡森微垂著頭，似乎是在思考怎麽使用。
溫嘉芋這臺相機是專業的，功能更多也更覆雜。
自顧自研究了好一會兒，半晌，簡森掀了掀眼皮，問：“這個光感度怎麽調高？”
聽到這話，溫嘉芋走近。她低下頭，伸手指著相機一處，溫和說：“ISO的話，要按這個。”
深秋的季節，小區原先栽種的花草此刻都雕謝了。
道路兩旁是不知名的，高大挺拔的常青樹。
夜晚的小區有風吹來。
簡森垂眼，身體往前不動聲色擋了大半。溫嘉芋輕和柔軟的聲音傳來，她耐心解釋著，眉眼低垂，表情很認真。
像是打開了時空的隧道。
眼前的畫面和某次回憶相互重疊。
風把兩側的香樟樹搖晃起來，樹葉沙沙作響。
像是無數細小的、響在耳畔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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