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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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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還有獎勵?

姜千尋頓時機靈起來, 第一個想到的是師尊的單獨輔導,但想到昨晚師尊的忠告,她又有些拿不準了, 便眼巴巴地看著對方,希望對方說清楚是什麽獎勵。

沈卿塵看她雙手撐地仰望自己的可愛模樣, 不由唇角微勾:“你可以自己說一個。”

自己定?

姜千尋有些犯難, 其實她平時還真沒什麽物欲, 唯一有興趣的是修煉, 但修煉這件事本身並不是她的愛好, 只是習慣了追求強大而已,說到底, 事情又回到原點。

她好想找到自己能夠為之奔赴的東西。

對於師尊來說,那就是下廚吧。

師尊是怎麽定下來的呢?

她需要好好鉆研一下。

於是她道:“師尊, 能不能給我講講你是怎麽愛上下廚的呢?”

沈卿塵本以為她會向自己要什麽,誰知竟是一個問題,這種問題,就算不作為獎勵, 也可以討論的,於是道:“你不是頭痛嗎,怎麽還有閑情敘話?這樣吧,我幫你按按頭,邊按邊對你講怎麽樣?”

姜千尋自然答好。

於是沈卿塵把桌子移開,讓她躺到自己的腿上來, 姜千尋爬過去躺下,高度正正好, 又溫暖又軟和,擡眼看去, 正好能看到師尊的……好吧,看不到全臉,被胸擋了一半。

非禮勿視,姜千尋索性閉上了眼。

“我小的時候出身不大好,家裏很窮,一年到頭別說葷腥,就是吃飽都很難,大概是這個原因使然,我對美食的執著,大過其他……”

沈卿塵說得很慢,很輕柔,伴著按摩頭皮的舒適,簡直像在聽催眠故事,姜千尋昨夜本就沒睡好,這時候哪裏頂得住這樣的舒服,不一會兒就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她這麽一墜,立刻就被沈卿塵發現了。

沈卿塵怕吵醒她,按摩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兩只手放到了腿上,過了好一陣,才又緩緩擡起,在她頭上摸了摸。

松軟而光滑的發絲,有點紮手,但很舒服,壓下去又會彈起來,讓人忍不住要摸了再摸,接著是纖長濃密的睫毛,小巧挺翹的鼻子,輕輕抿著的唇瓣,越看,就越覺得可愛。

沈卿塵就這麽輕輕沿著對方臉上的曲線往下滑,一直滑到脖子上,才停了下來。

漂亮的,白皙的脖頸,再往下就是鎖骨。

從沈卿塵的方向看去,可以看到對方鎖骨往下,衣料之下的微微隆起,青澀的,隱晦的形狀,讓她不由覺得口中發幹。

她把目光別過,輕輕咽了一下口水。

咽了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動搖。

不,這只是因為她們太近了,任何人與自己太近,她都會……沈卿塵突然意識到,以前別人碰到她,她都會覺得不舒服,可現在和徒弟貼著,她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酥麻和心悸。

也許,姜千尋是不同的……

至少對她來說,是不同的。

這個念頭以前只是隱隱約約,但如今,她突然能夠確定,這就是事實,她無法辯駁的事實。

她突然嘆出口氣。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正在出神之際,單瞳瞳突然沖了進來,叫道:“師尊,我……”她的後半句被沈卿塵的噓聲賭回了嘴裏,只能用口型繼續說完“我學會啦”。

說罷,她走到姜千尋旁邊蹲下,偷偷去戳對方的臉,戳了一下,覺得軟軟,便讓沈卿塵也戳,沈卿塵搖頭,她便勸,最終,沈卿塵也被迫戳了一下。

的確很軟。

但沈卿塵不敢再戳,怕把她吵醒,單瞳瞳也被她勸得停了,自顧自跑到旁邊喝茶,只有作為當事人的姜千尋什麽都不知道,睡得昏天黑地。

一直到傍晚,才醒了過來。

爬起來看了看,自己躺在席子上,身上還蓋了一條薄被,屋子裏靜靜的,師尊她們都不在。

她迷迷糊糊起來,往門外走去。

原來師尊在做菜了。

自從單瞳瞳拜師之後,也得知了沈卿塵愛下廚的秘密,不過她也一樣不在乎,這會兒正立在對方旁邊打下手。

姜千尋走過去問:“吃什麽?”

“蝦餃。”單瞳瞳頭也不擡,感嘆道:“你可真能睡,昨天晚上沒睡嗎?”

姜千尋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何止是昨天,前天也沒睡,她現在甚至記不清自己睡前是在做什麽來著,好像是在和師尊說話?

說什麽來著……

她有些想不起來,又打起了哈欠。

“吃完飯就早點回去睡吧。”沈卿塵道。

“我都不想睡了。”姜千尋答了一句,走過去幫師尊拿碗,這會兒她多少清醒了些,便想起自己剛才是在和師尊討論下廚的事,不過她只聽到了前幾句,後面說了什麽完全記不得。

也不知道師尊有沒有生氣。

她邊放碗邊偷看師尊的臉色,發現沒什麽不對後才松了口氣,等吃完了飯,她找了個空當,偷偷對師尊道了個歉。

沈卿塵又想起那時的心事,不由斂眉道:“無事,以後有機會再說。”

姜千尋點點頭,道:“那,那我走了。”

“等等,明天有位貴客來,你記得準備一下。”沈卿塵道:“玉清宗的明鏡長老要來拜訪我,就在主峰接待吧。”

姜千尋受寵若驚,這種接待一般都是各峰執事才有資格做的,以前是執事會負責出專人過來接待,沒想到師尊這次就把事交給她了。

她其實並不清楚具體的流程,但當下哪裏能露怯,直接道:“好,謝師尊信任,我一定好好表現。”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她立刻給游采薇去了傳音,讓對方給自己接南宮憐玉,游采薇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把傳音石遞了過去。

南宮憐玉接過去的時候還問:“找我?”

游采薇道:“不知道,你接吧,沒事。”

隨即南宮憐玉的臉出現在投影裏,有些莫名其妙的模樣:“你找我?”

“對,我想麻煩你,咨詢一下,接待宗主級別的客人需要準備些什麽,又需要做些什麽?”姜千尋禮貌道。

“明天有客人來嗎?”南宮憐玉查了查來訪者申請名單,哦了一聲:“是明鏡長老啊,奇怪,她這個時期來幹什麽?”

“她不該來嗎?”游采薇在一旁問道。

“那倒不是,客人什麽時間來都沒有規定。”南宮憐玉解釋道:“只不過這位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最近又沒什麽大事,不知她來做什麽,來訪原因裏也沒寫。”

“也就是說,可能會有預料外的事件?”姜千尋以前是在機關單位裏做事的,對於這些事情還是有經驗的,她所欠缺的不過是對具體流程的了解。

“可能,你要小心一點。”

南宮憐玉看她不是外行,也不再顧及,直接對她說了這邊接待需要準備的東西,和具體要做的事情,另外,她還提供了這位明鏡長老以前來訪時的會議紀要。

表面上的說法,是讓她了解這位的習慣。

但姜千尋知道,這種東西本是她看不到的,事實上的理由也不是這樣,南宮憐玉的意思,恐怕是讓她小心對方的試探和話術。

索性她已經睡飽,便把這些紀要全過了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位明鏡長老,不是善茬。

不僅不是善茬,恐怕還非常難纏。

不過,卻不是最難應付的那種。

姜千尋原本沒有多少心機,這也是她一開始在單位裏屢屢碰壁的原因,但人情世故並非不能訓練的東西,在長達幾年的磕絆中,她對這些東西已經駕輕就熟。

在她的眼裏,單位中能夠遇上的奇葩大致就那幾種——有背景有脾氣,愛直接懟人的;沒背景有脾氣,經常陰陽怪氣的;還有沒背景沒脾氣,面熱心毒,喜歡背後插刀的;

這幾種應付的難度依次提升,這明鏡長老就是第一種,也是最好應付的一種:有背景脾氣大的。

這種人,不管做什麽,她都有應付的辦法。

姜千尋心裏有了數,便起了個早,把所有東西一一準備停當,又把會客廳裏全部角落重新打掃過,然後開始在裏面靜坐。

等沈卿塵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萬事俱備。

“怎麽來這麽早?”沈卿塵有些驚訝,她明明說了會面在臨近中午的,沒想到姜千尋這麽早就來了,而且看各個地方的陳設布置,顯然是提前做過功課的。

這讓她本來想交待的也沒必要了。

其實沈卿塵是有些意外的驚喜的,她對姜千尋沒有那麽高的期待,只希望能夠多給對方一點機會,見見世面,鍛煉能力,成為一個普通的,能夠算得上合格的左右手就夠了。

但對方做得遠比她想得要好。

也更用心。

這樣的態度,沒有人會不喜歡,沈卿塵甚至有種微微卸下了些擔子的錯覺,雖然對方還遠沒到能獨當一面的地步,但她就是有種預感,對方一定能夠比她做得更好。

“師尊,你放心。”姜千尋道:“我一定不會給您丟臉的。”

沈卿塵摸摸她的頭,道:“我知道,不過今天畢竟是第一次,來的人有點難纏,如果她刁難你,記得不要硬撐,讓我來和她說。”

姜千尋楞了楞,半晌才道:“嗯。”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剛進單位那年,在酒桌上被直系領導逼著敬酒,當時對方說的是:“小姜,別人都喝了,你可不能不喝啊,今兒坐了這麽多領導,你又是小輩,不喝酒不就是看不起他們嗎?”

那天的酒很辣,腦子很懵,腳步虛浮回去的路上,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對她說“不要硬撐”。

她突然感覺肩上的壓力沒那麽大了。

是啊,她不再是一個人了,她的身後還有師尊,對方會心疼她,理解她,讓她別怕。

……

上午過半,童子傳來消息,說人到了。

此時的姜千尋已經過了極度緊張和極度感性的時間,恢覆到了正常的狀態,此刻的她內有南宮憐玉給的情報,外有師尊為她撐腰,對任何來者都不懼。

而這位明鏡長老果然也不負眾望,排場大得很,光侍奉的童子就有四位,分別負責打扇,袖煙,焚香,聽喝,她自己衣著華貴,眼高於頂,走路時根本不看腳下,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她身後還跟著一位衣著同樣華貴的年青男子,氣勢也是一樣的目中無人,仆從眾多,看樣子,應該是她的弟子。

兩人踏著法陣到來,一進門,就大剌剌自己落了座,還是沈卿塵主動開口,問她們路上可還辛苦。

明鏡道:“不辛苦,沈宗主比我辛苦,每日日理萬機嘛,聽說最近還收了兩個徒弟?”

沈卿塵道:“是,勞煩您掛心。”

“你年紀尚小,何苦這麽著急收徒?”明鏡飲了一口童子餵到嘴邊的茶,漱了漱口,又把茶水吐進童子舉過來的瓶中,道:“況且這麽大的事,怎麽能就這麽偷偷辦了,連拜師宴都不舉行呢?”

“我向來不愛奢華靡費,因此從簡了。”沈卿塵道:“明長老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麽急事麽?”

“急事沒有,就是聽說你收了徒,來恭賀一下。”說著她旁邊的弟子從身後取出一物,接著擡手一指,那東西便淩空飛出,落到了廳堂中央。

隨即簾幕打開,裏面竟然是一座東皇大鐘,東皇鐘是一種降魔的法器,煉起來極麻煩,以極重著稱,這大鐘足有五人合抱之寬,可想而知會有多重,能夠作為證據的就是,它落地的瞬間,地板立刻崩塌下沈了半尺。

送鐘,送終。

不管在哪個世界的東方文化裏,這都是一種惡毒的詛咒,沒想到此人竟敢如此放肆,姜千尋的臉色立刻變了。

她立刻就要挺身把此人打走,但她才剛動了一步,就被師尊的袖子給攔了回去,接著沈卿塵道:“明長老好意,在下就心領了,勞煩您這麽千辛萬苦跑一趟,實在愧不敢當。”

“不必,不必。”明鏡道:“你那位高徒呢,怎麽不見?難道是不歡迎我來?”

她問得正是時候,姜千尋立刻道:“早就聽說明長老睿智異常,心地純善,今日得見果然令人大開眼界,在下就是姜千尋,您口中的那位高徒,不知您找我有何見教?”

其實姜千尋滿口都是諷刺,但這位長老卻像沒聽出來,反而誇讚道:“不錯,倒是出口成章,有禮有節的。”

她不像是反諷,聽起來是真這麽覺得,因為只誇了一句,語氣也淡淡的,然後立刻就轉而道:“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好奇看看,看你到底有何過人之處,竟然能在如此多的人中脫穎而出,被沈宗主看中,收了徒弟。”

姜千尋道:“我並無長處,運氣而已。”

“哎,話倒不是這麽說。”明鏡道:“你肯定是天資聰穎,根骨奇絕,沈宗主不可能收一個沒用的人,對吧,這樣,不如你露一手,把這個東皇鐘搬走,它放這兒怪礙事的。”

她這話說得輕巧,這玩意重得要命,豈是普通金丹期弟子搬得動的,姜千尋更加確定對方是來挑事的,便想出聲拒絕。

但她突然覺得不對。

這鐘是被明鏡的那位弟子拿出來的,顯然,那位弟子是搬得動的,她這會兒如果說自己搬不動,立刻就會被對方嘲諷“原來沈宗主的弟子也不過如此嘛”,對方有可能懷著這樣的心思,想讓她乃至她的師尊在人前丟臉。

姜千尋偷眼朝那邊的幾人看去,她們果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動作,臉上帶著幾近嘲諷的笑意。

果然。

姜千尋心中又一次燃起了怒火,對方的第一次挑釁,師尊讓她忍了,結果忍讓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她不由捏緊了手指,想起自己說過的,不會讓師尊丟臉——如果她做不到,還有什麽資格讓師尊信任,又有什麽臉面做師尊的首徒?

徒弟的天職,不就是追隨師尊,侍奉師尊,永遠以師尊的榮辱為重,就算拼上命,也要誓死捍衛師尊的尊嚴嗎?

她得把鐘搬走。

但,她真的能搬走嗎?

姜千尋是非常生氣,但她還沒喪失理智,她知道,如果這口鐘真的是調用靈力就能搬起來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拿出來作為為難她的點,有很大可能,就算她的修為再升一級,到了元嬰,也未必搬得起來。

其他的辦法,譬如什麽靈寵幫忙啊,法寶輔助啊都不可行,因為她都沒有,也許靠法術輔助能夠做到,但她的知識體系裏偏偏沒有相關的咒語。

她才剛升到金丹,還沒學到那裏。

恐怕對方就是對此心知肚明,才故意弄個這樣惡心的關卡來為難她,在場所有人都很清楚,她壓根就做不到這一點。

她有些絕望地擡頭,只見師尊正在對她輕輕搖頭,那是讓她放棄的意思,也是她們即將敗陣的白旗。

看來,她還是要讓師尊失望了。

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姜千尋垂下了頭,剛要從牙關磨出那句“我做不到”,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也許……她是能夠做到的。

而且這個辦法,不僅能把鐘搬走,還能讓對方顏面掃地,實在是兩全其美,大仇得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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