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三個世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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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三個世界完
星空浩瀚, 當生靈脫離原本的星球真正身處太空之中，會發現這個詞匯遠遠不如親身體驗時受到的沖擊感。
這是真正的一望無垠，似乎你能想到的方向都可以去, 但哪一條路你都不知道前面有什麽在等著。因為, 它根本沒有盡頭一說。
在這樣的環境下，浮空族為他們的神建了一座太空神殿。
這是宇宙神教的信仰中心, 最重要的核心建築。
也因此, 這座神殿的大門外乃至外圍建築如今漂浮著無數殘屍碎骸。
“梅露陛下，還沒看見神教教皇, 他恐怕就在神殿中心的神像處, 您確定要一個人前往嗎？”
“浮空族掌握的技術本來就領先整個星際很多, 這裏是他們的重地, 那個教皇會躲在那裏必定有後手，還請謹慎考慮。”
決定要獨自前往神殿中心時，有聯軍的其他高層擔憂詢問。
這些種族的身形無論哪一個都比坐在議會主位的嬌小身影大上數倍, 可沒有誰敢因此輕視，一雙雙眼睛都是帶著敬畏的倒映著這位雪萊族的女王陛下。
因為脫離綠翼星她又重新進入了隔離罩，只是和以前的那些都不同，此時的雪萊王周身是被一個外形宛如氣泡的圓形透明罩保護著，這“泡泡”包裹著內裏精致嬌小的妖精女王如海中一般懸浮在主位上。
“大家的憂心我收到了，請放心, 這些我都有計較。”她向著周遭微微一笑，而後又斂起唇角，“這是浮空族和雪萊族的恩怨, 有些事總要做個了解的。”
此言一出, 場中再沒有誰出聲。
是啊，破國滅族之仇, 族人都被拿去做實驗材料和寵物，不只是尊嚴甚至記憶都被奪走，浮空族對雪萊族的所作所為用“榨骨吸髓”都不足以形容，這仇恨隔著宇宙都洗不清，雙方不死一個就收不了場。
之後是雪萊王親手討債的時間，大家都該識趣點。
有著這一層“公認”的默認關系，宇宙聯軍都默契地為這位女王清掃所有後續，讓她能更方便的去找老仇人算賬。
“真的不要緊嗎？”狐族的首領皺著眉，“那可是浮空族的教皇，還呆在那樣恐怖的地方，梅露陛下真的能獨自應付？”
旁邊的熊族首領直接翻了個白眼：“你這多疑的性格真是夠煩的，我們這一路推過來都打了多少場仗了，除了一開始某些不服氣的故意不聽指揮吃了虧外其餘哪一次有輸？哪一次有？換以前要是有人告訴我攻打浮空星域只需要1個月我能笑話他到死，現在是真的徹底服了。”說著說著他都感嘆起來，“得虧雪萊族身嬌體貴出行有一堆限制讓他們更喜歡當家裏蹲，不然憑雪萊王這身本事，都不用浮空族鬧事我們就都得完。你說是不是啊喬森！”
說到最後，這熊首領伸手大掌拍了一下旁邊的盟友，正是人族帝國的攝政王喬森，他是這次率領人族軍團參戰的指揮官。
饒是攝政王能發揮3S級戰鬥力的體格，被熊族首領蒲扇大手一拍之下還是晃動了一下，身著元帥軍服的男人微微蹙眉，點頭嗯了一聲。
“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最讚成的一個，當初梅露陛下可是在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騙過你們人族自立門戶，這一位有多厲害你絕對是體會最深的！”後者哈哈大笑著又繼續拍著盟友的後背，粗亮的嗓門響徹整個空間。
而這時，梅露早已經出發在前往神殿中心的路上。
【宿主，你剛剛說這個世界有神是真的嗎？】
第一萬被這個問題整得是又震驚又抓心撓肺，這種事它完全沒聽說過啊！世界意識也……
哦，因為是被前A001陷害強行帶過來的，不但宿主沒有委托人曾經的記憶，就是它這個系統也被封閉了很多功能，不只上帝視角用不了，就是找這個小世界的世界意識溝通了解一下這邊的大致情況都做不到，是個真·睜眼瞎系統，視角只能跟著宿主轉，連相關情報都得靠宿主分析再告訴它。
又一次意識到自己很廢柴的小系統：……
它一定要升級一定要升級啊啊啊啊！
第一萬整個統陷入自我頹廢和自我激勵中，只載有梅露這一只雪萊的輕型飛船在飛速前進。
整個宇宙神殿的信徒除了老教皇和一些高層親信躲進了神殿中心以外，其餘的都為了抵禦外敵被永遠地留在了太空裏，是以飛船一路駛來安全且迅速，它的目的地是一座極為高聳的巨塔，那是站在幾萬光年外都能清晰看見輪廓的宏偉建築。
而這座高度堪比小型衛星的巨塔頂端正幽幽散發著神秘的暗藍光芒，在光芒的兩邊一顆直徑只有巨塔一半高度的恒星和黑洞繞著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旋轉。
這個距離下，這座塔無論是用什麽材料做的都該被上面倆天體給毀了，可第一萬看得出來因為那團光的緣故巨塔不但毫不受影響，甚至還把它們牢牢吸在指定距離，老老實實圍著打轉。
就沖這個，第一萬也相信這個世界確實有神的，這種手段早就超過了星際時代應有的科技水平，是更高一層的屬於規則的力量。
【這就是那個至高神的神像啊，近看就更了不得了！】第一萬發出驚嘆，它跟著宿主也去過幾個有神靈的西幻世界，但沒有哪個神的排面能比得上這一個的，【別人不是太陽神月亮神就是黑暗光明神的，撐死了也就有個黑洞神吧。這邊的至高神直接拿這些東西當神像用，那祂本體是有多牛叉啊？】
“進去就知道了。”宿主是這麽回答它的，而飛船也在這時停在了巨塔門外。
【宿主，這座塔……啊啊哇哇，它要攻擊我們了！】小系統正想問問塔的事，預備停在塔基一處空地的飛船就被巨塔自帶的防衛系統給鎖定攔在半空，無數森冷的炮口槍管朝著這裏蓄能發射，【打過來了打過來了，來個雷克或者蕭恩護駕啊啊……啊，已經完了？】
眼見充能完畢就要射擊過來的鐳射槍炮一個個瞬間熄滅癱瘓，反應過來的第一萬看到宿主眼睛裏同樣剛剛隱去的異能光輝知道自己剛剛慌張了個寂寞。
宿主已經把委托人的天賦玩得爐火純青了，這些帶著控制終端的防禦系統靠過來全是送菜，分分鐘給改成“叛徒”系統打他們自己。
“找到了，他在巨塔的中上層。”控制著飛船進入沒了攔路系統的塔基，宿主還說了這麽一句。
第一萬：【……】好嘛，還把最後BOSS的位置也給探到手了。
飛船平安停泊，艙門打開，一只全身隔在透明圓形罩子中的金發妖精扇動翅膀從中飛出。
【這座塔自帶重力？】一出來，第一萬就發現了不同，【而且裝飾用的花壇裏真的長了花草，也就是說這裏的空氣是正常宜居的！？】
“並不奇怪。浮空族的目標可是讓全種族膜拜他們的神，這座塔不可能只用來給浮空族禱告，只是空氣質量仍舊不足以讓雪萊族生存。”梅露一邊說著一邊靠近緊閉的巨塔之門。
第一萬品著她的話，從中忽然意識到浮空族似乎沒打算讓雪萊族活著的潛臺詞，正要驚叫，大門已經自動打開。
“走吧。”嬌小的妖精走進門內，“我們來打怪通關推BOSS。”
來不及驚訝宿主剛剛居然說了一句俏皮話，第一萬就真的看到這塔裏真的有“守塔怪”。
“可恨的雪萊族，果然當初我們就不該心軟，就該把你們全都……呃！”
“你以為你們這就贏了嗎？當初我們能把你們逼得只能龜縮在一隅，以後一定也能……嘎！”
“我親愛敬愛的神主啊！為什麽您要如此偏愛這個脆弱無能的蠢貨一族，這些只配當玩物的蠢物哪裏能跟我等……啊啊啊！”
“神主！最後活祭品已到，就算您要懲戒我等也請醒過來，再不蘇醒，您偏愛的……嗚啊啊啊！”
圍觀大神無傷沖塔的第一萬：【……】
雖然這些長著翅膀又戴著神職面具的“守塔怪”一個個話都沒說完就被宿主全都幹掉，但這麽多層的塔關沖下來，就是第一萬也慢慢能拼湊起大致的隱藏劇情了。
就如宿主所說，這是一個一開始就有神的世界。
按這些浮空族的說法，就是神創造了這個世界，又創造了他們浮空族，除了他們以外，也創造了雪萊族。
浮空族天生實力強大，是至高神處理事務時一等一的好幫手，掌握著各種先進科技；而雪萊族則負責世界的自然生機和類似規則般的強大精神力方面的事宜。
在至高神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兩個種族互別了修羅場，或者說浮空族單方面的看雪萊族不爽，至高神在的時候兩族關系尚算和諧，加上雪萊族實力不弱，浮空族就是心裏有萬般想法也沒有付諸行動。
可是某一天至高神開始變得痛苦並日漸衰弱，連帶雪萊族也跟*七*七*整*理著力量大減，族群人數急劇減少，一直到神靈最終受不住痛苦陷入了沈睡，想盡了辦法也沒能挽救神主的浮空族最終將怒氣宣洩在了正同樣傷心根本毫無防備的雪萊族身上。
那時具體做了什麽這些浮空族沒說，但從雪萊族滅國前稀少到一顆星球都填不滿的領地以及宇宙神教只字不提雪萊族的教義就能窺見一二。明明該是和浮空族一樣能在這個世界並列第一的強大種族，硬生生被對方打壓成了類似寵物的存在，最後更是對僅剩的這些小可憐趕盡殺絕，第一萬對浮空族的嫉妒心也是服氣了。
【所以，這個至高神到底是真的沈睡了，還是不存在了啊？】兜兜轉轉，又到了這個問題。
而這個時候，已經闖關到最終BOSS房的梅露正一邊和教皇對峙，一邊直接出聲：“你早就知道的吧，神在當時已經消亡了。”
第一萬都來不及問，對面的老教皇已經先憤怒發瘋起來：“不！我主一直存在！我主不死不滅！祂創造了這個世界，祂掌管世間一切，祂怎麽可能消亡！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們這些可恨的雪萊從中作梗！沒關系，預言裏有說過的，只要將你……你這個覺醒了巔峰能力的全盛雪萊獻祭給我主，我主一定就能重回世間，重新將這個逐漸腐朽的世界導回正軌！”
一邊說著，這教皇手一揮，這巨大塔層空間直接出現了數只遠古時代的星空巨獸，如果蕭恩等人在場一定會驚駭出聲，這些都是戰鬥力在SSS級以上的恐怖怪物。
嬌小的妖精女王與它們對峙，宛如深海中一枚小小的氣泡被數頭巨鯨包圍。
但當事人卻毫無懼色，她甚至垂眸輕聲一嘆。
“可悲的捏造物。”
老教皇氣怒地面具都裂開了一道縫隙時，整個地面和天花板忽然也開始出現顫動和裂縫，無數株巨大的花木從中抽芽長成，在巨獸們還未反應過來就將其不是纏住就是吞噬。
“不可能！你怎麽還能有種子！”老教皇直接退後了一步，驚怒大吼，“我明明都讓他們……”
“把我裝置上攜帶的種子全都消耗了是嗎？”梅露搶過了他的話，“但是教皇閣下你似乎忘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它們長出來都是會結種的啊。”
教皇被她的話刺得一怔，反應過來是什麽後立刻看向窗戶，剛好就看見其中一扇有一株面貌猙獰的藤蔓晃著頂端的藤勾攀了上來，那按照地球植物學是用來搭載順風車並絞住其他高大植物爭取獲得更多陽光的鎖鉤牢牢地扣在窗沿並探了進來。
不只這一扇，還有其他方向的窗戶也幾乎都是如此。
第一萬見狀立刻拉遠了自己能操控的極限視角，下一秒就看見這座來時十分恢弘的巨塔不知何時已經被各種植物爬滿墻壁，密密麻麻幾乎覆蓋了一切。
嚇得它立刻把視角又調回宿主身邊，就這麽一會兒原本空曠到巨大的塔層空間已經成了植物天堂，之前那些星空巨獸全都被吞得一幹二凈，它們已經把目標對準了不自覺後退的老教皇身上。
“謝謝這座塔的空氣和陽光，讓我的騎士們有了更多的發揮空間。”他的對面，操控著這一切的嬌小妖精笑著對他如此說道。
發言之魔鬼都讓第一萬忍不住同情，也讓老教皇朝她含恨攻擊，這一出手就能毀滅小半顆星球的恐怖力量直接被植物海洋給聯手擋下並吸收掉，它們長得更粗壯了。
【宿主，有你這些滿塔的植物在，這座塔就算再有什麽殺手鐧也沒有能量施展了吧？絕對都被吸光了！】
第一萬真的好同情這個教皇啊，他用作拼死一搏的底牌還沒開始就沒了，現在只能跑了。
老教皇那一擊確實不是真的用來攻擊的，而是吸引梅露註意力用來逃跑，只是他小看了已經占領了整座巨塔的植物海洋的威力，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困住翅膀和四肢扔進了藤蔓編織的籠子裏。
“還喜歡嗎，我特意為閣下編織的植物牢籠？”籠子外，雪萊族的王含笑望向籠內，“配浮空族最尊貴的神教教皇應該是綽綽有餘吧。”
被吊掉在籠中的身影掙紮得更厲害了，沒有任何上位者風度的對著轉身離去的梅露破口大罵，但任誰去看這都是敗犬的狂吠毫無作用。
而梅露這時已經往更高層進發，她要去到最頂層。
【宿主，我有一個很在意的地方。】第一萬冒頭，語氣猶疑，【你剛剛說了……「捏造物」對嗎？】
捏造物，不是創造物。或者說，這個詞代表了不是這個世界的神靈創造的生物。可是浮空族的教皇都信誓旦旦自己是被此世的至高神創造出來的。這裏頭隱藏的信息量讓第一萬都有些害怕。
“就是你想的那樣，浮空族、包括雪萊族在內，是其他大神通者捏造出來的。”梅露的一句話打破了小系統的僥幸，甚至曝出更深的隱藏信息，“連那個‘創造了這個世界’的至高神都是捏造物。”
被肯定了猜測的第一萬這會兒已經渾身顫抖：【也、也也就是說，這、這個小世界是人為創造出來的！？它不是自然生成的世界！？】
“確切的說，這個世界是一個實驗場。”控制著植物讓出巨塔的電梯，梅露在通向頂層的途中向自家小系統解釋，“浮空族和雪萊族如此明顯的外形一開始就是一個很明顯的破綻，但他們的存在也並不是主要的。重點是被他們輔佐著‘創造’和維護世界的神靈，祂才是這個實驗場的唯一實驗品。”
第一萬下意識地看向宿主背後的妖精翅膀，又想起浮空族與西方神話裏無異的天使惡魔外形，再聯系這兩族都在侍奉神靈的設定，意味著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可是，這個實驗場又在實驗什麽？】一個問題結束，又有了更多的問題，【宿主，我剛剛有聽到那老東西說這個世界正在腐朽，是指這個小世界沒了神靈維護一直在崩壞嗎？這個至高神到底是怎麽死的啊？】
“這一點，去頂層就應該知道了。”電梯在這時正好抵達了最頂樓，梅露飛出廂體，就能看見遠處的天花板上一團幽藍色的光芒核心在不停閃爍著，青空色的眼眸隨之明明滅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應該就是A001替我選擇這個世界的原因，他很想告訴我一些事情呢。”
第一萬現在聽不得A001這個名，一提到它就想炸：【那家夥從來就沒安好心！他就是嫉妒宿主你才故意使絆子，根本沒有任何內涵，宿主你可……啊啊哇哇這什麽東西！】
激動之中，它的視角無意中對著幽藍核心掃描了一下，按理說應該能鑒定出什麽信息的後續直接變成了一束小小的規則洪流打進了第一萬的系統內部。
這一刻，第一萬一直被封閉的功能突然全被解鎖，它聯絡到了半殘的世界意識，也終於明白了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
宿主的計算仍舊沒有任何錯誤，這個世界是源頭大世界的一位大能創造出的半成品，起初只空有空間沒有任何生機，隨後那位大能將一個剛誕生意識的神靈和隨手捏造的天使惡魔與妖精放了進去，並給他們編造了全新的記憶和身份，然後給了那神靈創世和維世的使命就開始靜等實驗結果。
這位大能所做的實驗是禁止世界意識的誕生，讓有著自我意識的神靈去擔任這樣類似天道的存在。
眾所周知，天道要做的事不只是維護世界規則，還要保證天理循環，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善惡有報”，然後根據這些生靈的所作所為進行精準判定。
大能做這個實驗的理由就是嫌棄自然誕生的世界意識太過死板，做事不夠精準細致，不然為什麽總產生“老天不長眼”“蒼天不仁”這種助長了負面情勢的情況發生，所以就想要一個能不會誤判也不會延遲下判的先進世界意志。
而被其寄予厚望的神靈想要達到這個要求，就必須先得接觸智慧種族的七情六欲。
這一接觸，就出事了。
一開始神靈做得還挺好，在創造了世界以後就兢兢業業做著世界意識的工作，確保每一個智慧生靈出產健康的能量而不生負面情緒導致世界崩壞，但隨著這個世界的種族越來越多，從星球文明逐漸發展成星際文明，神靈再也承受不住這海量的生靈情緒了。
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有大量的情緒誕生，如果是正面向還好，可更多的卻是痛苦憤怒貪婪之類的負面情緒，負擔著整個宇宙的神靈最終不堪負荷，徹底崩壞毀滅，是神形俱滅的那種。
祂的消失也意味著實驗失敗，大能失望之下也把這個世界棄如敝履，任其自生自滅。但這終究已經是被神靈看顧為成品的小世界，哪怕因為神隕而變得殘破也有了些許自救的能力，神靈消亡時逸散的能量有一小部分化成了塔尖的這枚核心，餘下的一大部分就成為了如今殘破的世界意志。
殘破的世界加殘破的世界意志，然後還有一群放縱自己的星際種族們，最恐怖的還是本該繼承神靈意志去維護世界的浮空族不但沒有幫忙，甚至還縱容自己的惡念搞死了另一個輔佐種族，這麽繼續搞下去這個世界不死都不科學。
了解完前因後果，第一萬只想說一個“慘”字。
這個說是至高神本質實驗體的神靈慘，被兄弟種族背刺坑死的雪萊族也慘，這個處處殘破可底下種族毫不自知還總互鬥的小世界同樣也慘。
【雖然我不知道搞出這場實驗的大能是哪一位，但不得不說，真是缺大德了。】小系統發出了吐槽聲，【這是真一點都不怕因果報應啊，難不成跟我家造物主一樣都是聖人級別可以自斬因果的存在？可就算能斬因果，我家造物主也幹不出這種事。】
“好了，第一萬。”梅露打斷了小系統的嘀嘀咕咕，“把世界意識給你的小世界走向傳送來。”
運算並知曉自己的未來走向，是每個世界意識具備的基本功能，很少有做不到的。所以就算眼下的世界意識變得殘破，還是能做到這些的。
交了一筆“錢”，第一萬很快得到了這個世界的原有軌跡走向。
【哎呀，不出所料的雪萊族被浮空族滅族了呢。】小系統發出了感嘆。
如果沒有宿主接下委托，委托人會在拍賣會的後臺無聲死去，雪萊族徹底沒了希望。而拿雪萊族做實驗研究出病毒藥劑的浮空族當然是順利完成了野外，他們控制了所有種族並強迫他們去信仰至高神。
可這強逼來的信仰怎麽可能純粹，不但沒能將世界變得平穩反而招來更多的怨恨，加劇了世界的毀滅。
世界的最後，是這座巨塔的幽藍核心全面崩壞消散，接著就是塔頂的恒星和黑洞分離同樣發生異變，沒了神靈力量最後的維持，整個世界以肉眼可見的步入滅亡，這個半成功又不成功的實驗場從此不覆存在。
哦對了，毀滅之前世界也不是沒發起自救，被世界意志選中的人裏就有人族的太子蕭恩和混血種雷克，這兩人在沒有宿主輔助的原軌跡裏艱難抗爭並解救身邊的人去影響改變世界，但一切終究太晚，全來不及了。
【攝政王這結局有點悲情啊，幫助外甥脫離浮空族追殺的困境自己殿後送死了，竟然真的拿的不是反派劇本，而是讓主角戰力大增的祭天劇本。】
小系統又沈迷在了讀劇情的快樂中，都沒註意到自家宿主扇著羽翼飛到了那顆幽藍核心前。
只見她朝著核心伸出手掌，眼中浮出熒色的淡光。
一瞬間，整個世界全都被凝固起來。
下一秒，塔尖的恒星和黑洞開始瘋狂旋轉，隨著天體的越轉越快，無數本該隱形的規則光芒成為一道道彩帶細流朝著塔頂不斷匯聚。
之前還在看“小說”的第一萬迅速驚醒，一回神就看到了早就變幻了模樣的小世界，那是由無數規則組織起能量點堆積而成的本質。
所以它清晰的看見了正在從邊緣處不斷消散的世界本身，也看見了籠罩在上方處處漏風的世界意志，它們是相輔相成存在的，少一個都難以獨活。
而現在，第一萬看見自家宿主在不斷編寫規則去修補世界的漏洞，原本長得畸形還處處破洞的世界規則變得越來越流暢完美，連帶著下方還在逸散的世界本身都在不斷減緩消失的速度，停止崩壞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過程可能挺漫長也可能只過了一瞬間，反正第一萬徹底沒了時間概念，覺得自己等了挺久但又好像一眨眼，世界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這，這才算是成功拯救了世界吧？】最後，它只能這麽問了。
“對，所有的主線都完成了。”宿主笑著點頭，“現在去完成剩下的支線任務吧。”
小系統歡呼一聲，直接就跑去找剛修補好的世界意志詢問報酬去了。
* * *
星歷5783年8月，以綠翼聯邦為首的星際聯軍攻破了浮空星域，並占領了浮空族的核心象征至高神殿，將罪魁禍首神教教皇終身囚禁在化作植物牢籠的神像巨塔上。
同年10月，綠翼星誕生了建國以來第一個雪萊族幼崽，一向子嗣稀少的雪萊族大肆慶祝。
12月，又有一對雙胞胎雪萊幼崽降生，再次普國同慶。
自此，也象征著整個雪萊族正式進入安居樂業的時代。
星歷5790年2月，整個星際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兩個種族之間似乎再不能擁有混血種子嗣，除了混血種自己一族外，其餘種族都有了生殖隔離的現象，一時間眾說紛蕓。
星歷5791年7月，人族太子蕭恩登基為帝，並在登基大典上送了前來觀禮的雪萊王一顆他自己偶然發現的自然星球，同樣可供雪萊族生存。
同年10月，混血族首領雷克神奇地也找到了一顆能供雪萊族自由活動的自然星球，並作為女王的生日禮物相送。
彼時，兩人都已經是知名的3S級強者，可總像小孩子一樣互相幼稚較勁，爭相朝著雪萊女王獻殷勤的戲碼都快成為宇宙人民的固定吃瓜樂子。
有生殖隔離這道天塹在誰都不會想歪到其他方面去，倒是不由回憶起這三方未揚名時的種種，只能感慨這就是一種緣分。
托這三者的福，三個種族至今仍是整個星際聯系最緊密的同盟。
而籠中女王的傳說，相信哪怕百年之後仍會被整個星際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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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浩瀚, 當生靈脫離原本的星球真正身處太空之中，會發現這個詞匯遠遠不如親身體驗時受到的沖擊感。
這是真正的一望無垠，似乎你能想到的方向都可以去, 但哪一條路你都不知道前面有什麽在等著。因為, 它根本沒有盡頭一說。
在這樣的環境下，浮空族為他們的神建了一座太空神殿。
這是宇宙神教的信仰中心, 最重要的核心建築。
也因此, 這座神殿的大門外乃至外圍建築如今漂浮著無數殘屍碎骸。
“梅露陛下，還沒看見神教教皇, 他恐怕就在神殿中心的神像處, 您確定要一個人前往嗎？”
“浮空族掌握的技術本來就領先整個星際很多, 這裏是他們的重地, 那個教皇會躲在那裏必定有後手，還請謹慎考慮。”
決定要獨自前往神殿中心時，有聯軍的其他高層擔憂詢問。
這些種族的身形無論哪一個都比坐在議會主位的嬌小身影大上數倍, 可沒有誰敢因此輕視，一雙雙眼睛都是帶著敬畏的倒映著這位雪萊族的女王陛下。
因為脫離綠翼星她又重新進入了隔離罩，只是和以前的那些都不同，此時的雪萊王周身是被一個外形宛如氣泡的圓形透明罩保護著，這“泡泡”包裹著內裏精致嬌小的妖精女王如海中一般懸浮在主位上。
“大家的憂心我收到了，請放心, 這些我都有計較。”她向著周遭微微一笑，而後又斂起唇角，“這是浮空族和雪萊族的恩怨, 有些事總要做個了解的。”
此言一出, 場中再沒有誰出聲。
是啊，破國滅族之仇, 族人都被拿去做實驗材料和寵物，不只是尊嚴甚至記憶都被奪走，浮空族對雪萊族的所作所為用“榨骨吸髓”都不足以形容，這仇恨隔著宇宙都洗不清，雙方不死一個就收不了場。
之後是雪萊王親手討債的時間，大家都該識趣點。
有著這一層“公認”的默認關系，宇宙聯軍都默契地為這位女王清掃所有後續，讓她能更方便的去找老仇人算賬。
“真的不要緊嗎？”狐族的首領皺著眉，“那可是浮空族的教皇，還呆在那樣恐怖的地方，梅露陛下真的能獨自應付？”
旁邊的熊族首領直接翻了個白眼：“你這多疑的性格真是夠煩的，我們這一路推過來都打了多少場仗了，除了一開始某些不服氣的故意不聽指揮吃了虧外其餘哪一次有輸？哪一次有？換以前要是有人告訴我攻打浮空星域只需要1個月我能笑話他到死，現在是真的徹底服了。”說著說著他都感嘆起來，“得虧雪萊族身嬌體貴出行有一堆限制讓他們更喜歡當家裏蹲，不然憑雪萊王這身本事，都不用浮空族鬧事我們就都得完。你說是不是啊喬森！”
說到最後，這熊首領伸手大掌拍了一下旁邊的盟友，正是人族帝國的攝政王喬森，他是這次率領人族軍團參戰的指揮官。
饒是攝政王能發揮3S級戰鬥力的體格，被熊族首領蒲扇大手一拍之下還是晃動了一下，身著元帥軍服的男人微微蹙眉，點頭嗯了一聲。
“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最讚成的一個，當初梅露陛下可是在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騙過你們人族自立門戶，這一位有多厲害你絕對是體會最深的！”後者哈哈大笑著又繼續拍著盟友的後背，粗亮的嗓門響徹整個空間。
而這時，梅露早已經出發在前往神殿中心的路上。
【宿主，你剛剛說這個世界有神是真的嗎？】
第一萬被這個問題整得是又震驚又抓心撓肺，這種事它完全沒聽說過啊！世界意識也……
哦，因為是被前A001陷害強行帶過來的，不但宿主沒有委托人曾經的記憶，就是它這個系統也被封閉了很多功能，不只上帝視角用不了，就是找這個小世界的世界意識溝通了解一下這邊的大致情況都做不到，是個真·睜眼瞎系統，視角只能跟著宿主轉，連相關情報都得靠宿主分析再告訴它。
又一次意識到自己很廢柴的小系統：……
它一定要升級一定要升級啊啊啊啊！
第一萬整個統陷入自我頹廢和自我激勵中，只載有梅露這一只雪萊的輕型飛船在飛速前進。
整個宇宙神殿的信徒除了老教皇和一些高層親信躲進了神殿中心以外，其餘的都為了抵禦外敵被永遠地留在了太空裏，是以飛船一路駛來安全且迅速，它的目的地是一座極為高聳的巨塔，那是站在幾萬光年外都能清晰看見輪廓的宏偉建築。
而這座高度堪比小型衛星的巨塔頂端正幽幽散發著神秘的暗藍光芒，在光芒的兩邊一顆直徑只有巨塔一半高度的恒星和黑洞繞著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旋轉。
這個距離下，這座塔無論是用什麽材料做的都該被上面倆天體給毀了，可第一萬看得出來因為那團光的緣故巨塔不但毫不受影響，甚至還把它們牢牢吸在指定距離，老老實實圍著打轉。
就沖這個，第一萬也相信這個世界確實有神的，這種手段早就超過了星際時代應有的科技水平，是更高一層的屬於規則的力量。
【這就是那個至高神的神像啊，近看就更了不得了！】第一萬發出驚嘆，它跟著宿主也去過幾個有神靈的西幻世界，但沒有哪個神的排面能比得上這一個的，【別人不是太陽神月亮神就是黑暗光明神的，撐死了也就有個黑洞神吧。這邊的至高神直接拿這些東西當神像用，那祂本體是有多牛叉啊？】
“進去就知道了。”宿主是這麽回答它的，而飛船也在這時停在了巨塔門外。
【宿主，這座塔……啊啊哇哇，它要攻擊我們了！】小系統正想問問塔的事，預備停在塔基一處空地的飛船就被巨塔自帶的防衛系統給鎖定攔在半空，無數森冷的炮口槍管朝著這裏蓄能發射，【打過來了打過來了，來個雷克或者蕭恩護駕啊啊……啊，已經完了？】
眼見充能完畢就要射擊過來的鐳射槍炮一個個瞬間熄滅癱瘓，反應過來的第一萬看到宿主眼睛裏同樣剛剛隱去的異能光輝知道自己剛剛慌張了個寂寞。
宿主已經把委托人的天賦玩得爐火純青了，這些帶著控制終端的防禦系統靠過來全是送菜，分分鐘給改成“叛徒”系統打他們自己。
“找到了，他在巨塔的中上層。”控制著飛船進入沒了攔路系統的塔基，宿主還說了這麽一句。
第一萬：【……】好嘛，還把最後BOSS的位置也給探到手了。
飛船平安停泊，艙門打開，一只全身隔在透明圓形罩子中的金發妖精扇動翅膀從中飛出。
【這座塔自帶重力？】一出來，第一萬就發現了不同，【而且裝飾用的花壇裏真的長了花草，也就是說這裏的空氣是正常宜居的！？】
“並不奇怪。浮空族的目標可是讓全種族膜拜他們的神，這座塔不可能只用來給浮空族禱告，只是空氣質量仍舊不足以讓雪萊族生存。”梅露一邊說著一邊靠近緊閉的巨塔之門。
第一萬品著她的話，從中忽然意識到浮空族似乎沒打算讓雪萊族活著的潛臺詞，正要驚叫，大門已經自動打開。
“走吧。”嬌小的妖精走進門內，“我們來打怪通關推BOSS。”
來不及驚訝宿主剛剛居然說了一句俏皮話，第一萬就真的看到這塔裏真的有“守塔怪”。
“可恨的雪萊族，果然當初我們就不該心軟，就該把你們全都……呃！”
“你以為你們這就贏了嗎？當初我們能把你們逼得只能龜縮在一隅，以後一定也能……嘎！”
“我親愛敬愛的神主啊！為什麽您要如此偏愛這個脆弱無能的蠢貨一族，這些只配當玩物的蠢物哪裏能跟我等……啊啊啊！”
“神主！最後活祭品已到，就算您要懲戒我等也請醒過來，再不蘇醒，您偏愛的……嗚啊啊啊！”
圍觀大神無傷沖塔的第一萬：【……】
雖然這些長著翅膀又戴著神職面具的“守塔怪”一個個話都沒說完就被宿主全都幹掉，但這麽多層的塔關沖下來，就是第一萬也慢慢能拼湊起大致的隱藏劇情了。
就如宿主所說，這是一個一開始就有神的世界。
按這些浮空族的說法，就是神創造了這個世界，又創造了他們浮空族，除了他們以外，也創造了雪萊族。
浮空族天生實力強大，是至高神處理事務時一等一的好幫手，掌握著各種先進科技；而雪萊族則負責世界的自然生機和類似規則般的強大精神力方面的事宜。
在至高神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兩個種族互別了修羅場，或者說浮空族單方面的看雪萊族不爽，至高神在的時候兩族關系尚算和諧，加上雪萊族實力不弱，浮空族就是心裏有萬般想法也沒有付諸行動。
可是某一天至高神開始變得痛苦並日漸衰弱，連帶雪萊族也跟*七*七*整*理著力量大減，族群人數急劇減少，一直到神靈最終受不住痛苦陷入了沈睡，想盡了辦法也沒能挽救神主的浮空族最終將怒氣宣洩在了正同樣傷心根本毫無防備的雪萊族身上。
那時具體做了什麽這些浮空族沒說，但從雪萊族滅國前稀少到一顆星球都填不滿的領地以及宇宙神教只字不提雪萊族的教義就能窺見一二。明明該是和浮空族一樣能在這個世界並列第一的強大種族，硬生生被對方打壓成了類似寵物的存在，最後更是對僅剩的這些小可憐趕盡殺絕，第一萬對浮空族的嫉妒心也是服氣了。
【所以，這個至高神到底是真的沈睡了，還是不存在了啊？】兜兜轉轉，又到了這個問題。
而這個時候，已經闖關到最終BOSS房的梅露正一邊和教皇對峙，一邊直接出聲：“你早就知道的吧，神在當時已經消亡了。”
第一萬都來不及問，對面的老教皇已經先憤怒發瘋起來：“不！我主一直存在！我主不死不滅！祂創造了這個世界，祂掌管世間一切，祂怎麽可能消亡！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們這些可恨的雪萊從中作梗！沒關系，預言裏有說過的，只要將你……你這個覺醒了巔峰能力的全盛雪萊獻祭給我主，我主一定就能重回世間，重新將這個逐漸腐朽的世界導回正軌！”
一邊說著，這教皇手一揮，這巨大塔層空間直接出現了數只遠古時代的星空巨獸，如果蕭恩等人在場一定會驚駭出聲，這些都是戰鬥力在SSS級以上的恐怖怪物。
嬌小的妖精女王與它們對峙，宛如深海中一枚小小的氣泡被數頭巨鯨包圍。
但當事人卻毫無懼色，她甚至垂眸輕聲一嘆。
“可悲的捏造物。”
老教皇氣怒地面具都裂開了一道縫隙時，整個地面和天花板忽然也開始出現顫動和裂縫，無數株巨大的花木從中抽芽長成，在巨獸們還未反應過來就將其不是纏住就是吞噬。
“不可能！你怎麽還能有種子！”老教皇直接退後了一步，驚怒大吼，“我明明都讓他們……”
“把我裝置上攜帶的種子全都消耗了是嗎？”梅露搶過了他的話，“但是教皇閣下你似乎忘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它們長出來都是會結種的啊。”
教皇被她的話刺得一怔，反應過來是什麽後立刻看向窗戶，剛好就看見其中一扇有一株面貌猙獰的藤蔓晃著頂端的藤勾攀了上來，那按照地球植物學是用來搭載順風車並絞住其他高大植物爭取獲得更多陽光的鎖鉤牢牢地扣在窗沿並探了進來。
不只這一扇，還有其他方向的窗戶也幾乎都是如此。
第一萬見狀立刻拉遠了自己能操控的極限視角，下一秒就看見這座來時十分恢弘的巨塔不知何時已經被各種植物爬滿墻壁，密密麻麻幾乎覆蓋了一切。
嚇得它立刻把視角又調回宿主身邊，就這麽一會兒原本空曠到巨大的塔層空間已經成了植物天堂，之前那些星空巨獸全都被吞得一幹二凈，它們已經把目標對準了不自覺後退的老教皇身上。
“謝謝這座塔的空氣和陽光，讓我的騎士們有了更多的發揮空間。”他的對面，操控著這一切的嬌小妖精笑著對他如此說道。
發言之魔鬼都讓第一萬忍不住同情，也讓老教皇朝她含恨攻擊，這一出手就能毀滅小半顆星球的恐怖力量直接被植物海洋給聯手擋下並吸收掉，它們長得更粗壯了。
【宿主，有你這些滿塔的植物在，這座塔就算再有什麽殺手鐧也沒有能量施展了吧？絕對都被吸光了！】
第一萬真的好同情這個教皇啊，他用作拼死一搏的底牌還沒開始就沒了，現在只能跑了。
老教皇那一擊確實不是真的用來攻擊的，而是吸引梅露註意力用來逃跑，只是他小看了已經占領了整座巨塔的植物海洋的威力，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困住翅膀和四肢扔進了藤蔓編織的籠子裏。
“還喜歡嗎，我特意為閣下編織的植物牢籠？”籠子外，雪萊族的王含笑望向籠內，“配浮空族最尊貴的神教教皇應該是綽綽有餘吧。”
被吊掉在籠中的身影掙紮得更厲害了，沒有任何上位者風度的對著轉身離去的梅露破口大罵，但任誰去看這都是敗犬的狂吠毫無作用。
而梅露這時已經往更高層進發，她要去到最頂層。
【宿主，我有一個很在意的地方。】第一萬冒頭，語氣猶疑，【你剛剛說了……「捏造物」對嗎？】
捏造物，不是創造物。或者說，這個詞代表了不是這個世界的神靈創造的生物。可是浮空族的教皇都信誓旦旦自己是被此世的至高神創造出來的。這裏頭隱藏的信息量讓第一萬都有些害怕。
“就是你想的那樣，浮空族、包括雪萊族在內，是其他大神通者捏造出來的。”梅露的一句話打破了小系統的僥幸，甚至曝出更深的隱藏信息，“連那個‘創造了這個世界’的至高神都是捏造物。”
被肯定了猜測的第一萬這會兒已經渾身顫抖：【也、也也就是說，這、這個小世界是人為創造出來的！？它不是自然生成的世界！？】
“確切的說，這個世界是一個實驗場。”控制著植物讓出巨塔的電梯，梅露在通向頂層的途中向自家小系統解釋，“浮空族和雪萊族如此明顯的外形一開始就是一個很明顯的破綻，但他們的存在也並不是主要的。重點是被他們輔佐著‘創造’和維護世界的神靈，祂才是這個實驗場的唯一實驗品。”
第一萬下意識地看向宿主背後的妖精翅膀，又想起浮空族與西方神話裏無異的天使惡魔外形，再聯系這兩族都在侍奉神靈的設定，意味著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可是，這個實驗場又在實驗什麽？】一個問題結束，又有了更多的問題，【宿主，我剛剛有聽到那老東西說這個世界正在腐朽，是指這個小世界沒了神靈維護一直在崩壞嗎？這個至高神到底是怎麽死的啊？】
“這一點，去頂層就應該知道了。”電梯在這時正好抵達了最頂樓，梅露飛出廂體，就能看見遠處的天花板上一團幽藍色的光芒核心在不停閃爍著，青空色的眼眸隨之明明滅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應該就是A001替我選擇這個世界的原因，他很想告訴我一些事情呢。”
第一萬現在聽不得A001這個名，一提到它就想炸：【那家夥從來就沒安好心！他就是嫉妒宿主你才故意使絆子，根本沒有任何內涵，宿主你可……啊啊哇哇這什麽東西！】
激動之中，它的視角無意中對著幽藍核心掃描了一下，按理說應該能鑒定出什麽信息的後續直接變成了一束小小的規則洪流打進了第一萬的系統內部。
這一刻，第一萬一直被封閉的功能突然全被解鎖，它聯絡到了半殘的世界意識，也終於明白了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
宿主的計算仍舊沒有任何錯誤，這個世界是源頭大世界的一位大能創造出的半成品，起初只空有空間沒有任何生機，隨後那位大能將一個剛誕生意識的神靈和隨手捏造的天使惡魔與妖精放了進去，並給他們編造了全新的記憶和身份，然後給了那神靈創世和維世的使命就開始靜等實驗結果。
這位大能所做的實驗是禁止世界意識的誕生，讓有著自我意識的神靈去擔任這樣類似天道的存在。
眾所周知，天道要做的事不只是維護世界規則，還要保證天理循環，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善惡有報”，然後根據這些生靈的所作所為進行精準判定。
大能做這個實驗的理由就是嫌棄自然誕生的世界意識太過死板，做事不夠精準細致，不然為什麽總產生“老天不長眼”“蒼天不仁”這種助長了負面情勢的情況發生，所以就想要一個能不會誤判也不會延遲下判的先進世界意志。
而被其寄予厚望的神靈想要達到這個要求，就必須先得接觸智慧種族的七情六欲。
這一接觸，就出事了。
一開始神靈做得還挺好，在創造了世界以後就兢兢業業做著世界意識的工作，確保每一個智慧生靈出產健康的能量而不生負面情緒導致世界崩壞，但隨著這個世界的種族越來越多，從星球文明逐漸發展成星際文明，神靈再也承受不住這海量的生靈情緒了。
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有大量的情緒誕生，如果是正面向還好，可更多的卻是痛苦憤怒貪婪之類的負面情緒，負擔著整個宇宙的神靈最終不堪負荷，徹底崩壞毀滅，是神形俱滅的那種。
祂的消失也意味著實驗失敗，大能失望之下也把這個世界棄如敝履，任其自生自滅。但這終究已經是被神靈看顧為成品的小世界，哪怕因為神隕而變得殘破也有了些許自救的能力，神靈消亡時逸散的能量有一小部分化成了塔尖的這枚核心，餘下的一大部分就成為了如今殘破的世界意志。
殘破的世界加殘破的世界意志，然後還有一群放縱自己的星際種族們，最恐怖的還是本該繼承神靈意志去維護世界的浮空族不但沒有幫忙，甚至還縱容自己的惡念搞死了另一個輔佐種族，這麽繼續搞下去這個世界不死都不科學。
了解完前因後果，第一萬只想說一個“慘”字。
這個說是至高神本質實驗體的神靈慘，被兄弟種族背刺坑死的雪萊族也慘，這個處處殘破可底下種族毫不自知還總互鬥的小世界同樣也慘。
【雖然我不知道搞出這場實驗的大能是哪一位，但不得不說，真是缺大德了。】小系統發出了吐槽聲，【這是真一點都不怕因果報應啊，難不成跟我家造物主一樣都是聖人級別可以自斬因果的存在？可就算能斬因果，我家造物主也幹不出這種事。】
“好了，第一萬。”梅露打斷了小系統的嘀嘀咕咕，“把世界意識給你的小世界走向傳送來。”
運算並知曉自己的未來走向，是每個世界意識具備的基本功能，很少有做不到的。所以就算眼下的世界意識變得殘破，還是能做到這些的。
交了一筆“錢”，第一萬很快得到了這個世界的原有軌跡走向。
【哎呀，不出所料的雪萊族被浮空族滅族了呢。】小系統發出了感嘆。
如果沒有宿主接下委托，委托人會在拍賣會的後臺無聲死去，雪萊族徹底沒了希望。而拿雪萊族做實驗研究出病毒藥劑的浮空族當然是順利完成了野外，他們控制了所有種族並強迫他們去信仰至高神。
可這強逼來的信仰怎麽可能純粹，不但沒能將世界變得平穩反而招來更多的怨恨，加劇了世界的毀滅。
世界的最後，是這座巨塔的幽藍核心全面崩壞消散，接著就是塔頂的恒星和黑洞分離同樣發生異變，沒了神靈力量最後的維持，整個世界以肉眼可見的步入滅亡，這個半成功又不成功的實驗場從此不覆存在。
哦對了，毀滅之前世界也不是沒發起自救，被世界意志選中的人裏就有人族的太子蕭恩和混血種雷克，這兩人在沒有宿主輔助的原軌跡裏艱難抗爭並解救身邊的人去影響改變世界，但一切終究太晚，全來不及了。
【攝政王這結局有點悲情啊，幫助外甥脫離浮空族追殺的困境自己殿後送死了，竟然真的拿的不是反派劇本，而是讓主角戰力大增的祭天劇本。】
小系統又沈迷在了讀劇情的快樂中，都沒註意到自家宿主扇著羽翼飛到了那顆幽藍核心前。
只見她朝著核心伸出手掌，眼中浮出熒色的淡光。
一瞬間，整個世界全都被凝固起來。
下一秒，塔尖的恒星和黑洞開始瘋狂旋轉，隨著天體的越轉越快，無數本該隱形的規則光芒成為一道道彩帶細流朝著塔頂不斷匯聚。
之前還在看“小說”的第一萬迅速驚醒，一回神就看到了早就變幻了模樣的小世界，那是由無數規則組織起能量點堆積而成的本質。
所以它清晰的看見了正在從邊緣處不斷消散的世界本身，也看見了籠罩在上方處處漏風的世界意志，它們是相輔相成存在的，少一個都難以獨活。
而現在，第一萬看見自家宿主在不斷編寫規則去修補世界的漏洞，原本長得畸形還處處破洞的世界規則變得越來越流暢完美，連帶著下方還在逸散的世界本身都在不斷減緩消失的速度，停止崩壞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過程可能挺漫長也可能只過了一瞬間，反正第一萬徹底沒了時間概念，覺得自己等了挺久但又好像一眨眼，世界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這，這才算是成功拯救了世界吧？】最後，它只能這麽問了。
“對，所有的主線都完成了。”宿主笑著點頭，“現在去完成剩下的支線任務吧。”
小系統歡呼一聲，直接就跑去找剛修補好的世界意志詢問報酬去了。
* * *
星歷5783年8月，以綠翼聯邦為首的星際聯軍攻破了浮空星域，並占領了浮空族的核心象征至高神殿，將罪魁禍首神教教皇終身囚禁在化作植物牢籠的神像巨塔上。
同年10月，綠翼星誕生了建國以來第一個雪萊族幼崽，一向子嗣稀少的雪萊族大肆慶祝。
12月，又有一對雙胞胎雪萊幼崽降生，再次普國同慶。
自此，也象征著整個雪萊族正式進入安居樂業的時代。
星歷5790年2月，整個星際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兩個種族之間似乎再不能擁有混血種子嗣，除了混血種自己一族外，其餘種族都有了生殖隔離的現象，一時間眾說紛蕓。
星歷5791年7月，人族太子蕭恩登基為帝，並在登基大典上送了前來觀禮的雪萊王一顆他自己偶然發現的自然星球，同樣可供雪萊族生存。
同年10月，混血族首領雷克神奇地也找到了一顆能供雪萊族自由活動的自然星球，並作為女王的生日禮物相送。
彼時，兩人都已經是知名的3S級強者，可總像小孩子一樣互相幼稚較勁，爭相朝著雪萊女王獻殷勤的戲碼都快成為宇宙人民的固定吃瓜樂子。
有生殖隔離這道天塹在誰都不會想歪到其他方面去，倒是不由回憶起這三方未揚名時的種種，只能感慨這就是一種緣分。
托這三者的福，三個種族至今仍是整個星際聯系最緊密的同盟。
而籠中女王的傳說，相信哪怕百年之後仍會被整個星際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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