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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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遷都
離開扶風郡, 總算抵達神都，如今神都熱鬧更甚往昔。
或許是因為今日是傳聞中長樂公主歸京的日子，人人皆翹首以盼, 玉珞之上的公主, 不過遺憾地是, 以簾幕遮擋, 畢竟公主真顏哪能尋常露於人前。
不過饒是如此, 從前受過公主恩惠的人們, 依舊不遺餘力往車中丟擲鮮花與瓜果, 其中甚至不乏有人朝謝平身上丟香囊, 不過他一個也未曾接。
雲皎倒覺得頗為有趣，甚至讓窈娘給她編了個花環, 就這樣一路行駛至宮門前, 過了宮門便是熟悉的紅墻與琉璃瓦。
又過一段時日, 玉珞停下，車外的人道：“公主, 請下來拜會皇後娘娘。”
雲皎便由窈娘扶著下車，她依舊穿一身修行時素袍，看上去倒頗有些仙風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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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皇後坐在上首, 一旁是雲祉, 他如今已學會了走路, 只是說話還有些含糊。
柳皇後一見雲皎便道：“瘦了, 我的兒，觀中清修想必十分辛苦罷？”
雲皎微微頷首, “是, 不過想到是為阿耶阿娘祈福，我受著點苦算不得什麽。”
柳皇後將手覆在她手上, “難得你一片孝心，阿娘日後能指望的只有你們了。”
雲皎便又同她說了幾句，這才問道：“阿姊呢？”
柳皇後便道：“你阿姊如今住在宮外的公主府上，若是你願意，讓你阿耶也造一座公主府出來。”
雲皎卻制止了，“阿姊受了苦，補償是應當的，我看清思殿就很好，我就住那裏。”
柳皇後想了想，的確皇室未嫁的女子出宮開府想必也會遭到些指摘。
“日後，讓你阿耶去長安給你建一座，將你姨母都比下去。”柳皇後道。
雲皎聞言有些詫異，便聽柳氏解釋道：“李唐舊臣總得安撫，如今最好的打算便是遷都，畢竟如今你阿耶姓李不是。”
雲皎便有些不置可否，只是道：“建在崇仁坊如何？”
柳皇後自然答應下來，又讓雲皎前去拜見李鶴。
前去明堂的路雲皎自然十分熟悉，蘇內侍如同往常一般候在殿外，不過此時他的面容已衰老許多，想必太上皇之事對他的打擊不小。
雲皎見他如此微微頷首，“蘇內侍。”蘇內侍立時便道：“見過長樂公主。”語氣中有幾分發自真心的喜悅。
“何必如此，還請保重。”雲皎搖了搖頭，因要面見聖人，她也不能逗留太久。
踏入明堂，李鶴原本負手而立在丹墀之上欣賞山水屏風，他身著明黃袍服，全然沒了做太子時的怯懦。
不過見雲皎來了，他還是露出個堪稱慈父般的笑容，“依依。”他總是習慣這麽喚她。
雲皎卻十分平靜行禮道：“見過聖人。”
李鶴的面上不由得有點失望，“講究這些虛禮做什麽？”
雲皎行過禮方才道：“先君臣後父女，如此我才能算是阿耶的女兒。”
李鶴打量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兒，似乎不知不覺間她已長大了。
“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了，你阿娘可有告訴你遷都之事？”李鶴問道。
雲皎點了點頭，“自然是有的，不過此事或許得緩緩，如今神都也不太平。”
“自然是這個道理，你且放心好了，依依只需要當個萬人敬仰的公主便好。”李鶴道，他一坐上這個位置，總有人有意無意將他拿太上皇做比較，他總想做些太上皇做不到之事。
雲皎聞言不過淺笑一聲，隨後父女二人又說了些話，她方才離開明堂。
不過一出明堂，雲皎唇邊笑意已無影無蹤，他這位阿耶，實在是有些庸碌，或許他本來就不合適坐在那個位置上，雲皎莫名的想。
不過離開明堂後，她倒也不急著回清思殿，只是問負責引路的宮人，“秋昭儀住在何處？”
得到宮人的回答後，她方才道：“那就帶我去涼風殿罷。”
涼風殿外，是九曲廊橋與一池錦鯉，穿過廊橋，方才到了殿內。
雲皎對引路宮人道了一聲，“有勞。”便讓她先在殿外等候。
秋蕓臥在美人榻上，姿態慵懶，比之在太子府時的謹小慎微，顯然要更輕松些。
不過聽見身邊的侍女稟告雲皎來了，她連忙起身，“不知公主有何事？”
“無事，只是想來看一看秋昭儀。”雲皎淡淡道。
秋蕓卻也不懼，反正太上皇如今已死，自己沒有把柄握在雲皎手中，何況自己如今還是她名義上的庶母，不論別的身份上還要壓她一頭。
不過雲皎好像真的只是來瞧一瞧她過得好不好，只是說些閑話，提到秋琳瑯，她唇邊帶上一點笑，“昭儀的表姐感念昭儀救命之恩，特意讓我送來一封信以表感激之意。”
她將信紙自袖中拿出，便再不看秋蕓，只是告辭離開。
雲皎隨著引路的宮人回了清思殿，雲綺此前已命人打掃了一次，不過雲皎從前那些箱籠還未開封，窈娘便命人拿出一應器具。
見她回來了，窈娘連忙上前，雲皎便道：“這位宮人引路辛苦，讓她在這裏吃一盞茶再走。”
窈娘自然將人安置，宮人頗有些受寵若驚，不止一盞茶，又賞她各色點心與一吊錢。
她只覺得長樂公主真是和善，宮中貴人不少，像她這麽寬仁體恤的還真是少見。
雲皎則坐在榻上，這一日她拜會三人，自然耗費了一番心力，加上趕路染上些倦意，伏在榻上睡了一覺。
醒過來時，窈娘聽見響動方才上前，“公主，都安排妥當了。”
雲皎也恢覆了些精神，此時不是在涼州，二人便換回了從前的稱呼。
她想起自己從前埋下的那些暗樁，“可以同那些暗樁恢覆聯絡了，如今剛剛回來，我需要更多消息。”
“是。”窈娘應下。
雲皎一連在清思殿閉門不出三日，第四日方才前去離宮中不遠的公主府見雲綺。
彼時翠微正在同兩只貍奴玩耍，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芙蓉如面柳如眉，氣質又如高山之雪。
她一時呆了呆，半晌方才找回聲音，“貴人，您可是前來尋公主？”
她這段日子讀了許多書，應付起來人便也有一套。
雲皎笑了笑，“正是。”她想起蘭時，她如今的年歲應當與面前這個孩子差不多？
“還請稍候。”翠微道，她轉身走進正廳，對雲綺道：“外面來了位十分漂亮的娘子，說想要求見您。”
雲綺已猜到，只是道：“讓她進來罷。”
得到答覆後她方才走出去，將二人帶至正廳，雲皎許久未見雲綺，見她如今模樣，忍不住紅了眼眶道：“阿姊。”
翠微這才驚覺，這長得十分好看的娘子是長樂公主，她連忙回想自己方才有沒有不妥之處。
察覺沒有後，她方才松了一口氣，希望公主不會覺得自己受了怠慢。
眼見她們姊妹二人要敘話，她與窈娘皆退了出去。
雲綺不錯眼看著她道：“你瘦了，涼州的日子應當不好過。”
“涼州的日子清貧，卻自由。在那裏我不是長樂公主，只是柳娘子。”雲皎回她道。
雲綺便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想回神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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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皎握住她的手，“阿姊不必說這些，我都明白，都是為了我。”
雲綺從來都是這樣，一心為她打算，卻不肯為自己打算些。
雲皎頗有些自信，“既然我回來了，阿姊也可以少操些心。”
雲綺露出個松弛的笑容，“是啊，我不求什麽大富大貴，只要平安便好。”她在慈安觀這麽久，再多的雜念也消解了。
“阿姊，你想回長安嗎？”雲皎問她。
雲綺搖了搖頭，“便是回去又如何，從前自然是一心盼著，可如今已不記得了，待在神都也好。”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雲皎面上卻露出一絲凝重，“不，必須要回去，聖人日後恐怕會遷都。”
雲綺有些詫異，“這未免有些太過急切了。”
雲皎便解釋道：“高宗病逝於洛陽無法回到長安，葬在洛陽陵寢，恐怕這也成了聖人的心結，何況如今恢覆朝政，李唐舊臣自然心向長安，此乃眾望所歸。”
雲綺默然，她自然也知道此事，“那聖人可想過，神都如何？”
雲皎搖了搖頭，“並未知曉有何打算，不過大抵是恢覆從前，做個舊都罷了，若是有不願意遷都的，便留在此處好了。”
見她愁眉不展，雲皎寬慰道：“此事還早，也不必太過擔憂。”
雲綺便道：“我也知道，可聖人如今剛剛登位根基不穩便做此舉，實在是不能安撫人心。”
雲皎便笑了笑，“此事不大可能貿然進行，何況神都的宮室的確不比長安，估計阿娘也是做此想才會支持阿耶遷都罷。”
雲綺也知道此時多想無益，“四娘，我們所走的路，真的是正確的嗎？”
雲皎握住她的手，“當然是了，阿姊。我不想再失去任何東西了，所以那個位置，必須是我們的。”
雲綺在心中嘆息，她還是做不到如四娘般心狠，那個位置的確是她來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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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饒是如此, 從前受過公主恩惠的人們, 依舊不遺餘力往車中丟擲鮮花與瓜果, 其中甚至不乏有人朝謝平身上丟香囊, 不過他一個也未曾接。
雲皎倒覺得頗為有趣，甚至讓窈娘給她編了個花環, 就這樣一路行駛至宮門前, 過了宮門便是熟悉的紅墻與琉璃瓦。
又過一段時日, 玉珞停下，車外的人道：“公主, 請下來拜會皇後娘娘。”
雲皎便由窈娘扶著下車，她依舊穿一身修行時素袍，看上去倒頗有些仙風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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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皇後坐在上首, 一旁是雲祉, 他如今已學會了走路, 只是說話還有些含糊。
柳皇後一見雲皎便道：“瘦了, 我的兒，觀中清修想必十分辛苦罷？”
雲皎微微頷首, “是, 不過想到是為阿耶阿娘祈福，我受著點苦算不得什麽。”
柳皇後將手覆在她手上, “難得你一片孝心，阿娘日後能指望的只有你們了。”
雲皎便又同她說了幾句，這才問道：“阿姊呢？”
柳皇後便道：“你阿姊如今住在宮外的公主府上，若是你願意，讓你阿耶也造一座公主府出來。”
雲皎卻制止了，“阿姊受了苦，補償是應當的，我看清思殿就很好，我就住那裏。”
柳皇後想了想，的確皇室未嫁的女子出宮開府想必也會遭到些指摘。
“日後，讓你阿耶去長安給你建一座，將你姨母都比下去。”柳皇後道。
雲皎聞言有些詫異，便聽柳氏解釋道：“李唐舊臣總得安撫，如今最好的打算便是遷都，畢竟如今你阿耶姓李不是。”
雲皎便有些不置可否，只是道：“建在崇仁坊如何？”
柳皇後自然答應下來，又讓雲皎前去拜見李鶴。
前去明堂的路雲皎自然十分熟悉，蘇內侍如同往常一般候在殿外，不過此時他的面容已衰老許多，想必太上皇之事對他的打擊不小。
雲皎見他如此微微頷首，“蘇內侍。”蘇內侍立時便道：“見過長樂公主。”語氣中有幾分發自真心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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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見雲皎來了，他還是露出個堪稱慈父般的笑容，“依依。”他總是習慣這麽喚她。
雲皎卻十分平靜行禮道：“見過聖人。”
李鶴的面上不由得有點失望，“講究這些虛禮做什麽？”
雲皎行過禮方才道：“先君臣後父女，如此我才能算是阿耶的女兒。”
李鶴打量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兒，似乎不知不覺間她已長大了。
“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了，你阿娘可有告訴你遷都之事？”李鶴問道。
雲皎點了點頭，“自然是有的，不過此事或許得緩緩，如今神都也不太平。”
“自然是這個道理，你且放心好了，依依只需要當個萬人敬仰的公主便好。”李鶴道，他一坐上這個位置，總有人有意無意將他拿太上皇做比較，他總想做些太上皇做不到之事。
雲皎聞言不過淺笑一聲，隨後父女二人又說了些話，她方才離開明堂。
不過一出明堂，雲皎唇邊笑意已無影無蹤，他這位阿耶，實在是有些庸碌，或許他本來就不合適坐在那個位置上，雲皎莫名的想。
不過離開明堂後，她倒也不急著回清思殿，只是問負責引路的宮人，“秋昭儀住在何處？”
得到宮人的回答後，她方才道：“那就帶我去涼風殿罷。”
涼風殿外，是九曲廊橋與一池錦鯉，穿過廊橋，方才到了殿內。
雲皎對引路宮人道了一聲，“有勞。”便讓她先在殿外等候。
秋蕓臥在美人榻上，姿態慵懶，比之在太子府時的謹小慎微，顯然要更輕松些。
不過聽見身邊的侍女稟告雲皎來了，她連忙起身，“不知公主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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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信紙自袖中拿出，便再不看秋蕓，只是告辭離開。
雲皎隨著引路的宮人回了清思殿，雲綺此前已命人打掃了一次，不過雲皎從前那些箱籠還未開封，窈娘便命人拿出一應器具。
見她回來了，窈娘連忙上前，雲皎便道：“這位宮人引路辛苦，讓她在這裏吃一盞茶再走。”
窈娘自然將人安置，宮人頗有些受寵若驚，不止一盞茶，又賞她各色點心與一吊錢。
她只覺得長樂公主真是和善，宮中貴人不少，像她這麽寬仁體恤的還真是少見。
雲皎則坐在榻上，這一日她拜會三人，自然耗費了一番心力，加上趕路染上些倦意，伏在榻上睡了一覺。
醒過來時，窈娘聽見響動方才上前，“公主，都安排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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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窈娘應下。
雲皎一連在清思殿閉門不出三日，第四日方才前去離宮中不遠的公主府見雲綺。
彼時翠微正在同兩只貍奴玩耍，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芙蓉如面柳如眉，氣質又如高山之雪。
她一時呆了呆，半晌方才找回聲音，“貴人，您可是前來尋公主？”
她這段日子讀了許多書，應付起來人便也有一套。
雲皎笑了笑，“正是。”她想起蘭時，她如今的年歲應當與面前這個孩子差不多？
“還請稍候。”翠微道，她轉身走進正廳，對雲綺道：“外面來了位十分漂亮的娘子，說想要求見您。”
雲綺已猜到，只是道：“讓她進來罷。”
得到答覆後她方才走出去，將二人帶至正廳，雲皎許久未見雲綺，見她如今模樣，忍不住紅了眼眶道：“阿姊。”
翠微這才驚覺，這長得十分好看的娘子是長樂公主，她連忙回想自己方才有沒有不妥之處。
察覺沒有後，她方才松了一口氣，希望公主不會覺得自己受了怠慢。
眼見她們姊妹二人要敘話，她與窈娘皆退了出去。
雲綺不錯眼看著她道：“你瘦了，涼州的日子應當不好過。”
“涼州的日子清貧，卻自由。在那裏我不是長樂公主，只是柳娘子。”雲皎回她道。
雲綺便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想回神都，只是……”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雲皎握住她的手，“阿姊不必說這些，我都明白，都是為了我。”
雲綺從來都是這樣，一心為她打算，卻不肯為自己打算些。
雲皎頗有些自信，“既然我回來了，阿姊也可以少操些心。”
雲綺露出個松弛的笑容，“是啊，我不求什麽大富大貴，只要平安便好。”她在慈安觀這麽久，再多的雜念也消解了。
“阿姊，你想回長安嗎？”雲皎問她。
雲綺搖了搖頭，“便是回去又如何，從前自然是一心盼著，可如今已不記得了，待在神都也好。”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雲皎面上卻露出一絲凝重，“不，必須要回去，聖人日後恐怕會遷都。”
雲綺有些詫異，“這未免有些太過急切了。”
雲皎便解釋道：“高宗病逝於洛陽無法回到長安，葬在洛陽陵寢，恐怕這也成了聖人的心結，何況如今恢覆朝政，李唐舊臣自然心向長安，此乃眾望所歸。”
雲綺默然，她自然也知道此事，“那聖人可想過，神都如何？”
雲皎搖了搖頭，“並未知曉有何打算，不過大抵是恢覆從前，做個舊都罷了，若是有不願意遷都的，便留在此處好了。”
見她愁眉不展，雲皎寬慰道：“此事還早，也不必太過擔憂。”
雲綺便道：“我也知道，可聖人如今剛剛登位根基不穩便做此舉，實在是不能安撫人心。”
雲皎便笑了笑，“此事不大可能貿然進行，何況神都的宮室的確不比長安，估計阿娘也是做此想才會支持阿耶遷都罷。”
雲綺也知道此時多想無益，“四娘，我們所走的路，真的是正確的嗎？”
雲皎握住她的手，“當然是了，阿姊。我不想再失去任何東西了，所以那個位置，必須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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