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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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再過兩天就是新年了，心血來潮的五條老師故意把恒溫系統溫度調低，翻出了被爐。
主要是去拿了跟屍體有關的術式資料後的第二天，夜蛾又把他叫去“關心”了一番。
“他以為我拿那些資料是準備覆活你。”
五條老師說這個話的臭臉到現在還能逗笑夏油教祖。
發現是誤會，夜蛾用他的人脈找了更多的資料交給五條老師作為補償，順便送了他很多新年零食。
“既然這麽多新年零食了，就只能把被爐拿出來了。”
好在被爐夠大，不然兩個人的大長腿都會支出去。
夏油教祖的資料整理，也只能轉移陣地。
屍體的相關資料比夢境的多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有可能性，這讓夏油教祖難得的焦頭爛額。
而五條老師，一坐進被爐，就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像個軟體貓條，舒舒服服瞇著眼，一點沒有幫忙的意思。
夏油教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這人從高專時期起就這樣了。
說好的變成了可靠的大人呢！
唯一的區別可能是高專時期的悟不僅不幫忙，甚至還會添亂。
也不能說沒進步。但不多。
從一堆堆資料裏擡起頭，看了兩眼在自己旁邊似乎在睡覺的白毛大人。
柔軟的白色頭發散在桌子上，有些壓著資料，如果伸手去拿資料會發現僅僅只是頭發散在上面。白色的睫毛又長又密，遮住了最搶眼的那雙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這種白色甚至反出一些偏紫的光，看著格外夢幻。
【這家夥故意坐我左邊的嗎】
夏油教祖把自己蠢蠢欲動的責任都推到對方身上。
最終還是沒忍住，伸手撫上休息得很愜意的大貓。
依然沒有被無下限隔開。
夏油教祖甚至開始懷疑對方到底開沒開無下限了。
感受到被撫摸，五條老師懶散地睜開一點點眼睛，在夏油教祖感到心虛之前又合上，仿佛無所謂對方對自己幹什麽。
被默許了可以繼續撫摸，夏油教祖也就沒把手收回來。
雖然跟摸白貓手感完全不一樣，但夏油教祖突然想到自己居然沒有過幾次懷念白貓的時候。
【——跟代餐果然不一樣的】
這句話就算是在心底，他也壓得很小聲。
還會作賊心虛一樣把關鍵詞屏蔽。
【這個高級公寓雖然高層，悟的眼睛還是有負擔吧】
拇指輕柔地撫過軟軟的睫毛和眼周圍。
“悟，你那個繃帶是特制的嗎？”
“不是。”
五條老師勉強擠出聲音理了一下煩人的飼主。
“換成黑色的眼罩會不會好一點？”
聞言，大貓來精神了，立刻睜開眼。
“傑給我買？”
“……”
夏油教祖露出職業性假笑。
“我是俘虜，沒錢呢~”
瞬間，不遠處五條老師的手機飛到他面前。
“用我的，密碼就是以前高專工資卡的密碼。”
“……”
“傑不會今年不給你的貓準備新年禮物吧？”
“……”
【這時候你又開始自我貓塑了】
【用你的錢給你買東西——這能算得上禮物嗎】
夏油教祖嘆著氣，認命地拿起對方的手機。
要說沒有私心是不可能的。
——壁紙已經不是□□了，是五條老師和學生們的合影。
笑得很開心的五條老師。
夏油教祖定定看了兩眼，完全無視自己細碎刺痛的心臟，收起不應該的私心，開始認真給五條老師選眼罩。
旁邊的五條老師也從迫害夏油教祖的樂趣中脫出，平靜地盯著對方。
【明明傑的情緒這麽好分辨，為什麽以前的自己會沒有察覺】
“傑順便買個手機。”
“買什麽樣的？”
“你用的。”
“……做俘虜待遇這麽好嗎。”
“怕有些殘疾人趁我不註意變成屍體。”
五條老師悶悶不樂地說完，把頭轉了個反面，後腦勺朝著對方。
“……”
“我沒那麽容易死，悟。”
夏油教祖無奈安慰道。
“……”
白色後腦勺沒有反應。
最終夏油教祖還是買了，因為他預見了就算現在不買回頭可能會被貓報覆結果還是會買。
在新的一年第一天，五條老師帶著新眼罩若無其事地在高專上下逛了一整圈，確保讓每個人都註意到了。
新年第二天，變故突生。
*
“悟……”
夏油教祖顫抖的聲音裏全是不可置信的無助。
他明明已經很重視了，重視那個夢，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夢，它在警示自己。
那樣就夠了！
那種程度就已經夠了！！
而不是還要讓他這麽清晰直觀地見到這種畫面……
五條悟被斬成兩節的樣子。
【是夢……是夢……】
【好痛苦……】
【不應該這樣……不要這樣……】
【心臟好難受……要呼吸不了了……這不是夢嗎……】
夏油教祖逼自己已經被淚水模糊的視線只能聚焦在地上的悟的臉上，強迫自己不要去看旁邊異樣站立的下半身。
【你為什麽是這種表情……】
【你接受自己這樣死亡嗎……】
【就算這樣你也滿足了嗎……】
【為什麽要死得這樣仿佛你毫無遺憾！！】
【就沒有什麽讓你放心不下嗎！！！】
【不，我不接受】
【我絕不允許你五條悟是這樣的結局！！】
悲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的夏油教祖，任由眼眶裏盛不下的眼淚流淌，用再度清晰的視線把一切都印在心裏。
他蹲下身，遲緩地伸手，想擦去那張就算已經不再鮮活卻依然俊帥的臉上的血跡，意料之中觸碰不到。
摸空的手攥成拳收回。
重新站起身，狠戾的目光在周圍掃視。
這註定不是簡單的夢，他需要更多的線索。
【這是哪裏的廢墟？】
【只有悟一個人？已經打完了？】
【周圍空氣裏除了悟的，還有另一種咒力】
【這個咒力跟上一次夢裏的很像，但是有點差異，似乎缺少了什麽】
【為什麽會不一樣】
【遠處那是……冥冥的烏鴉！】
【對方有參與？還是高專有參與？】
【難道是監視？這是一場提前決定好的戰鬥？】
夏油教祖把目光又重新投向地上的……屍體，眼角不可遏制地抽搐了一下，他還是強逼自己湊近一步蹲下。
伸手試圖抹開已沒有活力的頭發，一如既往地碰不到。
仔細觀察，能發現額頭上並沒有上一個夢預示裏的仿佛開顱一樣的傷口。
【這裏的傷口還沒發生？】
【為什麽，悟現在不是已經……】
“——！！”
夏油教祖警覺轉頭。
本來只是殘留於周圍的咒力突然爆發，在不遠處凝聚成一個人型的黑色身影。
只是人形，再也看不清其他任何，仿佛整個人是由成百上千的詛咒咒力組成。
夏油教祖目眥欲裂，幾乎是下意識，怒不可遏地爆發咒力攻擊向那個人影——
*
夏油教祖猛地睜眼，知道自己從那個夢裏脫離了。
心裏還殘留著暴怒的攻擊欲望。
他閉上眼輕輕深呼吸，把周圍的咒力也收回。
並不意外地聽見隔壁房間隱約響起腳步聲，這讓夏油教祖詭異地心安了，甚至想笑。
夏油教祖躺在床上沒動，就幾秒，自己的房間門就被拉開。
轉頭看過去，五條老師睜著一雙死魚眼在門口。
【嗯……居然走門了，不是瞬移過來的】
夏油教祖在心裏小小嘀咕了一句。
五條老師沒有停步，直截了當走進房間，還順手把門關上了，朝夏油教祖在的床這邊走來。
一邊走一邊散開咒力絞散覆蓋空氣中夏油教祖的咒力殘留。
“……抱歉。”
夏油教祖帶著一點點笑意啞著聲音輕聲道歉。
五條老師沒回覆，直奔床，一點不見外地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夏油教祖也沒有阻止，從頭到尾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等對方在自己身邊躺下，甚至就這樣閉上眼準備繼續睡覺，夏油教祖盯了他兩眼，反而坐起身。
他堪稱冷靜地掀開被子，又伸手去撩開了五條老師的睡衣，露出溝壑分明的腹肌。
過於白皙的皮膚，仿佛在黑暗裏也能反光，仗著特級的身體素質，夏油教祖能清楚看到對方正常的、健康的、連著的整個腰腹部。
甚至伸手摸了摸。
能摸到。溫熱的□□。還有呼吸的起伏。
到這個時候，夏油教祖似乎才真的緩過神了，心底裏湧上情緒，讓他覺得喉頭發哽。
五條老師半睜開眼看了看他，要不是對方情緒不對，他肯定說一句“性騷擾”。
不過他換了一句。
“怎麽，我這裏被打穿了？”
他問的是對方夢到的事。甚至還不如說“性騷擾”。
夏油教祖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給他把衣服拉下來，被子也給他蓋回去，自己才躺回去。
過了一會，才在寂靜的房間裏非常非常輕聲的開口:
“……是，腰斬。”
五條老師果然也沒睡著，哇哦了一聲。
“哇哦，這麽強！誰啊？”
夏油教祖忍住了踢旁邊人一腳的沖動。
“不知道，是個……人型的。大概率是咒術師。”
“不可能吧，現在不可能有人比我強了。”
“悟……”
夏油教祖倍感無奈，沒有爭辯這個。
畢竟這個警示夢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回憶起就算只是存在於記憶的畫面，也刺痛夏油教祖的眼睛。
他一直無法釋懷另一件事。
“悟，你在什麽情況下死亡會覺得沒有遺憾？”
“死亡啊……我還沒死過，啊，死過一次。”
他指的是伏黑甚爾那次。
夏油教祖也知道，另一些不願意想起的回憶出現，讓他忍無可忍，伸腳過去踹了對方一腳。
“哇，傑你腳好冰。”
五條老師反倒是朝夏油教祖這才挪了挪，似乎是想把兩個熱源匯合，才繼續百無聊賴地說著。
“遺憾啊……只要是在痛快的戰鬥中死去，我就沒什麽遺憾吧。”
“畢竟死了就是輸了，沒什麽好置喙的。”
【痛快的戰鬥啊……】
夏油教祖在心裏咀嚼這個詞。
“傑你不在嗎？”
夏油教祖一楞，回想了一下，從第二個夢的具體畫面作為參考的話。
“我不在，只有你和另一個人。”
“一對一啊，這麽強？我開始想知道到底是誰了。”
“……”
夏油教祖又蹬過去一腳，被對方輕巧躲過，反而還被五條老師的腿壓住了他的。
“傑你不在的話，大概也是死了吧。”
“為什麽？”
“雖然稱不上遺憾，如果我死在你前面，我不會放心的。”
“……”
夏油教祖在黑暗中轉頭看向旁邊的人。
他的內心被這句話擊中了。
【悟真的成熟了】
【跟他相比，甚至覺得死在悟手裏也不錯的自己，實在是……】
【怪不得自己百鬼夜行會敗嗎……】
【悟他……比想象中的更在意自己……】
在安靜的黑暗中，夏油教祖偷偷放任自己想了這句甜蜜的話。
【我果然還不能死】
【悟說得對，那個夢大概率是我死了之後的世界】
【我不能接受】
【如果我活著，我無法接受悟會死亡】
【就算那是提前約好的、一對一的戰鬥】
“啊”
五條老師又想到什麽，把頭轉過來跟夏油教祖對視，湛藍的眼睛閃閃發光，發著惡趣味的眼神光。
“抱歉呢傑，我沒有給你報仇成功~”
“……”
夏油教祖面無表情，同時伸手伸腳，兩個人在被子裏小學生一樣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你怎麽這麽菜啊悟，報個仇還被反殺。”
“哈啊？！傑你不是更早死了嗎！你活著的話，我們二打一吧！”
“我倆二打一你還讓對面把我殺了！”
“我倆二打一你居然還能被對面殺了！”
“放屁！我才不會死在除了你五條悟以外的人手裏！”
“呵，你最好真的是。”
兩個人把被窩裏的暖空氣散了個幹凈才消停。
黑暗裏，夏油教祖睜著眼，想了想，突然說起另一個話題。
“悟，你最近的任務裏有特級嗎？”
他需要變強。
“不要這麽挑剔，傑，特級哪有那麽好遇到。”五條老師抱怨道，“一級它們也很努力啊。”
“但是我不能每天都被你瞬移帶出去吧，輔助監督會發現的。”夏油教祖很無奈。
“沒事，我給你帶回來。”
“你會壓縮咒靈玉？？”
“不會啊，”理直氣壯，“五條家有能封印咒靈的咒具啊。”
“……”
是他狹隘了。
“不過傑你過兩天得跟我去一趟五條宅。”
“要搬過去嗎？”
“不吧，”五條老師嫌惡地噫了一聲，“我不喜歡住那邊。”
“五條宅地下本來就封印有幾個咒靈，可能有特級吧。傑你可以去挑一挑。”
“不能都吃嗎？”
“也行。”
夏油教祖現在迫切地想要變強。
仿佛回到了剛學會咒術那會。
“謝謝你，悟。”
“教祖大人有在努力不比我先死呢，了不起了不起。”
“……”
“呵，我可不想被單殺的菜雞最強這麽說。”
“……幼稚。”
五條老師丟下這句，翻了個身，背對著夏油教祖。
順便把被子全卷走了。
“哈？！”
被五條悟評價幼稚，殺傷力有點過大了，夏油教祖登時坐起，用僅有的手搶被子。
“松開！悟！到底誰幼稚！”
“別煩我，傑，我明天還要給學生上課。”
“你放屁，現在是在放假！”
“別扯了傑！好冷！”
“你閉嘴！被子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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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兩天就是新年了，心血來潮的五條老師故意把恒溫系統溫度調低，翻出了被爐。
主要是去拿了跟屍體有關的術式資料後的第二天，夜蛾又把他叫去“關心”了一番。
“他以為我拿那些資料是準備覆活你。”
五條老師說這個話的臭臉到現在還能逗笑夏油教祖。
發現是誤會，夜蛾用他的人脈找了更多的資料交給五條老師作為補償，順便送了他很多新年零食。
“既然這麽多新年零食了，就只能把被爐拿出來了。”
好在被爐夠大，不然兩個人的大長腿都會支出去。
夏油教祖的資料整理，也只能轉移陣地。
屍體的相關資料比夢境的多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有可能性，這讓夏油教祖難得的焦頭爛額。
而五條老師，一坐進被爐，就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像個軟體貓條，舒舒服服瞇著眼，一點沒有幫忙的意思。
夏油教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這人從高專時期起就這樣了。
說好的變成了可靠的大人呢！
唯一的區別可能是高專時期的悟不僅不幫忙，甚至還會添亂。
也不能說沒進步。但不多。
從一堆堆資料裏擡起頭，看了兩眼在自己旁邊似乎在睡覺的白毛大人。
柔軟的白色頭發散在桌子上，有些壓著資料，如果伸手去拿資料會發現僅僅只是頭發散在上面。白色的睫毛又長又密，遮住了最搶眼的那雙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這種白色甚至反出一些偏紫的光，看著格外夢幻。
【這家夥故意坐我左邊的嗎】
夏油教祖把自己蠢蠢欲動的責任都推到對方身上。
最終還是沒忍住，伸手撫上休息得很愜意的大貓。
依然沒有被無下限隔開。
夏油教祖甚至開始懷疑對方到底開沒開無下限了。
感受到被撫摸，五條老師懶散地睜開一點點眼睛，在夏油教祖感到心虛之前又合上，仿佛無所謂對方對自己幹什麽。
被默許了可以繼續撫摸，夏油教祖也就沒把手收回來。
雖然跟摸白貓手感完全不一樣，但夏油教祖突然想到自己居然沒有過幾次懷念白貓的時候。
【——跟代餐果然不一樣的】
這句話就算是在心底，他也壓得很小聲。
還會作賊心虛一樣把關鍵詞屏蔽。
【這個高級公寓雖然高層，悟的眼睛還是有負擔吧】
拇指輕柔地撫過軟軟的睫毛和眼周圍。
“悟，你那個繃帶是特制的嗎？”
“不是。”
五條老師勉強擠出聲音理了一下煩人的飼主。
“換成黑色的眼罩會不會好一點？”
聞言，大貓來精神了，立刻睜開眼。
“傑給我買？”
“……”
夏油教祖露出職業性假笑。
“我是俘虜，沒錢呢~”
瞬間，不遠處五條老師的手機飛到他面前。
“用我的，密碼就是以前高專工資卡的密碼。”
“……”
“傑不會今年不給你的貓準備新年禮物吧？”
“……”
【這時候你又開始自我貓塑了】
【用你的錢給你買東西——這能算得上禮物嗎】
夏油教祖嘆著氣，認命地拿起對方的手機。
要說沒有私心是不可能的。
——壁紙已經不是□□了，是五條老師和學生們的合影。
笑得很開心的五條老師。
夏油教祖定定看了兩眼，完全無視自己細碎刺痛的心臟，收起不應該的私心，開始認真給五條老師選眼罩。
旁邊的五條老師也從迫害夏油教祖的樂趣中脫出，平靜地盯著對方。
【明明傑的情緒這麽好分辨，為什麽以前的自己會沒有察覺】
“傑順便買個手機。”
“買什麽樣的？”
“你用的。”
“……做俘虜待遇這麽好嗎。”
“怕有些殘疾人趁我不註意變成屍體。”
五條老師悶悶不樂地說完，把頭轉了個反面，後腦勺朝著對方。
“……”
“我沒那麽容易死，悟。”
夏油教祖無奈安慰道。
“……”
白色後腦勺沒有反應。
最終夏油教祖還是買了，因為他預見了就算現在不買回頭可能會被貓報覆結果還是會買。
在新的一年第一天，五條老師帶著新眼罩若無其事地在高專上下逛了一整圈，確保讓每個人都註意到了。
新年第二天，變故突生。
*
“悟……”
夏油教祖顫抖的聲音裏全是不可置信的無助。
他明明已經很重視了，重視那個夢，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夢，它在警示自己。
那樣就夠了！
那種程度就已經夠了！！
而不是還要讓他這麽清晰直觀地見到這種畫面……
五條悟被斬成兩節的樣子。
【是夢……是夢……】
【好痛苦……】
【不應該這樣……不要這樣……】
【心臟好難受……要呼吸不了了……這不是夢嗎……】
夏油教祖逼自己已經被淚水模糊的視線只能聚焦在地上的悟的臉上，強迫自己不要去看旁邊異樣站立的下半身。
【你為什麽是這種表情……】
【你接受自己這樣死亡嗎……】
【就算這樣你也滿足了嗎……】
【為什麽要死得這樣仿佛你毫無遺憾！！】
【就沒有什麽讓你放心不下嗎！！！】
【不，我不接受】
【我絕不允許你五條悟是這樣的結局！！】
悲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的夏油教祖，任由眼眶裏盛不下的眼淚流淌，用再度清晰的視線把一切都印在心裏。
他蹲下身，遲緩地伸手，想擦去那張就算已經不再鮮活卻依然俊帥的臉上的血跡，意料之中觸碰不到。
摸空的手攥成拳收回。
重新站起身，狠戾的目光在周圍掃視。
這註定不是簡單的夢，他需要更多的線索。
【這是哪裏的廢墟？】
【只有悟一個人？已經打完了？】
【周圍空氣裏除了悟的，還有另一種咒力】
【這個咒力跟上一次夢裏的很像，但是有點差異，似乎缺少了什麽】
【為什麽會不一樣】
【遠處那是……冥冥的烏鴉！】
【對方有參與？還是高專有參與？】
【難道是監視？這是一場提前決定好的戰鬥？】
夏油教祖把目光又重新投向地上的……屍體，眼角不可遏制地抽搐了一下，他還是強逼自己湊近一步蹲下。
伸手試圖抹開已沒有活力的頭發，一如既往地碰不到。
仔細觀察，能發現額頭上並沒有上一個夢預示裏的仿佛開顱一樣的傷口。
【這裏的傷口還沒發生？】
【為什麽，悟現在不是已經……】
“——！！”
夏油教祖警覺轉頭。
本來只是殘留於周圍的咒力突然爆發，在不遠處凝聚成一個人型的黑色身影。
只是人形，再也看不清其他任何，仿佛整個人是由成百上千的詛咒咒力組成。
夏油教祖目眥欲裂，幾乎是下意識，怒不可遏地爆發咒力攻擊向那個人影——
*
夏油教祖猛地睜眼，知道自己從那個夢裏脫離了。
心裏還殘留著暴怒的攻擊欲望。
他閉上眼輕輕深呼吸，把周圍的咒力也收回。
並不意外地聽見隔壁房間隱約響起腳步聲，這讓夏油教祖詭異地心安了，甚至想笑。
夏油教祖躺在床上沒動，就幾秒，自己的房間門就被拉開。
轉頭看過去，五條老師睜著一雙死魚眼在門口。
【嗯……居然走門了，不是瞬移過來的】
夏油教祖在心裏小小嘀咕了一句。
五條老師沒有停步，直截了當走進房間，還順手把門關上了，朝夏油教祖在的床這邊走來。
一邊走一邊散開咒力絞散覆蓋空氣中夏油教祖的咒力殘留。
“……抱歉。”
夏油教祖帶著一點點笑意啞著聲音輕聲道歉。
五條老師沒回覆，直奔床，一點不見外地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夏油教祖也沒有阻止，從頭到尾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等對方在自己身邊躺下，甚至就這樣閉上眼準備繼續睡覺，夏油教祖盯了他兩眼，反而坐起身。
他堪稱冷靜地掀開被子，又伸手去撩開了五條老師的睡衣，露出溝壑分明的腹肌。
過於白皙的皮膚，仿佛在黑暗裏也能反光，仗著特級的身體素質，夏油教祖能清楚看到對方正常的、健康的、連著的整個腰腹部。
甚至伸手摸了摸。
能摸到。溫熱的□□。還有呼吸的起伏。
到這個時候，夏油教祖似乎才真的緩過神了，心底裏湧上情緒，讓他覺得喉頭發哽。
五條老師半睜開眼看了看他，要不是對方情緒不對，他肯定說一句“性騷擾”。
不過他換了一句。
“怎麽，我這裏被打穿了？”
他問的是對方夢到的事。甚至還不如說“性騷擾”。
夏油教祖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給他把衣服拉下來，被子也給他蓋回去，自己才躺回去。
過了一會，才在寂靜的房間裏非常非常輕聲的開口:
“……是，腰斬。”
五條老師果然也沒睡著，哇哦了一聲。
“哇哦，這麽強！誰啊？”
夏油教祖忍住了踢旁邊人一腳的沖動。
“不知道，是個……人型的。大概率是咒術師。”
“不可能吧，現在不可能有人比我強了。”
“悟……”
夏油教祖倍感無奈，沒有爭辯這個。
畢竟這個警示夢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回憶起就算只是存在於記憶的畫面，也刺痛夏油教祖的眼睛。
他一直無法釋懷另一件事。
“悟，你在什麽情況下死亡會覺得沒有遺憾？”
“死亡啊……我還沒死過，啊，死過一次。”
他指的是伏黑甚爾那次。
夏油教祖也知道，另一些不願意想起的回憶出現，讓他忍無可忍，伸腳過去踹了對方一腳。
“哇，傑你腳好冰。”
五條老師反倒是朝夏油教祖這才挪了挪，似乎是想把兩個熱源匯合，才繼續百無聊賴地說著。
“遺憾啊……只要是在痛快的戰鬥中死去，我就沒什麽遺憾吧。”
“畢竟死了就是輸了，沒什麽好置喙的。”
【痛快的戰鬥啊……】
夏油教祖在心裏咀嚼這個詞。
“傑你不在嗎？”
夏油教祖一楞，回想了一下，從第二個夢的具體畫面作為參考的話。
“我不在，只有你和另一個人。”
“一對一啊，這麽強？我開始想知道到底是誰了。”
“……”
夏油教祖又蹬過去一腳，被對方輕巧躲過，反而還被五條老師的腿壓住了他的。
“傑你不在的話，大概也是死了吧。”
“為什麽？”
“雖然稱不上遺憾，如果我死在你前面，我不會放心的。”
“……”
夏油教祖在黑暗中轉頭看向旁邊的人。
他的內心被這句話擊中了。
【悟真的成熟了】
【跟他相比，甚至覺得死在悟手裏也不錯的自己，實在是……】
【怪不得自己百鬼夜行會敗嗎……】
【悟他……比想象中的更在意自己……】
在安靜的黑暗中，夏油教祖偷偷放任自己想了這句甜蜜的話。
【我果然還不能死】
【悟說得對，那個夢大概率是我死了之後的世界】
【我不能接受】
【如果我活著，我無法接受悟會死亡】
【就算那是提前約好的、一對一的戰鬥】
“啊”
五條老師又想到什麽，把頭轉過來跟夏油教祖對視，湛藍的眼睛閃閃發光，發著惡趣味的眼神光。
“抱歉呢傑，我沒有給你報仇成功~”
“……”
夏油教祖面無表情，同時伸手伸腳，兩個人在被子裏小學生一樣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你怎麽這麽菜啊悟，報個仇還被反殺。”
“哈啊？！傑你不是更早死了嗎！你活著的話，我們二打一吧！”
“我倆二打一你還讓對面把我殺了！”
“我倆二打一你居然還能被對面殺了！”
“放屁！我才不會死在除了你五條悟以外的人手裏！”
“呵，你最好真的是。”
兩個人把被窩裏的暖空氣散了個幹凈才消停。
黑暗裏，夏油教祖睜著眼，想了想，突然說起另一個話題。
“悟，你最近的任務裏有特級嗎？”
他需要變強。
“不要這麽挑剔，傑，特級哪有那麽好遇到。”五條老師抱怨道，“一級它們也很努力啊。”
“但是我不能每天都被你瞬移帶出去吧，輔助監督會發現的。”夏油教祖很無奈。
“沒事，我給你帶回來。”
“你會壓縮咒靈玉？？”
“不會啊，”理直氣壯，“五條家有能封印咒靈的咒具啊。”
“……”
是他狹隘了。
“不過傑你過兩天得跟我去一趟五條宅。”
“要搬過去嗎？”
“不吧，”五條老師嫌惡地噫了一聲，“我不喜歡住那邊。”
“五條宅地下本來就封印有幾個咒靈，可能有特級吧。傑你可以去挑一挑。”
“不能都吃嗎？”
“也行。”
夏油教祖現在迫切地想要變強。
仿佛回到了剛學會咒術那會。
“謝謝你，悟。”
“教祖大人有在努力不比我先死呢，了不起了不起。”
“……”
“呵，我可不想被單殺的菜雞最強這麽說。”
“……幼稚。”
五條老師丟下這句，翻了個身，背對著夏油教祖。
順便把被子全卷走了。
“哈？！”
被五條悟評價幼稚，殺傷力有點過大了，夏油教祖登時坐起，用僅有的手搶被子。
“松開！悟！到底誰幼稚！”
“別煩我，傑，我明天還要給學生上課。”
“你放屁，現在是在放假！”
“別扯了傑！好冷！”
“你閉嘴！被子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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