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0021章 Francis

關燈
第0021章 Francis

Francis約在一家日料店,古老的墻壁,上下顛簸的石板路街道,昂貴的跑車主人也得下來走兩步。

不過陶家舶不在意,黑色皮褲和金屬色馬丁靴長腿跨下,他將自行車停在門口。門童素養極高,看慣了豪車並未對這輛“不合時宜”的自行車側目。

陶家舶走進包間,對方已經到了。

金色的發色,在米色的光線下更柔和,底下是一張聖母瑪利亞親手捏的建模臉。巴掌大的臉和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膚組成一張雌雄難辨的臉。

“你想跟我說什麽?”

陶家舶無視對方眼裏的敵意,拽了拽褲管坐下。他騎得快,抓起茶碗猛灌了幾口。這種不紳士的動作引來Francis更濃的鄙視,包間門被關上,他不加掩飾的厭惡表現在臉上。

今天的Francis衣服不再淩亂,他穿一件華貴的黑色燙針織衫,胸前別著一枚老鷹的胸章,同色系毛呢西褲,擡手的時候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身。

他喝了口茶,擡眼望著陶家舶的時候,眼尾自帶股風情。

這樣渾然天成的魅色,裴淮年喜歡這種類型?

陶家舶微微蹙眉用茶杯掩蓋住眸色,茶水順著喉管下滑,不苦,微澀。

Francis開門見山:“帕特裏克先生這兩天是不是沒有聯系你?”

年輕人的手段,先發制人。陶家舶在老陶那裏從小習得一些談判技巧,他不動聲色地放下茶杯,淡然的回答:“聯系又怎麽樣,沒有又怎麽樣?你想說什麽?”

Francis看他不在意的樣子,坐不住了,“你不清楚,我知道。他前兩天在挪威和QOM組織的外事長商討新航線的合作,今天剛回倫敦”。

說到裴淮年,Francis眼裏有崇拜和得意,“帕特裏克先生在兄弟中雖然年紀最小,但工作能力得到過家族董事會的稱讚。他是家族近百年唯一一個在20歲地到棕熊徽章的人,外界想要接觸他討好的人很多。年輕的男孩女孩,明星名媛沒少往他床上送。如果讓外人知道他和你這頭亞洲豬有特殊的關系,他會失去家族董事會對他的肯定和股東們的信任!”

Francis語調逐漸提高,眼裏湧現出憎惡。

“是嗎?”,陶家舶將茶杯放下,擡眼看他說:“與你有什麽關系?”

陶家舶完全沒有被影響的淡定讓Francis激動,“我和帕特裏克先生的關系當然非比尋常,家族也有親緣關系。St那處莊園我可以隨意進出,你那天不也看到了嗎?”。

“哦,就是你一大早慌亂逃跑的那天,我確實見過你”。

“那天早上…”,Francis眸色輕晃,“那天早上我只是沒準備好,帕特裏克先生是喜歡我的!他很愛惜我!是我自己有點害怕”,Francis喃喃地解釋。

“帕特裏克先生只是沒玩過你們這些亞裔豬,對你不過是一時新鮮。”

“既然你對他這麽重要,你今天找我來做什麽?”

陶家舶無意與一個未成年爭風吃醋,可不知怎麽的,出口卻有些尖銳。他不動聲色地戳穿Francis的偽裝,他不理會對方紅了眼睛,繼續說:“我對他來說也許是一時新鮮,你怎麽知道我對他不是?在一起還是分開都是我的事情”。

Francis楞了一下,沒料到陶家舶不按牌理出牌,他註意到一個詞,憤憤地敲響桌面。

“你想拋下帕特裏克先生?別做夢了”,他嗤笑一聲,“他如果不想,你逃不了的。這是他的習慣,他必須掌控身邊的一切”

Francis傾身,眼尾的紅逐漸變得桃色,他有一雙與裴淮年一樣的淡藍色的眼眸,他幽幽地說:“你的翅膀遲早也會被剪斷,甘願做他的俘虜。不過這對於你們這些亞裔來說,是上帝賜福了”。

陶家舶的呼吸亂了一下,他哽住脖子,覺得自己和一個不到18歲的青年人爭執這些有些可笑。

他直接擡手喚了服務生,“買單”。

結賬的時候,陶家舶故意將黑卡的正面向對面斜了一點。滿意地看到Francis瞪大的眼睛,當著服務生的面再無法保持華貴的少爺模樣。

“你用的是帕特裏克先生的卡?”

“你不是看到了?”

“你!”,Francis站起來,指著陶家舶罵道:“你這個亞洲豬!你就是圖他的錢!我要去告訴帕特裏克先生!”

陶家舶聳聳肩,“請便”,利落地起身,離開時眼裏灰沈一片。

自行車在倫敦的夜色裏蹬的飛快,背包裏的手機不斷振動。

陶家舶在公寓附近的面包店門口停下來,扭頭看著櫥窗裏廣受顧客好評的核桃面包。

那張卡他以為自己永遠不會用的卡,今天用了。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證明他和裴淮年的關系。

可他裴淮年到底是什麽關系?

說不要戀愛的關系的確實是他,可如果他沒有說,裴淮年原本打算和他算什麽關系?

理想和現實無法並行前行,一連串的提問在夜晚放肆生長,陶家舶固守的一些東西在這個夜晚悄悄松動。

屏幕上赫然是某個消失快2天的某人的電話。

陶家舶接通,熟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陶,你在哪裏?”

幾天未聯系的人語氣平淡,完全符合上位者的詢問,裴淮年的聲音在一個密閉安靜的環境裏,陶家舶不知道他在哪裏,挪威,倫敦?家裏還是車上,抑或他完全沒聽說過的地方。

左手還抓著自行車,陶家舶張了張嘴,一些沖動的問題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望著櫥窗裏倒映出來的疲憊身影,垂頭喪氣。

砰!

一陣巨大的震動突然從前方一個路口那裏傳來。

他瞬間蹲下,裴淮年的聲音在聽筒裏放大,“陶,回答我,你在哪裏!”

陶家舶耳膜被震得發麻,爆炸過後,對面的方向冒出青煙,一些建築倒塌的聲音和細密的人聲從那個方向傳來。

求生的本能讓陶家舶抓著自行車向反方向騎。

臨近年底,街上偶爾發生一些暴亂,老公寓這邊治安不是很好,沒想到今天被自己遇到了。

如果再晚一點,自己走過馬路,又會發生什麽。

他不敢想,蹬得很快,寒風刮著臉頰。

直到聽不見騷動,陶家舶停下,肺泡被撐滿,胸腔裏跳動的頻率快要蹦出來,他靠在路邊喘氣。

手機屏幕已經熄滅,他顫抖地重新點亮,裴淮年已經掛斷。

陶家舶貼著墻靠坐著,雙腿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彎曲的伸不直。

他想見到裴淮年,陶家舶深呼吸幾次嘗試站起來,去裴淮年的公寓。

這時車燈從拐角處照射過來,陶家舶擡手擋住刺眼的光線。熟悉的車和熟悉的PAK的車牌映入眼簾。車門被推開,從後座下來一道慌亂的身影。

裴淮年差點沒站穩他扶著車門,下車的瞬間目光緊緊地鎖在陶家舶身上。

空無一人的街道,硝煙的味道似乎還縈繞在陶家舶的鼻腔。他們隔著對岸幾百米的距離,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動。

直到裴淮年向陶家舶跑過來,陶家舶才發現尊貴的帕特裏克先生忘了穿外套。

他被大力攬入溫暖的懷中,臉頰貼著柔軟的襯衫布料,裴淮年低吻在他頭頂。

“陶,你安全了”。

————

勞斯萊斯的後座,陶家舶疲憊地靠著,身上蓋著一張喀什米爾的羔羊毯,耳膜受到爆炸音的刺激至今還聽不清楚。

裴淮年一手打電話,另一手在毛毯下牽著他。

陶家舶每次試探的抽離,深藍色的目光都會立刻看過來。裴淮年只當他是個剛剛受驚的小孩子,用眼神安撫著陶家舶。

除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裴淮年一直都是得體的。

陶家舶放肆地看過去,裴淮年的發絲淩亂,領帶也被松開,他的西裝被隨意丟在地毯上,襯衫的袖子罕見地挽在手肘,藍寶石的手表鏡面折射出冷光。

他對著電話,說一些安保調查的事情。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裴淮年並不滿意,言語犀利,咄咄逼人。陶家舶沒見過這樣的裴淮年,他不由得動了動手腕,裴淮年察覺了。

電話的間隙,裴淮年用拇指摸索著陶家舶的手背,似安撫握得很緊,然後很快結束通話。

陶家舶問:“我們現在去哪裏”。

“去我的公寓,陶,你暫時不能回家”。

陶家舶皺眉,但沒反駁,“最近新聞裏暴亂不少,我沒想到會在我家附近”。

“南部在鬧罷工,今天是你運氣好”。

回到公寓,兩名助理模樣的人在等候,預備跟他們的雇主匯報。他們不是第一次見到陶家舶,眼裏沒有驚訝和特別的神情。

裴淮年攬著陶家舶的後背,將他拉到自己面前說:“我還有點事,給你放了泡澡水。”

陶家舶點頭,緊繃的神經在入水的剎那被釋放。傭人很貼心的沒有加泡澡浴球,那玩意陶家舶接受不了,浴室裏裊裊的線香讓他很舒服。

他閉著眼睛,咫尺之間的爆炸音還存留在腦海裏,陶家舶將腦袋藏進水裏,心裏唯一的念頭是不能讓老陶知道這件事。

不多時候,浴室的門被敲響。

陶家舶警覺地望著門的方向,把手沒有被轉動,裴淮年的聲音隔著門板。

“陶,需要幫助嗎?”

內容很正經,語氣卻不怎麽正常。

陶家舶瞇著眼,大聲拒絕:“不需要!”

對方很遺憾無法為陶先生提供貼身服務,又敲了敲門,說:“出來吃點東西吧”。

陶家舶出來的時候,助理們都離開了。裴淮年似乎不喜歡他們獨處的時候房子裏有人,事實上,陶家舶也不喜歡。

他不知道用什麽態度面對裴淮年身邊的人,尤其在見過金發少年之後。

“陶?”,裴淮年舉著酒杯,用動作問他要不要來一點。

陶家舶搖搖頭,受驚後的腸胃需要被安撫,他吃了一點通心粉,又喝了半碗奶酪蘑菇湯。

劃拉著手機,不解地說:“怎麽沒有今晚爆炸的新聞?”

裴淮年仰頭喝完酒,停滯的動作微乎其微,說:“這種報道太多了,不一定都會上新聞。今晚你去了哪裏?”

消失兩天的人不解釋反而先質問別人!

陶家舶的拳頭都握緊了,他重重地放下馬克杯,“尊貴的帕特裏克先生又在哪裏?你回倫敦多久了?”

陶家舶努力不用審問男朋友,呸,審問暧昧對象行蹤的口氣問出這句話。

裴淮年卻牽起唇角,探過餐桌,牽著陶家舶的手。

“Miss me”

陶家舶:!!!不要臉。

他微微偏頭,用很酷的側臉對他說:“想多了,最近很忙。史密斯教授的論文還沒改完”。

陶家舶的口是心非,裴淮年很受用。

他走到陶家舶身後,俯下身,鼻息碰上陶家舶的耳垂,柔軟的發絲輕撫陶家舶的額頭。

裴淮年反手碰了碰陶家舶透著朝氣和倔強的下頜,嘴唇近乎要吻上他的臉頰,沈沈一笑說:“Need me”

陶家舶:!!!

他咬著牙,很別扭地站起來,他微揚下巴,唇線崩的僵直,對裴淮年說:“你不覺得我們之間不是很公平嗎?”

裴淮年垂下目光,審視著陶家舶不滿的眼神,從容地擡了擡手,示意他繼續說。

“你每天做什麽,在哪裏我完全不知道。雖然我們不是戀愛的關系,但是在目前的關系裏我希望我們至少是單純的一對一關系”。

陶家舶皺眉,想著金發少年,硬邦邦的開口。

公平是一件威廉先生感到陌生的詞語,他與生俱來的身份,一切都唾手可得。

裴淮年思索片刻,輕松地問:“陶,你希望我公開自己的行程是嗎?這是不是叫,報備?”

報你....陶家舶咽下臟話。

陶家舶當然沒有這個意思,但好像又是這個意思,他不知道該怎麽說。裴淮年卻先提起一件事,“陶,我很高興你使用了那張卡”。

裴淮年笑著擡了一下眉,牽著陶家舶的手腕兩人坐在沙發上。蓬松的沙發陶家舶一下就陷進去,裴淮年半攬著他的肩膀。

尊貴的莊園主對他耳語,情人間最溫柔的低語,他問:“今晚是和朋友一起用餐的嗎?哪位朋友,我認識嗎?”

裴淮年垂下眼睫,觀察著陶家舶的神色,對方被問到今天共進晚餐的對象後背挺直了。

“你不僅認識,還大有淵源呢!”,陶家舶看著裴淮年,眼裏除了惱怒還有幾分迷茫,“裴淮年,我不知道你這麽會給人取名字!”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