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眉莊聽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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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眉莊聽墻角
皇後早料到她有此舉，提前叮囑過繪春，繪春看華妃的手碰到碗沿，立刻端了放到旁邊的方桌上。
這是完全不給年世蘭假裝失手的機會。
緊接著，剪秋將另一碗端給皇後。
皇後用白瓷勺攪動著藥膳湯，喝了一口，狀似無意解釋道：
“本宮特意命人用阿膠紅棗燉了烏雞，裏頭還添加了十多味名貴藥材，燉了一夜，還算是入味。”
【皇後這是擔心本宮懷疑裏頭有毒，所以故意從同一個碗裏分出兩碗，讓自已先挑，而後她先喝？】
年世蘭迷糊了：【這算什麽？示好嗎？】
皇後正是這個意思。
她想，她和華妃從頭到尾並無原則性矛盾，只是她恃寵生驕、目無中宮，甚至有意取代自已，自已看不慣。
說到底是為了那麽不值得的皇帝。
僅此而已。
如今華妃不想要寵愛、內心裏也沒有取代中宮之意，自已與她實在沒有鬥的必要。
合則兩利，分則兩敗。
皇後是個聰明人，但她現在還不能明說。
因為皇帝多疑，需要的不是後宮祥和，是彼此制衡。
她今日贈湯之舉，是希望華妃明白，自已與她是友非敵，她不必費盡心思針對自已，省得到費盡心力，到最後又叫親者痛仇者快。
再者，年世蘭的性子直率，皇後也怕明說之後，兩人關系緩和，被皇帝看出端倪。
華妃玩不過皇帝，若被皇帝那個老狐貍三言兩語詐出什麽，以為自已與華妃聯手圖謀他的江山。
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年世蘭狐疑喝了湯，味道鮮美濃郁，絲毫沒有藥草的苦澀。
【難怪皇帝喜歡鴨子湯，這雞湯燉得也不錯，看來皇後不僅有心眼子，還有點子廚藝在身上。】
皇後唇角微彎：她還惦記著鴨子湯呢。
“這湯補氣補血、溫經暖宮。”
這句話入耳，仿佛有一道閃電擊穿年世蘭的腦袋：
【溫經……暖宮！】
【女子宮寒不易有孕，暖宮意味著……】
“皇後……”
年世蘭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可能不知道歡宜香的作用，本宮的兒子還是她和皇帝聯手弄掉的，她怎麽可能好心……】
皇後仍保持著微笑：“本宮連著喝了幾日，覺得還不錯，你若喜歡常來便是。”
她還是不敢直接對抗皇權，讓華妃莫去用那歡宜香。
可麟宜香取自古香方改良，可緩歡宜香中麝香的效力。
再加上這藥膳，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將她身子調養過來。
或許，真能滿足她生個兒子的願望呢？
眼下宮中三阿哥隨了他娘，不夠聰慧，四阿哥養在圓明園、五阿哥養在行宮，若是華妃生子，自已親自在旁教導，必定聰慧過人。
到時候輔她兒子上位，可比輔其他皇子上位，對自已有利多了。
【本宮在想什麽呢？】
【皇後這個老婦，不想法子整自已就算了，怎麽可能專門為本宮燉補湯？】
皇後被年世蘭的心聲拉回來，又同她閑聊了幾句，兩人喝了半罐湯，她才放年世蘭離開。
隔窗看著年世蘭的背影，剪秋忍不住道：“娘娘您近來是不是待華妃太好了些？”
“長日漫漫，何必……”為了那樣一個男人，“爭來鬥去？”不值得。
皇後放下手中的瓷勺，“姐妹相親，不好嗎？”
剪秋自然是要為自已主子考慮的，“姐妹？娘娘是後宮之主，她們怎配與娘娘稱姐妹？何況人心隔肚皮，華妃她又一向不尊重您，娘娘心善當她是姐妹，她……”
“人心隔肚皮？”皇後呢喃，“她不會……”
剪秋懷疑自已耳朵出了問題：
皇後娘娘方才說什麽？
她不會？
娘娘是覺得華妃不會？
不會什麽？
剪秋確實糊塗了：皇後娘娘怎麽變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皇後隔著窗戶看著年世蘭的背影：這是本宮欠她的，算是還她吧。
左右整個後宮的女人，誰生孩子，都不如她生孩子保險。
翊坤宮
年世蘭進門解了披風，吩咐道：“周寧海，去啟祥宮，將麗嬪叫來。”
周寧海出門，正好黃規全過來。
年節事忙，皇後有機會找年世蘭，沈眉莊自然也有借口見年世蘭。
沈眉莊到翊坤宮時，門口的丫鬟靈芝同她說，華妃娘娘正在東暖閣見黃規全，聽他匯報年節的事情。
“沈貴人隨奴婢去西暖閣等候吧。”
“不必麻煩了，今兒天好，我便在廊下候著，等娘娘忙完再進去也不遲。”
沈眉莊目光看向東暖閣窗下。
這個位置，仔細聽，應該能從窗戶縫聽到華妃娘娘心聲吧？
自已而今怎會變成這樣？
堂堂大家閨秀，竟學人聽墻角。
她心裏有些羞愧，腳步卻已經走到窗下。
“……便就是這些，娘娘若沒有別的吩咐，奴才便去忙了。”
黃規全說完便打算離開，但被年世蘭叫住。
“等等，年節將至，除了在受罰的，其他人的份例，不管是否受寵，不許有任何克扣，聽明白了嗎？”
年世蘭警示性看了他一眼。
黃規全豈會聽不懂華妃娘娘的話？
只是他不明白華妃娘娘為何這麽做？
“約束好你手底下的人，本宮可不想這內務府大總管的位置，換人來坐。”
年世蘭不敢低估純元的力量。
黃規全眼咕嚕一轉，只怕娘娘瞧出那些個不受寵的小主，將要得寵，娘娘這是提醒自已莫要在關鍵時候犯錯呢。
“多謝娘娘指點，奴才日後定當盡心竭力，絕不敢有任何錯漏。”
雖然聽得不甚真切，但是關鍵那兩句，她還是聽到了的。
沈眉莊握著賬冊想：華妃娘娘果然是外冷內熱，表面上對誰都強勢跋扈，其實背後，對誰都好。
麗嬪從宮門口過來，瞧了眼廊下專心看賬本的沈眉莊，靈芝立刻回稟，說沈貴人來找華妃娘娘。
小賤人，搶皇上也就罷了，而今連華妃娘娘也要搶。
麗嬪朝沈眉莊翻了個白眼，“是華妃娘娘宣她來的嗎？”
靈芝如實回答：“不是。”
不是？
那麗嬪可就不跟她客氣了。
黃規全從裏頭出來，麗嬪直接進去，將沈眉莊晾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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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早料到她有此舉，提前叮囑過繪春，繪春看華妃的手碰到碗沿，立刻端了放到旁邊的方桌上。
這是完全不給年世蘭假裝失手的機會。
緊接著，剪秋將另一碗端給皇後。
皇後用白瓷勺攪動著藥膳湯，喝了一口，狀似無意解釋道：
“本宮特意命人用阿膠紅棗燉了烏雞，裏頭還添加了十多味名貴藥材，燉了一夜，還算是入味。”
【皇後這是擔心本宮懷疑裏頭有毒，所以故意從同一個碗裏分出兩碗，讓自已先挑，而後她先喝？】
年世蘭迷糊了：【這算什麽？示好嗎？】
皇後正是這個意思。
她想，她和華妃從頭到尾並無原則性矛盾，只是她恃寵生驕、目無中宮，甚至有意取代自已，自已看不慣。
說到底是為了那麽不值得的皇帝。
僅此而已。
如今華妃不想要寵愛、內心裏也沒有取代中宮之意，自已與她實在沒有鬥的必要。
合則兩利，分則兩敗。
皇後是個聰明人，但她現在還不能明說。
因為皇帝多疑，需要的不是後宮祥和，是彼此制衡。
她今日贈湯之舉，是希望華妃明白，自已與她是友非敵，她不必費盡心思針對自已，省得到費盡心力，到最後又叫親者痛仇者快。
再者，年世蘭的性子直率，皇後也怕明說之後，兩人關系緩和，被皇帝看出端倪。
華妃玩不過皇帝，若被皇帝那個老狐貍三言兩語詐出什麽，以為自已與華妃聯手圖謀他的江山。
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年世蘭狐疑喝了湯，味道鮮美濃郁，絲毫沒有藥草的苦澀。
【難怪皇帝喜歡鴨子湯，這雞湯燉得也不錯，看來皇後不僅有心眼子，還有點子廚藝在身上。】
皇後唇角微彎：她還惦記著鴨子湯呢。
“這湯補氣補血、溫經暖宮。”
這句話入耳，仿佛有一道閃電擊穿年世蘭的腦袋：
【溫經……暖宮！】
【女子宮寒不易有孕，暖宮意味著……】
“皇後……”
年世蘭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可能不知道歡宜香的作用，本宮的兒子還是她和皇帝聯手弄掉的，她怎麽可能好心……】
皇後仍保持著微笑：“本宮連著喝了幾日，覺得還不錯，你若喜歡常來便是。”
她還是不敢直接對抗皇權，讓華妃莫去用那歡宜香。
可麟宜香取自古香方改良，可緩歡宜香中麝香的效力。
再加上這藥膳，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將她身子調養過來。
或許，真能滿足她生個兒子的願望呢？
眼下宮中三阿哥隨了他娘，不夠聰慧，四阿哥養在圓明園、五阿哥養在行宮，若是華妃生子，自已親自在旁教導，必定聰慧過人。
到時候輔她兒子上位，可比輔其他皇子上位，對自已有利多了。
【本宮在想什麽呢？】
【皇後這個老婦，不想法子整自已就算了，怎麽可能專門為本宮燉補湯？】
皇後被年世蘭的心聲拉回來，又同她閑聊了幾句，兩人喝了半罐湯，她才放年世蘭離開。
隔窗看著年世蘭的背影，剪秋忍不住道：“娘娘您近來是不是待華妃太好了些？”
“長日漫漫，何必……”為了那樣一個男人，“爭來鬥去？”不值得。
皇後放下手中的瓷勺，“姐妹相親，不好嗎？”
剪秋自然是要為自已主子考慮的，“姐妹？娘娘是後宮之主，她們怎配與娘娘稱姐妹？何況人心隔肚皮，華妃她又一向不尊重您，娘娘心善當她是姐妹，她……”
“人心隔肚皮？”皇後呢喃，“她不會……”
剪秋懷疑自已耳朵出了問題：
皇後娘娘方才說什麽？
她不會？
娘娘是覺得華妃不會？
不會什麽？
剪秋確實糊塗了：皇後娘娘怎麽變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皇後隔著窗戶看著年世蘭的背影：這是本宮欠她的，算是還她吧。
左右整個後宮的女人，誰生孩子，都不如她生孩子保險。
翊坤宮
年世蘭進門解了披風，吩咐道：“周寧海，去啟祥宮，將麗嬪叫來。”
周寧海出門，正好黃規全過來。
年節事忙，皇後有機會找年世蘭，沈眉莊自然也有借口見年世蘭。
沈眉莊到翊坤宮時，門口的丫鬟靈芝同她說，華妃娘娘正在東暖閣見黃規全，聽他匯報年節的事情。
“沈貴人隨奴婢去西暖閣等候吧。”
“不必麻煩了，今兒天好，我便在廊下候著，等娘娘忙完再進去也不遲。”
沈眉莊目光看向東暖閣窗下。
這個位置，仔細聽，應該能從窗戶縫聽到華妃娘娘心聲吧？
自已而今怎會變成這樣？
堂堂大家閨秀，竟學人聽墻角。
她心裏有些羞愧，腳步卻已經走到窗下。
“……便就是這些，娘娘若沒有別的吩咐，奴才便去忙了。”
黃規全說完便打算離開，但被年世蘭叫住。
“等等，年節將至，除了在受罰的，其他人的份例，不管是否受寵，不許有任何克扣，聽明白了嗎？”
年世蘭警示性看了他一眼。
黃規全豈會聽不懂華妃娘娘的話？
只是他不明白華妃娘娘為何這麽做？
“約束好你手底下的人，本宮可不想這內務府大總管的位置，換人來坐。”
年世蘭不敢低估純元的力量。
黃規全眼咕嚕一轉，只怕娘娘瞧出那些個不受寵的小主，將要得寵，娘娘這是提醒自已莫要在關鍵時候犯錯呢。
“多謝娘娘指點，奴才日後定當盡心竭力，絕不敢有任何錯漏。”
雖然聽得不甚真切，但是關鍵那兩句，她還是聽到了的。
沈眉莊握著賬冊想：華妃娘娘果然是外冷內熱，表面上對誰都強勢跋扈，其實背後，對誰都好。
麗嬪從宮門口過來，瞧了眼廊下專心看賬本的沈眉莊，靈芝立刻回稟，說沈貴人來找華妃娘娘。
小賤人，搶皇上也就罷了，而今連華妃娘娘也要搶。
麗嬪朝沈眉莊翻了個白眼，“是華妃娘娘宣她來的嗎？”
靈芝如實回答：“不是。”
不是？
那麗嬪可就不跟她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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