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不浪漫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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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你不浪漫60
哪裏都好, 她很舍不得，不想讓他被父母架在道德上拷打，也不想因為他們的分開, 他難過悲傷。
“柳同州, 我喜歡你。”喬栩悶悶的聲音從他懷裏傳出來, “我喜歡你，你很有魅力，是一個很好很好, 讓人覺得舒心的人。”
她只想告訴他, 他沒有任何地方讓她不滿，如果他們分開，肯定不是他的原因, 希望他別那麽難過。
在感情和親人之間, 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親人。
在他父母和她自己之間, 她也會毫不猶豫選擇她自己。
他永遠都不會再她的第一選擇，可並不代表他不好。
她想告訴他, 自己的感情, 自己的喜歡。
柳同州整顆心, 乃至整個靈魂都在因為她這一句喜歡而顫動，他的緊緊擁住她, 雙手收緊，怕一松開此刻的一切都是假的。
“栩栩，我愛你。”他低沈暗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我愛你, 我愛你……”
一聲一聲地, 一次比一次纏綿深情。
男人頭埋在她的肩上，緊緊擁住她, 舍不得放手。
這一刻，他們心意相通，一切都交給時間。
抱了許久，柳同州才舍得放開手。
“阿巖今晚來不了醫院，有事一定要及時給我打電話，好嗎。”他細心叮囑。
很怕她會像得知外婆生病那天那樣，什麽都不告訴他，一個人到醫院，一個人去承擔。
“好。”喬栩笑。
“我希望能成為你的依靠，你或許不要這些，但我想和你一起分擔。”他又道。
喬栩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尖上的痣，問他：“你是不是很介意得知外婆生病那天，我什麽都沒和你說，就一個人往醫院趕。”
柳同州點頭，“我會覺得，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讓你沒辦法信任和依靠。”
“不是這樣的。”喬栩拉起他一只手，輕輕捏住他纖細的一根手指。
她一只覺得他的手生得好看，一雙看起來像是養尊處優彈鋼琴，撥弄數字的手，握著手術刀拯救了許多人的生命。
經常握手術刀的那幾根手指，關節處處有薄繭。
“我性格就是這樣，這些年來，家裏發生什麽事情，我會先想到自己能不能處理解決，如果自己解決不了會找小舅舅和外公外婆商量。”
喬栩聲音輕輕的，柔軟溫暖，“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處理方法，小舅舅打電話跟我說外婆突然昏倒了，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沒辦法去思考這件事要告訴誰，我只想第一時間趕到外婆身邊。沒有第一時間找你，我不騙你，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想到你。”
“好，我知道了。但是下次不管遇到什麽事情，我希望我能第一個知道。”柳同州輕笑，“晚安。”
“晚安，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別耽誤明天的手術。”喬栩踮起腳主動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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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完，她便轉身往醫院樓跑。
柳同州楞在原地，下意識擡手摸了摸她的唇剛剛碰過的地方，灼燒得厲害。
小姑娘根本沒想讓他好好休息。
喬栩往外婆住院樓那邊走，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裏，用力呼出一口氣。
白色的起霧很快消散在寒冷的夜裏，夜裏的醫院，除了急診外科外，都很安靜。
她是真不喜歡醫院，總覺得醫院走到那裏都有股子陰森森的感覺，大概是磁場原因？
外婆住院的病房要穿過好幾個樓的科室，這個點，有些科室已經熄燈，就留下住院部那邊亮著的燈還很多。
為了抄近路穿過某棟樓時，喬栩停下腳步，醫導臺血液科幾個字引入她的眼簾。
說起來，外婆住院這麽久，她還從來沒走到過血液科附近。
倒是急診外科經常路過，經常都能看到血淋淋的人被推進來。
她是打從心裏不不喜歡，甚至是厭惡喬雲霄，一個男孩子，如果從小沒教養好，在她看來長大後就是社會的毒瘤，潛在罪犯。
喬家一群人，不僅不會教養，還寵得無法無天。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惹事無數，霸淩辱罵同學，欺負小孩子，在路上看到穿裙子的女生，還會去掀女生的裙子。
這些行為在鄭雪夢眼裏，還是聰明，覺得自己兒子很厲害，很有膽量。
簡直就是智障，她打從心底覺得這些都是報應。
就鄭雪夢和喬家人的縱容寵愛下，喬雲霄總有一天會走上刑法的道路。
只是外婆做完手術後，每每看到外婆昏睡的模樣，喬栩都會感嘆世事無常，在醫院裏看到許多病人和傷者，她亦覺得唏噓。
嘆了口氣，喬栩準備趕緊回外婆的病房。
剛邁步，有人叫住她。
“喬栩。”
聽到這聲音，她眉頭皺起，不打算停下。
“栩栩，你是過來看雲霄的嗎？”
喬子桓語氣裏帶著一絲欣喜，以為是喬栩心軟，來看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喬栩轉身，冷淡地看他，“路過，我和他無親無故，我看他做什麽。”
喬子桓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神情疲憊，眼神憂愁，自顧自地說：“雲霄情況越來越差，醫生說要盡快換骨髓，不然可能撐不到夏天。”
“那你們更應該好好陪著他。”喬栩依舊冷淡，雙手插在口袋把臉往衣服領口縮了縮，只露出上半張臉，“我有底線，說實話，母親還在的話，她也許心軟勸我。”
“我一想到母親經歷的種種，想到我小時候你們對我的態度，我的心就一次比一次冷，如果我把骨髓給喬雲霄，我會有一種背叛感，背叛母親，背叛我自己。”
“栩栩。”喬子桓此時此刻眼裏和語氣都都滿是悔恨。
恨自己那個時候的狠心，悔那個時候對這個親生女兒不管不顧，任由她被欺負，被汙蔑。
可是悔恨有什麽用，這個世界上那麽做錯事的人，如果悔恨就能贖罪的話，那也活得也輕易了。
作惡後，可以靠著悔恨就能過好不用得到什麽懲罰，法律公正意義何在，世界秩序不就亂套了嗎。
喬栩擡眸，見到喬子桓的父親和母親都朝這邊走過來，顯然是因為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欣喜雀躍，像是見到了救世主。
“你要聽一句可怕的真話嗎？”她往後退一步，對喬子桓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的怨恨這麽多年，沒有哪一分哪一秒減少過。
喬子桓被她這個笑嚇到了，嘴唇都在顫抖，下意識問：“什麽？”
“我一直在想，為什麽那年的火沒有把我們都燒死。”喬栩一字一句，說得很緩慢。
喬老爺子和喬老太太滿臉欣喜走過來時，就聽到這句話。
兩位老人臉上的表情像是被按下暫停鍵，片刻後十分難看，用一個憤怒到近乎惡毒的眼神瞪著喬栩。
喬子桓心頭大震，他一直以為喬栩恨他，只是氣不過，只不過是小時候積攢了太多失望，她現在還小，等以後再大一些就好，只要自己努力彌補，一定能填補這些恨意。
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喬栩的恨是什麽都沒辦法化解的，恨到願意用死亡來交換。
喬栩笑著笑著，眼裏有了水霧，她皺起眉，聲音有些哽咽，“你們詛咒我也好，恨我也好，我根本不在意，就算有報應我都不怕，我是絕對不可能幫你們做任何事情。”
“就算爸爸跪下來求你也不可以嗎？”喬子桓已經沒辦法了，他說完真的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已經長大的女兒，“我知道我年輕的時候做過很多錯事，辜負你的母親，沒有好好待你，是我的錯，可是雲霄……雲霄他……”
說到一半，喬子桓失聲痛哭。
“子桓，你在做什麽，你怎麽可以跪自己的女兒。”兩老看見自己兒子居然給女兒下跪，都慌了要把他扶起來。
喬老爺子立刻把矛頭轉向喬栩，厲聲呵斥：“喬栩，你簡直無法無天，目無尊卑，居然你老子跪你，你也不怕報應，天打雷劈！”
喬栩也被喬子桓的下跪嚇一跳，幾乎是跳起來往後退了一步，“是他自己要跪的，不用在我面前做這些。”
她看著眼前跪著不肯起來的男人，一時間覺得悲涼。
人這一輩子，真的不知道後面會走上什麽樣的路，人生會過成什麽樣子。
可她知道，如果答應了，她這一輩子都要在夢魘裏度過。
她不善良，也不想做一個善良的人。
“子桓，你先起來。”喬老太太把兒子拉起來，“她不捐就不捐，以後肯定會有報應的，這樣的人見死不救，當初幸好我們沒有養她。”
喬子桓卻固執地不起身，就跪在喬栩面前。
“你何必這麽做，把痛苦和壓力都強加在她身上。”柳同州的聲音忽地響起。
喬栩一楞，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男人正快步朝她走來。
柳同州兩步並作一步來到喬栩身邊，將她護在身後，淡然地看著喬家三人，“你明知道你現在這樣做她會痛苦，你卻還想用道德綁住她，說什麽愧疚，也不過是現在需要她而已。”
喬子桓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柳同州，喬老爺子本來還想沖到喬栩面前，柳同州突然出現，他瞬間不敢再上前一步。
“如果沒有這件事，喬先生你應該不會覺得悔恨，也不會覺得對不起她。你從來都沒有付出過，卻妄想用父女這層關系去要挾她。”柳同州微蹙。
喬栩剛遇到喬子桓，他就看到了，想著兩人可能需要單獨談一談，才沒走過來。
沒想到，喬子桓的父親居然還想打人的架勢。
喬子桓被問得神情有些迷茫，如果雲霄沒有生病……他確實不會覺得悔恨，不會覺得對不起喬栩……
“你是醫生你不該勸人捐骨髓嗎？”喬老太太看到柳同州，開始強詞奪理。
“我是醫生，不是傳銷，捐贈骨髓是個人意願，沒人可以強求別人。”柳同州說，他算是脾氣好了。
要不是在醫院，這話能喬栩端起一杯開水朝這個老太婆臉上潑過去。
什麽歪理。
很多時候，她覺得她道德感還是太高。
喬栩用力嘆了一口氣，她真心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和喬子桓扯這件事，“喬子桓，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我們互相不相幹，這輩子我是沒這個福分和你成為父女，下輩子但願也不要。”
“栩栩！”喬子桓聲音沙啞哽咽。
喬栩冷冷地掃了一眼喬老爺子和喬老太太，名義上的爺爺奶奶，但是她已經二十年沒叫過他們，也很多年沒有叫過爸爸。
“真希望那把火沒有被澆滅，那我們都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
真希望我們都死在那場大火裏，今天就不用見到你們惡心的嘴臉。
她想，這三個人不會聽不懂。
言盡於此，說再多已經沒有意義。
喬老爺子和喬老太太這次是真的被她這話給震到，那麽多年過去了，喬栩還是想他們死。
一個想他們死，想和他們同歸於盡的人，怎麽可能會願意救他們的孫子。
她從來都沒有和她自己和解過。
不光是喬子桓感到恐懼惡寒，柳同州也被她這話驚到。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母親是她的逆鱗，她做不出一丁點的退讓。
她留了一個小小的角落，把同年那份傷痕和恨意裝起來，不讓它們消散。
“走吧。”柳同州牽起她一只手，往封蘭住院樓那邊走。
喬栩任由他牽著，沒有轉頭去看後面的三人。
只聽到喬老太婆說：“自己親弟弟都不肯救，她肯定會有報應的，不得好死！”
“是我們先拋棄她，先不要她，對不起她和邵容的。”喬子桓垂頭喪氣的聲音，依舊帶著悔恨。
可是有什麽用呢，遲來的親情，沒有丁點意義和感動。
“你怎麽會醫院了。”來到封蘭住院的那棟樓，喬栩問。
樓層不高，他們走的樓梯。
“想陪著你。”柳同州緊緊牽著她的手，“你在身邊，我會睡得更踏實，不會影響明天的手術。”
親了他，他怎麽可能忍得住讓她一個人呆在醫院裏。
喬栩笑了笑，算是默認他一起和自己守著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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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同州, 我喜歡你。”喬栩悶悶的聲音從他懷裏傳出來, “我喜歡你，你很有魅力，是一個很好很好, 讓人覺得舒心的人。”
她只想告訴他, 他沒有任何地方讓她不滿，如果他們分開，肯定不是他的原因, 希望他別那麽難過。
在感情和親人之間, 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親人。
在他父母和她自己之間, 她也會毫不猶豫選擇她自己。
他永遠都不會再她的第一選擇，可並不代表他不好。
她想告訴他, 自己的感情, 自己的喜歡。
柳同州整顆心, 乃至整個靈魂都在因為她這一句喜歡而顫動，他的緊緊擁住她, 雙手收緊，怕一松開此刻的一切都是假的。
“栩栩，我愛你。”他低沈暗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我愛你, 我愛你……”
一聲一聲地, 一次比一次纏綿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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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們心意相通，一切都交給時間。
抱了許久，柳同州才舍得放開手。
“阿巖今晚來不了醫院，有事一定要及時給我打電話，好嗎。”他細心叮囑。
很怕她會像得知外婆生病那天那樣，什麽都不告訴他，一個人到醫院，一個人去承擔。
“好。”喬栩笑。
“我希望能成為你的依靠，你或許不要這些，但我想和你一起分擔。”他又道。
喬栩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尖上的痣，問他：“你是不是很介意得知外婆生病那天，我什麽都沒和你說，就一個人往醫院趕。”
柳同州點頭，“我會覺得，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讓你沒辦法信任和依靠。”
“不是這樣的。”喬栩拉起他一只手，輕輕捏住他纖細的一根手指。
她一只覺得他的手生得好看，一雙看起來像是養尊處優彈鋼琴，撥弄數字的手，握著手術刀拯救了許多人的生命。
經常握手術刀的那幾根手指，關節處處有薄繭。
“我性格就是這樣，這些年來，家裏發生什麽事情，我會先想到自己能不能處理解決，如果自己解決不了會找小舅舅和外公外婆商量。”
喬栩聲音輕輕的，柔軟溫暖，“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處理方法，小舅舅打電話跟我說外婆突然昏倒了，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沒辦法去思考這件事要告訴誰，我只想第一時間趕到外婆身邊。沒有第一時間找你，我不騙你，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想到你。”
“好，我知道了。但是下次不管遇到什麽事情，我希望我能第一個知道。”柳同州輕笑，“晚安。”
“晚安，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別耽誤明天的手術。”喬栩踮起腳主動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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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完，她便轉身往醫院樓跑。
柳同州楞在原地，下意識擡手摸了摸她的唇剛剛碰過的地方，灼燒得厲害。
小姑娘根本沒想讓他好好休息。
喬栩往外婆住院樓那邊走，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裏，用力呼出一口氣。
白色的起霧很快消散在寒冷的夜裏，夜裏的醫院，除了急診外科外，都很安靜。
她是真不喜歡醫院，總覺得醫院走到那裏都有股子陰森森的感覺，大概是磁場原因？
外婆住院的病房要穿過好幾個樓的科室，這個點，有些科室已經熄燈，就留下住院部那邊亮著的燈還很多。
為了抄近路穿過某棟樓時，喬栩停下腳步，醫導臺血液科幾個字引入她的眼簾。
說起來，外婆住院這麽久，她還從來沒走到過血液科附近。
倒是急診外科經常路過，經常都能看到血淋淋的人被推進來。
她是打從心裏不不喜歡，甚至是厭惡喬雲霄，一個男孩子，如果從小沒教養好，在她看來長大後就是社會的毒瘤，潛在罪犯。
喬家一群人，不僅不會教養，還寵得無法無天。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惹事無數，霸淩辱罵同學，欺負小孩子，在路上看到穿裙子的女生，還會去掀女生的裙子。
這些行為在鄭雪夢眼裏，還是聰明，覺得自己兒子很厲害，很有膽量。
簡直就是智障，她打從心底覺得這些都是報應。
就鄭雪夢和喬家人的縱容寵愛下，喬雲霄總有一天會走上刑法的道路。
只是外婆做完手術後，每每看到外婆昏睡的模樣，喬栩都會感嘆世事無常，在醫院裏看到許多病人和傷者，她亦覺得唏噓。
嘆了口氣，喬栩準備趕緊回外婆的病房。
剛邁步，有人叫住她。
“喬栩。”
聽到這聲音，她眉頭皺起，不打算停下。
“栩栩，你是過來看雲霄的嗎？”
喬子桓語氣裏帶著一絲欣喜，以為是喬栩心軟，來看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喬栩轉身，冷淡地看他，“路過，我和他無親無故，我看他做什麽。”
喬子桓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神情疲憊，眼神憂愁，自顧自地說：“雲霄情況越來越差，醫生說要盡快換骨髓，不然可能撐不到夏天。”
“那你們更應該好好陪著他。”喬栩依舊冷淡，雙手插在口袋把臉往衣服領口縮了縮，只露出上半張臉，“我有底線，說實話，母親還在的話，她也許心軟勸我。”
“我一想到母親經歷的種種，想到我小時候你們對我的態度，我的心就一次比一次冷，如果我把骨髓給喬雲霄，我會有一種背叛感，背叛母親，背叛我自己。”
“栩栩。”喬子桓此時此刻眼裏和語氣都都滿是悔恨。
恨自己那個時候的狠心，悔那個時候對這個親生女兒不管不顧，任由她被欺負，被汙蔑。
可是悔恨有什麽用，這個世界上那麽做錯事的人，如果悔恨就能贖罪的話，那也活得也輕易了。
作惡後，可以靠著悔恨就能過好不用得到什麽懲罰，法律公正意義何在，世界秩序不就亂套了嗎。
喬栩擡眸，見到喬子桓的父親和母親都朝這邊走過來，顯然是因為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欣喜雀躍，像是見到了救世主。
“你要聽一句可怕的真話嗎？”她往後退一步，對喬子桓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的怨恨這麽多年，沒有哪一分哪一秒減少過。
喬子桓被她這個笑嚇到了，嘴唇都在顫抖，下意識問：“什麽？”
“我一直在想，為什麽那年的火沒有把我們都燒死。”喬栩一字一句，說得很緩慢。
喬老爺子和喬老太太滿臉欣喜走過來時，就聽到這句話。
兩位老人臉上的表情像是被按下暫停鍵，片刻後十分難看，用一個憤怒到近乎惡毒的眼神瞪著喬栩。
喬子桓心頭大震，他一直以為喬栩恨他，只是氣不過，只不過是小時候積攢了太多失望，她現在還小，等以後再大一些就好，只要自己努力彌補，一定能填補這些恨意。
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喬栩的恨是什麽都沒辦法化解的，恨到願意用死亡來交換。
喬栩笑著笑著，眼裏有了水霧，她皺起眉，聲音有些哽咽，“你們詛咒我也好，恨我也好，我根本不在意，就算有報應我都不怕，我是絕對不可能幫你們做任何事情。”
“就算爸爸跪下來求你也不可以嗎？”喬子桓已經沒辦法了，他說完真的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已經長大的女兒，“我知道我年輕的時候做過很多錯事，辜負你的母親，沒有好好待你，是我的錯，可是雲霄……雲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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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老爺子立刻把矛頭轉向喬栩，厲聲呵斥：“喬栩，你簡直無法無天，目無尊卑，居然你老子跪你，你也不怕報應，天打雷劈！”
喬栩也被喬子桓的下跪嚇一跳，幾乎是跳起來往後退了一步，“是他自己要跪的，不用在我面前做這些。”
她看著眼前跪著不肯起來的男人，一時間覺得悲涼。
人這一輩子，真的不知道後面會走上什麽樣的路，人生會過成什麽樣子。
可她知道，如果答應了，她這一輩子都要在夢魘裏度過。
她不善良，也不想做一個善良的人。
“子桓，你先起來。”喬老太太把兒子拉起來，“她不捐就不捐，以後肯定會有報應的，這樣的人見死不救，當初幸好我們沒有養她。”
喬子桓卻固執地不起身，就跪在喬栩面前。
“你何必這麽做，把痛苦和壓力都強加在她身上。”柳同州的聲音忽地響起。
喬栩一楞，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男人正快步朝她走來。
柳同州兩步並作一步來到喬栩身邊，將她護在身後，淡然地看著喬家三人，“你明知道你現在這樣做她會痛苦，你卻還想用道德綁住她，說什麽愧疚，也不過是現在需要她而已。”
喬子桓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柳同州，喬老爺子本來還想沖到喬栩面前，柳同州突然出現，他瞬間不敢再上前一步。
“如果沒有這件事，喬先生你應該不會覺得悔恨，也不會覺得對不起她。你從來都沒有付出過，卻妄想用父女這層關系去要挾她。”柳同州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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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在醫院，這話能喬栩端起一杯開水朝這個老太婆臉上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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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栩用力嘆了一口氣，她真心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和喬子桓扯這件事，“喬子桓，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我們互相不相幹，這輩子我是沒這個福分和你成為父女，下輩子但願也不要。”
“栩栩！”喬子桓聲音沙啞哽咽。
喬栩冷冷地掃了一眼喬老爺子和喬老太太，名義上的爺爺奶奶，但是她已經二十年沒叫過他們，也很多年沒有叫過爸爸。
“真希望那把火沒有被澆滅，那我們都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
真希望我們都死在那場大火裏，今天就不用見到你們惡心的嘴臉。
她想，這三個人不會聽不懂。
言盡於此，說再多已經沒有意義。
喬老爺子和喬老太太這次是真的被她這話給震到，那麽多年過去了，喬栩還是想他們死。
一個想他們死，想和他們同歸於盡的人，怎麽可能會願意救他們的孫子。
她從來都沒有和她自己和解過。
不光是喬子桓感到恐懼惡寒，柳同州也被她這話驚到。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母親是她的逆鱗，她做不出一丁點的退讓。
她留了一個小小的角落，把同年那份傷痕和恨意裝起來，不讓它們消散。
“走吧。”柳同州牽起她一只手，往封蘭住院樓那邊走。
喬栩任由他牽著，沒有轉頭去看後面的三人。
只聽到喬老太婆說：“自己親弟弟都不肯救，她肯定會有報應的，不得好死！”
“是我們先拋棄她，先不要她，對不起她和邵容的。”喬子桓垂頭喪氣的聲音，依舊帶著悔恨。
可是有什麽用呢，遲來的親情，沒有丁點意義和感動。
“你怎麽會醫院了。”來到封蘭住院的那棟樓，喬栩問。
樓層不高，他們走的樓梯。
“想陪著你。”柳同州緊緊牽著她的手，“你在身邊，我會睡得更踏實，不會影響明天的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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