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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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告別林青青，程愫沒有打車，一個人沿著陵河慢慢地散步。
她突然很想一個人走走，這段時間遇到的故人太多，再加上工作繁忙，竟沒有時間去好好地放空大腦。
到了冬季，河邊小路上鍛煉的人都少了，程愫揉了揉發紅的鼻尖，將面容埋進圍巾。
零下的溫度，卻無法讓她真正冷靜下來。梁盛庭、林青青說過的話仍盤旋在她耳邊……還有蔣慕妍、祁姝瑤她們，最近發生的種種變化的跡象，都指向問題的根源。
程愫輕輕呼出一口白霧，生平第一次，她竟然沒了主意，進一步恐懼，退一步……光是想想，怎麽說呢，難受。
經過天橋時，路邊擺了很多小攤，程愫晚上也沒怎麽吃東西，雖然依舊沒什麽食欲，胃裏卻有隱隱的燒灼感。
她掃視了一圈，往一個小攤走過去。
“老板，要一根粽子。”
程愫略一沈吟，“肉松鹹蛋黃味的。”
“好嘞美女，稍等。”
程愫掏出手機結賬，正好一對情侶過來買，她便讓了個位置。
鹹蛋黃味的還需要蒸一段時間，甜味的餘量充足，老板先把紅棗味的打包遞給他們。小情侶中的女生接過來，剛想要咬，想起什麽，遞到男朋友嘴邊。
男生笑了，說了句：“好甜。”
小情侶走後，程愫要的口味也好了，她接過來後，猶豫了一瞬，道：“老板，再來一根……紫米味的吧。”
突然就很想試著嘗嘗，到底有多甜。
-
從老板手裏接過來紫米味的粽子，程愫走出了一段路，淺淺地咬了一口，紫米的清香混合著微甜席卷味蕾。
程愫喉間一哽，強忍著想要吐掉的欲望，咽了下去。
不遠處正好有個垃圾桶，她想走過去扔掉，手機響了，她只好先從兜裏摸出手機。
來電顯示讓她微微皺眉，隨即程愫接起電話：“餵，蔣學長？”
“程愫，你現在在哪兒？”
“在外面散步，怎麽了學長？”
蔣廷琛聲音難得有些沈肅，“你能幫個忙嗎？”
……
他三言兩語交代了事情的經過，程愫忍不住攥緊手機，手指微微泛白。
掛掉電話，她捋了兩把頭發，立刻往大路上走去。
沒幾步她便小跑起來，正好有輛出租車經過，程愫立馬攔下，報了目的地。
“今城壹號。”
司機師傅一踩油門，然而今晚休息日，陵城正是堵的時候，過了大概三十分鐘才到。
程愫一路上都在不停看手表，顯得有些焦急，司機安慰她：“三環是這樣，比較堵，別著急哈，我盡量快點。”
程愫下車，一邊往小區裏走，一邊對照著蔣廷琛發來的地址。
試著打了微信語音，依舊沒人接。
程愫額前忍不住蒙上一層細汗，和保安溝通後，走進小區，仔細辨別著一棟棟樓，黑著燈的窗戶，像是張牙舞爪的黑洞。
終於到了。
程愫對著密碼鎖束手無策，試著按了兩下門鈴，等待的時間無比漫長。
然而還是沒人應答。
陪她過來的保安提議：“要不報警吧？”
程愫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點點頭拿出手機。
然而這時，門開了。
-
男人只披了一件單薄的浴衣，眼眶下有微微的青黑，平時整齊清爽的頭發也亂糟糟的，毫無發型可言，皮膚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
他只看了一眼，扯過程愫的手腕，便“砰”地把門關上了。
程愫無暇管門外什麽情況，看他臉色，有些憂心地問：“還好嗎？”
溫彥白沒說話，徑直往客廳走，看他的動作，程愫才知道他是要給她倒水。
可他腳步明顯有些虛浮，程愫不放心地跟上去，地板上到處是散亂的藥瓶、紙張，她沒註意腳下，差點被絆倒，撿起藥瓶來一看，瓶上的字跡讓她忍不住睜大眼睛。
緊接著，茶幾那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程愫聞聲看去，玻璃水瓶滾落至地面，碎了一地。
“沒燙到吧？”
程愫連忙走過去，附身查看男人的手指，沒過幾秒，他整個人像是脫了力一樣，控制不住地倒在沙發上。
程愫心驚，稍微碰觸了一下他的額頭，果然，滾燙不已。
屋裏算不上暖和，一陣涼風襲來，程愫才註意到陽臺的窗戶大開著。
她先把窗戶關上，看著男人倒在沙發上人事不省的樣子，只好去臥室給他抱一床被子過來。
臥室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桌子，算不上多整潔，甚至可以稱得上雜亂。整個空間是純暗色，唯一的明媚之處便是桌上放著的一缸小金魚，旁邊清水瓶裏養著一枝粉色的玫瑰。
程愫無暇多打量，把深灰色的被子重新抖了一下，然後回到客廳，給溫彥白蓋上，再次探了探他的額頭。
男人閉著眼，感受到棉被傳來的熱度，才慢慢放松身體。
程愫掐著眉心，走到一邊給蔣廷琛回電話。
“他情況怎麽樣？”
程愫咬咬下唇：“額頭很燙，發高燒了。”
她試探道：“彥白他……似乎剛服用過精神類藥物。”
蔣廷琛“嗯哼”了一聲，“不是似乎。如果沒猜錯，他剛註射過鎮定劑。”
程愫有些焦急：“這種藥怎麽能亂用！”何況他還在發燒，對身體該產生多大的副作用啊。
蔣廷琛輕描淡寫：“發瘋了唄。”
程愫無奈，她想馬上打120，但是蔣廷琛下一句話就是：“千萬別給他送醫院去。”
蔣廷琛：“不然他到時候醒了，會很丟人。也給你丟人。”
“在他同行面前，一輩子也擡不起頭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開玩笑。程愫掛掉電話，先燒了一壺熱水，把毛巾打濕擰幹，放在男人的額頭上。
然後她把地板上大大小小的藥瓶收了起來，把客廳簡單打掃了一下，終於在洗手臺找到一支體溫計。
程愫兌好了溫水，放在茶幾上，掀開一點被子，把溫度計固定住。
他上身沒系扣子，倒是方便了她的動作，他腋下線條流暢緊致，程愫倒是沒有任何其他心思，只是手難免接觸到他滾燙的皮膚。
也許是程愫的手溫涼，她的手甫一觸碰，男人便似感知到什麽舒服的存在，發出些許沙啞的喟嘆，主動地貼上去。
程愫連忙收回手，重新給他蓋好被子，臉頰熱熱的。
-
拿出溫度計，程愫皺著眉看了半晌，三十九度。
思索片刻，她查看手機的日程表，這兩天沒太多的事項，去了臺裏也是整理稿子、坐班。
想到這，程愫跟王琬請了個假，王琬那邊倒是很快回覆她：“怎麽了，病了嗎？”
最近得流感的不少。
程愫略一猶豫，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沒有，我一個朋友生病了，目前沒人照顧他。我請半天假，等他退燒。”
王琬：“哦。男朋友啊？”
程愫嘆息，苦笑：“王老師，您別打趣我了。”
王琬也笑：“行，準假了，明天我通知你助理，需要什麽一時走不開可以讓小寧幫你去買。”
程愫心想，哪還用得著麻煩寧方圓，不過還是應道：“嗯，好的，謝謝組長關心。”
……
掛了電話，程愫不放心溫彥白的情況，決定還是試著叫醒他，先看他吃了退燒藥再說。
她湊近一點，壁燈下他沈睡的面容輪廓清晰，鼻梁嘴唇如同精雕細琢，濃眉微蹙，眉宇間也有毛巾滲出來的水珠，沿著他的棱角分明處一路流下來，沒至脖頸間。
程愫腦子裏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形容。
睡美人。
她喚道：“彥白。”
沒有反應。
程愫只好扶著他的肩膀，輕輕推動：“……彥白。”
程愫叫不動他，只好暫時起身，想想別的解決辦法。
只是剛有所動作，猝不及防的，手腕就被一道強烈的力度扣住。
程愫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感覺身體平衡不受控制，再度安穩下來時，她面前是放大的一張容顏。
睡美人的俊容就在她呼吸可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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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林青青，程愫沒有打車，一個人沿著陵河慢慢地散步。
她突然很想一個人走走，這段時間遇到的故人太多，再加上工作繁忙，竟沒有時間去好好地放空大腦。
到了冬季，河邊小路上鍛煉的人都少了，程愫揉了揉發紅的鼻尖，將面容埋進圍巾。
零下的溫度，卻無法讓她真正冷靜下來。梁盛庭、林青青說過的話仍盤旋在她耳邊……還有蔣慕妍、祁姝瑤她們，最近發生的種種變化的跡象，都指向問題的根源。
程愫輕輕呼出一口白霧，生平第一次，她竟然沒了主意，進一步恐懼，退一步……光是想想，怎麽說呢，難受。
經過天橋時，路邊擺了很多小攤，程愫晚上也沒怎麽吃東西，雖然依舊沒什麽食欲，胃裏卻有隱隱的燒灼感。
她掃視了一圈，往一個小攤走過去。
“老板，要一根粽子。”
程愫略一沈吟，“肉松鹹蛋黃味的。”
“好嘞美女，稍等。”
程愫掏出手機結賬，正好一對情侶過來買，她便讓了個位置。
鹹蛋黃味的還需要蒸一段時間，甜味的餘量充足，老板先把紅棗味的打包遞給他們。小情侶中的女生接過來，剛想要咬，想起什麽，遞到男朋友嘴邊。
男生笑了，說了句：“好甜。”
小情侶走後，程愫要的口味也好了，她接過來後，猶豫了一瞬，道：“老板，再來一根……紫米味的吧。”
突然就很想試著嘗嘗，到底有多甜。
-
從老板手裏接過來紫米味的粽子，程愫走出了一段路，淺淺地咬了一口，紫米的清香混合著微甜席卷味蕾。
程愫喉間一哽，強忍著想要吐掉的欲望，咽了下去。
不遠處正好有個垃圾桶，她想走過去扔掉，手機響了，她只好先從兜裏摸出手機。
來電顯示讓她微微皺眉，隨即程愫接起電話：“餵，蔣學長？”
“程愫，你現在在哪兒？”
“在外面散步，怎麽了學長？”
蔣廷琛聲音難得有些沈肅，“你能幫個忙嗎？”
……
他三言兩語交代了事情的經過，程愫忍不住攥緊手機，手指微微泛白。
掛掉電話，她捋了兩把頭發，立刻往大路上走去。
沒幾步她便小跑起來，正好有輛出租車經過，程愫立馬攔下，報了目的地。
“今城壹號。”
司機師傅一踩油門，然而今晚休息日，陵城正是堵的時候，過了大概三十分鐘才到。
程愫一路上都在不停看手表，顯得有些焦急，司機安慰她：“三環是這樣，比較堵，別著急哈，我盡量快點。”
程愫下車，一邊往小區裏走，一邊對照著蔣廷琛發來的地址。
試著打了微信語音，依舊沒人接。
程愫額前忍不住蒙上一層細汗，和保安溝通後，走進小區，仔細辨別著一棟棟樓，黑著燈的窗戶，像是張牙舞爪的黑洞。
終於到了。
程愫對著密碼鎖束手無策，試著按了兩下門鈴，等待的時間無比漫長。
然而還是沒人應答。
陪她過來的保安提議：“要不報警吧？”
程愫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點點頭拿出手機。
然而這時，門開了。
-
男人只披了一件單薄的浴衣，眼眶下有微微的青黑，平時整齊清爽的頭發也亂糟糟的，毫無發型可言，皮膚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
他只看了一眼，扯過程愫的手腕，便“砰”地把門關上了。
程愫無暇管門外什麽情況，看他臉色，有些憂心地問：“還好嗎？”
溫彥白沒說話，徑直往客廳走，看他的動作，程愫才知道他是要給她倒水。
可他腳步明顯有些虛浮，程愫不放心地跟上去，地板上到處是散亂的藥瓶、紙張，她沒註意腳下，差點被絆倒，撿起藥瓶來一看，瓶上的字跡讓她忍不住睜大眼睛。
緊接著，茶幾那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程愫聞聲看去，玻璃水瓶滾落至地面，碎了一地。
“沒燙到吧？”
程愫連忙走過去，附身查看男人的手指，沒過幾秒，他整個人像是脫了力一樣，控制不住地倒在沙發上。
程愫心驚，稍微碰觸了一下他的額頭，果然，滾燙不已。
屋裏算不上暖和，一陣涼風襲來，程愫才註意到陽臺的窗戶大開著。
她先把窗戶關上，看著男人倒在沙發上人事不省的樣子，只好去臥室給他抱一床被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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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愫無暇多打量，把深灰色的被子重新抖了一下，然後回到客廳，給溫彥白蓋上，再次探了探他的額頭。
男人閉著眼，感受到棉被傳來的熱度，才慢慢放松身體。
程愫掐著眉心，走到一邊給蔣廷琛回電話。
“他情況怎麽樣？”
程愫咬咬下唇：“額頭很燙，發高燒了。”
她試探道：“彥白他……似乎剛服用過精神類藥物。”
蔣廷琛“嗯哼”了一聲，“不是似乎。如果沒猜錯，他剛註射過鎮定劑。”
程愫有些焦急：“這種藥怎麽能亂用！”何況他還在發燒，對身體該產生多大的副作用啊。
蔣廷琛輕描淡寫：“發瘋了唄。”
程愫無奈，她想馬上打120，但是蔣廷琛下一句話就是：“千萬別給他送醫院去。”
蔣廷琛：“不然他到時候醒了，會很丟人。也給你丟人。”
“在他同行面前，一輩子也擡不起頭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開玩笑。程愫掛掉電話，先燒了一壺熱水，把毛巾打濕擰幹，放在男人的額頭上。
然後她把地板上大大小小的藥瓶收了起來，把客廳簡單打掃了一下，終於在洗手臺找到一支體溫計。
程愫兌好了溫水，放在茶幾上，掀開一點被子，把溫度計固定住。
他上身沒系扣子，倒是方便了她的動作，他腋下線條流暢緊致，程愫倒是沒有任何其他心思，只是手難免接觸到他滾燙的皮膚。
也許是程愫的手溫涼，她的手甫一觸碰，男人便似感知到什麽舒服的存在，發出些許沙啞的喟嘆，主動地貼上去。
程愫連忙收回手，重新給他蓋好被子，臉頰熱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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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溫度計，程愫皺著眉看了半晌，三十九度。
思索片刻，她查看手機的日程表，這兩天沒太多的事項，去了臺裏也是整理稿子、坐班。
想到這，程愫跟王琬請了個假，王琬那邊倒是很快回覆她：“怎麽了，病了嗎？”
最近得流感的不少。
程愫略一猶豫，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沒有，我一個朋友生病了，目前沒人照顧他。我請半天假，等他退燒。”
王琬：“哦。男朋友啊？”
程愫嘆息，苦笑：“王老師，您別打趣我了。”
王琬也笑：“行，準假了，明天我通知你助理，需要什麽一時走不開可以讓小寧幫你去買。”
程愫心想，哪還用得著麻煩寧方圓，不過還是應道：“嗯，好的，謝謝組長關心。”
……
掛了電話，程愫不放心溫彥白的情況，決定還是試著叫醒他，先看他吃了退燒藥再說。
她湊近一點，壁燈下他沈睡的面容輪廓清晰，鼻梁嘴唇如同精雕細琢，濃眉微蹙，眉宇間也有毛巾滲出來的水珠，沿著他的棱角分明處一路流下來，沒至脖頸間。
程愫腦子裏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形容。
睡美人。
她喚道：“彥白。”
沒有反應。
程愫只好扶著他的肩膀，輕輕推動：“……彥白。”
程愫叫不動他，只好暫時起身，想想別的解決辦法。
只是剛有所動作，猝不及防的，手腕就被一道強烈的力度扣住。
程愫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感覺身體平衡不受控制，再度安穩下來時，她面前是放大的一張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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