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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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這個寒假過得格外漫長。
敏德的寒假本來就比其他學校要長，因為給學生留了充足的游學時間，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出國度個小長假。敏德校方也組織了冬令營，名額有限，卻依舊有很多學生家長搶著報名。
當然，以上這一切和程愫無關。
程羽主張給她報個課外輔導班，正好是程愫他們班語文老師組織的，一天一百，吃飯的話額外補二十。許搏給她發短信了，問她去不去。
程愫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她語文成績沒什麽可提升的空間，而且去了也就是寫寫作業，圖個和同學一塊學習的氛圍。程愫早就習慣了“單打獨鬥”，不如自由安排學習計劃。
……
新年過得照樣倉促。街上到處張燈結彩，店裏的客人也少了，程愫去超市置備了不少年貨，在除夕那天，和程愫一起包了頓簡簡單單的餃子。
按照往年傳統，程羽撈出頭鍋的第一盤餃子，擺到程翯淩霜繁夫婦牌位前，點上幾炷香，帶著程愫恭恭敬敬地祝祭、磕頭。
這就是程愫對新年無感的原因，哪怕電視裏一片歡聲笑語，窗外鞭炮不時鳴響，到處充滿了年味，她依舊覺得抽離。
拜了幾拜，程羽轉頭對程愫道：“阿愫，今年我們去潭江寺上香吧，保佑你學業順利，考上好大學。”
潭江寺是江城當地香火最旺的寺廟，建在郊區，是開放式的寺院，所以每逢年過節，人流如織。
……
正月初一是上香的好日子，為彰顯虔誠，她們計劃頭天晚上早點睡覺，第二天淩晨起來，坐最早的班車到城郊，提前等寺院開門。
除夕當晚，誰都沒什麽興趣看聯歡晚會，程羽早早回房收拾，程愫也回了房間。她本想直接睡覺，瞥到桌子上攤著的筆記本，還是坐下來，擰開臺燈。
暖黃的光線灑滿了小小的一方空間，程愫盯著物理筆記本上龍飛鳳舞的字跡，摸了摸紙張背面的凸起，有些恍惚。
她筆尖開始在試卷上游移，這是她唯一確切的安全感來源。
-
離新年只有2分鐘了，祝福短信已編輯好，程愫準備時間一到就發給蔣慕妍，還有班裏一些要好的同學。
遺憾的是，沒有溫彥白的手機號，沒辦法直接祝他新年快樂。
透過窗戶，外面的夜幕中炸起了絢爛的煙花，一開始還好，聲音不是很大。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逼近，聲響密密麻麻起來。
程愫開始臉色發白，雙手雙腳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不止是煙花，還有各式各樣鞭炮的炸響，一聲聲催促著什麽，將她拉回那個混亂恐怖的夜晚。
今年依舊也沒完沒了，程愫冷汗涔涔，忍不住上床縮進被子裏，用棉被罩住整個頭部，緊緊閉起雙眼。
……
直到程羽推開門，跑過來一把將她擁住。
過了好一會兒，程愫端著程羽給她沏的紅糖姜茶小口啜飲，漸漸平覆下來。
程羽挽了挽她汗濕的頭發，擔憂道：“阿愫……”
程愫本以為自己早就克服這種恐懼了，今年不知怎麽回事，還是產生應激反應了。
程愫呼了口氣，轉而安慰起程羽：“我沒事了。”
程羽似乎是睡了又起的狀態，穿著一襲睡裙，長發松散。她抹抹眼淚，拍了拍程愫的手：“要不，你過來和我一塊睡……”
程愫輕輕搖頭：“不了，姑姑。”
“今晚我想自己待著。”
-
房間門被輕輕合掩，程愫脫力般倒在枕頭上，大口大口呼著氣，她撈起手機一看，零點過30分了。
信箱裏躺著幾封未讀的郵件，程愫一個個點開，各式各樣的“新年快樂”映入眼簾，大家都沒睡，過年都很激動。
她心情好轉了一點，按鍵不斷下滑，直到最後一封。
是個不認識的手機號，程愫點開短信，只有四個平平無奇的字，“新年快樂”
看起來像一鍵批量發送，連稱呼都沒有，她有些好奇地點開那個號碼，卻不慎點到了一鍵撥通。
連線的“嘟嘟”聲響起，程愫呆了片刻，連忙慌張地掐掉線路。
沒過多久，對面發過來一個“？”
程愫打著字：“謝謝，你也新年快樂，請問你是？”
她躺下來，把被子拉到鼻尖下方，安靜地等著對方的回覆。
也許是在黑暗中數著秒鐘的緣故，程愫覺得時間流逝速度比平時顯慢。
手機終於振動了兩聲，程愫連忙舉起手機，點開那封未讀的郵件。
“我是鄭誠。”
“從樂佳那裏要到了你的手機號，沒想到你還沒睡，新年快樂。”
程愫頓在原地，隨即而來的，是油然而生的小失望，還有冷卻下去的期望。
那不是期望，是妄想。
情節終究不會像小說裏那樣發展。
程愫也禮貌地回了句祝福，給手機充上電，躺回床上，望著漆黑的天花板。
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想，此時此刻，他在幹什麽。
這種心理慣性很不妙，似乎已經有變成惡性循環的趨勢。
-
第二天，程愫有些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和程羽早早地候在潭江寺門口。
等著搶頭香的人烏烏泱泱，她們自然是沒希望，但趕早不趕晚，程羽買了香燭，等人潮略散，才擠到前面，恭恭敬敬地舉高著拜了拜，插進香爐。
寺廟裏有一棵高大的古樹，上面掛滿了心願牌。程羽笑著讓她也去找大師買一個，程愫一開始有些抗拒，後來在程羽的再三催促下，還是走到大師面前，給了十塊錢，選了一個紅色的牌子。
老和尚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阿彌陀佛，施主再抽個簽吧，佛祖保佑。”
這種套路也尋常，程愫剛要搖頭拒絕，老和尚就遞給她一個簽筒，“結個善緣，我觀你面容秀麗五官方正，福澤深厚。只是眉毛上方略顯單薄，想必是與雙親父母緣分淺薄……”
老和尚這邊說著，倒把程羽吸引過來，她對程愫道：“阿愫，抽一簽吧，讓大師給你解解煩惱。”
程愫有些無奈，她不太相信這個，奈何程羽把錢給了，她只好硬著頭皮，搖了搖簽筒。
老和尚接過簽來，瞇著眼看了一會兒，念了解簽詩，神神叨叨說了一通，最後總算說了幾句程愫能聽明白的話。
大概意思就是，今年學業事業總體上升，雖有一定壓力，但最終能逢兇化吉。
其他的方面平平無奇，說到姻緣桃花時，老和尚頓了一頓，目光有些銳利地直視程愫：“施主心中所念所求，皆為迷障。惟有走到山窮水盡處，才能撥開雲霧，柳暗花明。”
……
聽見這種解釋，程愫心中微動，不過她也沒再深究。
在程羽有些揶揄的目光下，程愫耳根紅紅地拿起筆在許願牌上書寫願望，還用手捂著，防止她偷看。
“阿愫許的什麽願望？是關於喜歡的男孩子的嗎？連讓我看都不肯。”程羽笑瞇瞇問。
程愫已經將牌子掛到高處，聞言，嘀咕了一句：“沒有。”
程羽故意嚇唬她：“佛門凈地，不能說謊哦，說謊願望就不靈了。”
程愫：“……姑姑。”聽起來很無奈。
程羽：“好啦，不開玩笑了，我們再去轉轉吧。”
……
兩人在寺廟裏慢悠悠地散步，走走停停，程愫回想起牌子上的願望，在心裏虔誠地雙手合十。
如果真的有神明，能聽到她的祈願的話，程愫一願程羽健健康康，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不再受她拖累，不再為她而活。
二願她未來前程錦繡，步步高升，直上青雲天。
三願…願幫助過她的少年無悲無憂，無痛無災，平安喜樂。
……
溫彥白，我希望你能平安喜樂，一切順遂。
哪怕我們只是過客，我也衷心祝願，你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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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寒假過得格外漫長。
敏德的寒假本來就比其他學校要長，因為給學生留了充足的游學時間，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出國度個小長假。敏德校方也組織了冬令營，名額有限，卻依舊有很多學生家長搶著報名。
當然，以上這一切和程愫無關。
程羽主張給她報個課外輔導班，正好是程愫他們班語文老師組織的，一天一百，吃飯的話額外補二十。許搏給她發短信了，問她去不去。
程愫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她語文成績沒什麽可提升的空間，而且去了也就是寫寫作業，圖個和同學一塊學習的氛圍。程愫早就習慣了“單打獨鬥”，不如自由安排學習計劃。
……
新年過得照樣倉促。街上到處張燈結彩，店裏的客人也少了，程愫去超市置備了不少年貨，在除夕那天，和程愫一起包了頓簡簡單單的餃子。
按照往年傳統，程羽撈出頭鍋的第一盤餃子，擺到程翯淩霜繁夫婦牌位前，點上幾炷香，帶著程愫恭恭敬敬地祝祭、磕頭。
這就是程愫對新年無感的原因，哪怕電視裏一片歡聲笑語，窗外鞭炮不時鳴響，到處充滿了年味，她依舊覺得抽離。
拜了幾拜，程羽轉頭對程愫道：“阿愫，今年我們去潭江寺上香吧，保佑你學業順利，考上好大學。”
潭江寺是江城當地香火最旺的寺廟，建在郊區，是開放式的寺院，所以每逢年過節，人流如織。
……
正月初一是上香的好日子，為彰顯虔誠，她們計劃頭天晚上早點睡覺，第二天淩晨起來，坐最早的班車到城郊，提前等寺院開門。
除夕當晚，誰都沒什麽興趣看聯歡晚會，程羽早早回房收拾，程愫也回了房間。她本想直接睡覺，瞥到桌子上攤著的筆記本，還是坐下來，擰開臺燈。
暖黃的光線灑滿了小小的一方空間，程愫盯著物理筆記本上龍飛鳳舞的字跡，摸了摸紙張背面的凸起，有些恍惚。
她筆尖開始在試卷上游移，這是她唯一確切的安全感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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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新年只有2分鐘了，祝福短信已編輯好，程愫準備時間一到就發給蔣慕妍，還有班裏一些要好的同學。
遺憾的是，沒有溫彥白的手機號，沒辦法直接祝他新年快樂。
透過窗戶，外面的夜幕中炸起了絢爛的煙花，一開始還好，聲音不是很大。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逼近，聲響密密麻麻起來。
程愫開始臉色發白，雙手雙腳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不止是煙花，還有各式各樣鞭炮的炸響，一聲聲催促著什麽，將她拉回那個混亂恐怖的夜晚。
今年依舊也沒完沒了，程愫冷汗涔涔，忍不住上床縮進被子裏，用棉被罩住整個頭部，緊緊閉起雙眼。
……
直到程羽推開門，跑過來一把將她擁住。
過了好一會兒，程愫端著程羽給她沏的紅糖姜茶小口啜飲，漸漸平覆下來。
程羽挽了挽她汗濕的頭發，擔憂道：“阿愫……”
程愫本以為自己早就克服這種恐懼了，今年不知怎麽回事，還是產生應激反應了。
程愫呼了口氣，轉而安慰起程羽：“我沒事了。”
程羽似乎是睡了又起的狀態，穿著一襲睡裙，長發松散。她抹抹眼淚，拍了拍程愫的手：“要不，你過來和我一塊睡……”
程愫輕輕搖頭：“不了，姑姑。”
“今晚我想自己待著。”
-
房間門被輕輕合掩，程愫脫力般倒在枕頭上，大口大口呼著氣，她撈起手機一看，零點過30分了。
信箱裏躺著幾封未讀的郵件，程愫一個個點開，各式各樣的“新年快樂”映入眼簾，大家都沒睡，過年都很激動。
她心情好轉了一點，按鍵不斷下滑，直到最後一封。
是個不認識的手機號，程愫點開短信，只有四個平平無奇的字，“新年快樂”
看起來像一鍵批量發送，連稱呼都沒有，她有些好奇地點開那個號碼，卻不慎點到了一鍵撥通。
連線的“嘟嘟”聲響起，程愫呆了片刻，連忙慌張地掐掉線路。
沒過多久，對面發過來一個“？”
程愫打著字：“謝謝，你也新年快樂，請問你是？”
她躺下來，把被子拉到鼻尖下方，安靜地等著對方的回覆。
也許是在黑暗中數著秒鐘的緣故，程愫覺得時間流逝速度比平時顯慢。
手機終於振動了兩聲，程愫連忙舉起手機，點開那封未讀的郵件。
“我是鄭誠。”
“從樂佳那裏要到了你的手機號，沒想到你還沒睡，新年快樂。”
程愫頓在原地，隨即而來的，是油然而生的小失望，還有冷卻下去的期望。
那不是期望，是妄想。
情節終究不會像小說裏那樣發展。
程愫也禮貌地回了句祝福，給手機充上電，躺回床上，望著漆黑的天花板。
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想，此時此刻，他在幹什麽。
這種心理慣性很不妙，似乎已經有變成惡性循環的趨勢。
-
第二天，程愫有些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和程羽早早地候在潭江寺門口。
等著搶頭香的人烏烏泱泱，她們自然是沒希望，但趕早不趕晚，程羽買了香燭，等人潮略散，才擠到前面，恭恭敬敬地舉高著拜了拜，插進香爐。
寺廟裏有一棵高大的古樹，上面掛滿了心願牌。程羽笑著讓她也去找大師買一個，程愫一開始有些抗拒，後來在程羽的再三催促下，還是走到大師面前，給了十塊錢，選了一個紅色的牌子。
老和尚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阿彌陀佛，施主再抽個簽吧，佛祖保佑。”
這種套路也尋常，程愫剛要搖頭拒絕，老和尚就遞給她一個簽筒，“結個善緣，我觀你面容秀麗五官方正，福澤深厚。只是眉毛上方略顯單薄，想必是與雙親父母緣分淺薄……”
老和尚這邊說著，倒把程羽吸引過來，她對程愫道：“阿愫，抽一簽吧，讓大師給你解解煩惱。”
程愫有些無奈，她不太相信這個，奈何程羽把錢給了，她只好硬著頭皮，搖了搖簽筒。
老和尚接過簽來，瞇著眼看了一會兒，念了解簽詩，神神叨叨說了一通，最後總算說了幾句程愫能聽明白的話。
大概意思就是，今年學業事業總體上升，雖有一定壓力，但最終能逢兇化吉。
其他的方面平平無奇，說到姻緣桃花時，老和尚頓了一頓，目光有些銳利地直視程愫：“施主心中所念所求，皆為迷障。惟有走到山窮水盡處，才能撥開雲霧，柳暗花明。”
……
聽見這種解釋，程愫心中微動，不過她也沒再深究。
在程羽有些揶揄的目光下，程愫耳根紅紅地拿起筆在許願牌上書寫願望，還用手捂著，防止她偷看。
“阿愫許的什麽願望？是關於喜歡的男孩子的嗎？連讓我看都不肯。”程羽笑瞇瞇問。
程愫已經將牌子掛到高處，聞言，嘀咕了一句：“沒有。”
程羽故意嚇唬她：“佛門凈地，不能說謊哦，說謊願望就不靈了。”
程愫：“……姑姑。”聽起來很無奈。
程羽：“好啦，不開玩笑了，我們再去轉轉吧。”
……
兩人在寺廟裏慢悠悠地散步，走走停停，程愫回想起牌子上的願望，在心裏虔誠地雙手合十。
如果真的有神明，能聽到她的祈願的話，程愫一願程羽健健康康，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不再受她拖累，不再為她而活。
二願她未來前程錦繡，步步高升，直上青雲天。
三願…願幫助過她的少年無悲無憂，無痛無災，平安喜樂。
……
溫彥白，我希望你能平安喜樂，一切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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