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完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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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完結章
「我會在沿海地帶 等著潮汐更改送你回來」
「你走路姿態微笑的神態 潛意識曾錯過了真愛」
「莫非這是上天善意的安排」
「好讓心更堅定彼此更接近真愛」
——歌詞選自孫燕姿《我的愛》
———————
休息日, 姜折枝這覺睡得很踏實。睡覺時程燼喜歡將她圈在懷裏，兩人互相感受著對方溫熱的體溫，在深眠時給予對方最溫暖的安全感。
程燼將遮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姜折枝醒來時, 已是早上十點。她翻了個身，發現身旁空無一人, 便坐起來瞇瞪了一會兒。
“醒了？”程燼穿著米色圍裙, 靠在房門口。
姜折枝伸了個懶腰，“你什麽時候起的？”
“剛起不久。”程燼走過來, 輕吻她的臉頰，“我做了早餐, 快起床。”
姜折枝雙手環繞住程燼, 剛睡醒的她笑得像只小兔子，“越看你，越像個小嬌夫。”
程燼低笑。
一頓早飯後, 程燼要去公司，問姜折枝要不要一起去。
“我去……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程燼望著鏡子裏梳妝的姜折枝, “你想把你老公藏多久？”
“什麽老公。”姜折枝撇撇嘴。
程燼抱著臂走到她身邊，俯身，貼在她耳邊低語，“我們結婚了, 我難道不是你老公嗎？”
姜折枝笑著推搡他, “你是我的姜夫人, 該你叫我老公。”
程燼的公司在凝海CBD最中央處, 在高處能鳥瞰遼闊的海灘海景, 摩天大樓林立，薄霧籠罩在天穹之下, 都市的繁華一覽無餘。
姜折枝站在最高層的落地窗前，手端一杯紅酒，細細品味。
程燼剛開完會回來，見姜折枝在賞景，沖她走了過來。
“忙完啦？”姜折枝挑眉。
程燼扯了下胸前的領帶，“晚點還有個視頻會議。”他從身後將姜折枝擁入懷中，頭靠在她的肩頭。
姜折枝抽出一只手，撫摸著程燼的臉頰。
“程總，這樣總感覺我們在辦公室偷.情。”她笑意嫵媚。
“那我們做一點偷.情的事吧，不然晚了讓你正牌老公發現了可不好。”程燼別過身來，俯身含住姜折枝的唇。姜折枝閉上眼，這個吻綿長繾綣，她扯住他的領帶，微微窒息的感覺湧上他的肺腑。
“燼，我帶新來的策劃部助理過來交接一下。”一道男聲打破暧昧氣氛，姜折枝瞪眼，迅速從程燼懷中撤離。
徐霖昊和一個陌生女孩站在門口：“……”
“打擾了。”他輕咳兩聲，準備拉住女孩離開。
“站住。”程燼冷聲。
徐霖昊緩緩轉過身，“我就不打擾你和弟妹了。”話畢，兩個人便趕緊溜了。
“……”姜折枝扶額，“這下……”
“真成偷.情被抓包了。”
程燼嘴角微揚，拉住姜折枝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拉住她往辦公室外走。姜折枝跟在他身後，兩人穿過走廊下了電梯，來到了員工辦公區。
一出現，一大波員工便面露驚色。
可沒人敢講話，程總的震懾力太大了。
“大家停一下手上工作，我給大家介紹一下——”程燼將兩人緊緊握住的手高高上舉，“這是我的妻子姜折枝，以後大家見到她，就跟見到我一般。”
霎時安靜。
人們反應過來後，發出驚呼：“恭喜程總，新婚快樂!”
“嫂子好！！”
“嫂子太漂亮了，和程總站在一起太養眼啦！！！”
程燼如月的眼神一直落在姜折枝身上。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同往時殺伐果斷的程總大相徑庭。
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將士，多日的沈寂如火燃燎。
愛一個人，若是與她有了結果，那便是春和景明，萬物逢生。
他們種在心底的枝椏，終於在天光大亮之時，遇水逢生。
-
中國電影金馮獎頒獎典禮在北迎正式召開，入圍的電影人紛紛來至會場，記者與粉絲都在會場外等得焦頭爛額，緊張的氣氛漫延全場。
姜折枝身著長禮服坐在臺下，作為候選人的她是抱著隨意的心態來的。
畢竟她入行不過三年多，作品能入圍金馮獎，已經是無上榮光了。
到了編劇獎項的頒布，觀眾的眼神聚焦在臺上，主持人看著臺本，激揚地道出獲獎人的* 名字。
“獲得本次中國電影金馮獎的原創編劇獎的，是電影《野枝逢生》的創作人，姜折枝！”
全場靜了一秒。
姜折枝楞神，隨後快速反應過來，走向領獎臺。她站在臺上，聚光燈打下來，整個人熠熠生輝。
燈光照耀之下，她身著香檳色禮服，端莊大方，眉眼明艷，皮膚白凈透亮，極為漂亮的五官不輸先前登場的電影明星，讓人挪不開眼。
姜折枝站在臺上時，手都是微微發抖的。
直到獎杯被送到她手上的那刻。
“電影人們晚上好，我是來自荒原工作室，也是電影《野枝逢生》的編劇姜折枝。”姜折枝聲音清澈，帶著一點壓抑的驚喜。
“能站在這個頒獎臺上，是出乎我的意料的，也是令我分外喜悅的事情。很感激中國電影協會給予我這個獎項，我也非常感激《野枝逢生》的電影粉絲及同組所有工作人員老師們，你們都是我這一路上來最堅強的後盾。”
姜折枝一頓，臉上盡是明媚。
“還有一個人，是我最想感謝的。”說著，她眼底泛了晶瑩，“那就是我的先生，我們高中時相識，相愛，相守，他是我在《野枝逢生》這部電影中的靈感源泉，也是在困境中解救我，讓我逢生的人。”
“我有過一段至暗的日子，我經歷過電影中黑暗的網絡暴力，經歷過和愛人的分道揚鑣，但是——”姜折枝臉上已經掛上淚水，可眼底盡是幸福的笑意，“這麽多年來是他將那段黑暗的記憶從我心底抹除，是他讓這顆幼枝生長為至高的枝蔓。”
“謝謝你拯救了我。”
“感謝大家的聆聽，我會繼續努力，爭取為中國電影付出更多的貢獻。”姜折枝附身鞠躬。汪泉下跌，眼淚滴至臺面。
全場鴉雀無聲。下一秒，掌聲如雷鳴，貫徹整整十秒。
主持人聽得似有感悟，舉起話筒：“感謝姜折枝為中國電影帶來的美好作品，這番獲獎感言也是至真至誠。那麽請問，您的先生今天來到現場了嗎？”
“他來了。”姜折枝向觀眾席望去，一眼便望見了那個坐在人群中也依舊發亮的程燼。
程燼站起身來，臉上是深沈的淡笑。
攝像頭捕捉到了他，男人棱角分明的臉被投在大屏幕上，一瞬間全場沸騰。
“姜編劇的先生是娛樂圈的嗎，我天太帥了。”
“太帥了真的太帥了，但是很面生啊，應該不是圈子裏的人。”
“我知道！這不是金融財報上程氏集團的接班人程燼嗎！！！居然這麽帥！！！”
程燼走上臺，站在姜折枝身邊，牽住她的手。
“程先生，請問您聽了姜編劇的獲獎感言，有什麽感想嗎？”
程燼頷首，眸光從未從姜折枝身上移開過。
“我想說——”
“姜折枝，你本就是瘋狂生長的枝椏，無論是天降洪水，還是熊熊大火，都殺不死你。”
“你一直是熠熠生輝的姜折枝，也是我唯一的救世主。”
當天晚上，程燼和姜折枝的發言都穩居熱搜榜一，被公認為“神仙般的救贖式愛情”，甚至還有cp粉為他們開了超話，在裏面磕糖。
兩人早年被網暴的事件也被扒了出來。
眾人更認為，這簡直是過命的愛情。
兩個救世主，怎麽走都會走在一起的。
姜折枝坐在後臺貴賓室裏，捧著程燼訂好的鮮花，是一大捧香檳玫瑰，和她今天的穿搭很相配。
“程燼，我又想哭了。”姜折枝強忍酸澀，嘴上揚著明晃晃的笑。
程燼吻在她的眼上，溫聲細語，“乖，不哭。”
“我在。”
姜折枝緊緊擁抱著他，“程燼，好多年前我從來都沒幻想過我會有這一刻——”
“我感覺，我好像不會比現在更幸福了。”
她從小便在缺愛的環境中長大，一個人學會成長，一個人學會忍痛，然後一個人從跌倒的地方爬起來。
可直到遇見程燼。
貧瘠的荒原開出了盛綻的花。
她才知道，原來痛了可以喊，沒人疼也會有人愛。
程燼輕拍著姜折枝的後背，兩人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枝枝，你的未來會比現在更幸福的。”
“因為你的未來有我，不是嗎？”
因為我的未來有你，不是嗎——
她高中時的心願。
如今實現了。
-
姜折枝一睡醒，程燼便去出差了。他說他要回美國一趟，要親自與那邊的企業洽談。
她不舍，但也只能放他走。
無數夜裏的噩夢已經過了，她已經不怕了。
程燼不會離開她的。
現在時值八月夏末，凝海的氣候微微燥熱，連著好幾天都是晴天。
姜折枝化了一個淡妝，塗上紅棕色的口紅，和白郁約好去一個法式甜品店喝下午茶。這家甜品店開在程氏集團大樓樓下，很多員工閑暇時都來這消遣。蒙布朗被端上桌，白郁和姜折枝坐在窗邊，看著過路的行人行色匆匆。
“枝枝，你是不知道這兩天來了個客人有多煩，別的紋身師他都拒絕，只要我給他紋，紋的又是覆雜的圖案。”白郁抿了口卡布奇諾，“關鍵是這人，我高中時見過，就我去益城找你那次把牛奶灑我身上那個神經病。”
白郁自己開了家紋身工作室，以精巧的手藝和原創設計作品在業內引起關註。
姜折枝若有所思，“那你們還挺有緣分啊。”
“有緣個屁，這人簡直除了長得帥沒啥優點，性格跟長相判若兩人。”白郁翻了個白眼。
說完，窗外一個身穿格紋襯衫的男人停在她們面前。
姜折枝轉頭。
徐霖昊。
這頭的白郁“嘿嘿”假笑兩聲，朝窗外的人揮揮手。
“枝枝，這就是那個神經病，沒想到還能在這裏碰見他。”隔著一道玻璃，窗外的徐霖昊並不能聽見她們的談論，只是淡淡微笑，向兩人打招呼。
姜折枝：“……”
這世上有些緣分還真是邪乎。
徐霖昊打完招呼便走了，看上去是有事在身。
姜折枝挖了一小勺蛋糕放入嘴裏，嘆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他是程燼的好兄弟。”
“？”
白郁雙眸放大，“程燼還有這麽差勁的兄弟？”
“……”
-
程燼三天後便回來了。他一到家便直沖沙發上追劇的姜折枝走來，將她圈入懷中。
“枝枝，我好想你。”
加州的太陽永不熄滅，可那裏的夕陽卻是他一生的噩夢。
姜折枝輕吻程燼的唇，“好啦，我也想你。”
電視劇裏男女主拉住對方的手，在舞廳裏無憂地起舞，抒情的音樂越發激昂。程燼在姜折枝身旁坐下，又一個濕熱的吻落了下來。
他眸底翻湧著雨夜的潮濕，身子強勢地壓了下來，滾燙的唇將她覆蓋。姜折枝感到身體內一股酥麻的電流爬了上來，她攬住程燼的後背，用力地回應著這個吻。
葡萄柚交織著雪松木的香氣氤氳在氣息之間，兩人心跳得厲害，卻讓人意外地安穩。
程燼的手順著姜折枝的腰線向上游走，她也將手探入他的衣內，惹得他唇角弧度微揚。
耳畔的呼吸聲越來越滾燙，“枝枝，落地窗怎麽樣？”
姜折枝的臉上瞬間染上熾熱的緋紅。
她嬌嗔：“壞。”
程燼的笑聲夾雜著沈重的呼吸聲。
翻雲覆雨。
程燼將她壓在敞亮的落地窗上，在她耳邊低語。
“在這裏舒服還是在樓上舒服？”
姜折枝羞著臉，摸著他靠在自己肩頭的臉，“程總真是在外和在家兩幅面孔啊。”
“嗯，只對你這樣。”程燼含住她的耳垂，“我的程太太。”
外面下著綿綿細雨，雨水順著落地窗的外沿向下滴落。
就此沈淪，與我的愛人。
-
凝海的雨下得酣暢，一場過後，整座城都得濕漉。
程燼去公司了，姜折枝的新劇本到了收驗的時期，可以在家加班。
她坐在程燼專門為她打造的書房裏，腦袋靠在窗邊，聆聽雨水在玻璃上啪嗒作響的聲音，隨後慵懶地敲起鍵盤。
沒碼多久，姜折枝給程燼設置的專屬電話鈴聲響起，她點了接通。
“忙完啦？”
“枝枝，晚餐到我發給你的那個位置，你去那裏等我。”程燼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好的。”
程燼發來的地址是一個郊區的鮮花種植基地，姜折枝在心裏扣了個問號，但也沒深想，到點了便前往那個地址。
到了基地外，她發覺這邊人煙稀少，連培育花種的工作人員都沒看見幾個，據她們講述園區是被人包了下來，專門培育他愛人喜歡的花。
姜折枝感嘆，看來那人很愛他的愛人。
夜色半降，暮夕暈染了整片天穹。
花園餐廳在基地的深處。姜折枝穿著一身白色裙子，穿梭在洋桔梗花叢之間，有藍色蝴蝶飛來，落在她的肩頭。
姜折枝沒敢動，只是輕輕用手去撫摸一二，那蝴蝶便飛走了，往更深處飛去。
姜折枝跟著蝴蝶向前走。那更深處沒有種花，盡是狂野生長的草枝，被綠網關在園區內，但也茂密得滿墻關不住。
霎時，四周暖燈亮起，頭頂的巨型顯示屏開始播放。
“今天是2022年1月10號，我準備回國了。”程燼的聲音響起，冷峻的臉龐出現在大屏幕上。
“但訂制的戒指還沒做好，我只能先回國，看看能不能遇見她。”
又一條視頻響起：
“今天是2022年3月16號，我在凝海碰見她了，在上趨路。”程燼語氣平靜，“她變了很多，跟以前那個渾身是活力的小女孩不一樣了。”
“姜折枝，我會努力走到你身旁。”
“今天是2022年4月24號，我正式入股了知悅娛樂。姜折枝的《燒》我看了，結局是be，總有一天我會讓她補上he的結局。”
“2022年5月25日，明天就能見到她了，我很開心，但犯病的頻率越來越多了。”
“2022年6月5日，我的手被她看見了……她很心疼。”
“2022年6月28日，我們領證了。”這條視頻裏的程燼，看上去是最為陽光的。
“我欠她一個表白，欠她一個求婚。我虧欠她太多，不知道用一輩子去賠償，夠不夠。”
視頻播放完畢，程燼身著黑色西裝，從草園深處走了出來。
姜折枝已是淚流滿面。
程燼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他嘴角微微揚起，“不哭。”
姜折枝輕輕抹去臉上殘留的淚痕，“程燼，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會搞這些。”
“那不是因為遇見了我們姜老師嗎？”程燼低低地笑。
他將手上印著CHAUMET logo的盒子打開，放置在內的定制紅寶石戒指在燈光照耀下熠熠生光。
程燼開口，聲線緩慢：“這枚戒指是我2018年剛去美國時訂下的，那時候我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回國，能不能娶到你，但還是存著一腔孤勇。”
姜折枝又忍不住了，眼角酸澀。
“那年我以為你真是個感情騙子，便一走了之，卻沒想到，你經歷的苦如此之多，而我所虧欠的，實在是還不完。”
他從來沒怨過。
那天姜折枝對他說只喜歡他這張臉時，他甚至心頭生出，能不能因為這張臉，多喜歡他一會兒的念頭。
在美國時和Racialists（種族歧視者）打架時他都好好保護著這張臉。
因為姜折枝喜歡。
程燼低頭，繼續輕聲道：“所以，不知道我的一輩子，夠不夠賠償你。”
說完，他緩緩單膝下跪，眼底波瀾洶湧，是月色下湖面的滌漾。
“姜折枝，你願意接受並擁有我的一輩子嗎？”
他身後，枝草肆意生長奔野，盛長於荒原之中，連帶著上個世紀火燒燎原後的殘跡，茍延殘喘，於黃沙間瘋狂地長，直至與人般高挺。
姜折枝笑得明媚，點點頭。她將手伸至程燼身前，他為她戴上這枚專屬於她的戒指。
“那說好了，和高中時一樣，以後只準我欺負你了，”姜折枝像只小狐貍，“我要一輩子都欺負你。”
透過逆光，程燼好像看見了五年前那個女孩。她梳著一個高馬尾，笑得張揚，沖程燼眨眨眼，“程燼，一起回家嗎？”
“好。”程燼呼吸滾燙。他微微撇過身，藏住眼底那滴熱淚。
十八歲時他身處鐐銬之獄，帶著滿身傷痕慢慢向前挪，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可一雙手向他伸出。
他擡頭，看向了站在光門口的女孩。
“一起走吧。”
-
姜折枝和程燼一起回了梵鎮。
五年沒來，梵鎮變了一番景象，更為繁華了，來往的游客數不勝數，GDP翻了不止幾倍。
程燼牽住姜折枝的手，兩人穿梭在人流之中，放眼望去，古鎮裏人滿為患。
“我記得五年前來的時候，人還沒這麽多。”姜折枝感嘆。
“人在變，城市也在變。”程燼拉住她的手更抓緊了。
聖久橋矗立在古鎮的正中心，這麽多年來，還是有很多人為了一個誓言，和戀人一同來到這情人橋處，共同許下永恒不變的諾言。
姜折枝回頭一笑，拉著程燼向聖久橋去。兩人站在橋中央，遠處搖搖欲墜的太陽浸在夕陽裏，人們沐浴在暖光中，手上撫摸著這千年年華留下的斑駁痕跡。
初秋的風輕輕吹過，姜折枝的指間戴著那枚戒指，摸著程燼的臉龐。
“那年在這個位置，我在拍照，你在偷偷看我。”姜折枝沒忍住笑出一聲。
程燼耳根子微紅，“這你都能發現。”
“那是因為——我也在偷偷看你呀。”
姜折枝湊到程燼眼前，在他的唇上留下蜻蜓點水的吻。
他在一個人的孤漠裏墜落，他的人生是一片火燒後無人過問的灰燼。
一身錚錚傲骨被打碎磨煉，一生過往雲霄被吹散燃燒。
橫亙荒原，我跌跌撞撞，對世俗的愛抱有不變的偏見與鄙夷。
我被這些負面情緒打敗，生活也不再有光。
直到有一野枝在我的荒原狂蠻生長。
我不想拉你介入。
可骨子裏仍有的貪心，渴望你趟這汙水，看你如何拯救我。
至此，你便是我焚毀不盡的荒野。
-正文完-
——郁折桉
於2024年11月3日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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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日, 姜折枝這覺睡得很踏實。睡覺時程燼喜歡將她圈在懷裏，兩人互相感受著對方溫熱的體溫，在深眠時給予對方最溫暖的安全感。
程燼將遮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姜折枝醒來時, 已是早上十點。她翻了個身，發現身旁空無一人, 便坐起來瞇瞪了一會兒。
“醒了？”程燼穿著米色圍裙, 靠在房門口。
姜折枝伸了個懶腰，“你什麽時候起的？”
“剛起不久。”程燼走過來, 輕吻她的臉頰，“我做了早餐, 快起床。”
姜折枝雙手環繞住程燼, 剛睡醒的她笑得像只小兔子，“越看你，越像個小嬌夫。”
程燼低笑。
一頓早飯後, 程燼要去公司，問姜折枝要不要一起去。
“我去……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程燼望著鏡子裏梳妝的姜折枝, “你想把你老公藏多久？”
“什麽老公。”姜折枝撇撇嘴。
程燼抱著臂走到她身邊，俯身，貼在她耳邊低語，“我們結婚了, 我難道不是你老公嗎？”
姜折枝笑著推搡他, “你是我的姜夫人, 該你叫我老公。”
程燼的公司在凝海CBD最中央處, 在高處能鳥瞰遼闊的海灘海景, 摩天大樓林立，薄霧籠罩在天穹之下, 都市的繁華一覽無餘。
姜折枝站在最高層的落地窗前，手端一杯紅酒，細細品味。
程燼剛開完會回來，見姜折枝在賞景，沖她走了過來。
“忙完啦？”姜折枝挑眉。
程燼扯了下胸前的領帶，“晚點還有個視頻會議。”他從身後將姜折枝擁入懷中，頭靠在她的肩頭。
姜折枝抽出一只手，撫摸著程燼的臉頰。
“程總，這樣總感覺我們在辦公室偷.情。”她笑意嫵媚。
“那我們做一點偷.情的事吧，不然晚了讓你正牌老公發現了可不好。”程燼別過身來，俯身含住姜折枝的唇。姜折枝閉上眼，這個吻綿長繾綣，她扯住他的領帶，微微窒息的感覺湧上他的肺腑。
“燼，我帶新來的策劃部助理過來交接一下。”一道男聲打破暧昧氣氛，姜折枝瞪眼，迅速從程燼懷中撤離。
徐霖昊和一個陌生女孩站在門口：“……”
“打擾了。”他輕咳兩聲，準備拉住女孩離開。
“站住。”程燼冷聲。
徐霖昊緩緩轉過身，“我就不打擾你和弟妹了。”話畢，兩個人便趕緊溜了。
“……”姜折枝扶額，“這下……”
“真成偷.情被抓包了。”
程燼嘴角微揚，拉住姜折枝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拉住她往辦公室外走。姜折枝跟在他身後，兩人穿過走廊下了電梯，來到了員工辦公區。
一出現，一大波員工便面露驚色。
可沒人敢講話，程總的震懾力太大了。
“大家停一下手上工作，我給大家介紹一下——”程燼將兩人緊緊握住的手高高上舉，“這是我的妻子姜折枝，以後大家見到她，就跟見到我一般。”
霎時安靜。
人們反應過來後，發出驚呼：“恭喜程總，新婚快樂!”
“嫂子好！！”
“嫂子太漂亮了，和程總站在一起太養眼啦！！！”
程燼如月的眼神一直落在姜折枝身上。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同往時殺伐果斷的程總大相徑庭。
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將士，多日的沈寂如火燃燎。
愛一個人，若是與她有了結果，那便是春和景明，萬物逢生。
他們種在心底的枝椏，終於在天光大亮之時，遇水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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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電影金馮獎頒獎典禮在北迎正式召開，入圍的電影人紛紛來至會場，記者與粉絲都在會場外等得焦頭爛額，緊張的氣氛漫延全場。
姜折枝身著長禮服坐在臺下，作為候選人的她是抱著隨意的心態來的。
畢竟她入行不過三年多，作品能入圍金馮獎，已經是無上榮光了。
到了編劇獎項的頒布，觀眾的眼神聚焦在臺上，主持人看著臺本，激揚地道出獲獎人的* 名字。
“獲得本次中國電影金馮獎的原創編劇獎的，是電影《野枝逢生》的創作人，姜折枝！”
全場靜了一秒。
姜折枝楞神，隨後快速反應過來，走向領獎臺。她站在臺上，聚光燈打下來，整個人熠熠生輝。
燈光照耀之下，她身著香檳色禮服，端莊大方，眉眼明艷，皮膚白凈透亮，極為漂亮的五官不輸先前登場的電影明星，讓人挪不開眼。
姜折枝站在臺上時，手都是微微發抖的。
直到獎杯被送到她手上的那刻。
“電影人們晚上好，我是來自荒原工作室，也是電影《野枝逢生》的編劇姜折枝。”姜折枝聲音清澈，帶著一點壓抑的驚喜。
“能站在這個頒獎臺上，是出乎我的意料的，也是令我分外喜悅的事情。很感激中國電影協會給予我這個獎項，我也非常感激《野枝逢生》的電影粉絲及同組所有工作人員老師們，你們都是我這一路上來最堅強的後盾。”
姜折枝一頓，臉上盡是明媚。
“還有一個人，是我最想感謝的。”說著，她眼底泛了晶瑩，“那就是我的先生，我們高中時相識，相愛，相守，他是我在《野枝逢生》這部電影中的靈感源泉，也是在困境中解救我，讓我逢生的人。”
“我有過一段至暗的日子，我經歷過電影中黑暗的網絡暴力，經歷過和愛人的分道揚鑣，但是——”姜折枝臉上已經掛上淚水，可眼底盡是幸福的笑意，“這麽多年來是他將那段黑暗的記憶從我心底抹除，是他讓這顆幼枝生長為至高的枝蔓。”
“謝謝你拯救了我。”
“感謝大家的聆聽，我會繼續努力，爭取為中國電影付出更多的貢獻。”姜折枝附身鞠躬。汪泉下跌，眼淚滴至臺面。
全場鴉雀無聲。下一秒，掌聲如雷鳴，貫徹整整十秒。
主持人聽得似有感悟，舉起話筒：“感謝姜折枝為中國電影帶來的美好作品，這番獲獎感言也是至真至誠。那麽請問，您的先生今天來到現場了嗎？”
“他來了。”姜折枝向觀眾席望去，一眼便望見了那個坐在人群中也依舊發亮的程燼。
程燼站起身來，臉上是深沈的淡笑。
攝像頭捕捉到了他，男人棱角分明的臉被投在大屏幕上，一瞬間全場沸騰。
“姜編劇的先生是娛樂圈的嗎，我天太帥了。”
“太帥了真的太帥了，但是很面生啊，應該不是圈子裏的人。”
“我知道！這不是金融財報上程氏集團的接班人程燼嗎！！！居然這麽帥！！！”
程燼走上臺，站在姜折枝身邊，牽住她的手。
“程先生，請問您聽了姜編劇的獲獎感言，有什麽感想嗎？”
程燼頷首，眸光從未從姜折枝身上移開過。
“我想說——”
“姜折枝，你本就是瘋狂生長的枝椏，無論是天降洪水，還是熊熊大火，都殺不死你。”
“你一直是熠熠生輝的姜折枝，也是我唯一的救世主。”
當天晚上，程燼和姜折枝的發言都穩居熱搜榜一，被公認為“神仙般的救贖式愛情”，甚至還有cp粉為他們開了超話，在裏面磕糖。
兩人早年被網暴的事件也被扒了出來。
眾人更認為，這簡直是過命的愛情。
兩個救世主，怎麽走都會走在一起的。
姜折枝坐在後臺貴賓室裏，捧著程燼訂好的鮮花，是一大捧香檳玫瑰，和她今天的穿搭很相配。
“程燼，我又想哭了。”姜折枝強忍酸澀，嘴上揚著明晃晃的笑。
程燼吻在她的眼上，溫聲細語，“乖，不哭。”
“我在。”
姜折枝緊緊擁抱著他，“程燼，好多年前我從來都沒幻想過我會有這一刻——”
“我感覺，我好像不會比現在更幸福了。”
她從小便在缺愛的環境中長大，一個人學會成長，一個人學會忍痛，然後一個人從跌倒的地方爬起來。
可直到遇見程燼。
貧瘠的荒原開出了盛綻的花。
她才知道，原來痛了可以喊，沒人疼也會有人愛。
程燼輕拍著姜折枝的後背，兩人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枝枝，你的未來會比現在更幸福的。”
“因為你的未來有我，不是嗎？”
因為我的未來有你，不是嗎——
她高中時的心願。
如今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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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枝一睡醒，程燼便去出差了。他說他要回美國一趟，要親自與那邊的企業洽談。
她不舍，但也只能放他走。
無數夜裏的噩夢已經過了，她已經不怕了。
程燼不會離開她的。
現在時值八月夏末，凝海的氣候微微燥熱，連著好幾天都是晴天。
姜折枝化了一個淡妝，塗上紅棕色的口紅，和白郁約好去一個法式甜品店喝下午茶。這家甜品店開在程氏集團大樓樓下，很多員工閑暇時都來這消遣。蒙布朗被端上桌，白郁和姜折枝坐在窗邊，看著過路的行人行色匆匆。
“枝枝，你是不知道這兩天來了個客人有多煩，別的紋身師他都拒絕，只要我給他紋，紋的又是覆雜的圖案。”白郁抿了口卡布奇諾，“關鍵是這人，我高中時見過，就我去益城找你那次把牛奶灑我身上那個神經病。”
白郁自己開了家紋身工作室，以精巧的手藝和原創設計作品在業內引起關註。
姜折枝若有所思，“那你們還挺有緣分啊。”
“有緣個屁，這人簡直除了長得帥沒啥優點，性格跟長相判若兩人。”白郁翻了個白眼。
說完，窗外一個身穿格紋襯衫的男人停在她們面前。
姜折枝轉頭。
徐霖昊。
這頭的白郁“嘿嘿”假笑兩聲，朝窗外的人揮揮手。
“枝枝，這就是那個神經病，沒想到還能在這裏碰見他。”隔著一道玻璃，窗外的徐霖昊並不能聽見她們的談論，只是淡淡微笑，向兩人打招呼。
姜折枝：“……”
這世上有些緣分還真是邪乎。
徐霖昊打完招呼便走了，看上去是有事在身。
姜折枝挖了一小勺蛋糕放入嘴裏，嘆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他是程燼的好兄弟。”
“？”
白郁雙眸放大，“程燼還有這麽差勁的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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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燼三天後便回來了。他一到家便直沖沙發上追劇的姜折枝走來，將她圈入懷中。
“枝枝，我好想你。”
加州的太陽永不熄滅，可那裏的夕陽卻是他一生的噩夢。
姜折枝輕吻程燼的唇，“好啦，我也想你。”
電視劇裏男女主拉住對方的手，在舞廳裏無憂地起舞，抒情的音樂越發激昂。程燼在姜折枝身旁坐下，又一個濕熱的吻落了下來。
他眸底翻湧著雨夜的潮濕，身子強勢地壓了下來，滾燙的唇將她覆蓋。姜折枝感到身體內一股酥麻的電流爬了上來，她攬住程燼的後背，用力地回應著這個吻。
葡萄柚交織著雪松木的香氣氤氳在氣息之間，兩人心跳得厲害，卻讓人意外地安穩。
程燼的手順著姜折枝的腰線向上游走，她也將手探入他的衣內，惹得他唇角弧度微揚。
耳畔的呼吸聲越來越滾燙，“枝枝，落地窗怎麽樣？”
姜折枝的臉上瞬間染上熾熱的緋紅。
她嬌嗔：“壞。”
程燼的笑聲夾雜著沈重的呼吸聲。
翻雲覆雨。
程燼將她壓在敞亮的落地窗上，在她耳邊低語。
“在這裏舒服還是在樓上舒服？”
姜折枝羞著臉，摸著他靠在自己肩頭的臉，“程總真是在外和在家兩幅面孔啊。”
“嗯，只對你這樣。”程燼含住她的耳垂，“我的程太太。”
外面下著綿綿細雨，雨水順著落地窗的外沿向下滴落。
就此沈淪，與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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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海的雨下得酣暢，一場過後，整座城都得濕漉。
程燼去公司了，姜折枝的新劇本到了收驗的時期，可以在家加班。
她坐在程燼專門為她打造的書房裏，腦袋靠在窗邊，聆聽雨水在玻璃上啪嗒作響的聲音，隨後慵懶地敲起鍵盤。
沒碼多久，姜折枝給程燼設置的專屬電話鈴聲響起，她點了接通。
“忙完啦？”
“枝枝，晚餐到我發給你的那個位置，你去那裏等我。”程燼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好的。”
程燼發來的地址是一個郊區的鮮花種植基地，姜折枝在心裏扣了個問號，但也沒深想，到點了便前往那個地址。
到了基地外，她發覺這邊人煙稀少，連培育花種的工作人員都沒看見幾個，據她們講述園區是被人包了下來，專門培育他愛人喜歡的花。
姜折枝感嘆，看來那人很愛他的愛人。
夜色半降，暮夕暈染了整片天穹。
花園餐廳在基地的深處。姜折枝穿著一身白色裙子，穿梭在洋桔梗花叢之間，有藍色蝴蝶飛來，落在她的肩頭。
姜折枝沒敢動，只是輕輕用手去撫摸一二，那蝴蝶便飛走了，往更深處飛去。
姜折枝跟著蝴蝶向前走。那更深處沒有種花，盡是狂野生長的草枝，被綠網關在園區內，但也茂密得滿墻關不住。
霎時，四周暖燈亮起，頭頂的巨型顯示屏開始播放。
“今天是2022年1月10號，我準備回國了。”程燼的聲音響起，冷峻的臉龐出現在大屏幕上。
“但訂制的戒指還沒做好，我只能先回國，看看能不能遇見她。”
又一條視頻響起：
“今天是2022年3月16號，我在凝海碰見她了，在上趨路。”程燼語氣平靜，“她變了很多，跟以前那個渾身是活力的小女孩不一樣了。”
“姜折枝，我會努力走到你身旁。”
“今天是2022年4月24號，我正式入股了知悅娛樂。姜折枝的《燒》我看了，結局是be，總有一天我會讓她補上he的結局。”
“2022年5月25日，明天就能見到她了，我很開心，但犯病的頻率越來越多了。”
“2022年6月5日，我的手被她看見了……她很心疼。”
“2022年6月28日，我們領證了。”這條視頻裏的程燼，看上去是最為陽光的。
“我欠她一個表白，欠她一個求婚。我虧欠她太多，不知道用一輩子去賠償，夠不夠。”
視頻播放完畢，程燼身著黑色西裝，從草園深處走了出來。
姜折枝已是淚流滿面。
程燼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他嘴角微微揚起，“不哭。”
姜折枝輕輕抹去臉上殘留的淚痕，“程燼，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會搞這些。”
“那不是因為遇見了我們姜老師嗎？”程燼低低地笑。
他將手上印著CHAUMET logo的盒子打開，放置在內的定制紅寶石戒指在燈光照耀下熠熠生光。
程燼開口，聲線緩慢：“這枚戒指是我2018年剛去美國時訂下的，那時候我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回國，能不能娶到你，但還是存著一腔孤勇。”
姜折枝又忍不住了，眼角酸澀。
“那年我以為你真是個感情騙子，便一走了之，卻沒想到，你經歷的苦如此之多，而我所虧欠的，實在是還不完。”
他從來沒怨過。
那天姜折枝對他說只喜歡他這張臉時，他甚至心頭生出，能不能因為這張臉，多喜歡他一會兒的念頭。
在美國時和Racialists（種族歧視者）打架時他都好好保護著這張臉。
因為姜折枝喜歡。
程燼低頭，繼續輕聲道：“所以，不知道我的一輩子，夠不夠賠償你。”
說完，他緩緩單膝下跪，眼底波瀾洶湧，是月色下湖面的滌漾。
“姜折枝，你願意接受並擁有我的一輩子嗎？”
他身後，枝草肆意生長奔野，盛長於荒原之中，連帶著上個世紀火燒燎原後的殘跡，茍延殘喘，於黃沙間瘋狂地長，直至與人般高挺。
姜折枝笑得明媚，點點頭。她將手伸至程燼身前，他為她戴上這枚專屬於她的戒指。
“那說好了，和高中時一樣，以後只準我欺負你了，”姜折枝像只小狐貍，“我要一輩子都欺負你。”
透過逆光，程燼好像看見了五年前那個女孩。她梳著一個高馬尾，笑得張揚，沖程燼眨眨眼，“程燼，一起回家嗎？”
“好。”程燼呼吸滾燙。他微微撇過身，藏住眼底那滴熱淚。
十八歲時他身處鐐銬之獄，帶著滿身傷痕慢慢向前挪，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可一雙手向他伸出。
他擡頭，看向了站在光門口的女孩。
“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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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枝和程燼一起回了梵鎮。
五年沒來，梵鎮變了一番景象，更為繁華了，來往的游客數不勝數，GDP翻了不止幾倍。
程燼牽住姜折枝的手，兩人穿梭在人流之中，放眼望去，古鎮裏人滿為患。
“我記得五年前來的時候，人還沒這麽多。”姜折枝感嘆。
“人在變，城市也在變。”程燼拉住她的手更抓緊了。
聖久橋矗立在古鎮的正中心，這麽多年來，還是有很多人為了一個誓言，和戀人一同來到這情人橋處，共同許下永恒不變的諾言。
姜折枝回頭一笑，拉著程燼向聖久橋去。兩人站在橋中央，遠處搖搖欲墜的太陽浸在夕陽裏，人們沐浴在暖光中，手上撫摸著這千年年華留下的斑駁痕跡。
初秋的風輕輕吹過，姜折枝的指間戴著那枚戒指，摸著程燼的臉龐。
“那年在這個位置，我在拍照，你在偷偷看我。”姜折枝沒忍住笑出一聲。
程燼耳根子微紅，“這你都能發現。”
“那是因為——我也在偷偷看你呀。”
姜折枝湊到程燼眼前，在他的唇上留下蜻蜓點水的吻。
他在一個人的孤漠裏墜落，他的人生是一片火燒後無人過問的灰燼。
一身錚錚傲骨被打碎磨煉，一生過往雲霄被吹散燃燒。
橫亙荒原，我跌跌撞撞，對世俗的愛抱有不變的偏見與鄙夷。
我被這些負面情緒打敗，生活也不再有光。
直到有一野枝在我的荒原狂蠻生長。
我不想拉你介入。
可骨子裏仍有的貪心，渴望你趟這汙水，看你如何拯救我。
至此，你便是我焚毀不盡的荒野。
-正文完-
——郁折桉
於2024年11月3日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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