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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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安然在一家通信公司上班，同事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彼此之間關系和諧。安然在這家全球知名公司工作十幾年，沒有和任何一位同事鬧過矛盾。
中午，周靜邀請安然和雷海音去公司食堂二樓吃烤肉飯。
周靜懷著身孕。她打算修完產假後離職，在家全職照顧孩子。雖然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但她還是希望能和過來人深入地討論這方面的事情。
“你們當初生孩子沒想過回家做全職媽媽？”周靜問。
周靜今年三十歲。雷海音和安然同年都是三十六歲，兩人也是同年進公司的。不過雷海音生孩子比安然早，她家女兒有十歲了，安然家的兒子是八歲。
“沒想過，我是經濟條件不允許。”雷海音說。
安然說，“家庭有家庭的樂趣，工作有工作的樂趣。做全職媽媽圈子會越來越窄，漸漸地，會變成只圍著丈夫和孩子轉的人，像一輛開進漫長隧道的車子，我不喜歡那樣。”
“可是，現在網絡這麽發達，即便不跟人交流，也不會活得封閉吧，人在家中坐，卻可以知道世界上所有正在發生的重要的事。”周靜說，一副相當不認同的表情。
“我指的是社交圈子，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和碰撞，人與工作之間的依托關系，不是單純地接收信息。”安然說。
“好吧，我看不出這裏面有什麽區別。”周靜不以為然地說。
雷海音插話進來，“所以，你想辭職，生完孩子休完產假後？”
“是的，雖然有老人可以幫忙，但還是想全心全意地陪著孩子長大。”周靜脫口而出，她有些後悔，這種事情不到最後那一刻，是不應該告訴別人的，尤其是同事，一種不安全的感覺包裹了她。
“我們是我們，你是你，做全職媽媽還是不做，不過是一種選擇。怎麽樣都可以。自己喜歡的才是最好的。”雷海音說。
“如果為了孩子，建議你不要辭職。”安然說，“如果自己不想在職場打拼，想換種生活方式。倒是盡管辭。”
“為什麽？”身邊兩人齊聲問。
安然笑，“為別人犧牲總是容易後悔的，孩子也一樣，當他不聽話，當他沒有達到你的期望，你會覺得他辜負了你的犧牲，從而導致親子關系緊張。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你會失去穩定的收入來源，沒有了經濟收入，就沒有了安全感，除非你丈夫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手心朝上的滋味不好受。”
周靜低頭認真吃食物。
安然才恍然驚覺自己說得太多了。這是怎麽了？如此好為人師？她納悶。
“辰時肯定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雷海音適時笑道，“結婚都十幾年了吧，還是跟戀愛一樣感情好。”
周靜也見過辰時，在去年春天部門團建的時候，安然帶著丈夫和孩子一起參加了，兩個人幾乎全程手牽著手。辰時身材高大，眉目疏朗，文質彬彬，又不乏男子漢氣概。安然溫婉秀美，氣質出眾，兩人站一塊真真是讓人賞心悅目。而自己的丈夫無論是經濟能力，還是對自己的體貼都遠遠比不上辰時。看來，在辭職這件事上還是要好好地慎重地考慮。
安然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笑。
“你們有沒有聽說，銷售部的一位客戶經理被辭退了。”雷海音突然小聲說。
“沒有哦，為什麽？”周靜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得大大的。
安然也搖了搖頭。
“在外面亂搞男女關系。”
“這個公司不管的吧。”周靜說。
“這個公司是不管，但是亂搞男女關系的開銷走公司報賬，說是招待客戶，被審計查出來了。”
三人臉上同時現出鄙夷的神情。
“真齷齪。”周靜說。
另外兩人深表讚同。
“男人為什麽要出軌？”周靜問。
雷海音說，“在荷爾蒙的支配下，追求新鮮和刺激。”
“安然呢？”
安然放下筷子，“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也是，家庭幸福的女人是不大可能思考這種問題的。”周靜說。
安然無視了周靜語氣中的酸味，笑了笑默認了。
三個人吃完飯，走出人聲鼎沸的食堂。
食堂外面兩側種著兩棵高大的芒果樹，正開著一簇一簇米白色的細小花朵。
“我讀初中時，村裏發生過一件事。”雷海音說，“也是丈夫有外遇。他老婆是個非常賢惠的女人，特別勤快，照顧兩個孩子，還種了十幾畝田，從早忙到晚，因為操勞，人看上去比較顯老。她丈夫在廣東的一家電子廠上班，認識了一位外地女人，兩個人在一起了，回來逼著老婆離婚。後來，他老婆喝農藥自殺了。那個男人我叫叔的，自家人，從那件事後，我再也沒有叫過他。”
周靜一頓唏噓，“太不是人了，可是再怎麽被男人辜負也不要想不開啊。”
“我們有退路，哪怕回不了娘家，也還有工作。可是他老婆為了那個家超負荷地付出自己，最後換來被丈夫背叛逼著離婚的結果，娘家父母又都不在了，只有不好相處的哥嫂，她又不識字，她沒有退路。”
“可憐，真可憐。”周靜說。“要是我，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活。”
安然感慨，“為了家庭拼盡全力，卻那樣慘烈結尾，真讓人心疼。”
“哎，是啊，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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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在一家通信公司上班，同事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彼此之間關系和諧。安然在這家全球知名公司工作十幾年，沒有和任何一位同事鬧過矛盾。
中午，周靜邀請安然和雷海音去公司食堂二樓吃烤肉飯。
周靜懷著身孕。她打算修完產假後離職，在家全職照顧孩子。雖然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但她還是希望能和過來人深入地討論這方面的事情。
“你們當初生孩子沒想過回家做全職媽媽？”周靜問。
周靜今年三十歲。雷海音和安然同年都是三十六歲，兩人也是同年進公司的。不過雷海音生孩子比安然早，她家女兒有十歲了，安然家的兒子是八歲。
“沒想過，我是經濟條件不允許。”雷海音說。
安然說，“家庭有家庭的樂趣，工作有工作的樂趣。做全職媽媽圈子會越來越窄，漸漸地，會變成只圍著丈夫和孩子轉的人，像一輛開進漫長隧道的車子，我不喜歡那樣。”
“可是，現在網絡這麽發達，即便不跟人交流，也不會活得封閉吧，人在家中坐，卻可以知道世界上所有正在發生的重要的事。”周靜說，一副相當不認同的表情。
“我指的是社交圈子，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和碰撞，人與工作之間的依托關系，不是單純地接收信息。”安然說。
“好吧，我看不出這裏面有什麽區別。”周靜不以為然地說。
雷海音插話進來，“所以，你想辭職，生完孩子休完產假後？”
“是的，雖然有老人可以幫忙，但還是想全心全意地陪著孩子長大。”周靜脫口而出，她有些後悔，這種事情不到最後那一刻，是不應該告訴別人的，尤其是同事，一種不安全的感覺包裹了她。
“我們是我們，你是你，做全職媽媽還是不做，不過是一種選擇。怎麽樣都可以。自己喜歡的才是最好的。”雷海音說。
“如果為了孩子，建議你不要辭職。”安然說，“如果自己不想在職場打拼，想換種生活方式。倒是盡管辭。”
“為什麽？”身邊兩人齊聲問。
安然笑，“為別人犧牲總是容易後悔的，孩子也一樣，當他不聽話，當他沒有達到你的期望，你會覺得他辜負了你的犧牲，從而導致親子關系緊張。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你會失去穩定的收入來源，沒有了經濟收入，就沒有了安全感，除非你丈夫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手心朝上的滋味不好受。”
周靜低頭認真吃食物。
安然才恍然驚覺自己說得太多了。這是怎麽了？如此好為人師？她納悶。
“辰時肯定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雷海音適時笑道，“結婚都十幾年了吧，還是跟戀愛一樣感情好。”
周靜也見過辰時，在去年春天部門團建的時候，安然帶著丈夫和孩子一起參加了，兩個人幾乎全程手牽著手。辰時身材高大，眉目疏朗，文質彬彬，又不乏男子漢氣概。安然溫婉秀美，氣質出眾，兩人站一塊真真是讓人賞心悅目。而自己的丈夫無論是經濟能力，還是對自己的體貼都遠遠比不上辰時。看來，在辭職這件事上還是要好好地慎重地考慮。
安然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笑。
“你們有沒有聽說，銷售部的一位客戶經理被辭退了。”雷海音突然小聲說。
“沒有哦，為什麽？”周靜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得大大的。
安然也搖了搖頭。
“在外面亂搞男女關系。”
“這個公司不管的吧。”周靜說。
“這個公司是不管，但是亂搞男女關系的開銷走公司報賬，說是招待客戶，被審計查出來了。”
三人臉上同時現出鄙夷的神情。
“真齷齪。”周靜說。
另外兩人深表讚同。
“男人為什麽要出軌？”周靜問。
雷海音說，“在荷爾蒙的支配下，追求新鮮和刺激。”
“安然呢？”
安然放下筷子，“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也是，家庭幸福的女人是不大可能思考這種問題的。”周靜說。
安然無視了周靜語氣中的酸味，笑了笑默認了。
三個人吃完飯，走出人聲鼎沸的食堂。
食堂外面兩側種著兩棵高大的芒果樹，正開著一簇一簇米白色的細小花朵。
“我讀初中時，村裏發生過一件事。”雷海音說，“也是丈夫有外遇。他老婆是個非常賢惠的女人，特別勤快，照顧兩個孩子，還種了十幾畝田，從早忙到晚，因為操勞，人看上去比較顯老。她丈夫在廣東的一家電子廠上班，認識了一位外地女人，兩個人在一起了，回來逼著老婆離婚。後來，他老婆喝農藥自殺了。那個男人我叫叔的，自家人，從那件事後，我再也沒有叫過他。”
周靜一頓唏噓，“太不是人了，可是再怎麽被男人辜負也不要想不開啊。”
“我們有退路，哪怕回不了娘家，也還有工作。可是他老婆為了那個家超負荷地付出自己，最後換來被丈夫背叛逼著離婚的結果，娘家父母又都不在了，只有不好相處的哥嫂，她又不識字，她沒有退路。”
“可憐，真可憐。”周靜說。“要是我，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活。”
安然感慨，“為了家庭拼盡全力，卻那樣慘烈結尾，真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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