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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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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章

接到對方看過來的眼神, 夜濃禮貌又不失敷衍地笑笑。

但是她明顯感覺到,對方這次看她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

帶著點探究的打量。

雖然沈屹驍說這人和他沒有上下屬之外的關系,但是夜濃心裏的懷疑並沒有完全打消。

以至於她對自己夜宿沈屹驍家這事還有幾分心虛。

她甚至在想, 這人該不會是聽到了什麽風聲過來跟她興師問罪的。

如果是這樣, 她要怎麽解釋?

說昨晚她喝醉了, 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沈屹驍都說和她沒有關系了, 而且奶酪身上穿的駱馬絨背心......

心頭正亂著的時候, 只見對方朝她走來。

“夜女士,您終於回來了。”

夜濃微微一楞:“你在等我?”

“嗯,”黎雪嘴角挾一縷禮貌微笑:“我想著上去,但沒有門禁卡。”

夜濃懂了,這是要‘蹭’電梯和她一塊上12層。

她不免覺得好笑:“你都有他家門鎖密碼了, 怎麽會沒有門禁卡?”

“是這樣,”黎雪解釋得不露痕跡:“沈總家的門禁卡, 只有他出差期間,關秘才會給我, 沈總回來後,我是要上交的。”

眼眸微轉間, 夜濃回憶起摁響沈屹驍家門鈴的那個早上,那天他的確是在出差。至於後來在電梯裏遇到這位秘書......

夜濃眉心緊了一下。

當時沈屹驍是等在電梯外的,所以, 是因為她沒有門禁卡,沈屹驍才會出門等她?

若是這樣的話,兩人的說辭就對上了。

那今天呢?

沈屹驍在家,她又為何上門?

而且還說在等她......

在夜濃沒有明說, 但暗含疑惑的眼神裏,黎雪輕嘆一口氣。

“實不相瞞, 夜女士,我今天是趁著沈總不在,偷偷過來的。”

“偷偷?”夜濃眉梢輕挑:“為什麽?”

來的路上,黎雪可謂是絞盡腦汁。

直接解釋顯得太刻意,講不好會讓沈總的這位前女友覺得她和沈總串通一氣。

若是婉轉的話,那方式方法可就不止一種了。

到底是以聊天的方式帶出事實更讓她信服,還是以賣慘的方式博得她同情理解沈總對她的在乎。

想來想去,黎雪決定中和。

既能解了這位前女友對她的誤會,又能將沈總完美摘出來保全他的面子。重點是,還能表現出她處理問題的技巧。

如此一來,升職加薪還不指日可待?

黎雪低頭,指尖摳在左手中指位置:“我戒指找不到了,不知是不是上次餵完奶酪洗手的時候摘在了衛生間。”

她心虛的眼神往旁邊瞄了一眼:“所以想趁著沈總不在,過來看看。”

說到這裏,她又將表情一秒切換成委屈:“那戒指是我男朋友送我的,要是讓他知道我給弄丟了,指不定要多傷心呢。”

夜濃怔在原地,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說不後悔是假的,如果當時她選擇問他,而不是一味的將他拉黑刪除,他們現在是不是就是另一種現狀。

但是轉念一想,就算他當時解釋了,她就一定會信嗎

就好像今天早上,他也說和這個秘書沒有關系,她不還是深陷在對他的猜測裏?

各種覆雜的情緒從她眼睛裏跑出來,都被站她對面的黎雪看得清清楚楚。

她沒說話,給足了這位前女友自行揣摩深思的時間。

直到夜濃將視線凝回她臉上。

黎雪忙做央求狀:“夜女士,我可以跟您一塊兒上去嗎?”

短暫的時間裏,夜濃已經將所有情緒壓下,她點頭,但同時她也善意提醒:“不過他好像在家。”

“啊?”

這麽巧的嗎?老天也太會遂她的願了。

黎雪壓下心頭竊喜,故作為難:“夜女士,那您能幫我一個忙嗎?”

夜濃幾乎一秒就猜到了她的意圖:“你想讓我去幫你找戒指?”

黎雪一連幾下點頭後,語氣真切:“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唐突,但我晚上要和男朋友吃飯,我怕......”

平心而論,自己和這位女秘書只有過幾面之緣,還遠不到去幫她這種忙的地步,可今天若不是她,自己對沈屹驍的誤會又怎麽可能徹底解開。

但是她要拿什麽做借口去敲他的門?

想到這,夜濃不免皺眉:“說到底你也是因為公事才不小心遺落了戒指,你跟他明說就是了。”

黎雪當即把頭搖成撥浪鼓:“萬萬不可的!”

在夜濃不解的眼神裏,黎雪都佩服自己的反應力:“夜女士有所不知,沈總不喜歡他在家的時候讓外人進門。”

她就這麽順理成章的解釋了另一件事:“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奶酪生病嗎,就上次我在電梯裏遇到你那次,當時是關秘書打電話讓我過來的,就那種情況下,沈總都沒讓我進門,我還是蹲在門口給奶酪餵的藥。”

夜濃:“......”

黎雪嘆氣:“你說的因公遺落戒指是沒錯,可到底也是我粗心大意,這對我們秘書來說是大忌,而且還發生在沈總眼皮子底下,馬上就年終考核了,這要是被沈總知道.......”

她哭腔都漫出來了,夜濃於心不忍:“你別急,我、我等下去幫你看看就是了。”

黎雪頓時把臉一擡,淚盈盈的眼睛瞬間就彎出了笑痕:“真的嗎?”

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夜濃無奈又沒轍:“但是我不保證能找到。”

說到這,夜濃想起來:“你上次過來是什麽時候?”

本來丟戒指一事就是她憑空捏造,再加上她的確有段時間沒過來了。

黎雪閃爍其詞:“有段時間了,沈總這段時間雖然有出差,但都是當天往返,所以我不需要過來。”

“你確定是丟在他那兒了嗎?”夜濃問。

黎雪搖了搖頭:“也不是特別確定,主要是我在其他地方都沒找到,所以才想著來沈總這看看的。”

眼看她又面露難色,黎雪忙說:“夜女士,您就幫我去看看,沒有也沒關系的。”

幫人的話都說過了,夜濃也只能硬著頭發點頭:“那你在這等我,我上去幫你看看。”

“夜女士,”黎雪喊住她:“我給你留個聯系方式吧,如果沒有,你發個短信告訴我一聲就行,就不用再麻煩你下來一趟了。”

留了電話,又目送夜濃進了電梯,黎雪輕輕揮擺的小手還沒來不及放下,大腦就開始高速運轉。

自己做了這麽多的努力,怎麽說也得讓領導知道吧,不然她圖什麽?

但是一想到沈屹驍那冷得幾乎躥出涼氣的聲音......

算了,還是發短信吧!

這樣也算給自己的‘補救’留一個證據。

黎雪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迅速點著。

「沈總,我剛剛已經跟夜女士解釋過了,用的很婉轉的方式,相信已經消除了夜女士心裏的誤會。」

至於戒指,黎雪沒有提,畢竟這種小手段,她不保證能被所有上司接受並認同。

而夜濃上門這事,她更是沒說,萬一那位夜女士臨時變卦沒去,那她豈不是給自己挖了另一個大坑?

而此時的沈屹驍正壓著腰坐在沙發裏。

準確來說,他已經坐了將近二十分鐘,這期間,他一直看著對面茶幾上的幾樣生日禮物。

一切都好像他走時的模樣。

蛋糕盒安安靜靜地卡在上面,兩只陶瓷杯的杯耳相挨。

而那首飾盒裏的項鏈更是沒有一絲被取出來過的痕跡。

是沒有進門,還是沒有看見?

若是看見了,剛才電話裏不該是那種語氣的,還是說,這幾樣東西在她眼裏,壓根一點意義都沒有?

又或者......覺得他小氣了?

天知道他多想高調,多想給她一場鋪天蓋地的浪漫,可是他們現在這種局面,他哪裏敢?

萬一真把她逼急了,兩手一甩回了香港......

沈屹驍深深一個呼吸。

後背剛一壓進沙發,就聽見外面電梯停落的聲音。

夜濃知道他在家,但沒想到他會把寬敞的雙扇裝甲門全部敞開。

這是唯恐聽不見電梯的提示聲?

剛一擡腳準備往右轉,餘光裏就閃出一道深色的人影。

夜濃條件反射地看過去,不偏不倚的,和斜對面看過來的那雙眼撞了個正著。

雖說她答應了幫黎雪找戒指,但該怎麽面對沈屹驍,夜濃還沒想到。

而剛剛留了黎秘書手機號恰好給了她一個「不急」的借口。

夜濃擡手就往自己家的方向指去:“我、我去穿件衣服。”

這話任誰聽著,都還有另一層意思:我穿上衣服就來找你。

沈屹驍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好。”

他雖答應,但卻沒有站在原地等。

眼看他跟了過來,夜濃直接懵了。

她懵的時候,眼睛裏會眨出幾分不染塵色的清透。

在她的茫然無辜的眼神裏,沈屹驍卻淺淺笑了聲:“怎麽這麽看著我?”

“你、”夜濃忍不住結巴:“你過來幹嘛?”

“等你。”

“不用,”夜濃擡手往他身後指了指:“你先回去,我、我等下——”

“多久?”沈屹驍都不等她說完:“等下是多久?”

夜濃:“......”

起碼得等她找出妥帖的理由吧,畢竟戒指在他家的衛生間。

想到這,夜濃頓時後悔。

這麽樂於助人幹嘛!

杵在她身側的高大身影落下來的影子幾乎要蓋住她。

讓人無法忽視,無法冷靜。

夜濃擡手就去推他,結果掌心剛一貼到他胳膊,手腕就被沈屹驍捉住了。

“剛剛去我那邊了嗎?”

夜濃表情一呆,來不及思考就搖頭:“沒有。”

本來沈屹驍是不確定的,但是她眼神裏有著明顯的躲閃。

“奇怪,”沈屹驍蹙起眉,聲音帶出明顯的困惑:“那蛋糕盒上的絲帶怎麽解開了。”

有絲帶嗎?

夜濃眼眸轉了兩圈,她記得那圓形的蓋子,一下就拿起來了。

夜濃眼睫一擡,眼看他眼裏閃過狡黠,夜濃才後知後覺他在套她的話。

她臉一紅,擡起另只手就去砸他。

那只裝著玻璃球的快遞盒掉在了地上。

夜濃往地上看了眼,目光不由得變軟,然而捉在她手上的力道讓她一點點下陷的心撈了出來。

再擡頭,夜濃眼裏的倔強又回到了從前,“松手。”

“不松。”

“你這人,”夜濃用力掙了兩下,“你到底松不松?”

“那你去我那邊。”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纏人呢。

夜濃拿他沒轍,但也不願就這麽三言兩語被他哄好:“都說了過一會兒了。”

誰知道她會不會門一關就再也不出來。

沈屹驍不妥協,但退了一步:“那不然我來你這。”

來她這還怎麽找戒指。

夜濃剜他一眼:“你怎麽這麽煩人。”

怨瞪瞪的小眼神,落在沈屹驍眼裏卻那麽生動,他唇角一彎,松開她一只手,另一只從握著改成牽著。

夜濃就這麽低著頭,眼睜睜地看著他靈活地撐開自己的五指。

掌心相貼,十指緊扣。

那一瞬,夜濃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心跳的加速。

雙腳一邊不受控地跟著他,夜濃一邊在心裏問自己:你就準備這樣妥協了嗎?

妥協於他一樣又一樣,讓她內心一次又一次動蕩的生日禮物。

還是妥協在他「一年而已,遠不夠我盡興」的威逼下。

她不知道。

暖在她掌心與指腹間的溫度,讓她無法靜下心來思考。

但被他這麽牽進家門,卻讓夜濃意外找到了去衛生間的借口。

感覺到她手的掙脫,沈屹驍幾乎一秒收緊了她的指腹。

夜濃垂著眉眼:“我想去衛生間。”

短暫怔楞後,沈屹驍這才緩緩松了口氣,“你去。”說完,他才慢著動作松開她手。

視線追著她進了衛生間以後,沈屹驍回到門口,將雙甲門門關上。

而此時的夜濃,視線掃過一覽無遺的雙人洗手臺。

別說戒指,就連一根頭發絲都沒見著。

夜濃輕輕拉開下面的幾層抽屜,也沒有。

難道在他臥室的衛生間裏?

雖說這個可能性不大,但萬一呢?

可是她又要找一個什麽樣的借口再去他主臥的衛生間呢?

想到這,她眉心擰出煩躁:“煩死了。”

沒有被刻意壓著的聲音,透過門縫,實實在在地傳了出去,剛好被倚在門口等她出來的人聽了個正著。

沈屹驍瞬間站直。

等在門口,惹她煩了?

他來不及深想,轉身就走,然而走了幾步,他又回頭。

那麽厚實的木門,她是怎麽知道自己站在門口的。

“哢噠”一聲,沈屹驍忙扭回頭去,默了幾秒,他才故作自然地轉身。

小心翼翼的眼神,不算刻意地落到夜濃臉上。

眉心皺著,嘴唇抿著。

沒有明說的煩躁呼之欲出。

沈屹驍不自覺擡手勾了勾眉骨,再一回頭,見她往走廊方向看。

沈屹驍忙說:“奶酪應該在臥室。”

這句話狠狠提醒了夜濃。

上一秒因苦思冥想而深鎖的眉心一瞬展開。

“我去看看它!”

沈屹驍楞在她近乎雀躍的聲音裏,等他反應過來剛要跟上去,又見夜濃突然轉身。

“你能不能別跟著我?”

沈屹驍就這麽停在了原地。

雖說她忽起忽落的情緒讓沈屹驍很是摸不著頭腦,但她此時的好心情卻讓沈屹驍覺得不失為一個好時機。

只是沒想到,等她再出來,那表情似乎又凝到了冰點。

沈屹驍一顆心隨她的心升起又墜下,“怎、怎麽了?”

夜濃瞥他一眼:“沒怎麽。”

沒怎麽還有鬼了呢!

沈屹驍第一反應就是:“它抓你了?”

話還沒落音,他就幾個大步走到了夜濃面前,只是沒等他捉到她的手,夜濃就後退了一步。

唯恐被他沾到、碰到。

沈屹驍都快被她逼瘋了,手臂一伸,攬住她後退的腰肢。

“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他下顎輪廓繃得緊,情緒想收斂卻壓根收不住。

夜濃楞了一下,似乎沒懂他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擡頭對上他那雙壓迫感極強的眼,她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就這麽僵在了他的手臂與胸膛之間。

可對沈屹驍來說,她在面對他時表現出來的順從,又或者風輕雲淡才愈加讓他心慌。因為這說明,他的存在已經在她心裏掀不起任何的波瀾。

他不允許。

而兩人靜謐而長久的對視,讓周遭的空氣都滯住了一般。

面對她絲毫不露怯、不服軟的眼神,沈屹驍笑了:“看來你是真沒把我那天的話放在心裏。

“既然這樣,”沈屹驍主動松了摟在她腰上的手:“那我就只能找阮總了。”

夜濃只覺眉心一跳:“你找她做什麽?”

剛剛那麽摟著她都沒有反應,提到公事,情緒卻一秒有了變化。

可見她對這份工作有多麽重視,既然這樣......

“去我那辦公怎麽樣?”他眉梢一挑。

看似漫不經心又幾分征詢的語氣,可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透著不給人置喙的斬釘截鐵。

夜濃只覺得胸腔一陣局促,“你開什麽玩笑?”

“我像在開玩笑嗎?霧色和你們萊歐的合同已經簽了將近兩個月,可你們卻連基本的立意都拿不出來。”

他轉過身,慢著步子往客廳去的同時,聲音也慢慢悠悠地傳來。

“如果不是你們的辦公條件有問題,難不成是你夜總監的能力不行?”

夜濃追到他身後:“到底是我能力不行,還是你故意刁難,沈總心裏難道不清楚嗎?”

沈屹驍轉過身來:“我清不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夜總監清不清楚。”

後面的話幾乎被他一字一頓地說出來。

夜濃冷笑一聲:“所以沈總是準備用強的?”

沈屹驍目光定在她臉上,侵略的眼神一點都不藏著掖著。

“如果強的對你有用,”沈屹驍朝她笑了笑,“我倒也願意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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