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不受歡迎的來訪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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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不受歡迎的來訪者4
下午，三人提著板凳和桶子去村子附近的水庫釣魚。無奈家裏只有兩根魚竿，李玩和麒麟一人一根，莫格只能在旁邊看著。
後來李玩去竹林裏噓噓的時候，順便折了根細竹竿，用多餘的魚線和魚鉤做成一根簡易魚竿。莫格欣喜地接過，挨著他坐下，有樣學樣地釣起魚來。
然而一整個下午過去，他竟然一條也沒釣到，三人之間相隔不過幾步，魚兒為何偏偏不上他的鉤？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玩和麒麟倒是收獲頗豐，兩人的桶子裏裝滿了釣上來的魚，在裏面活蹦亂跳。莫格羨慕又嫉妒，懷疑這水庫裏的魚是不是提前被麒麟給收買了，故意讓他不痛快呢！
回去的時候，他只能沮喪地提著空桶回家。麒麟自然不放過一切打擊他的機會，陰陽怪氣道：“今天真是大豐收啊，我都有點提不動了。不像有些人，連魚都討厭，一條都釣不上來。”說罷甩了一個“沒用的廢物”的眼神過來。
莫格忍氣吞聲地走在後面，一言不發。李玩則當做沒聽到。
到家後，兩人將魚倒進壓水機旁邊的大水缸裏，麒麟留了幾條，提著桶進到廚房忙活去了。今天晚上的主餐是炸魚。
李玩洗了手，又盯著水缸裏的魚瞧了一會兒，然後上樓去了。莫格本想跟上去，手機卻在這時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電話來自留守於村子的一名手下。
他摁斷電話，走出院子，見對方等候在外面旁側的柑橘樹旁。
“什麽事？”
手下回答：“老大，有個叫厲華的男人聯系到組織這邊，請求保護他的安全。”
莫格眉峰輕蹙，“什麽來頭？”思索兩秒後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人似乎是袁英的熟人，三年前，她帶此人到他家來過一回，當時他只想千方百計趕跑袁英這個煩人精，不記得有沒有和這個叫厲華的打過照面，但隱約記得這麽個人物。
“他說手上有一個關於兩年前的重要情報，並且和裏面那位先生有關。”手下朝房子那邊看了一眼，解釋道。
“兩年前？”莫格微微一驚。兩年前對於他來說的確是個敏感的時間點，遑論還涉及到李玩，他不可能不重視。
他回頭朝二樓的那扇窗戶看去，李玩現在就在那裏面。是在睡覺？在喝水？還是在發呆？
“那個人現在怎麽樣？還說了什麽？”他問。
“被組織的人保護起來了。至於其他的，他申明必須當面對您說。”
當面……那他就不得不回去一趟。可他才說過要李玩肯跟他走才會離開，難道這麽快就要食言？但他又對這個厲華所持的情報非常感興趣，他有一種預感，對方情報或許能夠讓他找到他和李玩之間的癥結所在。
“查到威脅他安全的人了嗎？”
手下搖頭：“那邊正在查，他本人不肯說。”
“你馬上通知下去，把人給我看緊了，在我回去之前不許出任何岔子。”他命令道，“順便給我安排一下，淩晨三點出發，留兩個人繼續在這邊看著。”
手下領命而去。
莫格回到院子，拿起不銹鋼盆餵了雞，在心裏想著待會兒怎麽跟李玩說自己要走的事。想來想去，緊抿的唇露出一絲苦笑。李玩巴不得他走得遠遠的，就算解釋自己有一定要親自去處理的事，處理完了馬上回來，李玩可能也不會在意吧。
廚房裏傳來不緊不慢的切菜聲和沖洗聲。這聲音讓他感到莫名煩躁。
心不在焉地餵完雞，洗了手，上樓，進到房間，李玩正和衣躺在床上睡覺。
聽見腳步聲，床上的人睜開眼睛看過來，看到一張滿臉心事，欲言又止的臉。其實不用看，光是聽腳步聲他也能分辨出來者是誰。
“是不是要走了？”他低聲發問。
莫格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說完頓住，又連忙解釋：“你放心，我很快會回來。”
“你不回來我才放心呢。”
雖然這兩天已經聽夠了冷言冷語，但這句話依然讓莫格心中一痛。要是在以前，兩人之間雖也有吵架的時候，可李玩絕不會以這種無所謂的語氣對他說出這種話，好像他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以前的李玩連吵架和生氣都是那麽的神采奕奕，眼睛是透亮的。可他也明白現在不是以前了，他們分別了兩年，而且是以那種殘酷的方式分別，他摸不準李玩心裏在想什麽，這一點讓他感到恐慌。
他坐到床邊，一只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膝蓋上，沈聲說道：“我會回來，乖乖待在這裏不要走，好嗎？”
李玩躺在床上不動，古井無波地看了他一會兒，才說：“我本來就住在這裏，這是我家，難道你以為我會因為你而離開？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莫格自嘲地笑笑。他知道李玩這樣其實已經算是口下留情了，這人要是真想損人，比這難聽粗俗得多的他以前也不是沒聽過。“是是是，我不要臉，強行到你家來做客。那就罰我伺候你一輩子好不好？”
李玩翻了個白眼：“你看我像是缺人伺候的樣子嗎？”
莫格想到此刻正在廚房裏忙活的麒麟，心道自己還真比不上那男人會伺候人，不免在心裏嫌棄自己一番。轉念又想到，就算李玩最後肯跟他回去了，自己也不可能隨時陪伴在李玩身邊，他有很多事情要忙。而麒麟就不同了，根據他所掌握的情報，麒麟已經從雪狼退了出來，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李玩待在一塊。
他在時間上就輸了一大截。可又有什麽辦法呢，即便他有了現今的地位和勢力，仍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晚餐的炸魚又香又酥脆，莫格卻有些食不知味。他甚少下廚，家裏有一大堆仆人伺候他，根本用不著他動手，廚藝自然遠遠比不上麒麟。
李玩會不會覺得他很沒用？又想到今天下午一條魚都沒釣上來，心裏更加不爽。
麒麟已經從李玩那裏得知莫格要走，到了晚上，見人還在房間裏待著，便忍不住趕人：“餵，你不是要走嗎？怎麽還賴在這兒？”
莫格回答他道：“淩晨出發。”
麒麟嗤了一聲，心裏明白他是想和李玩多待一會兒，於是不客氣道：“走了就別回來了，看了眼睛疼。”
莫格回敬：“那恐怕你還得疼上一段時間。”他發誓遲早會把這討厭的男人從李玩身邊弄走。
麒麟登地從床上站了起來：“想打架？”他做了個“過來”的手勢，“小爺奉陪到底。”
他早就想揍這小子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加上李玩不準他隨便動手。現在這小子主動挑起他的怒火，這可就怪不得他了。完全沒有意識到先開口挑釁的一直是他本人。
莫格也站了起來，眼神冷漠地看著他。房間裏的氣氛一觸即發。
這時李玩洗了澡回來，看都沒看兩人一眼。“想吵就都滾出去。”
他走進來時，身上散發出一股芬芳的熱氣，濕漉漉的頭發散亂地垂著，帶著水珠的鮮紅唇瓣嬌艷欲滴，宛如飽滿潤澤的玫瑰花瓣。
當他經過時，莫格嗅到來自他身上的氣息，心深深為之一動，視線再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李玩徑直坐到窗邊的椅子上，靠在椅背，仰頭舒了口氣。那邊麒麟已經拿了吹風機過來，插上電源替他吹頭發。兩人之間的互動熟練而默契，看得出來已經形成某種習慣了。
莫格忽然發現，李玩身上裹著的那件米白色睡袍，和麒麟身上那件是一個款式，連顏色都一樣。這讓他方才還在悸動的心慢慢沈了下去。
他想起兩年多前，他連夜趕到楊可位於紐約的公寓，當時李玩身上也穿著別的男人的睡衣。當時他氣怒不已，尚能以愛人的身份強迫李玩脫下來，可現在呢？他該以什麽身份，什麽立場去要求李玩呢？他都不清楚如今他們之間是個什麽關系。
雖說知道麒麟喜歡女人，料想兩人之間沒有超出兄弟情以上的關系，可他們之間的親密感依然刺痛了莫格。
忍不住又在心裏胡思亂想：這兩個人每天都待在一起，李玩又是這麽個妖孽，保不準麒麟哪天就彎了。而且這男人又這麽會伺候人，看得出來他一直把李玩照顧得很好，連根頭發絲都能照顧得妥妥帖帖。
再上下打量此人，身高肩闊，體格健壯，長相也不差。李玩跟他在一起久了，萬一真愛上他怎麽辦？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加上嗡嗡的吹風機鳴響，攪得他心煩意亂。
如果不是顧及李玩的心情，真想直接把人綁回家裏去，然後關起來，鎖起來，除了他，不讓任何人看到。
可李玩自打重逢起就說過，若要硬來，就只能得到他的屍體。他相信李玩不是在開玩笑，也絕對能夠做到這點，因此只得暫且忍耐，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是否由於晚餐前的那場對話，睡覺的時候，李玩不再讓他牽手。
他只好在黑暗中凝視著躺在身側的身影，心緒紛亂不休，一直熬到出發前十分鐘，才不情願地起床穿衣。
臨走時想摸一摸李玩的頭發和臉蛋，又擔心會把人吵醒。在床邊佇立片刻後，他低不可聞地嘆息一聲，隨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幾分鐘後，外面傳來模糊的汽車發動聲。
麒麟從床上一躍而起，哼哧哼哧地把那張礙眼的床拖回隔壁去了。回來時聽到李玩低聲嘟囔：“好冷。”
麒麟跑去把窗戶關上，只留一道縫隙。“吵醒你了？”
“一直沒怎麽睡著。”那股視線在黑暗中一直盯著他看，靜謐中清晰可聞的呼吸如此起伏不定，他想忽視都難。
淺淺地打了個哈欠，聲音帶了點撒嬌意味：“過來陪我睡。”
麒麟於是掀開一點被子，身體靈活地鉆了進去。兩個人都只穿著一條褲衩，貼近彼此。麒麟的肌膚帶著一點涼氣，但很快再次變得暖和起來，像個不斷散發熱度的小暖爐。
李玩摸到他強壯的手臂，手指沿著盤桓在上面一道疤痕反覆摩挲。
好溫暖——他在心裏喟嘆，果然還是人的體溫最讓人放松和舒心。
好想在這片溫暖中一睡不醒。
“你怎麽好像又瘦了點？”麒麟握了一下他的腰，“明天量一下體重我看看。”
“哪有瘦？我晚上可是吃了兩條炸魚呢。”
“你喜歡那明天還給你做。”
李玩將臉貼上他的胸膛，膩聲說道：“寶貝，你對我真好。”麒麟得意地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他必須承認，有麒麟在身邊陪著，的確讓他寡淡無味的生活有了一點盼頭。
如果當真按照當初的計劃，在這個地方孤獨終老，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麽時候，又會在第幾年發瘋。
他也無法預判自己瘋起來時，會不會選擇徹底結束這苦悶的人生。
他迄今為止的人生裏有過不少快意和精彩的時刻，有時回想起來，仍會發自內心地微笑。然而就算把那些全部加起來，也不足以填補他內心的空洞。
那一槍，不僅在他身體上開了一個洞，同樣也在他的心裏留下了無法愈合的缺口，帶走了他靈魂中某些鮮活的東西。而楊曉的死則讓這個缺口進一步擴大，一天一天，持續消耗他的意志和生命力。
要是麒麟能一輩子陪在他身邊就好了——有時，他會這麽想。但他立刻就意識到自己是如何的自私。
麒麟才三十來歲，雖說從退役了，但以他的能力，可做的事多了去，憑什麽非得整天像個老媽子似的伺候他，陪他一起爛在這棟老宅子裏？
他也舍不得啊。
思及此處，李玩忍不住暗罵自己耽誤人家大好前程。可他無法停止從對方身上汲取源源不斷的溫暖。
這溫暖好像熱水，密密地包裹著他，汩汩流入心中的空洞裏，既讓他難過，又有些昏昏欲睡。
他又貼近了些，聲音低柔宛若呢喃：“小麒麟，哥哥是最喜歡你的，要聽哥哥的話，知道嗎？”
他慣是會說些甜言蜜語，能把人哄得暈頭轉向，而且這招從小到大都對麒麟有效。
“我什麽時候不聽你的了？”麒麟回應道。不過他可沒因此而忘記心中的不快。將下巴輕輕抵在李玩的發頂，有些不滿地問：“話說，你不會對那小子餘情未了吧？”
之前從來沒聽李玩說起覺得冷，人剛走，這就冷了？難道是舍不得？
“說什麽傻話？”李玩突然用力擰他胳膊，“再胡說八道就幹死你信不信？”
麒麟疼得身子一抖。這人剛才還口口聲聲叫他小寶貝呢，立馬就變了臉，口吐惡言。只得趕緊求饒：“哎喲，小爺說錯了還不行嗎，饒命饒命！”
心中卻是想道：就算真的餘情未了，我這個發小說什麽也絕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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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兩人將魚倒進壓水機旁邊的大水缸裏，麒麟留了幾條，提著桶進到廚房忙活去了。今天晚上的主餐是炸魚。
李玩洗了手，又盯著水缸裏的魚瞧了一會兒，然後上樓去了。莫格本想跟上去，手機卻在這時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電話來自留守於村子的一名手下。
他摁斷電話，走出院子，見對方等候在外面旁側的柑橘樹旁。
“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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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手上有一個關於兩年前的重要情報，並且和裏面那位先生有關。”手下朝房子那邊看了一眼，解釋道。
“兩年前？”莫格微微一驚。兩年前對於他來說的確是個敏感的時間點，遑論還涉及到李玩，他不可能不重視。
他回頭朝二樓的那扇窗戶看去，李玩現在就在那裏面。是在睡覺？在喝水？還是在發呆？
“那個人現在怎麽樣？還說了什麽？”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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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搖頭：“那邊正在查，他本人不肯說。”
“你馬上通知下去，把人給我看緊了，在我回去之前不許出任何岔子。”他命令道，“順便給我安排一下，淩晨三點出發，留兩個人繼續在這邊看著。”
手下領命而去。
莫格回到院子，拿起不銹鋼盆餵了雞，在心裏想著待會兒怎麽跟李玩說自己要走的事。想來想去，緊抿的唇露出一絲苦笑。李玩巴不得他走得遠遠的，就算解釋自己有一定要親自去處理的事，處理完了馬上回來，李玩可能也不會在意吧。
廚房裏傳來不緊不慢的切菜聲和沖洗聲。這聲音讓他感到莫名煩躁。
心不在焉地餵完雞，洗了手，上樓，進到房間，李玩正和衣躺在床上睡覺。
聽見腳步聲，床上的人睜開眼睛看過來，看到一張滿臉心事，欲言又止的臉。其實不用看，光是聽腳步聲他也能分辨出來者是誰。
“是不是要走了？”他低聲發問。
莫格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說完頓住，又連忙解釋：“你放心，我很快會回來。”
“你不回來我才放心呢。”
雖然這兩天已經聽夠了冷言冷語，但這句話依然讓莫格心中一痛。要是在以前，兩人之間雖也有吵架的時候，可李玩絕不會以這種無所謂的語氣對他說出這種話，好像他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以前的李玩連吵架和生氣都是那麽的神采奕奕，眼睛是透亮的。可他也明白現在不是以前了，他們分別了兩年，而且是以那種殘酷的方式分別，他摸不準李玩心裏在想什麽，這一點讓他感到恐慌。
他坐到床邊，一只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膝蓋上，沈聲說道：“我會回來，乖乖待在這裏不要走，好嗎？”
李玩躺在床上不動，古井無波地看了他一會兒，才說：“我本來就住在這裏，這是我家，難道你以為我會因為你而離開？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莫格自嘲地笑笑。他知道李玩這樣其實已經算是口下留情了，這人要是真想損人，比這難聽粗俗得多的他以前也不是沒聽過。“是是是，我不要臉，強行到你家來做客。那就罰我伺候你一輩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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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玩會不會覺得他很沒用？又想到今天下午一條魚都沒釣上來，心裏更加不爽。
麒麟已經從李玩那裏得知莫格要走，到了晚上，見人還在房間裏待著，便忍不住趕人：“餵，你不是要走嗎？怎麽還賴在這兒？”
莫格回答他道：“淩晨出發。”
麒麟嗤了一聲，心裏明白他是想和李玩多待一會兒，於是不客氣道：“走了就別回來了，看了眼睛疼。”
莫格回敬：“那恐怕你還得疼上一段時間。”他發誓遲早會把這討厭的男人從李玩身邊弄走。
麒麟登地從床上站了起來：“想打架？”他做了個“過來”的手勢，“小爺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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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格也站了起來，眼神冷漠地看著他。房間裏的氣氛一觸即發。
這時李玩洗了澡回來，看都沒看兩人一眼。“想吵就都滾出去。”
他走進來時，身上散發出一股芬芳的熱氣，濕漉漉的頭發散亂地垂著，帶著水珠的鮮紅唇瓣嬌艷欲滴，宛如飽滿潤澤的玫瑰花瓣。
當他經過時，莫格嗅到來自他身上的氣息，心深深為之一動，視線再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李玩徑直坐到窗邊的椅子上，靠在椅背，仰頭舒了口氣。那邊麒麟已經拿了吹風機過來，插上電源替他吹頭發。兩人之間的互動熟練而默契，看得出來已經形成某種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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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知道麒麟喜歡女人，料想兩人之間沒有超出兄弟情以上的關系，可他們之間的親密感依然刺痛了莫格。
忍不住又在心裏胡思亂想：這兩個人每天都待在一起，李玩又是這麽個妖孽，保不準麒麟哪天就彎了。而且這男人又這麽會伺候人，看得出來他一直把李玩照顧得很好，連根頭發絲都能照顧得妥妥帖帖。
再上下打量此人，身高肩闊，體格健壯，長相也不差。李玩跟他在一起久了，萬一真愛上他怎麽辦？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加上嗡嗡的吹風機鳴響，攪得他心煩意亂。
如果不是顧及李玩的心情，真想直接把人綁回家裏去，然後關起來，鎖起來，除了他，不讓任何人看到。
可李玩自打重逢起就說過，若要硬來，就只能得到他的屍體。他相信李玩不是在開玩笑，也絕對能夠做到這點，因此只得暫且忍耐，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是否由於晚餐前的那場對話，睡覺的時候，李玩不再讓他牽手。
他只好在黑暗中凝視著躺在身側的身影，心緒紛亂不休，一直熬到出發前十分鐘，才不情願地起床穿衣。
臨走時想摸一摸李玩的頭發和臉蛋，又擔心會把人吵醒。在床邊佇立片刻後，他低不可聞地嘆息一聲，隨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幾分鐘後，外面傳來模糊的汽車發動聲。
麒麟從床上一躍而起，哼哧哼哧地把那張礙眼的床拖回隔壁去了。回來時聽到李玩低聲嘟囔：“好冷。”
麒麟跑去把窗戶關上，只留一道縫隙。“吵醒你了？”
“一直沒怎麽睡著。”那股視線在黑暗中一直盯著他看，靜謐中清晰可聞的呼吸如此起伏不定，他想忽視都難。
淺淺地打了個哈欠，聲音帶了點撒嬌意味：“過來陪我睡。”
麒麟於是掀開一點被子，身體靈活地鉆了進去。兩個人都只穿著一條褲衩，貼近彼此。麒麟的肌膚帶著一點涼氣，但很快再次變得暖和起來，像個不斷散發熱度的小暖爐。
李玩摸到他強壯的手臂，手指沿著盤桓在上面一道疤痕反覆摩挲。
好溫暖——他在心裏喟嘆，果然還是人的體溫最讓人放松和舒心。
好想在這片溫暖中一睡不醒。
“你怎麽好像又瘦了點？”麒麟握了一下他的腰，“明天量一下體重我看看。”
“哪有瘦？我晚上可是吃了兩條炸魚呢。”
“你喜歡那明天還給你做。”
李玩將臉貼上他的胸膛，膩聲說道：“寶貝，你對我真好。”麒麟得意地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他必須承認，有麒麟在身邊陪著，的確讓他寡淡無味的生活有了一點盼頭。
如果當真按照當初的計劃，在這個地方孤獨終老，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麽時候，又會在第幾年發瘋。
他也無法預判自己瘋起來時，會不會選擇徹底結束這苦悶的人生。
他迄今為止的人生裏有過不少快意和精彩的時刻，有時回想起來，仍會發自內心地微笑。然而就算把那些全部加起來，也不足以填補他內心的空洞。
那一槍，不僅在他身體上開了一個洞，同樣也在他的心裏留下了無法愈合的缺口，帶走了他靈魂中某些鮮活的東西。而楊曉的死則讓這個缺口進一步擴大，一天一天，持續消耗他的意志和生命力。
要是麒麟能一輩子陪在他身邊就好了——有時，他會這麽想。但他立刻就意識到自己是如何的自私。
麒麟才三十來歲，雖說從退役了，但以他的能力，可做的事多了去，憑什麽非得整天像個老媽子似的伺候他，陪他一起爛在這棟老宅子裏？
他也舍不得啊。
思及此處，李玩忍不住暗罵自己耽誤人家大好前程。可他無法停止從對方身上汲取源源不斷的溫暖。
這溫暖好像熱水，密密地包裹著他，汩汩流入心中的空洞裏，既讓他難過，又有些昏昏欲睡。
他又貼近了些，聲音低柔宛若呢喃：“小麒麟，哥哥是最喜歡你的，要聽哥哥的話，知道嗎？”
他慣是會說些甜言蜜語，能把人哄得暈頭轉向，而且這招從小到大都對麒麟有效。
“我什麽時候不聽你的了？”麒麟回應道。不過他可沒因此而忘記心中的不快。將下巴輕輕抵在李玩的發頂，有些不滿地問：“話說，你不會對那小子餘情未了吧？”
之前從來沒聽李玩說起覺得冷，人剛走，這就冷了？難道是舍不得？
“說什麽傻話？”李玩突然用力擰他胳膊，“再胡說八道就幹死你信不信？”
麒麟疼得身子一抖。這人剛才還口口聲聲叫他小寶貝呢，立馬就變了臉，口吐惡言。只得趕緊求饒：“哎喲，小爺說錯了還不行嗎，饒命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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