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相互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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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相互揭秘
袁英訂的是晚上九點的飛機，次日下午就能到渥太華，因此她打算今天一天都賴在莫家。厲華和她坐同一班飛機，他不太放心袁英的精神狀況，也想順道拜訪久未見面的老朋友。
午後的陽光非常溫暖，將房間裏最細小的灰塵也映照出來。三人坐在寬大舒適的沙發上看電視，相處得頗為愉快。
電視裏正在播放近期強檔《傾世毒妃》。李玩抱個靠枕懶懶地窩在沙發一角，一邊吃袁英餵過來的薯片，一邊挑準時機不遺餘力地吐槽。
這片子大概講的就是：當朝太子（本劇男主角）被妒恨他的三皇子暗害，不幸身中X毒。就在快要毒發身亡之際，作為村姑的苦逼女主出現了。得知太子必須立刻跟女子交合才能徹底解毒後，村姑義無反顧地獻身。事後太子褲子一提，說回京後就來迎娶她。然而兩個月後她卻得知太子與太子妃已經完婚並昭告天下。如同晴天霹靂，村姑頓時化身怨婦，決定進宮為奴。她步步為營，招招險惡，左砍又伐，終成一代毒妃……的故事。
看了兩集，槽點實在太多，說得李玩口幹舌燥，到最後一點吐槽的欲望都沒了。
“渴了。”他百無聊賴地撐起腦袋。
袁英馬上放下薯片去拿蘋果汁，穩穩地遞到跟前，伺候他喝了。“還想不想吃什麽呀？”
“飽了，晚上再說。”李玩伸了個懶腰，面容有點困倦。見厲華正一瞬不瞬盯著電視屏幕，心想虧他看得下去，便用腳踢了踢他的肩膀：“餵，看這麽起勁，有趣麽？”
厲華轉過頭來笑瞇瞇地看著他：“無趣。但是聽你吐槽倒很有意思。”
李玩有點不高興：“我說得不對麽？”
厲華表現得十分謙虛：“不，你非常有見解。說實話我是第一次看這個，演員們都很賣力呢。”比起這個，我倒是更喜歡欣賞催眠患者的錄像。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李玩怎麽看怎麽覺得他笑起來像只狐貍，溫和無害中隱藏諸多算計。如果他有心使之，一般無防備者光是與他對視就有可能跌入精心布置的陷阱。
不滿歸不滿，表面上的友好還是要維持的。他打了個呵欠：“我要睡覺了，你們隨意吧。”
袁英馬上湊過來：“親愛的我陪著你。”李玩立刻斬釘截鐵：“不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還不速速給本太子退下！”
“奴婢只是想默默守護在太子殿下身邊，並無歹念，請太子殿下明鑒啊！”袁英也學著電視裏的調調開始苦苦哀求。
“來人啊！”李玩高喊一聲，大手一指旁邊的厲華：“那誰，對對，就是你小厲子，趕快給我把這個丫鬟拖出去，休要擾了本太子午睡！”
袁英：“不！我不要，我不要離開太子殿下！”
厲華：“……英英，還是跟我一起出去吧。”
袁英：“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她哀婉淒絕的聲音最終消失在走廊盡頭。
￥
傍晚時莫格打電話說他晚上不回來了，重點詢問了袁英走了沒有。李玩不想讓他分心，告訴他人都走了，還發誓絕對不會讓別人占一點便宜，讓他專心工作。而事實上袁英正在樓下和廚師一起準備今天的晚餐。
她早就在計劃這頓最後的晚餐了。食材是今天下午空運過來的，除了本地很難買到的新鮮果蔬外，還有珍貴的培羅加白鱘魚和神戶牛肉等一大堆東西。秋葵濃湯已經熬了足足四個小時，而作為飯後甜點的波士頓派還在緊張的制作當中。
今晚袁英很是高興，大多數菜都是由她獨立烹飪的，中餐西餐都有，桌上又都是她喜歡的人，加上莫格不在，簡直Perfect！
李玩這下終於明白為啥前段時間老看她手指上包著創可貼了，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特意為他去學做菜，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你別光顧著我啊，你自己也吃。”李玩也給她夾了筷子菜。第一次這麽溫柔地對待她，說實話他挺別扭的。
厲華瞥了眼對面的兩人，一個裝模作樣一個柔情蜜意，搖搖頭，不露聲色地抿了口紅酒。
歡樂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晚上七點，袁英的車準時來接他們了。從這裏到機場差不多有一個小時的車程，除卻堵車等意外狀況，時間幾乎是踩著點安排的。
袁英賴著不想走，李玩被她要死要活地拖著，抽都抽不開，只能無奈地杵在客廳。這女人給他的大致感受就是煩人，可這麽久以來他對她還是有那麽點感情，總不能狠狠把人推開叫她快滾永遠別回來吧？
厲華上前勸了她幾句，沒起作用，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三人僵持著，司機在催促，客廳裏的仆人都跟著幹著急。
最後還是李玩湊到她耳邊不知道講了幾句什麽才把人哄松動了，袁英這才跟著厲華不情不願地往外走，臨行前硬是來了個死死的擁抱。
李玩送他們到宅子外的庭院內，按照禮儀習慣，他跟厲華也象征性地擁抱了一下，畢竟是老相識了。
“這是什麽？”他攤開手掌，手心裏是個質地堅硬、還殘留著淡淡體溫的圓柱狀物體，在庭院路燈的照射下反射出透明的光澤。
厲華臉色劇變，條件反射一摸胸口，原本應該放在那裏的東西不見了！
“你做什麽？！”他粗暴地一把將那物體奪過來緊緊緊握在手心，然後幾乎是哆嗦著放回心臟位置的口袋裏。
李玩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劇烈，他只不過想開個玩笑而已。在他的印象中，厲華從來都是從容而優雅的，他特殊的職業和禁欲主義給他蒙上一層清淡的味道，讓他看起來似乎與“憤怒”這個詞毫無瓜葛。可剛才他卻憤怒得仿佛要爆炸，簡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雖然那個東西只在他手中停留了短短幾秒，然而他還是在昏暗的光線中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塊通體透明的松脂，松脂內部包裹著一截人類的手指。準確地說應該是只剩下森然枯骨的小指，第二個骨節異於常人的粗大，骨骼表面有點泛黃，至少有超過二十年的歷史。
李玩跟麒麟從小一起長大，他身上有幾顆痣他都記得一清二楚，麒麟的小指跟包裹在松脂裏的那截指頭幾乎一個模樣，是出自遺傳。李玩曾看過摸過他的手無數遍，不可能出錯。但他可以肯定這個不是麒麟的。
“你怎麽會有這個？”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東西應該在他師父手裏才對。
厲華很快從失態中恢覆了一貫的淡定，面上泛起冷笑：“你不知道嗎？楊五郎早在六年前就死了。”
“你說什麽？！”這次輪到李玩臉色大變了。六年前他在哪裏，在做什麽，跟誰在一起，他現在一點也想不起來。他全部的思維都被楊吾郎之死的震驚和悲痛所代替了。
最隱秘的秘密被曝光在眼底下，壓抑多年的痛苦洶湧而來，這一刻厲華只想狠狠傷害他，惡毒的話語脫口而出：“我以為你知道！怎麽，沒人告訴你麽？啊，我怎麽忘了呢，你這人從小自認情深，本性卻涼薄得很，總以為別人負了你，全世界都欠著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健忘！你那可憐的大哥可是為了你再未續弦，堂堂天之驕子，要什麽沒有？竟然清心寡欲過了這麽多年！不愧是你李玩，不僅勾引人的本事了得，害人的本事也果真滔天吶！”
“不，不是那樣的，我沒有想過要害別人，我沒有……”李玩捂住額頭不停搖頭，試圖否認厲華的言論。現在他腦子裏是前所未有的混亂，裏面像是裝了枚定時炸彈，快要炸開了般令他頭痛欲裂。
但是厲華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狡辯不會改變現實。李玩，記住我今天的話：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你會為自己造的孽付出慘痛的代價，你這個天生的精神病者！無藥可救者！”
“你們……在說什麽？”袁英驚得楞在原地，吶吶道。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厲華激動地摟過她，在她額前親吻一下：“親愛的英英，跟我上車吧，我保證你會忘掉這一切的。”然後他迅速帶袁英上車，臨行前再未看李玩一眼。
直到車子的尾燈消失在庭院盡頭，李玩還定定地站在那裏，眼睛都沒眨一下。連焦美仁出來叫他，把他拉回客廳坐下後還沒緩過神來。
是的，他全都想起來了，他的師父楊吾郎確實死了。有人發郵件告訴他這個消息，他再次打開郵箱時，距離發信時間已經兩個月有餘。當時他跟誰廝混在一起，做了什麽荒唐的事情呢，他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但那些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再次深深意識到，那個救他性命，撫養他長大，教他本事的師父，那個有點古板但為人率真可愛的師父，他調皮或挨打時常常直呼其名的師父，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
師父臨死前他竟未能趕去看他最後一眼，六年來也從未想過去墳前祭拜，而是在多少個醉生夢死的狂歡夜裏忘記了這件事。就算日後死去，他又該拿何顏面去見他老人家！
·我喜歡楊吾郎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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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英訂的是晚上九點的飛機，次日下午就能到渥太華，因此她打算今天一天都賴在莫家。厲華和她坐同一班飛機，他不太放心袁英的精神狀況，也想順道拜訪久未見面的老朋友。
午後的陽光非常溫暖，將房間裏最細小的灰塵也映照出來。三人坐在寬大舒適的沙發上看電視，相處得頗為愉快。
電視裏正在播放近期強檔《傾世毒妃》。李玩抱個靠枕懶懶地窩在沙發一角，一邊吃袁英餵過來的薯片，一邊挑準時機不遺餘力地吐槽。
這片子大概講的就是：當朝太子（本劇男主角）被妒恨他的三皇子暗害，不幸身中X毒。就在快要毒發身亡之際，作為村姑的苦逼女主出現了。得知太子必須立刻跟女子交合才能徹底解毒後，村姑義無反顧地獻身。事後太子褲子一提，說回京後就來迎娶她。然而兩個月後她卻得知太子與太子妃已經完婚並昭告天下。如同晴天霹靂，村姑頓時化身怨婦，決定進宮為奴。她步步為營，招招險惡，左砍又伐，終成一代毒妃……的故事。
看了兩集，槽點實在太多，說得李玩口幹舌燥，到最後一點吐槽的欲望都沒了。
“渴了。”他百無聊賴地撐起腦袋。
袁英馬上放下薯片去拿蘋果汁，穩穩地遞到跟前，伺候他喝了。“還想不想吃什麽呀？”
“飽了，晚上再說。”李玩伸了個懶腰，面容有點困倦。見厲華正一瞬不瞬盯著電視屏幕，心想虧他看得下去，便用腳踢了踢他的肩膀：“餵，看這麽起勁，有趣麽？”
厲華轉過頭來笑瞇瞇地看著他：“無趣。但是聽你吐槽倒很有意思。”
李玩有點不高興：“我說得不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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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玩怎麽看怎麽覺得他笑起來像只狐貍，溫和無害中隱藏諸多算計。如果他有心使之，一般無防備者光是與他對視就有可能跌入精心布置的陷阱。
不滿歸不滿，表面上的友好還是要維持的。他打了個呵欠：“我要睡覺了，你們隨意吧。”
袁英馬上湊過來：“親愛的我陪著你。”李玩立刻斬釘截鐵：“不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還不速速給本太子退下！”
“奴婢只是想默默守護在太子殿下身邊，並無歹念，請太子殿下明鑒啊！”袁英也學著電視裏的調調開始苦苦哀求。
“來人啊！”李玩高喊一聲，大手一指旁邊的厲華：“那誰，對對，就是你小厲子，趕快給我把這個丫鬟拖出去，休要擾了本太子午睡！”
袁英：“不！我不要，我不要離開太子殿下！”
厲華：“……英英，還是跟我一起出去吧。”
袁英：“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她哀婉淒絕的聲音最終消失在走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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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莫格打電話說他晚上不回來了，重點詢問了袁英走了沒有。李玩不想讓他分心，告訴他人都走了，還發誓絕對不會讓別人占一點便宜，讓他專心工作。而事實上袁英正在樓下和廚師一起準備今天的晚餐。
她早就在計劃這頓最後的晚餐了。食材是今天下午空運過來的，除了本地很難買到的新鮮果蔬外，還有珍貴的培羅加白鱘魚和神戶牛肉等一大堆東西。秋葵濃湯已經熬了足足四個小時，而作為飯後甜點的波士頓派還在緊張的制作當中。
今晚袁英很是高興，大多數菜都是由她獨立烹飪的，中餐西餐都有，桌上又都是她喜歡的人，加上莫格不在，簡直Perfect！
李玩這下終於明白為啥前段時間老看她手指上包著創可貼了，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特意為他去學做菜，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你別光顧著我啊，你自己也吃。”李玩也給她夾了筷子菜。第一次這麽溫柔地對待她，說實話他挺別扭的。
厲華瞥了眼對面的兩人，一個裝模作樣一個柔情蜜意，搖搖頭，不露聲色地抿了口紅酒。
歡樂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晚上七點，袁英的車準時來接他們了。從這裏到機場差不多有一個小時的車程，除卻堵車等意外狀況，時間幾乎是踩著點安排的。
袁英賴著不想走，李玩被她要死要活地拖著，抽都抽不開，只能無奈地杵在客廳。這女人給他的大致感受就是煩人，可這麽久以來他對她還是有那麽點感情，總不能狠狠把人推開叫她快滾永遠別回來吧？
厲華上前勸了她幾句，沒起作用，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三人僵持著，司機在催促，客廳裏的仆人都跟著幹著急。
最後還是李玩湊到她耳邊不知道講了幾句什麽才把人哄松動了，袁英這才跟著厲華不情不願地往外走，臨行前硬是來了個死死的擁抱。
李玩送他們到宅子外的庭院內，按照禮儀習慣，他跟厲華也象征性地擁抱了一下，畢竟是老相識了。
“這是什麽？”他攤開手掌，手心裏是個質地堅硬、還殘留著淡淡體溫的圓柱狀物體，在庭院路燈的照射下反射出透明的光澤。
厲華臉色劇變，條件反射一摸胸口，原本應該放在那裏的東西不見了！
“你做什麽？！”他粗暴地一把將那物體奪過來緊緊緊握在手心，然後幾乎是哆嗦著放回心臟位置的口袋裏。
李玩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劇烈，他只不過想開個玩笑而已。在他的印象中，厲華從來都是從容而優雅的，他特殊的職業和禁欲主義給他蒙上一層清淡的味道，讓他看起來似乎與“憤怒”這個詞毫無瓜葛。可剛才他卻憤怒得仿佛要爆炸，簡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雖然那個東西只在他手中停留了短短幾秒，然而他還是在昏暗的光線中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塊通體透明的松脂，松脂內部包裹著一截人類的手指。準確地說應該是只剩下森然枯骨的小指，第二個骨節異於常人的粗大，骨骼表面有點泛黃，至少有超過二十年的歷史。
李玩跟麒麟從小一起長大，他身上有幾顆痣他都記得一清二楚，麒麟的小指跟包裹在松脂裏的那截指頭幾乎一個模樣，是出自遺傳。李玩曾看過摸過他的手無數遍，不可能出錯。但他可以肯定這個不是麒麟的。
“你怎麽會有這個？”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東西應該在他師父手裏才對。
厲華很快從失態中恢覆了一貫的淡定，面上泛起冷笑：“你不知道嗎？楊五郎早在六年前就死了。”
“你說什麽？！”這次輪到李玩臉色大變了。六年前他在哪裏，在做什麽，跟誰在一起，他現在一點也想不起來。他全部的思維都被楊吾郎之死的震驚和悲痛所代替了。
最隱秘的秘密被曝光在眼底下，壓抑多年的痛苦洶湧而來，這一刻厲華只想狠狠傷害他，惡毒的話語脫口而出：“我以為你知道！怎麽，沒人告訴你麽？啊，我怎麽忘了呢，你這人從小自認情深，本性卻涼薄得很，總以為別人負了你，全世界都欠著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健忘！你那可憐的大哥可是為了你再未續弦，堂堂天之驕子，要什麽沒有？竟然清心寡欲過了這麽多年！不愧是你李玩，不僅勾引人的本事了得，害人的本事也果真滔天吶！”
“不，不是那樣的，我沒有想過要害別人，我沒有……”李玩捂住額頭不停搖頭，試圖否認厲華的言論。現在他腦子裏是前所未有的混亂，裏面像是裝了枚定時炸彈，快要炸開了般令他頭痛欲裂。
但是厲華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狡辯不會改變現實。李玩，記住我今天的話：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你會為自己造的孽付出慘痛的代價，你這個天生的精神病者！無藥可救者！”
“你們……在說什麽？”袁英驚得楞在原地，吶吶道。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厲華激動地摟過她，在她額前親吻一下：“親愛的英英，跟我上車吧，我保證你會忘掉這一切的。”然後他迅速帶袁英上車，臨行前再未看李玩一眼。
直到車子的尾燈消失在庭院盡頭，李玩還定定地站在那裏，眼睛都沒眨一下。連焦美仁出來叫他，把他拉回客廳坐下後還沒緩過神來。
是的，他全都想起來了，他的師父楊吾郎確實死了。有人發郵件告訴他這個消息，他再次打開郵箱時，距離發信時間已經兩個月有餘。當時他跟誰廝混在一起，做了什麽荒唐的事情呢，他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但那些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再次深深意識到，那個救他性命，撫養他長大，教他本事的師父，那個有點古板但為人率真可愛的師父，他調皮或挨打時常常直呼其名的師父，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
師父臨死前他竟未能趕去看他最後一眼，六年來也從未想過去墳前祭拜，而是在多少個醉生夢死的狂歡夜裏忘記了這件事。就算日後死去，他又該拿何顏面去見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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