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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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墓地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已是春意正濃的三月。
庭院裏的各色花卉全部競相開放了，除了先前的三色堇和郁金香，之後又相繼增添了金鐘和海棠等，從庭院大門沿路擺到主宅前平地上的噴泉周圍，再以噴泉為中心輻射到各個偏院。莫家從來沒有現在這樣充滿春天氣息過。
莫格還計劃在院子裏種一些果樹。因為目前庭院裏全都是些觀賞性樹種，他認為如果種一些蘋果、石榴之類的，李玩每天在家盼著果樹開花結果，或許就不會特別感到日子無聊。
他甚至還認真考慮了一下焦美仁的提議——在某處的草裏上開辟出一塊地，用以種植各種植物。因為李玩曾開玩笑地表示過這方面的意願，那時焦美仁便記住了，莫格一聽便當了真。
開辟地點最終選定在主宅後方偏右的草地上，大約有五十平來米的面積。這裏陽光較充足，土壤肥沃，同時距離住的地方很近，步行來回一趟最多兩分鐘，是最好的選擇。只是具體施工還有待進一步安排。
至於那條隱藏在庭院某處的密道，李玩一直都沒有問莫格。或許在其他事情上他有權利知道莫格的一切，可作為莫家的內部秘密，尤其是密道、祖墳之類的，他認為只要莫格不主動跟他說，他也沒資格過問。盡管這會讓他感到挺不是滋味。
不過他現在一點也不在乎莫格還瞞著他多少，只乞求維持現狀，不要再來個猝不及防的炸彈破壞如今的美好。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早上他在充滿希望中醒來，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所都無比可愛，這種平靜沒有波折的甜蜜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可一到了晚上，所有的憂慮和埋怨全都歸巢般聚攏在他心頭，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帶著這些負面情緒，積郁在胸口，卻不得不裝作無憂無慮的樣子在莫格懷裏睡去。
有一天午間，以往本該是午睡的時候，莫格忽然提出要帶他去密道看看。
午時陽光正好，明媚而溫暖，將足下的道路照耀成潔白的顏色。空氣像是被過濾了一遍，自然清新中攜帶著花粉的香甜氣味。天空碧藍如洗，遠處鱗片狀的長雲縱貫蒼穹。
密道口原來就在宅子後面那片林子裏，林子中央的位置有一片很大的空地，靜靜伏著莫家的歷代幾十座祖墳，除了這幾年新添的外，還包括先前從別處遷移過來的。
順著墓碑一排排看過去，從上上世紀到現在，莫家已經經歷了十幾代人，每一代的輩分和身份都按照家譜的規矩在墓碑上刻寫出來。墓的位置也十分講究，一直尊崇封建時期男尊女卑的順序，老幼倒是次要的，其等級分化程度可見一斑。
從墳墓的排列中也不難看出，莫家每一代人數都在慢慢減少。李玩猜想這些人應該不是死於家族內鬥就是死於外人陷害，最後能得壽終正寢的則在少數，通過他們大多數人的死亡的年齡就能證明。直到莫格這一代，就只剩下他這條獨脈了。
兩人從一排排墓前的小道走過，中間沒有停留。
李玩是第二次來這裏，第一次好像是莫老爺子的忌日，當時同樣是他單獨陪莫格來的。不過自打他醒過來後就再沒有踏足這個地方了，莫格幾次親口問他知否要去莫夫人的墳前悼念，他次次都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搪塞過去。
莫格在第四排墓碑的最開頭停了下來。李玩放眼望去，根據先前掌握的順序規律推測，最盡頭的就應該是莫夫人的墓沒錯。
“就是這裏了。”莫格蹲下來，直接拉開墓碑後面安置骨灰的石板。
李玩走過去往裏頭一看，空蕩蕩的墓底是一段石板階梯，一路向下延伸到黑漆漆的深處，入口僅容一人通過。
“不是吧？我還以為只要旋轉這兩個漢白玉獅子中的一個就能打開密道，旋轉另一個就會啟動機關，沒先到這麽簡單！”
莫格看他一眼，面容上難得的沒有笑容：“你電視看多了。”
李玩想起這句話好像他們之間以前也說過，在國界線上的古墓裏，只不過當初是他對莫格說的，現在完全反過來了。
“啊，我最近確實電視劇看得有點多，《曠世虐戀》已經完結了，我現在正準備追《傾世毒妃》，據說網上很火的。”他笑著打哈哈。
“要下去看看麽？”莫格問他。
李玩猶豫了。這要是以前，肯定不等他說就已經跳下去了。他天生喜歡新奇又帶點刺激和危險的事物，但他現在一點也不想進入這個狹窄漆黑的地方。
最近他總覺得自己有點被害妄想癥的癥狀，想象著只要他一下去，莫格就會立刻合上石板，把他永遠困死在裏面。盡管那怎麽想都是不可能的。
“我還是不下去了，哈哈……等我有了興致再來。”他有點虛弱地說。天氣並不熱，在相對幽暗密林裏，他的背後卻隱隱沁出一層虛汗來。
莫格並未發現他的異常：“是嗎，那就算了。”他站起來摟住李玩的肩膀，柔聲道：“那麽順便去看看母親吧，這麽久以來你還沒來過呢。”
李玩定在原處不想動：“不是說看完密道就回去麽，我……我餓了。”他可憐兮兮地撒嬌。莫格以為他一直在為最終沒有保護好母親而內疚，在他醒來後就沒有直接談過這個話題，就算偶爾不小心提到，李玩也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岔開。
莫格也沒問他那天的情況，一是李玩的避諱不提，二是不想讓他回憶起當天的慘況。那一天無論是對他還是李玩而言，無疑都是最慘痛最黑暗的記憶。但是他不想讓李玩一輩子帶著悔恨過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並接受這一切。
“母親生前時，你不是挺喜歡去探望她？現在怎麽又不願意了？”他不由分說扶著李玩的肩膀向前走去，動作甚至帶了點強硬。
“我不要，我不想去，我們回去嘛！”李玩拽住他的袖子，但沒有用力掙紮，很快就在半拉半抱間來到了莫夫人的墓前。
略一擡眼，他便與墓碑上黑白照片裏的女人雙目對視了。
那是莫夫人年輕時候的模樣，端莊秀麗的面容，綰起的烏黑長發，有一雙圓潤的如水般溫柔的眼睛，似訴說著千言萬語。
而這雙美麗的眼睛卻在李玩看來忽然間變得鋒利無比，眼中閃爍著的怨毒光芒頓時化作無數利劍向他狠狠刺來。
“啊——”
他顫抖著後退一步，要不是身邊有莫格扶著，他說不定已經支撐不住跌倒在地。
那一刻他幾乎認為莫格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他是故意帶他來這邊的！以看密道為由，實則想讓他到莫夫人的墳墓前來！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這樣！
莫格見他情緒有些激動，不禁開始隱隱後悔起來。看來是他估計錯誤了，有的時候以毒攻毒不僅起不到效果，反而會使情況更糟。
“玩玩，你還好吧？”他擔憂地問。
李玩先是閉眼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會兒，等到渾身不再發抖了，忽然用力推開了莫格：“你為什麽要強迫他！他不喜歡這樣！你實在太差勁了！”
莫格慌忙過去拉他，不慎被他亂抓的指甲劃傷手背：“你怎麽了？好好好，是我錯了，我們這就回去。”
但李玩完全不吃這套：“不要過來！我討厭你！走開啊！”他開始變得竭斯底裏起來，轉身朝身後的密林中跑去。莫格大驚，他沒有想到李玩的反應會這樣激烈，現在是真真切切地後悔讓他來這裏了，立即快步追上去。
李玩沒跑多遠，可能是因為身體虛弱加上精神不穩定，腳下不小心絆著樹根摔了一跤，莫格趕到時發現他竟然就這樣昏倒過去。
他痛切地抱起昏迷的人，臉埋在他單薄的胸口上，自責已經無法描述他現在的心情。
“對不起，我不該強迫你，對不起……”
￥
直到傍晚李玩都沒有醒過來。他靜靜躺在那裏，瘦削下去的臉一直沒有恢覆，臉色蒼白而病態，卻依舊精致得如同雕塑。從某個角度看去，他簡直就像死去了一般。
莫格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內心裏一遍又一遍地懺悔，但這些都毫無用處。就像他眼睜睜看著李玩的體重每天都在減輕，即便讓他吃得再多吃得再好也毫無效果一樣。
醫生們對此也表示無能為力，只能判斷說是精神方面的原因。增加體重的辦法不是沒有，但那樣治標不治本，還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副作用。思前想後，莫格幾天前請來了一位國內權威的精神科專家偽裝成一般醫生到家裏來就診，可是剛問上幾句就被李玩識破，大吵大鬧著把專家趕走了，之後硬是一天都沒跟他說過話。
“老子不需要治療！都給我滾！都去死！”
“這種情況再發生一次，咱倆就分手，老子立馬走人，說到做到！”
李玩當時的憤怒還歷歷在目，以分手為警告的話猶在莫格耳邊響起。他感到痛苦，卻束手無策。
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莫格收到了姜銘遠發來的信息。他站起來俯身去親吻李玩的臉頰，在他唇邊流連片刻，而後走出了臥室。
在他關上門的瞬間，李玩睜開了眼睛。待到走廊外的腳步聲遠去後，他才躡手躡腳下床走進浴室，定定地站在那面巨大的鏡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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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已是春意正濃的三月。
庭院裏的各色花卉全部競相開放了，除了先前的三色堇和郁金香，之後又相繼增添了金鐘和海棠等，從庭院大門沿路擺到主宅前平地上的噴泉周圍，再以噴泉為中心輻射到各個偏院。莫家從來沒有現在這樣充滿春天氣息過。
莫格還計劃在院子裏種一些果樹。因為目前庭院裏全都是些觀賞性樹種，他認為如果種一些蘋果、石榴之類的，李玩每天在家盼著果樹開花結果，或許就不會特別感到日子無聊。
他甚至還認真考慮了一下焦美仁的提議——在某處的草裏上開辟出一塊地，用以種植各種植物。因為李玩曾開玩笑地表示過這方面的意願，那時焦美仁便記住了，莫格一聽便當了真。
開辟地點最終選定在主宅後方偏右的草地上，大約有五十平來米的面積。這裏陽光較充足，土壤肥沃，同時距離住的地方很近，步行來回一趟最多兩分鐘，是最好的選擇。只是具體施工還有待進一步安排。
至於那條隱藏在庭院某處的密道，李玩一直都沒有問莫格。或許在其他事情上他有權利知道莫格的一切，可作為莫家的內部秘密，尤其是密道、祖墳之類的，他認為只要莫格不主動跟他說，他也沒資格過問。盡管這會讓他感到挺不是滋味。
不過他現在一點也不在乎莫格還瞞著他多少，只乞求維持現狀，不要再來個猝不及防的炸彈破壞如今的美好。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早上他在充滿希望中醒來，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所都無比可愛，這種平靜沒有波折的甜蜜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可一到了晚上，所有的憂慮和埋怨全都歸巢般聚攏在他心頭，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帶著這些負面情緒，積郁在胸口，卻不得不裝作無憂無慮的樣子在莫格懷裏睡去。
有一天午間，以往本該是午睡的時候，莫格忽然提出要帶他去密道看看。
午時陽光正好，明媚而溫暖，將足下的道路照耀成潔白的顏色。空氣像是被過濾了一遍，自然清新中攜帶著花粉的香甜氣味。天空碧藍如洗，遠處鱗片狀的長雲縱貫蒼穹。
密道口原來就在宅子後面那片林子裏，林子中央的位置有一片很大的空地，靜靜伏著莫家的歷代幾十座祖墳，除了這幾年新添的外，還包括先前從別處遷移過來的。
順著墓碑一排排看過去，從上上世紀到現在，莫家已經經歷了十幾代人，每一代的輩分和身份都按照家譜的規矩在墓碑上刻寫出來。墓的位置也十分講究，一直尊崇封建時期男尊女卑的順序，老幼倒是次要的，其等級分化程度可見一斑。
從墳墓的排列中也不難看出，莫家每一代人數都在慢慢減少。李玩猜想這些人應該不是死於家族內鬥就是死於外人陷害，最後能得壽終正寢的則在少數，通過他們大多數人的死亡的年齡就能證明。直到莫格這一代，就只剩下他這條獨脈了。
兩人從一排排墓前的小道走過，中間沒有停留。
李玩是第二次來這裏，第一次好像是莫老爺子的忌日，當時同樣是他單獨陪莫格來的。不過自打他醒過來後就再沒有踏足這個地方了，莫格幾次親口問他知否要去莫夫人的墳前悼念，他次次都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搪塞過去。
莫格在第四排墓碑的最開頭停了下來。李玩放眼望去，根據先前掌握的順序規律推測，最盡頭的就應該是莫夫人的墓沒錯。
“就是這裏了。”莫格蹲下來，直接拉開墓碑後面安置骨灰的石板。
李玩走過去往裏頭一看，空蕩蕩的墓底是一段石板階梯，一路向下延伸到黑漆漆的深處，入口僅容一人通過。
“不是吧？我還以為只要旋轉這兩個漢白玉獅子中的一個就能打開密道，旋轉另一個就會啟動機關，沒先到這麽簡單！”
莫格看他一眼，面容上難得的沒有笑容：“你電視看多了。”
李玩想起這句話好像他們之間以前也說過，在國界線上的古墓裏，只不過當初是他對莫格說的，現在完全反過來了。
“啊，我最近確實電視劇看得有點多，《曠世虐戀》已經完結了，我現在正準備追《傾世毒妃》，據說網上很火的。”他笑著打哈哈。
“要下去看看麽？”莫格問他。
李玩猶豫了。這要是以前，肯定不等他說就已經跳下去了。他天生喜歡新奇又帶點刺激和危險的事物，但他現在一點也不想進入這個狹窄漆黑的地方。
最近他總覺得自己有點被害妄想癥的癥狀，想象著只要他一下去，莫格就會立刻合上石板，把他永遠困死在裏面。盡管那怎麽想都是不可能的。
“我還是不下去了，哈哈……等我有了興致再來。”他有點虛弱地說。天氣並不熱，在相對幽暗密林裏，他的背後卻隱隱沁出一層虛汗來。
莫格並未發現他的異常：“是嗎，那就算了。”他站起來摟住李玩的肩膀，柔聲道：“那麽順便去看看母親吧，這麽久以來你還沒來過呢。”
李玩定在原處不想動：“不是說看完密道就回去麽，我……我餓了。”他可憐兮兮地撒嬌。莫格以為他一直在為最終沒有保護好母親而內疚，在他醒來後就沒有直接談過這個話題，就算偶爾不小心提到，李玩也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岔開。
莫格也沒問他那天的情況，一是李玩的避諱不提，二是不想讓他回憶起當天的慘況。那一天無論是對他還是李玩而言，無疑都是最慘痛最黑暗的記憶。但是他不想讓李玩一輩子帶著悔恨過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並接受這一切。
“母親生前時，你不是挺喜歡去探望她？現在怎麽又不願意了？”他不由分說扶著李玩的肩膀向前走去，動作甚至帶了點強硬。
“我不要，我不想去，我們回去嘛！”李玩拽住他的袖子，但沒有用力掙紮，很快就在半拉半抱間來到了莫夫人的墓前。
略一擡眼，他便與墓碑上黑白照片裏的女人雙目對視了。
那是莫夫人年輕時候的模樣，端莊秀麗的面容，綰起的烏黑長發，有一雙圓潤的如水般溫柔的眼睛，似訴說著千言萬語。
而這雙美麗的眼睛卻在李玩看來忽然間變得鋒利無比，眼中閃爍著的怨毒光芒頓時化作無數利劍向他狠狠刺來。
“啊——”
他顫抖著後退一步，要不是身邊有莫格扶著，他說不定已經支撐不住跌倒在地。
那一刻他幾乎認為莫格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他是故意帶他來這邊的！以看密道為由，實則想讓他到莫夫人的墳墓前來！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這樣！
莫格見他情緒有些激動，不禁開始隱隱後悔起來。看來是他估計錯誤了，有的時候以毒攻毒不僅起不到效果，反而會使情況更糟。
“玩玩，你還好吧？”他擔憂地問。
李玩先是閉眼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會兒，等到渾身不再發抖了，忽然用力推開了莫格：“你為什麽要強迫他！他不喜歡這樣！你實在太差勁了！”
莫格慌忙過去拉他，不慎被他亂抓的指甲劃傷手背：“你怎麽了？好好好，是我錯了，我們這就回去。”
但李玩完全不吃這套：“不要過來！我討厭你！走開啊！”他開始變得竭斯底裏起來，轉身朝身後的密林中跑去。莫格大驚，他沒有想到李玩的反應會這樣激烈，現在是真真切切地後悔讓他來這裏了，立即快步追上去。
李玩沒跑多遠，可能是因為身體虛弱加上精神不穩定，腳下不小心絆著樹根摔了一跤，莫格趕到時發現他竟然就這樣昏倒過去。
他痛切地抱起昏迷的人，臉埋在他單薄的胸口上，自責已經無法描述他現在的心情。
“對不起，我不該強迫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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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李玩都沒有醒過來。他靜靜躺在那裏，瘦削下去的臉一直沒有恢覆，臉色蒼白而病態，卻依舊精致得如同雕塑。從某個角度看去，他簡直就像死去了一般。
莫格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內心裏一遍又一遍地懺悔，但這些都毫無用處。就像他眼睜睜看著李玩的體重每天都在減輕，即便讓他吃得再多吃得再好也毫無效果一樣。
醫生們對此也表示無能為力，只能判斷說是精神方面的原因。增加體重的辦法不是沒有，但那樣治標不治本，還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副作用。思前想後，莫格幾天前請來了一位國內權威的精神科專家偽裝成一般醫生到家裏來就診，可是剛問上幾句就被李玩識破，大吵大鬧著把專家趕走了，之後硬是一天都沒跟他說過話。
“老子不需要治療！都給我滾！都去死！”
“這種情況再發生一次，咱倆就分手，老子立馬走人，說到做到！”
李玩當時的憤怒還歷歷在目，以分手為警告的話猶在莫格耳邊響起。他感到痛苦，卻束手無策。
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莫格收到了姜銘遠發來的信息。他站起來俯身去親吻李玩的臉頰，在他唇邊流連片刻，而後走出了臥室。
在他關上門的瞬間，李玩睜開了眼睛。待到走廊外的腳步聲遠去後，他才躡手躡腳下床走進浴室，定定地站在那面巨大的鏡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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