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痛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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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痛罵
李玩二人走出商場後，時間已經過了中午，商場旁邊正好有一家西點屋，於是兩人決定先進去吃點東西，接下來再作打算。
李玩將剛買的帽子蓋在頭上，帽沿壓得低低的，與焦美仁並肩走進店內，外人看來就像一對普通情侶，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他找了個相對偏僻的位置，剛一坐下，一輛黑色捷豹正好停在了店外的道路上。李玩透過櫥窗望過去，看到那倒背如流的車牌號碼，不是莫格還會是誰？
他露出個笑容，對坐在對面的焦美仁努努嘴，“你看，他來接我了。”
焦美仁轉頭去看，正好見到莫格下車來的情景，心裏一沈，這幾日幸福到不可思議的美夢在一瞬間破滅了。
果然，先生還是放不下玩少爺，現在親自過來接人，簡直就是給了她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以致命一擊。
她知道這兩人需要獨處，若是還看不懂情況繼續呆在這裏，她就是個礙眼的，於是自動起身回避去了。
此時已經過了用餐高峰期，店裏只有寥寥幾人，饒是莫格盡量低調地推門進入，仍是引起了不小的關註。
他直接無視來自四周投來的視線，徑直往裏走，最後在靠窗的室內植物後面找到了李玩。
他徑直走向他，在對面坐下來，兩人目光相撞。
李玩沒表現出多餘的情緒，只淡淡看了眼便垂下薄薄的眼瞼，繼續盯著桌面。
“你來啦。”他像對老朋友打招呼般出乎意料地開口。
“嗯，是我。”莫格順著他的話應道。
李玩下一句便是赤裸裸的諷刺：“莫總今兒是怎麽了？竟然拋下嬌滴滴的未婚妻不管，委身到這種沒品位的地方來？也不怕有損您尊貴的身份！”
莫格知道他一定還在怨恨自己，這會兒就算小流氓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也不能還嘴，於是更加放低了姿態：“我是來接你的。”
李玩立刻表示非常不理解：“接我幹嘛？我現在不愁吃不愁喝，還沒人管著，日子不知道有多瀟灑自在了，才不想回去討人嫌呢。”
莫格藏在桌下的手不禁握緊了，“我沒嫌你。”
這時候服務員將剛才點的東西端了過來，李玩說了聲“謝謝”，拿過裝奶茶的紙杯，插上吸管狠狠吸一口，沒料到剛沖出來的奶茶聽燙人，他轉頭就想吐出來。
可一想到莫格就在對面看著，李玩現在唯獨不想在他面前出糗，舌頭打個轉只好硬生生吞下去，緩了會兒後才慢悠悠道：“嘛，畢竟天底下漂亮的人多的是，你每天光看我一個早晚也會膩，看那個。”他指著對面大廈上的大屏幕笑道：“那個人就很好看吧？”
莫格轉頭看去，屏幕裏正在播放亞斯蘭·卡瑞茲為Gi一款男士香水代言的廣告，如天使般美麗的容顏，妖艷性感的獨特氣質，無與倫比的蠱惑魅力，即使他的樣子幾乎每天都會在這個城市的各個地方輪番播放無數遍，仍是會吸引不少路人駐足觀看。
莫格承認這個男人確實漂亮，可他並不愛他，眼前這個才是能牽動他所有神思的人。“再好看也沒你好看，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好的。”
李玩驚悚地撫著胳膊，一臉惡心，“艾瑪，別，千萬別這樣！我聽了肉麻的話要過敏，渾身起疙瘩。”
“……”
其實這些話都是來的路上向蒙之一請教的，莫格本身不是矯情的人，肉麻情話什麽的，他是萬萬想不出也說不出的，只不過現下情況特殊，再難以啟齒的話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了。
李玩很快淡定，又道：“你來這兒該不會就為了跟我說這個吧？”
“我說過了，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你不是叫我永遠別回去？”李玩玩味兒地看著他。
莫格有些心虛地低下頭，“那是我一時氣話，當時我……反正是我糊塗，我該死！”
李玩忍不住要笑了，“你先別責怪自己，先告訴我以後怎麽分辨你哪句是真話，哪句是氣話呀？你可真給我出了個難題。”
莫格知道事到如今，李玩是真打算跟他耗著了，閉眼掙紮幾秒後，作出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你別再生我的氣了，我已經知錯了，以後你高興帶誰回來就帶誰，我絕無怨言！”
李玩不甚惶恐：“你有什麽錯？白翎那件事是我做錯了才對！”
“不，我錯怪你了，對不起。”莫格堅持。
“不用跟我道歉，歸根結底，是我不該帶人回你們莫家。”
他說的不是“我們家”，而是“你們莫家”，僅僅幾個字的差別，說出來的效果卻異常刺耳，像無數根尖利而細小的針尖，扭曲著紮進莫格的喉嚨裏，竟令他一時難受到說不出話來。
李玩剛才被奶茶燙得嘴巴有點疼，這下也不能怡然自得地吃點心了，稍微觀察了一眼莫格的臉色，果然難看，不禁覺得有些解氣。
他並不覺得自己那話說得有多過分，也不想就此輕易放過莫格。像莫格這種性格的，實在是寵不得，一旦寵過了頭就容易蹬鼻子上臉，老愛管東管西，到了後頭還愛打人。
平時不讓外出尋歡作樂也就罷了，不準多看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這也勉強過得去，動不動就要吃醋生悶氣，李玩咬咬牙也姑且能忍。
可越發展到後面，隱瞞，吵架，打人，不講理……李玩是真不能忍了。
莫格無疑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自私，凡事都只想到自己如何如何，李玩就是想出去逛個街都得賠款割地以犧牲某樣東西來得到他的首肯，太個人主義太唯我獨尊！
照這趨勢發展下去，李玩估計到了後頭說不定連他一分鐘吸幾口氣、眨幾下眼睛都要被明確規定，是個人都受不了！
他越想越覺得憋屈，心說老子今兒不好好治治你小子這怪毛病，不煞煞你這股氣焰，多牟取點權利的話，那老子以後還怎麽愉快地玩耍？！
心裏這樣想著，他於是放軟了語氣道：“我只是覺得白翎這小孩兒很好玩兒，想欺負欺負他，這也不可以？”
莫格自始自終維持著低人一等的姿態，面露一絲愧疚：“白翎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這次真是我錯了，你跟我回家吧。”
再多的他也說不來，他若是個懂得如何哄情人開心的主，此時一定賭咒發誓痛哭流涕表明自己以後絕對服服帖帖肝腦塗地此生不悔了。
“回家？”李玩歪著腦袋反問，好像聽不懂這個詞的含義。
“嗯，回我們的家。”莫格凝視著他琥珀般的雙眼，手慢慢伸過來想要握住他的。
李玩看著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掌，下一刻突然拍案而起，桌上的紙杯和裝飾的花瓶掉在地上，嘩啦啦摔了滿地。
動靜弄得太大，店裏為數不多的客人全都看向這邊，幾名服務生就站在櫃臺前，都是年輕的女孩子，猶猶豫豫不敢過來勸阻。
“你他媽以為老子是誰？！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妓還是啥？叫老子滾是吧，老子滾了，現在又來低聲下氣求老子回去，這是演的哪出啊？老子看起來是那麽便宜的貨色嗎？”
光罵還不解氣，小流氓反手一揮，將桌上的紙巾猛地甩到莫格臉上，梗著脖子接著罵。
“你不是挺威風的嗎？操起椅子往老子臉上砸的狠勁兒都上哪兒去啦？來打老子啊！你今兒要是不在這兒弄死老子，老子就跟你拼命！”
莫格沒料到李玩會突然發難，只一言不發看著他，任他罵什麽都全然接受，絲毫不敢還嘴。
這才是他印象中的李玩，粗魯，鮮活，愛憎分明，敢愛敢恨。雖然有時確實太殘暴太荒唐了點，不過尚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怎麽，啞巴啦？快來打老子啊！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把名字倒著改！”
李玩這人從來都跟一般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這不同之處不僅在於他本事超群，邏輯強大，獨樹一幟，還在於他完全不要臉。
本著臉面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錢花的原則，小流氓早些年幹盡了耍賴胡扯劈腿裸奔之勾當，只身一人，風裏來雨裏去，無拘無束，恣意瀟灑。
一般人幹不出來的事兒，比如當眾出櫃，裸奔等等，小流氓完全不在話下，而且指不定哪天就能在大街上跟人裸打。
莫格剛開始還心驚萬分，聽完李玩這一通亂罵，竟奇跡般地不緊張了。
他以前那麽久都沒發現，原來李玩兇狠的樣子不僅可愛，說出來的話也幼稚得可以。
那滿臉通紅，怒目圓睜的小模樣，好像全世界的理都站在他那邊，全世界都在犯錯，就只他一人潔身自好，眾醉獨醒似的，一看著便惹人憐愛，還讓人…特別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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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玩二人走出商場後，時間已經過了中午，商場旁邊正好有一家西點屋，於是兩人決定先進去吃點東西，接下來再作打算。
李玩將剛買的帽子蓋在頭上，帽沿壓得低低的，與焦美仁並肩走進店內，外人看來就像一對普通情侶，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他找了個相對偏僻的位置，剛一坐下，一輛黑色捷豹正好停在了店外的道路上。李玩透過櫥窗望過去，看到那倒背如流的車牌號碼，不是莫格還會是誰？
他露出個笑容，對坐在對面的焦美仁努努嘴，“你看，他來接我了。”
焦美仁轉頭去看，正好見到莫格下車來的情景，心裏一沈，這幾日幸福到不可思議的美夢在一瞬間破滅了。
果然，先生還是放不下玩少爺，現在親自過來接人，簡直就是給了她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以致命一擊。
她知道這兩人需要獨處，若是還看不懂情況繼續呆在這裏，她就是個礙眼的，於是自動起身回避去了。
此時已經過了用餐高峰期，店裏只有寥寥幾人，饒是莫格盡量低調地推門進入，仍是引起了不小的關註。
他直接無視來自四周投來的視線，徑直往裏走，最後在靠窗的室內植物後面找到了李玩。
他徑直走向他，在對面坐下來，兩人目光相撞。
李玩沒表現出多餘的情緒，只淡淡看了眼便垂下薄薄的眼瞼，繼續盯著桌面。
“你來啦。”他像對老朋友打招呼般出乎意料地開口。
“嗯，是我。”莫格順著他的話應道。
李玩下一句便是赤裸裸的諷刺：“莫總今兒是怎麽了？竟然拋下嬌滴滴的未婚妻不管，委身到這種沒品位的地方來？也不怕有損您尊貴的身份！”
莫格知道他一定還在怨恨自己，這會兒就算小流氓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也不能還嘴，於是更加放低了姿態：“我是來接你的。”
李玩立刻表示非常不理解：“接我幹嘛？我現在不愁吃不愁喝，還沒人管著，日子不知道有多瀟灑自在了，才不想回去討人嫌呢。”
莫格藏在桌下的手不禁握緊了，“我沒嫌你。”
這時候服務員將剛才點的東西端了過來，李玩說了聲“謝謝”，拿過裝奶茶的紙杯，插上吸管狠狠吸一口，沒料到剛沖出來的奶茶聽燙人，他轉頭就想吐出來。
可一想到莫格就在對面看著，李玩現在唯獨不想在他面前出糗，舌頭打個轉只好硬生生吞下去，緩了會兒後才慢悠悠道：“嘛，畢竟天底下漂亮的人多的是，你每天光看我一個早晚也會膩，看那個。”他指著對面大廈上的大屏幕笑道：“那個人就很好看吧？”
莫格轉頭看去，屏幕裏正在播放亞斯蘭·卡瑞茲為Gi一款男士香水代言的廣告，如天使般美麗的容顏，妖艷性感的獨特氣質，無與倫比的蠱惑魅力，即使他的樣子幾乎每天都會在這個城市的各個地方輪番播放無數遍，仍是會吸引不少路人駐足觀看。
莫格承認這個男人確實漂亮，可他並不愛他，眼前這個才是能牽動他所有神思的人。“再好看也沒你好看，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好的。”
李玩驚悚地撫著胳膊，一臉惡心，“艾瑪，別，千萬別這樣！我聽了肉麻的話要過敏，渾身起疙瘩。”
“……”
其實這些話都是來的路上向蒙之一請教的，莫格本身不是矯情的人，肉麻情話什麽的，他是萬萬想不出也說不出的，只不過現下情況特殊，再難以啟齒的話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了。
李玩很快淡定，又道：“你來這兒該不會就為了跟我說這個吧？”
“我說過了，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你不是叫我永遠別回去？”李玩玩味兒地看著他。
莫格有些心虛地低下頭，“那是我一時氣話，當時我……反正是我糊塗，我該死！”
李玩忍不住要笑了，“你先別責怪自己，先告訴我以後怎麽分辨你哪句是真話，哪句是氣話呀？你可真給我出了個難題。”
莫格知道事到如今，李玩是真打算跟他耗著了，閉眼掙紮幾秒後，作出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你別再生我的氣了，我已經知錯了，以後你高興帶誰回來就帶誰，我絕無怨言！”
李玩不甚惶恐：“你有什麽錯？白翎那件事是我做錯了才對！”
“不，我錯怪你了，對不起。”莫格堅持。
“不用跟我道歉，歸根結底，是我不該帶人回你們莫家。”
他說的不是“我們家”，而是“你們莫家”，僅僅幾個字的差別，說出來的效果卻異常刺耳，像無數根尖利而細小的針尖，扭曲著紮進莫格的喉嚨裏，竟令他一時難受到說不出話來。
李玩剛才被奶茶燙得嘴巴有點疼，這下也不能怡然自得地吃點心了，稍微觀察了一眼莫格的臉色，果然難看，不禁覺得有些解氣。
他並不覺得自己那話說得有多過分，也不想就此輕易放過莫格。像莫格這種性格的，實在是寵不得，一旦寵過了頭就容易蹬鼻子上臉，老愛管東管西，到了後頭還愛打人。
平時不讓外出尋歡作樂也就罷了，不準多看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這也勉強過得去，動不動就要吃醋生悶氣，李玩咬咬牙也姑且能忍。
可越發展到後面，隱瞞，吵架，打人，不講理……李玩是真不能忍了。
莫格無疑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自私，凡事都只想到自己如何如何，李玩就是想出去逛個街都得賠款割地以犧牲某樣東西來得到他的首肯，太個人主義太唯我獨尊！
照這趨勢發展下去，李玩估計到了後頭說不定連他一分鐘吸幾口氣、眨幾下眼睛都要被明確規定，是個人都受不了！
他越想越覺得憋屈，心說老子今兒不好好治治你小子這怪毛病，不煞煞你這股氣焰，多牟取點權利的話，那老子以後還怎麽愉快地玩耍？！
心裏這樣想著，他於是放軟了語氣道：“我只是覺得白翎這小孩兒很好玩兒，想欺負欺負他，這也不可以？”
莫格自始自終維持著低人一等的姿態，面露一絲愧疚：“白翎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這次真是我錯了，你跟我回家吧。”
再多的他也說不來，他若是個懂得如何哄情人開心的主，此時一定賭咒發誓痛哭流涕表明自己以後絕對服服帖帖肝腦塗地此生不悔了。
“回家？”李玩歪著腦袋反問，好像聽不懂這個詞的含義。
“嗯，回我們的家。”莫格凝視著他琥珀般的雙眼，手慢慢伸過來想要握住他的。
李玩看著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掌，下一刻突然拍案而起，桌上的紙杯和裝飾的花瓶掉在地上，嘩啦啦摔了滿地。
動靜弄得太大，店裏為數不多的客人全都看向這邊，幾名服務生就站在櫃臺前，都是年輕的女孩子，猶猶豫豫不敢過來勸阻。
“你他媽以為老子是誰？！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妓還是啥？叫老子滾是吧，老子滾了，現在又來低聲下氣求老子回去，這是演的哪出啊？老子看起來是那麽便宜的貨色嗎？”
光罵還不解氣，小流氓反手一揮，將桌上的紙巾猛地甩到莫格臉上，梗著脖子接著罵。
“你不是挺威風的嗎？操起椅子往老子臉上砸的狠勁兒都上哪兒去啦？來打老子啊！你今兒要是不在這兒弄死老子，老子就跟你拼命！”
莫格沒料到李玩會突然發難，只一言不發看著他，任他罵什麽都全然接受，絲毫不敢還嘴。
這才是他印象中的李玩，粗魯，鮮活，愛憎分明，敢愛敢恨。雖然有時確實太殘暴太荒唐了點，不過尚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怎麽，啞巴啦？快來打老子啊！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把名字倒著改！”
李玩這人從來都跟一般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這不同之處不僅在於他本事超群，邏輯強大，獨樹一幟，還在於他完全不要臉。
本著臉面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錢花的原則，小流氓早些年幹盡了耍賴胡扯劈腿裸奔之勾當，只身一人，風裏來雨裏去，無拘無束，恣意瀟灑。
一般人幹不出來的事兒，比如當眾出櫃，裸奔等等，小流氓完全不在話下，而且指不定哪天就能在大街上跟人裸打。
莫格剛開始還心驚萬分，聽完李玩這一通亂罵，竟奇跡般地不緊張了。
他以前那麽久都沒發現，原來李玩兇狠的樣子不僅可愛，說出來的話也幼稚得可以。
那滿臉通紅，怒目圓睜的小模樣，好像全世界的理都站在他那邊，全世界都在犯錯，就只他一人潔身自好，眾醉獨醒似的，一看著便惹人憐愛，還讓人…特別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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