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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同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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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同淪四

曬飽太陽的棉被松軟溫和, 床鋪舒適得言霽躺下去就再不想起來。顧弄潮還在外面洗碗碟,言霽便打了會兒盹,結果這一閉眼楞是睡了一個多時辰, 醒來時屋內燭火閃爍, 照亮空無一人的房間,正在言霽疑惑顧弄潮去哪的時候, 就聽見有敲打聲一下接一下傳來。

嘭、嘭、嘭。

這聲音在空寂黑暗的夜晚中,顯得異常清晰詭異,言霽往聲源看去, 那面破口的窗戶此時被糊了一層什麽東西,又好像是獸皮緊緊貼著窗口, 響聲正是一種尖銳的物體叩在窗棱上的聲音。

門外是空洞洞的黑夜, 言霽忍著膽寒往房門處走,在路過桌子上, 將燭臺緊緊握在手上。

一是可以照明,二是可以用來做攻擊的武器。

待杌隉不安地探頭往外看時,言霽驚了一跳, 只見大晚上的, 顧弄潮正拿著一把鐵錘, 一下下將一張風幹的獸皮釘在窗上,堵住了時不時從破口處往屋內灌的寒風。

看到燭火蔓在手邊,顧弄潮轉頭朝言霽看了一眼, 很輕得問:“吵到你了嗎?”又續道, “抱歉,本來應該白天弄的, 但看風吹得你一直在抖。你先進去睡吧, 很快就好了。”

言霽並沒有依言回屋, 他端著燭臺走過去,說道:“我給你照明。”

顧弄潮彎了下眼睛,說道:“好。”

確如顧弄潮所說,只剩下最下面的那邊沒有釘上,他動作很輕,言霽並不是被敲打聲吵醒的,而摸到身邊空空如也後,驚醒的。

糊好窗戶後,屋子內暖和了不少,門口灌入的風吹不到床邊去,言霽便叫顧弄潮別弄了,先休息。

卻在睡哪上,兩兩尷尬住了。

以往,兩人睡在一起的次數多得數不清,可如今好像有什麽發生了改變,過去習以為常的事,顯得這般不自在,讓人面紅耳赤。

顧弄潮從櫃子裏取了一床薄被,率先說道:“柴房裏有一張床,我去那裏將就一晚。”

言霽拉住他,擰眉道:“那哪是床,不過是一塊木板,根本無法睡人。”

而且說是柴房,裏面根本沒有柴,且四面漏風,屋檐也碎了好幾塊瓦,並不像能住人的地方。

“我們一起睡,你怕什麽。”言霽拿過顧弄潮抱著的薄被,重新塞回櫃子裏,將床鋪整理了下,指了指,“我睡裏面,你睡外面,不要過界。”

規矩是言霽定下的,無視規矩的也是言霽。

睡到半夜裏,他翻身越過了界線,手圈住了顧弄潮的腰,頭蹭著伏在他胸前,身體卷縮成一團,顧弄潮自黑暗中緩緩睜開眼,視線往下看著睡容恬淡的小皇帝,擡起手輕而柔和地將人抱在懷裏。

夤夜彌長,寂而無聲。

翌日一早,陽光刺在言霽眼皮上,被照得發光的睫毛顫抖著睜開,言霽擡手揉了揉眼睛,剛一翻身,就察覺到不對勁,他羞赧地拽緊被子,悄悄環視了圈屋內,在並沒看到顧弄潮後,微不可察得松了口氣。

從去年時言霽就出現了這種情況,雖然知道這是很自然的生理反應,但依然在每次出現都止不住臉紅。

調整許久,也不見恢覆,鬼使神差的,太後逼他看完的冊子在這一刻自腦海顯現,野草在體內變本加厲地滋長,正在這時,顧弄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醒了嗎?”

嚇得言霽身體僵硬,閉著眼,睫羽也一直顫抖個不停。

估計是沒聽到他回應,顧弄潮走近屋,坐到床邊,伸手碰了碰言霽的臉,憂慮道:“臉色這麽紅,可是發燒了?”

言霽勉強維持著岌岌可危的鎮定,睜開水盈盈的眸子,道:“沒......只是,有些渴。”

連言霽自己都沒察覺,他此刻的聲音有多軟綿,尾音帶著鉤似的微啞。

顧弄潮一楞後,起身去桌邊給他倒水,發現水是冷的後,提起茶壺道:“我先去給你燒水,等會。”

等顧弄潮出去,言霽連忙坐起身,猶如死裏逃生般。

走到屋外,看見院子裏零零落落放著些鋸子、木槌之類的,以及一根根鋸好的木頭,此時已經有了個門的輪廓。新奇下,言霽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撿起地上的工具學著擺弄。

他總對顧弄潮會的東西具有十二萬分的好奇,也想探究學習,哪怕每次結果都證實他並不適合。

等顧弄潮燒好水出來後,之前做了一半的門被弄散了架,見他出來後,言霽站在旁邊無措又無辜地低聲道:“皇叔,我不是故意的。”

顧弄潮問他:“你也想學?”

見他並無責怪的意思,言霽大起膽子點了點頭,又去撿地上的鋸子,卻被顧弄潮先一步拿走了,遞給他一個銼刀,道:“那幫我將木頭打磨好吧。”

小小的銼刀根本沒有舉著鋸子那樣有氣魄,但言霽剛惹了禍,此時沒好反駁,只能拿著銼刀坐在一旁給木頭拋面,兀自弄了會兒,總忍不住拿眼角餘光去瞄顧弄潮,也不知道顧弄潮剛剛有沒有發現。

突然,顧弄潮出聲,將言霽又嚇一跳。

“水溫了,先喝水吧。”

“哦、哦!”言霽略顯慌亂地端著碗喝水,用碗掩住自己通紅的臉,喝完水,他將碗放回去,也不弄木頭了,站起身就往外跑,落下一句,“我去撿些柴回來。”

看著跑遠的身影,顧弄潮收回視線,嘴角忍不住翹起些,手臂用力繃緊肌肉,拉扯著鋸子將腳下踩著的木頭鋸斷了。

待言霽磨磨蹭蹭地撿完柴回去時,新門已經被裝上。他扔了柴跑過去將門拉開,又關上,反覆試了幾次,門依然結結實實地釘在門檻上,不知何為,言霽為這件瑣碎的事感到十足開心,幼稚地玩了會兒門,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好比旭日。

顧弄潮見了,挑眉問道:“好玩嗎?”

言霽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在幹嘛,尷尬地將手背在身後,目光亂瞟:“尚可吧。”

拉過他揉了把頭,又去親言霽光潔的額頭,顧弄潮帶著笑音道:“先吃飯,下午我們去撈魚。”

言霽仰頭望他,忽然想顧弄潮更進一步,但一直到顧弄潮所說的下午,也沒再有過分親密的舉動。

言霽的興致並不高,坐在岸邊礁石上,靜靜看顧弄潮在海邊鋪下漁網。海天一色,一陣海浪打過來,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顧弄潮的衣服,顧弄潮脫了裏衣放在沙灘上,光裸著上身回水裏繼續抓魚。

健美年輕的身體猶如一塊被精雕細琢的白玉,每一塊肌理都好像在隨著動作而呼吸,言霽本來是帶著欣賞的目光,但當視線移向打濕的褻褲,呼吸驟然一窒,連忙緋紅著臉移開視線。

小小咬了下自己的唇,才察覺嘴唇竟然有些幹,探出點舌尖潤了潤,再轉回視線時,發現顧弄潮也正看向自己。

像是想掩飾自己剛剛不禮貌的目光一樣,言霽在海風中站起身,揚聲喊著:“抓到幾條魚了?”

顧弄潮上岸後披上衣袍,提起魚簍走向言霽。他衣帶都沒系圉系,或許是忘了,亦或是因身體還濕著。海風將他的衣袍吹得鼓動飛舞,墨發四揚,詭艷陰嫠,有著極致的張力。

走近後,顧弄潮將魚簍遞給言霽,言霽接過往裏面看了眼,四條肥美鮮活的大魚猛擺魚尾,水珠濺在言霽臉上,他拍手擦了擦,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兩條拿來烤,一條燉湯,一條爆炒!”

顧弄潮道了聲“好”。

察覺到顧弄潮的聲音有些啞,言霽以為他著涼了,畢竟現在還未入夏,在冰冷的海水裏泡了這麽久實在不好過,卻又怕他濕身穿衣,會更糟糕,就撩起自己的袖子幫顧弄潮擦胸腹上的水漬。

言霽擦得很快,不敢生多餘的綺念,囫圇擦完就要收回手,手腕在抽回來的一刻卻被抓住,顧弄潮俯身貼在他耳邊,聲音更啞了:“接著擦,還沒擦幹。”

這下言霽終於知道顧弄潮的聲音為什麽這麽啞了,耳廓斥血通紅,不敢擡頭去看顧弄潮,感覺到手被往回拉,蜷縮在袖下的手指被扯了出來,抵在緊實堅韌的肌理上,接著,他的手掌也被握著貼了上去。

“皇、皇叔。”言霽感覺自己的手心燙得厲害,慌亂地擡起頭,還沒來得及看清,眼睛就被親了下,吻在顫抖的眼睫上。

心跳在胸腔震響,火熱的吻密集地落在臉上,移到唇畔時,也不知是誰先主動貼了上去,溫熱的吐息急促地交織在一起。

因呼吸不暢眼前一陣陣發黑,快要窒息的感覺讓心跳越來越快,言霽腰身軟得往後仰倒,被一只手緊緊摟住,壓倒在礁石上,衣衫不知不覺脫落至手肘,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分不清是礁石被海浪打得晃動,還是他的身體在晃。

睜開眼一看,原來天地也在晃。

言霽臉紅得猶如紅瑪瑙,回神時,衣服還是顧弄潮給他攏好的,言霽靠在顧弄潮肩上,不知道這到底算什麽,顧弄潮對他做了這麽多,卻始終不肯逾越最後那一步,這不像顧弄潮的性格,他想要什麽一向都會不折手段地拿到手,幾時曾這樣......

雖然做著這麽親密的事,言霽卻感覺到熟悉的,無法逾越的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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