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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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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完畢業典禮回家的當天, 陳暖冬就問過她媽打算什麽時候去海南,她媽當時的回答是等她和林季川報完志願後再去。

六月二十五號出成績,七月份才開始報志願, 時間還早, 於是陳暖冬就去報了個吉他班, 擔心自己去上課會有些寂寞,她還忽悠著周夢然跟她一起報了班。

這次她是先斬後奏,等報完名交完錢了才告訴她媽。

穆亞芳知道後很生氣,第一是因為陳暖冬報班之前沒跟她商量,第二是因為她覺得吉他不是古典樂器, 難等大雅之堂, 而且大家閨秀去彈吉他簡直是胡鬧, 於是就態度強硬的反對陳暖冬學吉他。

陳暖冬不想再逆來順受了, 更不覺得女孩學吉他是胡鬧,沒有聽從她媽的話,堅持要去上吉他課,給穆亞芳氣得整整一天沒吃飯, 之後便開始對陳暖冬使用冷暴力——對她視而不見, 即便是在家裏,她也不跟她說一句話。

陳暖冬也不理她媽了, 甚至還有點享受這種冷戰, 或者說是享受這種畸形的自由。

母女兩人就這麽僵持了一個多星期,之後突然有一天,吃晚飯的時候穆亞芳竟然奇跡般改變了主意, 又同意陳暖冬去上吉他課了,剎那間,陳暖冬又驚又喜,以為她媽終於變開明了,甚至還有點感激她媽,然而直到第二天去上吉他課的時候,她才明白她媽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了主意。

暑假期間來學吉他的人特別多,即便是小班授課一個班裏也有不少學生,陳暖冬特意選了上午十點的課,因為這個時間段的學員最少,加上她和周夢然,一個班裏也就五個學生。

這天上課前,她和周夢然提前十五分鐘就到了,老師還沒來,於是她倆就在教室裏找個了位置開始自己練琴。

陳暖冬練得很投入,因為想早點學會彈《海闊天空》,然而練了還沒五分鐘,坐在她旁邊的周夢然突然戳了她一下,她停下了正在練琴的手,扭頭看著周夢然問:“怎麽了?”

周夢然抱著自己的吉他說:“看看你身後坐的是誰。”

陳暖冬聽後立即轉身,然後就看到了林季川。自從那天在電梯裏開誠布公後,他倆幾乎就沒再說過一句話,所以林季川的突然出現著實令陳暖冬震驚,而且他的手裏竟然也抱著一把吉他,更是讓陳暖冬驚訝地合不攏嘴,甚至都忘了他倆還在鬧別扭,脫口而出:“你怎麽來了?”

林季川說話的語氣依舊是那麽拽:“我不來你媽能同意你上吉他課?”

陳暖冬這才明白她媽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因為林季川和她統一了戰線,她一個人勢單力薄,但有了林季川的加入,陣營就強大了起來,不是因為人多了,而是因為林季川在她媽心中的份量沈。

知道林季川是在幫她,但陳暖冬並不想感激他,因為他太拽了,拽得讓她想用吉他砸他:“你來上吉他課跟我媽同不同意我來上吉他課有什麽關系?”

林季川瞬間就不樂意了,瞪著她說:“陳暖冬,你哪怕有一分錢的良心咱倆也不會天天吵架了。”

陳暖冬不甘示弱:“林季川,你哪天要是不往自己臉上貼金,咱倆也不會天天吵架了。”

“什麽叫我往自己臉上貼金?”林季川氣得不行不行,開始一本正經地跟陳暖冬掰扯,“我在你媽心裏可是三好少年,你自己報吉他班你媽肯定不同意,覺得你不務正業瞎胡鬧,但是三好少年就不一樣了,這叫拓展課外技能,你媽一看,呦,人家小林都報了,那我們暖冬也要報啊,因為要跟小林學習,追趕小林的步伐啊,然後才會同意你報,明白了麽?哥是楷模,你的榜樣!”

陳暖冬都被他氣笑了:“神經病!”

一看她笑了,林季川那顆懸了好幾天的心終於落下去了,又開始傲嬌了:“你以為哥是單純的幫你上課麽?哥就是想來看看你到底有多音癡,順帶碾壓你,讓看看什麽叫天賦秉異技能超群。”

陳暖冬沈默片刻:“林季川,你這臉是開了光吧?”

“什麽意思?”林季川是真沒明白她什麽意思,但有預感不是好話。

陳暖冬:“不然能把牛皮吹上天?這得多厚的臉皮才能不被撐爆啊。”

我艹,這丫頭嘴皮子是真溜。林季川被陳暖冬噎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還沒想好怎麽反駁呢,吉他老師就走進教室了,陳暖冬不再搭理他了,趕忙把身體轉了過去,準備上課。

一節課一個半小時,陳暖冬學得認真又專註,像是要把老師說的每一個字都刻在心上,簡直比在學校上課的時候還用心,每學會一個新技巧,她就會覺得自己離顧望又近了一步。

他永遠是那個站在舞臺上光芒萬丈的少年,是她全部的向往與期望,現在是,以後也是,而她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沒能在他的青春年少中與他相識,沒能親眼目睹他的光芒,所以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那個拿著貝斯、站在他身後的女孩,可以那麽近距離的守護著他,甚至是嫉妒她,可以在那一刻擁有最光芒萬丈的他。

然而時光不能倒退,他的過去她永遠不能參與了,只能通過學吉他這種笨拙的方式間接感受,每當她輕掃琴弦的時候,都會設想自己就是十六歲的顧望,身前掛著一把吉他,坦坦蕩蕩地站在寬闊的舞臺上,臺下萬眾矚目,卻毫不怯場,臺風從容穩固,縱情演繹歌唱。

所以她才會迫不及待地想學會《海闊天空》,只有這樣,才能完完全全地了解十六歲的他,說白了,她有些貪婪,不禁想要他的現在和未來,還想要參與他的過去,哪怕是通過這種間接感受的方式。

人只要一專註,時間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變快,好像只是個眨眼的功夫,一個半小時就過去了。下課後,陳暖冬依然意猶未盡,別人都在收拾東西了,她還在專心致志地練琴。

周夢然見狀不得不催促:“趕緊收拾東西啊,電影馬上開始了。”

陳暖冬這才想起來還要和周夢然去看電影呢,為了不趕人多的場,她倆還特意買了中午十二點的電影票,雖然電影院就在吉他教室樓上,但是她倆還要去吃飯呢,再不收拾東西真的來不及了,趕忙把吉他裝進了包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坐在身後的林季川突然問了她一句:“明天中午的飛機,你行李都收拾好了麽?”

陳暖冬手中的動作一頓,詫異地回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林季川問:“收拾什麽行李?”

林季川也懵了,比她還詫異:“去海南的行李啊,你還不知道呢?”

陳暖冬一下子就蹙緊了眉頭,難以置信地問:“明天就去海南?不是要等報完志願麽?”

林季川:“改時間了啊。”

“什麽時候改的?為什麽改?”陳暖冬突然有些惱火,為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

林季川回道:“一個星期前就改了啊,要去海南住一個月,你爸不是八月份有事麽,所以出發時間提前了。”

一個星期前,她還在和她媽冷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那是她媽在對她使用冷暴力,什麽都不告訴她,一個字都不跟她說,或許還覺得根本沒必要告訴她,反正她也沒有發言權和選擇權。

她就是只風箏,身上的那根線往哪裏牽,她就只能往哪飛。

她怎麽就攤上了這麽個媽?她是親生的麽?——從小到大,陳暖冬第一次產生了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

看陳暖冬的反應,林季川就大概猜出來是怎麽回事了,試探性問了一句:“你媽沒跟你說啊?”

陳暖冬咬緊了下唇,心裏悶的向壓了塊大石頭,生氣、委屈、憋屈,但是又無可奈何。

她還能怎麽辦?和她媽大鬧一場然後不去海南麽?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去海南不是她媽一個人定的,是陳林兩家一起定的,她媽只不過是沒告訴她出發時間而已,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只能屈服。

“告不告訴我都一樣,反正我也沒發言權。”陳暖冬嘆了口氣,拉好了吉他包的拉鏈,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將包背到了背上,“我要跟然然去看電影,你回去跟我媽說一聲,我下午晚點回去。”

林季川追問:“你不收拾行李了?”

陳暖冬面無表情地回答:“放心吧,我媽會幫我收拾的。”她相信她媽一定會,因為她不可能讓自己女兒因為行李沒收拾完拖所有人的後腿,這樣太丟人了,不是有家教的優秀女孩應有的表現。

此時此刻陳暖冬最值得慶幸的事,就是沒把顧望送給她的鉆戒放在家裏,而是隨時帶在身上。

中午看電影的時候,陳暖冬一個畫面都沒看進去,一句臺詞也沒聽進去,滿心想的都是去海南的事兒。

太突然了,她都沒跟顧望說,還要去一個月,她又是一個月見不到他了,而且她還答應了盼盼要去陪她中考,現在她也要食言了。

電影結束後,陳暖冬實在是沒心思逛街了,於是就和周夢然分手了,從商場裏出來後,她直接攔了輛出租車,上車後迅速報出了廢品收購站的地址。

出租車開到廢品收購站門口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時值酷暑,烈日炎炎,灼熱的陽光把大地烤成了火爐,馬路上沒什麽人,小院內外都靜悄悄的。

這個時間段太熱了,也沒什麽生意,顧望不在院子裏,但是院門也沒關,敞亮亮的大開著,陳暖冬走進院子後第一件事就是從裏面把兩扇大鐵門給關上了,還特意插上了門閂。

顧望正坐在書桌前敲代碼,因為陽光太刺眼了,所以窗簾是拉著的,而他編代碼編的又太投入,壓根沒註意到有人來,直到陳暖冬走進他的臥室,他才發現她來了,驚訝又意外,趕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你怎麽來了?”

陳暖冬瞪著他說:“你也不把院門關上,東西被偷走了你都不知道!”

顧望被她這股子女主人的架勢逗笑了,立即承認錯誤:“下一次一定改。”

陳暖冬白了他一眼,反手把門關上了,把吉他扔在地上後,直接把上衣脫了,趁顧望還在發楞的時候,纏到了他的身上,捧著他的臉,連綿不斷地親了好幾下,委屈又舍不得地說:“我明天就要去海南了。”

顧望一下子就被她點燃了,呼吸灼熱了起來,手伸到了她的背後,兩指輕輕一錯解開了她的內衣扣,啞著嗓子問:“怎麽是明天?不是七月份麽?”

“改時間了,我也是剛知道。”陳暖冬一口含住了他的喉結,身體裏的那根弦又在發顫,急切地催促道,“快要我呀,你一個月都見不到我了。”

顧望嗓子幹的不行,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直接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

他的氣息灼灼,像是危險的獸,陳暖冬不得不叮囑道:“這次輕點,別在我身上留印,我還要穿泳衣呢。”

他的重點卻是:“什麽樣的泳衣?”

陳暖冬笑了,狡黠地說:“我想穿比基尼。”

顧望臉色一沈:“你敢!”

陳暖冬感覺自己好像有點玩脫了,趕忙安撫道:“連體的,還是黑色,可醜了,一點也不性感,我的好身材一點也露不出來。”

顧望這才放心,最後問了一個問題:“跟誰去?”

陳暖冬怕他多想,就沒告訴他林家人也要一起去,只說道:“和我爸媽還有我哥,對了,還有我嫂子。”

顧望沒再多問什麽。

小屋擁擠,光線昏暗,天花板上鑲有一轉盤電扇,吱扭吱扭地響,扇出來的卻是熱風,空氣依舊悶熱,像是桑拿室,不消片刻兩個人就大汗淋漓了。

床板又開始吱呀作響,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呻.吟聲,熱,但是暢快,自由。

結束後,陳暖冬幾乎要虛脫了,軟綿綿地躺在顧望的胸膛上,緩了會兒勁兒,開口說:“我想把床換了,太窄了。”

顧望也有這個想法:“等你回來之前我就能換好。”

陳暖冬想了想,又說:“我還想在墻上貼壁紙,現在都掉墻皮了。”

顧望:“行。”

陳暖冬繼續安排道:“貼好壁紙後我還想在床頭掛咱倆的照片,就那種漁網式的照片墻,最好把臺燈也換了,換成那種北歐式的,一打開特浪漫。”

顧望全憑她安排,沒與任何意見:“行。”

陳暖冬看著他問:“你不嫌我事多吧?”

顧望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不嫌。”

陳暖冬解釋道:“我就是想把咱們這屋布置的漂亮點,上大學後說不定我天天來呢。”

“咱們這屋”四個字觸及到了顧望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不由抱緊了陳暖冬:“你是公主,我都聽你的。”

陳暖冬笑了,心裏滿意的不行,但還是壞壞地問了一句:“我以後要是給你生了小公主,我還是公主麽?”

顧望回道:“是,你們兩個都是。”

陳暖冬:“那我以後要是跟她吵架了,你是聽我的還是聽她的?”

顧望不假思索:“聽你的。”

陳暖冬:“行,你這話我記住了,到時候你要是不向著我,你就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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