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2 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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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2 墜落
宋瑜曦久久沈默，只字未言，只是看著遠處，目光隨視線一同跳躍著，一會兒在那不顯眼的月亮上，一會兒又奔向遠處座座青山。
最後，驟然落在蘇喬身上。
他說：“你可知何為江山？”
“我不想當皇帝，不搶你的皇位。”蘇喬覺得好笑，語氣便是輕飄飄的。
“江山是一個人的江山，天下是一個人的天下，”宋瑜曦說話時語氣急促起來，像是迫切地要向蘇喬證明什麽，他上前一步，站在蘇喬身邊，又道：“這個人姓宋，只能姓宋，賀玄莫想要的太多了！”
蘇喬遲疑片刻，點了點頭，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思索道：“照你這麽說……先太子不也姓宋麽？宋敬為何還要殺父弒兄？”
“我在與你說賀玄莫！”宋瑜曦愈發激動了。
“那便說賀玄莫。”蘇喬轉身幾步走回去，站得離宋瑜曦遠了些，道：“實話與你說吧，你們所中之蠱無解，賀玄莫也沒有辦法，如果他能活到最後，他可能會讓雲州改姓賀……你又待如何？”
宋瑜曦不由冷笑：“看來你也不是什麽都知道。”
“那……願聞其詳？”
“我身上的蠱是我自願下的，”宋瑜曦看向蘇喬，一邊說話一邊調動內息，一身強大的內力靈活游走，匯集至掌心，他擡手看著自己的雙掌，道：“自古以來當權者為當權鏟除異己，不擇手段，殺父弒兄又如何？這江山，凡是擁有過一天的人，就再也不可能放下。
“父皇借江湖力量得到天下，我便知道這江湖終究會成為變數。過往掌權者無不要天下太平，可天下何時太平過？只要江湖存在一天，就有另一個人能以此威脅到我雲州的天下！”
宋瑜曦長袖一揮，陽光落在他輕薄的紗質外衫上，像是抖落了幾滴水在蘇喬眼裏。
蘇喬看著他隨風而動的衣擺，靜默片刻，突然沈聲問：“百姓——百姓又做錯了什麽？”
“百姓？”宋瑜曦忽而仰天長笑，“待我一統了江湖，便是真的得到了天下，他們若是聽話，自然會平安喜樂，萬事無憂。”
“那莫非是清城的百姓是最不聽話？還有袁村的，那日船上的——還有其他的，”蘇喬愈發控制不住翻湧的皓月內息，宋瑜曦的每一個字都像對他下了戰書，每一個字都在試探他的底線。
他咬牙又道：“你認為他們‘不聽話’，會讓你失去你的江山，便養蠱人徹徹底底讓他們‘聽話’，軍隊解決不了的人，就由江湖人士來解決，首先你便要控制他們——”
宋瑜曦又笑，笑著打斷他說話：“今日你約我前來，就是想告訴我你什麽都知道了？”
蘇喬鄭重地搖了搖頭，隨後更加鄭重地告訴他：“宋敬死了，我沒趕上，父債子償，我是來為清城枉死的百姓討個公道，要回他們的江山。”
“蘇白兩家果然有反心，”宋瑜曦猛地回頭，眸光似利劍一樣向蘇喬探過去，“惠帝一時糊塗，一念之差為雲州邊境埋下這麽大的隱患，父皇好不容易將其拔除，他竟要下罪己詔和遺詔改立太子！當真是——”
“清城中，與我年紀相仿的，若是還活著……若是清城沒出事，他們和我一樣，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清城原來是北寧國的國都，更不可能反雲州，”蘇喬從腰間拿出一枚玉扣，捏在手裏，又道：“宋瑜曦，這枚玉扣便是能打開天長山機關的密鑰，你要找的詔書在裏面，催蠱藥也在裏面，一旦所有人身上的蠱毒發作，天下必然大亂，血流成河，生靈塗炭，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
“江山究竟為何，你又真的知道麽？”
宋瑜曦答不上來他的問話，卻已是怒不可遏，大喝一聲：“生靈塗炭又如何！”
“你甘願中蠱，練就了這一身絕世的武功，你集百家之長，把自己活成一本武功秘籍，難逢敵手……你差一點就可以一手遮天，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和天下的道義成了你最大的障礙和威脅——你被一紙詔書挾制，不就是因為你害怕民心？
“……你知道你自己不配，宋瑜曦，你分明知道你不配雲州的江山，就只能用這麽卑劣的手段。
“你以拂秋劍法挑撥各大門派的關系，擄走於傲雪激怒於錦繡，就是想逼賀玄莫為你找到詔書，
“賀玄莫固然罪該萬死，但你——宋瑜曦，你甚至不配為人！你與你的父親宋敬一樣，早該下去給這麽多年以來無辜喪命的百姓贖罪！”
蘇喬其實也不知自己說了些什麽——細想下來，洩憤一般的一番話除了激怒宋瑜曦以外，可能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他又一次兩指夾住那枚玉扣，道：“我若是沒猜錯，你現在要的遠不是詔書那麽簡單，連賀玄莫你都想牢牢掌握在手中。”
“是，我方才說了，天下是我的，一草一木，一兵一民，旁人都動不得。”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了，你便可以來拿這枚密鑰。”蘇喬又說。
宋瑜曦瞥他一眼，倏而又將目光移走，道：“無論你說什麽，今日你的結局都一樣。”
蘇喬於是短促地嘆息一聲，點頭表示認可，“天色也不早了，我原本是想把你騙到問翎崖上，待賀玄莫來了，你們師徒二人可以做個伴，由我師父送你們下去懺悔贖罪，如今看來，我把這時間算錯了。”
天色確已不早，遠處已被西沈的落日染得橙紅，他看看那一團一團火一樣燃燒著的浮雲，平靜道：“十二年前賀玄莫和宋敬各取所需，宋敬欠下清城血債，賀玄莫用計害了白叔叔——拂秋劍法的秘密……你可曾聽說？當然，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司言老前輩鑄了一輩子劍，所有心血都凝聚在當年一把神劍拂秋劍上，白叔叔作為他的得意門生，很快自創拂秋劍法。
“拂秋劍法無比玄妙，可破萬家之功法，天下無人能敵，而它最獨特之處，莫過於……輔以數種毒草，它就能解天下奇毒。
“賀玄莫當年對白叔叔趕盡殺絕，就根本沒有想過要解開他下出去的蠱，所有中蠱之人，一旦他以催蠱藥催動蠱毒，都會為他操控，甚至——”
蘇喬直直盯著宋瑜曦，看他面上覆雜的神情，嗤笑又道：“他若讓你去死，你就會自斷筋脈而亡，根本也用不著他動手。”
宋瑜曦眼神一冷：“你說什麽？”
“所以我問你知不知道，你付出那麽大代價，最後說不好就讓賀玄莫坐擁江山了。”蘇喬說著，又兀自笑起來：“不過你們兩師徒都挺蠢的，被於天陽那個老東西耍得團團轉，尤其是你師父，怎麽能那樣蠢——”
“你住口！今日就是讓你說了太多的話！”宋瑜曦突然發難，飛身上前，身形極為靈活擡掌朝他劈過去，另一手意欲攔住他的去路，搶奪他手中的玉扣。
問翎崖上突然風起雲湧。
兩人交手百餘招，宋瑜曦鮮有上風，蘇喬身法靈活總是快上半步，但這半步就已經消耗了他太多。
他手中雙刀擋下宋瑜曦一掌，兩人皆是急腿幾步堪堪站穩——也就是這幾步，他讓宋瑜曦看出了“破綻”。
“你不過強弩之末，若是現在把東西交出來，不用你拖延時間，我便能讓你與他見一面再死！”
眼見宋瑜曦如此氣焰囂張，蘇喬冷笑道：“拖到他來了，誰死還不一定呢！”
他話音剛落，便又提刀掠過去，踏月逐雲步再提一重，數十次刀鋒都貼著宋瑜曦的腰腿擦過，但他始終內傷嚴重，支撐到現在已經在他的意料之外，若是想做更多——比如直接殺了宋瑜曦——於他而言還是太難。
宋瑜曦的武功在賀玄莫之上，與唐昀或許還能有一戰，就算不是唐昀親自來，若此時站在這裏的是方子佩就好了。他想。
他果真又“拖”了一會兒，宋瑜曦聚氣凝神的一掌直直向他心口拍來，他甚至能感受到，這可能就是那日大漠黃沙中賀玄莫拍在唐昀身上的一掌。
宋瑜曦的武功招式變幻莫測，但一身武功的根基始終在賀玄莫身上，他的內息至陰至柔，迎面而來的掌風如寒風凜冽，蘇喬躲過了第一掌，卻突如其來手腕一陣劇痛——他手中的玉扣被高高拋起，宋瑜曦的下一掌隨風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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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寫長了，字數超太多，本來是這章墜崖的，墜了，但沒完全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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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
119章卡一下下周的榜單（如果有的話）任務，可以零點過兩三分鐘來看阿喬狗血墜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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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當皇帝，不搶你的皇位。”蘇喬覺得好笑，語氣便是輕飄飄的。
“江山是一個人的江山，天下是一個人的天下，”宋瑜曦說話時語氣急促起來，像是迫切地要向蘇喬證明什麽，他上前一步，站在蘇喬身邊，又道：“這個人姓宋，只能姓宋，賀玄莫想要的太多了！”
蘇喬遲疑片刻，點了點頭，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思索道：“照你這麽說……先太子不也姓宋麽？宋敬為何還要殺父弒兄？”
“我在與你說賀玄莫！”宋瑜曦愈發激動了。
“那便說賀玄莫。”蘇喬轉身幾步走回去，站得離宋瑜曦遠了些，道：“實話與你說吧，你們所中之蠱無解，賀玄莫也沒有辦法，如果他能活到最後，他可能會讓雲州改姓賀……你又待如何？”
宋瑜曦不由冷笑：“看來你也不是什麽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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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借江湖力量得到天下，我便知道這江湖終究會成為變數。過往掌權者無不要天下太平，可天下何時太平過？只要江湖存在一天，就有另一個人能以此威脅到我雲州的天下！”
宋瑜曦長袖一揮，陽光落在他輕薄的紗質外衫上，像是抖落了幾滴水在蘇喬眼裏。
蘇喬看著他隨風而動的衣擺，靜默片刻，突然沈聲問：“百姓——百姓又做錯了什麽？”
“百姓？”宋瑜曦忽而仰天長笑，“待我一統了江湖，便是真的得到了天下，他們若是聽話，自然會平安喜樂，萬事無憂。”
“那莫非是清城的百姓是最不聽話？還有袁村的，那日船上的——還有其他的，”蘇喬愈發控制不住翻湧的皓月內息，宋瑜曦的每一個字都像對他下了戰書，每一個字都在試探他的底線。
他咬牙又道：“你認為他們‘不聽話’，會讓你失去你的江山，便養蠱人徹徹底底讓他們‘聽話’，軍隊解決不了的人，就由江湖人士來解決，首先你便要控制他們——”
宋瑜曦又笑，笑著打斷他說話：“今日你約我前來，就是想告訴我你什麽都知道了？”
蘇喬鄭重地搖了搖頭，隨後更加鄭重地告訴他：“宋敬死了，我沒趕上，父債子償，我是來為清城枉死的百姓討個公道，要回他們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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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究竟為何，你又真的知道麽？”
宋瑜曦答不上來他的問話，卻已是怒不可遏，大喝一聲：“生靈塗炭又如何！”
“你甘願中蠱，練就了這一身絕世的武功，你集百家之長，把自己活成一本武功秘籍，難逢敵手……你差一點就可以一手遮天，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和天下的道義成了你最大的障礙和威脅——你被一紙詔書挾制，不就是因為你害怕民心？
“……你知道你自己不配，宋瑜曦，你分明知道你不配雲州的江山，就只能用這麽卑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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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玄莫固然罪該萬死，但你——宋瑜曦，你甚至不配為人！你與你的父親宋敬一樣，早該下去給這麽多年以來無辜喪命的百姓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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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曦瞥他一眼，倏而又將目光移走，道：“無論你說什麽，今日你的結局都一樣。”
蘇喬於是短促地嘆息一聲，點頭表示認可，“天色也不早了，我原本是想把你騙到問翎崖上，待賀玄莫來了，你們師徒二人可以做個伴，由我師父送你們下去懺悔贖罪，如今看來，我把這時間算錯了。”
天色確已不早，遠處已被西沈的落日染得橙紅，他看看那一團一團火一樣燃燒著的浮雲，平靜道：“十二年前賀玄莫和宋敬各取所需，宋敬欠下清城血債，賀玄莫用計害了白叔叔——拂秋劍法的秘密……你可曾聽說？當然，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司言老前輩鑄了一輩子劍，所有心血都凝聚在當年一把神劍拂秋劍上，白叔叔作為他的得意門生，很快自創拂秋劍法。
“拂秋劍法無比玄妙，可破萬家之功法，天下無人能敵，而它最獨特之處，莫過於……輔以數種毒草，它就能解天下奇毒。
“賀玄莫當年對白叔叔趕盡殺絕，就根本沒有想過要解開他下出去的蠱，所有中蠱之人，一旦他以催蠱藥催動蠱毒，都會為他操控，甚至——”
蘇喬直直盯著宋瑜曦，看他面上覆雜的神情，嗤笑又道：“他若讓你去死，你就會自斷筋脈而亡，根本也用不著他動手。”
宋瑜曦眼神一冷：“你說什麽？”
“所以我問你知不知道，你付出那麽大代價，最後說不好就讓賀玄莫坐擁江山了。”蘇喬說著，又兀自笑起來：“不過你們兩師徒都挺蠢的，被於天陽那個老東西耍得團團轉，尤其是你師父，怎麽能那樣蠢——”
“你住口！今日就是讓你說了太多的話！”宋瑜曦突然發難，飛身上前，身形極為靈活擡掌朝他劈過去，另一手意欲攔住他的去路，搶奪他手中的玉扣。
問翎崖上突然風起雲湧。
兩人交手百餘招，宋瑜曦鮮有上風，蘇喬身法靈活總是快上半步，但這半步就已經消耗了他太多。
他手中雙刀擋下宋瑜曦一掌，兩人皆是急腿幾步堪堪站穩——也就是這幾步，他讓宋瑜曦看出了“破綻”。
“你不過強弩之末，若是現在把東西交出來，不用你拖延時間，我便能讓你與他見一面再死！”
眼見宋瑜曦如此氣焰囂張，蘇喬冷笑道：“拖到他來了，誰死還不一定呢！”
他話音剛落，便又提刀掠過去，踏月逐雲步再提一重，數十次刀鋒都貼著宋瑜曦的腰腿擦過，但他始終內傷嚴重，支撐到現在已經在他的意料之外，若是想做更多——比如直接殺了宋瑜曦——於他而言還是太難。
宋瑜曦的武功在賀玄莫之上，與唐昀或許還能有一戰，就算不是唐昀親自來，若此時站在這裏的是方子佩就好了。他想。
他果真又“拖”了一會兒，宋瑜曦聚氣凝神的一掌直直向他心口拍來，他甚至能感受到，這可能就是那日大漠黃沙中賀玄莫拍在唐昀身上的一掌。
宋瑜曦的武功招式變幻莫測，但一身武功的根基始終在賀玄莫身上，他的內息至陰至柔，迎面而來的掌風如寒風凜冽，蘇喬躲過了第一掌，卻突如其來手腕一陣劇痛——他手中的玉扣被高高拋起，宋瑜曦的下一掌隨風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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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寫長了，字數超太多，本來是這章墜崖的，墜了，但沒完全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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