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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2 大勢所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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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2 大勢所趨

“琰哥,留活口。”蘇喬伸手攔了白君琰的下一劍,瞥一眼他劍上滾落的鮮血,朝對面喊話道:“金陵門判出江南派系,如今你們還能聯手而出,實在令人感動啊。”

“少廢話!此仇不報——”

“誰想活命,舉手我看看。”蘇喬不耐煩地一擺手,見面前剩下幾人在同伴慘死的沖擊下神色開始閃躲,又道:“站到一邊去,免得刀劍無眼,人沒了可就沒了啊。”

白君琰極其配合地手腕一翻,明晃晃地日光便自清羽劍身反射出去,對面幾人擡手一擋,只聽得蘇喬一聲冷笑:“我看你們江南派系不過如此,這腦子,秦朔活該被元可笙背後捅刀子——還不快滾?”

“胡說八道什麽!”

“行行行我胡說八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能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琰哥,我們走。”

剩下的幾名徐家塢和陸川派的弟子警惕地相互對視一眼,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直到白君琰的劍風已經只掃面門,其中一名弟子突然腿一軟向後踉蹌幾步仰倒在地。原本已經錯身走出去幾步的蘇喬不由回頭瞧了一眼。

那摔倒的陸川派弟子已狼狽地爬了起來,看著白君琰的劍後知後覺地哆嗦起來,人都要抖成一把篩子,顫聲道:“雖、雖然掌門不不不是你殺的……但、但是——”

“老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看起來稍微年長有資歷一些的一人反口問他:“你這是在說掌門不是他們殺的?”

那被喚做老六的看來是當天在場的弟子之一,此時突然這樣“反水”也不知目的為何——他這樣老實,蘇喬反而警惕起來,回頭走幾步下意識把白君琰往身後一帶,瞇著眼睛問他:“話想好了再說,剛剛不還口口聲聲要我二人償命嗎?”

老六猛地擡頭,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咬牙對著那人說:“師兄!我親眼所見!都是我親眼所見!金陵門那叛徒殺了我們少主,都是木嶺劍派指使的!”

僅剩的金陵門的弟子聽了這話不由得提劍連退數步:“你可別亂說啊……”

“你為何現在才說!你、你們!你們回去的時候為何一口咬定是憑樓閣下的手?!”

那人說得痛心疾首,蘇喬愈發覺得這情境滑稽可笑,最後是忍不住笑出聲,將整個氛圍襯得更加詭異了。他獨自笑了會,半晌笑得眼角帶出淚花,終於說:“我真是搞不明白啊你們到底想幹什麽?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嗎?嗯?不是非常確定是憑樓閣殺的人嗎?”

“師兄,門派式微,我回去路上與幾個兄弟商量好了,金陵門和木嶺劍派已然結成秦晉之好,我們若是與他們為敵,那便是腹背受敵啊!所以我們隱瞞了那天的真相,掌門師叔一時不察才會中了元可笙的計,這都是元可笙的陰謀……”老六說得情真意切,手中短刀都拿不穩,拽著自己師兄往邊上讓了好幾步。

蘇喬不由更覺荒唐:“所以你們便要與憑樓閣為敵?”

“與憑樓閣為敵是大勢所趨,好過裏外不是人!”

聽著那老六這理直氣壯的應答,白君琰手腕都抖了一下,嘴角幾不可察地擡了擡。

金陵門那弟子見狀自覺不妙,轉身拔腿便跑,陸川派有人提劍要追也被攔了下來。老六又扯了他師兄一把,懇切道:“師兄,掌門師叔不在了,少主也不在了,如今門中能說得上話的就是你了,這趟渾水真的趟不得!”

見那“說得上話”的人面色猶疑,蘇喬腦海中靈光一閃,抱著手臂摸了摸下巴,略作思索道:“終於有個腦子清醒的人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在此允諾,憑樓閣十三年前與陸川派的血仇已了,此後井水不犯河水。你們若安分守己,日後我憑樓閣絕不為難,如何?”

徐家塢的幾名弟子面面相覷,似乎是不解方才的“盟友”怎麽眼下就動搖至此,但幾人也是敢怒不敢言,默默地提了長刀退到一邊去。

老六見他師兄仍是動搖,竟直直跪了下去,抓住對方的衣衫苦苦相勸:“師兄,如今江南一派與武林盟早就是貌合神離,金陵門出了叛徒,連累我們陸川派有仇有難,往日與掌門師叔交好的赤溪崖和天長山此時又在何處!”

“老六,你說的這些……”

“師兄就別再猶豫了!”

……

蘇喬看天色不早,且在此處已然耽誤了太多時間,他等不得陸川派給個回話,看著這荒唐可笑的一幕回頭牽了馬擡腳便走。白君琰提劍緊隨其後。

兩人沒急著上馬趕路,蘇喬從衣襟裏取出手帕遞給白君琰,笑笑說:“我看那人懇切的樣子,像是收了我的錢一樣。”

白君琰接過手帕一邊擦劍一邊應他:“只一卷劍譜,這些人便已然頭破血流,實屬可笑。”

“他們這麽一鬧,倒是給了我些靈感。”

“嗯?”

蘇喬見白君琰已將清羽擦幹凈,翻身上馬在原地等他,道:“江湖已然大亂了,赤溪崖和天長山如今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這把火是不是還得去他們門口燒一燒?”

白君琰收劍入鞘,一手挽著韁繩看向蘇喬,“阿喬打算怎麽做。”

“元可笙這個人又蠢又壞,他若是知道金陵門給他的一卷劍譜是假的……又或者是金陵門把真的給了清塘山莊,照他的個性,他會怎麽做?”

“金陵門門主的親女兒嫁給了清塘山莊少莊主,元可笙生性多疑,若果真如此,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蘇喬像是累了,打了個哈欠,含混不清道:“等我忙完永洛和清城的事,便將這戲臺子再搭一遍,這夥人如何唱如何收場,我好生期待啊。”

白君琰頷首沈默,片刻後才低低應了聲好。

就像蘇喬擔心他一樣,他也總是很擔心蘇喬。多年來的分別和動蕩,已然迫使兩人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他手中的劍換過一把,這身血肉也有如換過一遍,甚至如今連這身功夫都是換過的。可不管怎麽換,他骨子裏想要保身側之人萬無一失的強烈願望,像是與生俱來刻在他人生的歲月長河裏,任何一塊小石子也能激起圈圈漣漪,令他久久無法平靜。

思索間他已落後蘇喬幾步,待他擡頭,正好迎上那明朗的笑意。蘇喬回頭喊他,他人還未反應過來,雙腿已經打馬上前,追了過去。

兩人歇在永洛城郊。

蘇喬原本是打算直接進城,在白君琰的堅持下,還是在城郊找了個驛站住下了。趕了好幾天的路,從飛星谷帶出來的藥他終於吃了快一半。

白君琰正為他處理藥浴,他便垂頭喪氣地坐在桌邊擡手用針撥弄那燈芯,房間裏明明滅滅,兩人的影子也跟著跳動。

——他實在是不想泡藥浴,每次泡完全身一股子藥味,睡覺時總覺自己會熏著白君琰。可白君琰全然不在乎似的,還總喜歡湊到他頸間小聲與他說話。

“阿喬,快脫了衣裳過來。”

又來了!蘇喬一手撐著下巴,打算耍賴。他看著那屏風道:“琰哥,你就不覺得我泡完藥浴之後熏得慌?”

“嗯?”白君琰從屏風後走出來,見他還沒動靜,便朝他走過來,一手伸向他的腰帶,笑道:“不會,多泡藥浴疏通筋絡,對你身體好。”

“等一下,”蘇喬抓了他的手腕,“那咱倆一起,這樣我就不會覺得我熏著你了。”

白君琰失笑,搖搖頭嘆息道:“好好好,陪你一起。”

“那還差不——”

此時哐哐哐幾聲巨響打斷了蘇喬的笑意,樓下突然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他眼神一凜,與白君琰對視一眼,又重新系好了腰帶——這一路已經夠折騰了,奈何這共浴還未開始,兩人這歇腳的驛站便又折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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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困了太困了,明天再改,有錯字的話或者有別的改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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