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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白衣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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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白衣折扇

“你是不是以為見我做了幾件好事我就是個好人了?我告訴你我做夢都在殺人,我殺的人比我救的多了去了,成千上萬人——你以為你救了我是嗎?不,你只是多管閑事,你問東問西是想和我做朋友?我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你——不需要你來問東問西。”

蘇喬盯著白君琰的眼睛,眼底像是燒了一把火。兩人對峙了片刻,見白君琰沒反應他又低頭笑了笑,突然上前半步微微擡頭貼在他耳邊,低聲又說:“葉君,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你聞一聞,我是不是滿身血腥味,惡臭又惡心?若那晚你不來阻止我,就算我把岳雲舒扒光了肯定也不會對她下手。

“知道為什麽嗎?”

說完他重新站直,松了白君琰一只手腕,將他頭上一縷亂發捏在手裏,手背貼著他的臉頰滑下來,再把那縷頭發放在他胸前,兩片唇瓣重新貼上他的耳根,聲音極輕地笑道:“我喜歡男人,比起扒光女人的衣服,我更想扒了你的,尤其像你這種正人君子,偏偏還生了一副好皮囊,把你這樣的人拉下來和我一起再去地獄走一遭,我可痛快得很,你最好別來惹我。”

這話效果顯著,白君琰果然呆楞楞地杵在原地,手臂僵硬地懸在半空中,而且臉色十分難看。

蘇喬挑眉松開了手,他想這回這人總沒話再說了,起碼聽到剛剛那些下流話怎麽也得消化一下。於是他動作極快地將衣服重新穿好,拿了床頭的玉佩沒有半分猶豫便走向了房門,兩手搭在門框上心中痛快了許多。

可他還沒走出房門,就聽見身後那人說話了。

“……馮季書的死,你不想知道是誰下的殺手?”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低估了白君琰。

剛才都那樣說了,這人怎麽還能心平氣和地問上這麽一句?他暗自嘆服,偏過頭冷漠道:“關我屁事。”

*

從永洛小鎮出來,蘇喬決定照著神秘人給的線索先去一趟鳳臺。鳳臺在東邊,他原是想走水路乘船,不料夏季暴雨將許多河道沖斷,船運被官府嚴格管控,雖說也有一些船家冒著風險出船,但此去路途遙遠,穩妥起見他還是改走陸路。

他一路東行,為了快些到鳳臺,路上能抄近道便抄近道,能鉆山林就鉆山林,牽著一匹馬也不方便,七八天來這都是星夜兼程地走,走到哪兒累了就在哪兒住下。

連續趕了一整天的路,翻山越嶺的實在把他累得夠嗆,眼下天已完全黑了,他只想尋個地方落腳休息一晚。白日裏問到這一路過去有一個小村莊,他準備過去找一戶人家借宿一晚,再不濟找個破廟勉強也能住。

正當行至山林小路,突然一道劍光從他身邊一閃而過!

他立時察覺到林中異常,不動聲色地閃身至一棵巨大的榕樹下,隱匿在樹幹後觀察著林中的風吹草動。

月色下蘇喬看到一白衣人向著他的方向疾步而來,手中卻沒有任何武器,那方才林中的一道劍光也必然不是他的。他思前想後,還是不願惹麻煩,拍拍手便要轉身繼續趕路。然而這瞬息之間那白衣人身後突然湧出一群持劍之人,也以極快的步法追趕而至。

白衣人當是知道身後有人追擊,看他身形不穩,蘇喬料想此人是受了傷。可是他似乎並未意識到樹林裏也滿是埋伏,仍是方向不改直直朝自己而來,近了才勉強看見他單手捂在胸前,但白衣不見傷口,那應該是傷在經脈。蘇喬猜測。

兩人離得近了便打了個照面,白衣人瞧著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楞了片刻,而後四下看一眼,低聲喝道:“若不想命喪於此,就快滾開!”

雖是傷了,此人一句話卻說得是中氣十足,語氣中聽不出絲毫起伏,蘇喬竟是無法判斷因何而傷又傷在何處。

他正要因這人的無禮開口“計較”一兩句,電光火石間林中埋伏的人執劍一躍而起,朝著白衣人胸口刺去,白衣人腳底生風側身而退,以令人眼花繚亂的步法躲過了來人攻勢,反手又是極快的一掌擊中執劍人的右肩。

蘇喬霎時聽見骨碎的聲音,那執劍人被這一掌重傷,倒地不起。白衣人掌風淩厲,不待蘇喬看清他的動作,腰間一把折扇便又隨掌風勢如破竹地回旋著,向方才他身後的人飛去。

好嚇人的速度!蘇喬驚嘆。

一把折扇已帶血回到了白衣人手中,追殺者悉數倒地,白衣人冷笑一聲,道:“我當是多大的能耐。”那帶血的折扇像是畫上了一枝寒梅,栩栩如生,白衣人掌中發力,折扇瞬息之間又化為了齏粉落在地上。

白衣人又瞥了蘇喬一眼:“還沒看夠?”

話音一落,蘇喬感受到一道寒冷的目光朝自己掃過來。他楞了一瞬轉而笑道:“我只是恰好路過,並不想看別人打架。”

說著他從榕樹巨大的陰影中走出,白衣人突然捂住心口,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扶住了身側的樹幹穩了穩身形才站穩。

更要命的是他看到白衣人身後又是劍光四起,更多的黑衣人從四面八方飛身而出。

他原是打算離開,可這情形他大概也走不了,暗罵幾句只能跨步上前單手扶住幾乎倒地的白衣人,腳下發力將方才被打落的劍一腳踢起,內力流轉將劍推出向林中持劍的人掃去,借機再將白衣人一掌推到榕樹下,反身雙刀出鞘,足尖點地朝黑衣人掠了過去。

蘇喬擲出雙刀,仰面避過了前方刺來的一劍,騰空踏著其中一人的肩膀將刀一掌打向反方向朝他攻來的二人,二人立時斃命。剩下的三人見雙刀攻勢極快,便想著遏制他腳下的動作來制造殺機,齊齊俯身以劍橫掃。

此時蘇喬的雙刀已回到手中,整個人向上一躍一腳踏上三把交疊的劍,見執劍之人一劍朝自己腰間攻來,又以刀相擋,當機立斷反手一刀劃破了那人的咽喉。剩下的二人大概是見他不好對付,相視一眼便轉而朝榕樹下的白衣人奔去。

這千鈞一發之際,蘇喬來不及掠過去只得雙手將刀擲出追趕兩個黑衣人,刀面在月光下泛著寒光,朝二人背心狠狠紮過去。

不料這當口白衣人還譏笑一句:“真是越來越差勁。”

白衣人迎面朝著奔過來的二人一掌拍出,生生用掌風將二人攔在了三尺之外。二人被掌風所震,又被蘇喬的刀刺中命門,立時就沒了呼吸。隨後白衣人低頭看了看飛濺到身上的一滴血,眉心擰著冷冷又道:“毀我折扇不說,竟還將我一身衣裳弄臟了,真是便宜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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