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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他歸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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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他歸你了

他還來不及說話——他說不了話,已經小心翼翼地朝那人走了過去。

可待他慢慢靠近之後,白衣人卻看著他皺起了眉,甚至防備地開始運轉內力。他察覺到就連他的呼吸都變得十分警惕,絲毫不像也見了故人。

“現在你可以把城主令給我了吧?”

藍鏡說著跨一步跟上來,更加“刺激”了白衣人,丁零當啷一陣響動後,白衣人站了起來,看上去比蘇喬高了些身量,蘇喬只得微微擡頭繼續打量他。

蘇喬沒再繼續朝前走,停下腳步屏著一口氣聲音才沒有顫抖,就這幾步的距離,他已經在腦海中設想了千萬遍即將發生的事。他按捺不住地愉悅,更多的卻是害怕——萬一他是——又萬一他不是,無論是哪一種情形,自己都難以接受。

他最終屏氣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沒等來白衣人的回答,藍鏡又心急如焚地推了他一下,他不設防往前跌,差點一頭撞上白衣人的心口,鼻尖堪堪從他微敞的衣襟擦過,聞到一陣陌生的香味。

這是一種西域香,具體是哪一種他說不上來,但神秘人要他識毒的時候給他聞過。

於是他很快開始失望,按捺不住的愉悅一點點消失。

白衣人果然沒有回答他,卻伸手扶了他一把,有力的手臂撐著他上半身,暗暗發力將他推了回去。

他站起身,並未道謝,也沒有失控地追問,反而平靜問道:“我怎知是不是你與他合謀。”

這話是問藍鏡,他卻是直勾勾盯著眼前身形挺拔的白衣人——白衣人連發帶都是白色,那樣端正地站著,恍惚間蘇喬甚至錯覺這是謫仙降世。

他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面前的人和兒時記憶裏那張臉終於不再重合。

白衣人聽了這話面色有所松動,蘇喬便以為他終於要開口說話了,心底那微弱的希望的火苗陡然又竄了竄。於是他急急擡手打斷了藍鏡,又問:“他叫什麽名字?”

“我……我不知道啊!一個山賊我管他叫——餵,你叫什麽名字?趕緊告訴他!”

“我和她並非同謀。”白衣人說。

蘇喬兩手攥成拳頭,上前一步追問終於說話的白衣人:“那你叫什麽名字?”

問完他卻又不敢聽答案,仿佛白衣人接下來的話就是要掐斷他這十二年來的念想——他怎會如此荒謬,竟然把這十二年來的茍延殘喘都壓在了這素未謀面的人身上,簡直是不可理喻。

九千兩黃金他也不想要了,他要立刻回到林子裏去再不踏出半步,再也不來這地方遇見一個可能是琰哥的人,就算死也寧願被神秘人打死在林子裏——反正再也沒有讓他更痛苦的事,除了再經歷一次失去。

於是他驀地轉身,答覆也不要了,三兩下解開了藍鏡手上的繩子低聲道:“你去搬救兵吧,城主令還你。”

翠綠的玉牌被他塞進藍鏡手裏,他朝前一步,隨後冷聲道:“也不必在我面前做戲,他這樣的人,渾身上下哪裏有一點山賊的影子?”

“我說了,我與她並無關系。”白衣人在他身後重覆一遍,他聽到鐵鏈的響動,判斷那人是往前動了動。

藍鏡也急,她拿著城主令再次攔住蘇喬,“這人是我親手從山賊窩裏抓來的,我騙你做什麽!你——你不能走!”

蘇喬接著一聲冷笑:“你從一開始就沒想真的讓我拿銀子走對吧?”他轉身,傾身向藍鏡靠過去,又一字一句道:“從我救你開始你就打定主意想讓我‘幫’你,拖著我不讓我走,對麽?”

“是,我承認我是想請你幫我守住城主府,大姨娘還有娘在府中,我爹天亮了才能回來,但這個人他——他真是我從山賊窩裏抓來的啊你相信我!你要是幫我這一次,把山賊趕跑了,你還是可以拿他去換你想要的錢啊!”

藍鏡著急解釋,她見蘇喬未有動容,幹脆轉回去解開了扣在石塊上的鐵鎖鏈,而後牽著那一頭連帶鑰匙一起塞給了蘇喬。

“你這是做什麽?”蘇喬低頭看著手裏的鐵鏈和鑰匙,回身看了一眼仍是面無表情的白衣人。

藍鏡應他:“人交給你,城外已是十萬火急,這一刻他歸你了,這城主府你若是願意幫我守兩個時辰等來援兵,大恩大德我藍鏡沒齒難忘,我已命人把大姨娘和娘親接到密室中來,等我回來一定馬上籌錢給你。”

“哎你——”

蘇喬望著那藍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黑黢黢的密道裏,搖頭嘆息一聲放下那拳頭大的鐵鏈,把鑰匙往身後一扔,闊步也往那密道走去,邊走邊嘀咕:“稀奇古怪的……”

“我叫葉君。”

他剛走進黑暗中,沒想到白衣人這時候突然開口了,還拖著重重的鐵鏈朝他走過來,他忽然又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方才她說有山賊要來,你去何處?”

“我要去哪裏?”蘇喬聞言便轉了個身,與自稱葉君的白衣人面對面站著,笑道:“山賊要來了我不跑等著你們那一夥人來把我殺了?”

“我不是山賊。”白衣人正經地糾正他。

“我管你是不是山賊,反正我要走了。”說罷,蘇喬頭也不回地鉆進了密道裏。

然而白衣人“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他聽著身後哐啷哐啷的聲音,不由得一陣心煩,出了密道便揮刀出鞘反身將人攔在了原地。

“你跟著我幹什麽?”

“若真是有山賊,這滿城無辜百姓你都不管?”白衣人不答反問,目光咄咄逼人絲毫沒有懼色,“你難道沒有一點惻隱之心?”

蘇喬點點頭收了刀架在肩上,飛揚靈動的眉眼帶著笑,煞是好看。

“我都放了你了,這還不夠惻隱之心?”

白衣人打量他,沈默片刻後低聲道:“他們何其無辜,若你還有善念,便不應該放下這府中的婦孺老弱——”

“葉君是吧?你行你的善積你的德我不攔著你,”蘇喬嘆了口氣收刀繼續往前走,搖頭笑道:“但我沒什麽善念,好人你自己當吧,我走了。”

“你很缺錢?”白衣人又跟上去,“錢重要還是人命重要?”

蘇喬兩手叉腰站在院中,仰頭看著天上明月,覺得身後這人有點難纏——葉君,就算名字也帶了個君字,那也不是他的琰哥。

他決心跟這個葉君說完最後一句話就走人,一轉身卻感覺手腕一陣冰涼,隨後便聽這人說:“你不能見死不救。”

蘇喬低頭看著手腕上多出來的一圈鐵鏈子,好好說話的念頭消失不見,頓時怒從中來,擡頭質問道:“我是不是見死不救關你什麽事?!”

“方才那位姑娘的話你可曾聽見?”

“我又沒聾!我當然聽到了!”蘇喬晃了晃手,這院中一片寂靜,只有叮叮當當的聲音,“你給我解開!”

“我若是不解?”白衣人上前一步,蘇喬這才看到他手裏提了一把劍。

白君琰不擅說謊,編出“葉君”這個名字便已是很難,眼下要攔住眼前的人,別無他法只能說兩句“狠話”威脅對方。

他看著眼前人玄青的衣衫卻也難掩一身的少年氣息,月光把那飛揚跳脫的模樣映刻在地上投下一道清瘦的影子,忽而不由自主又補上半句:“你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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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鏡拿的是助攻劇本,白君琰拿了氣死蘇喬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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