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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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三十七章
劉徹當然沒有這種愛好, 就算是有這種愛好的曹操喜歡的也是比自己小的少婦，而不是比自己大的。
他看上的是卓文君經商的能力，或者說卓文君背後的卓家。
自衛青初戰告捷, 劉徹就在琢磨下一步該怎麽打, 用多少兵馬打。
雖然大父和父皇給他留下了不少家底, 但劉徹心知他不光是想打敗匈奴那麽簡單，要想將匈奴打滅，讓匈奴從此消失在草原上, 一兩場勝戰遠遠不夠。
他要的是衛青收回河套、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那樣的勝利, 不僅要讓匈奴失去了南下的實力, 還要讓他們失去草原這塊地盤。
而這樣的戰爭花費可不小, 桑弘羊給他算過, 要打這樣的仗, 費數十百巨萬，要不了幾年, 充盈的府庫就會空虛。
打仗要花的錢不只兵馬糧草，打下來後花費的錢財也不少。他拿到河套地區必定不會放任不管, 築城、遷移百姓、開墾荒地等等都要花錢, 這筆費用即便是富有四海的他看了也得眼前一黑。
可有什麽辦法呢，難道就因為花費甚大，他就不讓衛青打匈奴, 不要河套了嗎？
不可能，匈奴他打定了, 河套也要收回, 秦始皇能把匈奴趕走占據河套, 設雲中、九原兩郡，遷三萬戶戍邊, 他也可以！
甚至能比秦始皇做得更好。
一想到未來會缺錢，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缺錢，劉徹就不由自主地盯上有錢人，諸侯王是他第一個盯上的。
雖然七國之亂平定後，絕大多數諸侯王國僅剩一郡之地，封地大幅度減少，但依舊占有二十六郡，是大漢疆域的三分之一。
意味著有三分之一的稅收進了諸侯王的口袋。
諸侯王的權力很大，不僅能收稅、自行任命官吏、養門客死士，還有自己的軍隊。
稅收的錢諸侯王若是用來享受也就罷了，若是用來招兵買馬，意圖謀反，他找誰說理去？
不過劉徹也知道現在不是削藩的好時機，七國之亂的教訓在那擺著呢，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推恩分封，再命人盯緊那些諸侯王，只要犯罪就撤爵收回封地，見效雖慢，卻能兵不血刃。
諸侯王暫時不能大動，劉徹的目光落到了商賈身上。
卓文君這時候撞上來，劉徹不咬一口才怪。
“沒想到長卿的夫人還有這等本事，久居後院倒是屈才了。”
卓文君倒茶的手一抖，惶惶不安，“陛下謬讚，妾愧不敢當。”
顧青檸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原來是看上錢。
吃瓜的心瞬間淡了，轉頭看向別處，見霍去病倚在欄桿上發呆，果斷起身往他那走去。
比起聽漢武帝怎麽騙錢，哦不，忽悠別人給他掏錢，她更願意逗小孩。
政治家的心眼比篩子還多，不適合她這種普通人。
“看什麽呢？”顧青檸順著霍去病的目光往下看，只看到人來人往。
霍去病被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目光，“沒，沒看什麽。”
典型的欲蓋彌彰。
顧青檸心裏嘖了一聲，在商城裏輸入了一個名字，搜索，點擊購買。點開背包使用道具，下一秒道具憑空出現在手中。
透過高清望遠鏡，顧青檸清晰地看到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連他們臉上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過了一小會，霍去病湊過來，好奇道：“這是什麽？”
顧青檸決定以牙還牙，“不告訴你。”
正要移動望遠鏡，忽然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一個很容貌秀美的女人，眉眼間和衛子夫有幾分相似，再結合霍去病的神情，她大概猜到了那人是誰。
顧青檸淡定地移開望遠鏡，調節焦距看向更遠的地方。
看得霍去病更加心癢難耐了。
顧青檸原本只是隨意看看，吊吊霍去病的胃口，沒想到會看到紈絝子弟踩踏農田的場景，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唉，”她嘆了一聲，“人性多樣，老師誠不欺我也。”
不明所以的霍去病：“？？”
感覺被內涵到的劉徹臉色變了：“！！！”
難道是神女不認可他的所作所為？
劉徹內心萬分糾結，同時心裏打起了腹稿，商賈累積的錢財太多於國、於百姓都不利……
“神女可是發現了什麽？”卓文君直覺神女是看到了什麽不好的事，否則善良的神怎麽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方才吾看到五十裏外有人騎馬踩踏農田，鞭笞農夫，這在人間算惡行嗎？”
劉徹拍桌而起，“何人如此大膽，來人，立即去查，查到直接將人下獄嚴懲……”
罵了好幾句，劉徹才止住，解釋道：“農耕乃國之根本，大漢歷代君王無不重視農桑，鼓勵百姓開墾荒地，為與民修養減免賦稅更是常有之事。大父在位時，每年都會前往長安城郊親耕，為萬民作表率。
不曾想，竟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縱馬踩踏農田，著實可惡！”
顧青檸看得嘆為觀止，她怎麽記得漢武帝年輕的時候也幹過這種事。
原來真的有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漢皇如此重視農桑，吾心甚慰，也不枉吾賣糧食的苦心。”
劉徹松了一口氣。
霍去病小聲嘀咕道：“五十裏外都能看得見，難道千裏眼之說是真的？”
雖然是小聲嘀咕，但房間並不大，且其他三人都沒說話，這小聲嘀咕也變得不小聲起來。
劉徹眼睛唰的一下亮了，想修仙！真的好想！！
不行，他今天就是死纏爛打也要和神女說這件事。
顧青檸嘴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用仙法自然能看到千裏之外，可是你們凡間靈氣微薄，不能頻繁用仙法。吾平日只用仙法維持白玉京的法陣，旁的能不用則不用。”
靈氣微薄！？劉徹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靈氣微薄是不是意味著難以修煉？
“這麽說神女剛才並未用仙法？那用的——”霍去病驟然看向顧青檸手中的望遠鏡，“是它！”
顧青檸頷首，“沒錯，正是此物。這是一件法寶，可以看見千裏之外的景物。”
霍去病眼睛亮得嚇人，“我可以看看嗎？”
顧青檸擡眸打量了他幾眼，“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霍去病下意識道：“什麽條件？”
“唔，”顧青檸想了一會兒，“你若是能在一刻鐘內作詞一首，我就將此物借給你把玩一個時辰。”
“辭賦？”霍去病眉頭擰緊，他不擅辭賦啊。
劉徹：這個朕擅長啊！朕會！
看著霍去病一臉“你在為難我”的表情，顧青檸忍不住心裏嘀咕，難不成霍去病小時候不會作詞？
不應該啊，寫了一千多首詩詞的文壇大佬，小時候居然不會作詞。
劉徹適時開口，“咳，去病年紀小，還不曾學過辭賦，不如徹代他寫一首？”
霍去病聞言，向劉徹投去感激的眼神。
沒有霍去病的親筆詞，有漢武帝的墨寶也行啊，以後去了別的位面掛出來，多有面啊！
要是能把漢武朝有名的文學家都薅一遍，一起展覽出來，嘶——
她都不敢想有多值錢。
“如此也好。”
卓文君在劉徹開口的時候就已經找來紙筆，房間裏就有，這間房是她看賬用的，筆墨紙硯管夠。
紙是剛上市的白鹿紙，是陛下親自取的名。
劉徹提筆寫下一首《秋風辭》：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少壯幾時兮奈老何[1]。
“徹這首《秋風辭》寫得如何？可還能入神女的眼？”
顧青檸：“！！！”這首《秋風辭》居然提前被寫了出來。
這首詩寫於公元前113年，漢武帝率領群臣到河東郡汾陽縣祭祀土地神，恰逢秋風蕭瑟，泛舟汾河的漢武帝觸景生情，寫下了他帝王生涯最好的一首詩。
看到最後一句，顧青檸忽然悟了。
少壯、幾時、奈老。
enmmm，不愧是你豬豬，永遠都不忘求長生。
“甚好，”顧青檸遲疑了一下，“只是漢皇年紀輕輕便感嘆時光易逝，為時過早。年輕人，還是有朝氣些為好。”
劉徹神色落寞，“神女有所不知，凡人壽數不長，徹已近而立之年，在漢朝已經可以自稱一聲老夫。”
顧青檸：“……”
霍去病看了看劉徹寫的辭，又看了看顧青檸手上的望遠鏡，小聲道：“法寶可以給我了嗎？”
劉徹：“……”
顧青檸忍住笑意，“拿去玩吧。”
霍去病拿到望遠鏡，學著顧青檸之前的動作，將望遠鏡架在鼻梁上，向遠處眺望。
看著鏡中的景象，呼吸一窒，反覆移開望遠鏡瞧前面的景象，竟是真的。
劉徹坐了一會兒也忍不住起身，理所當然地沖霍去病伸手，“朕也瞧瞧。”
霍去病哪敢不給。
親自試過望遠鏡，劉徹心情久久不能平覆，此物若是用在戰場上，該是何等威力？
千裏之外就能看到敵軍有異動，搶占先機，無論是攻還是守都能占上風啊。
劉徹捏緊手中的望遠鏡，心頭一片火熱。
想要！
**
回去的路上，劉徹一直在斟酌如何開口討要法寶。
他能用什麽東西交換神女手中的法寶呢？
若是神女和上回一樣，提出讓他答應三個條件，他是應還是不應？
若是神女直接傳授他修仙之法就好了，就不用為這些問題焦灼。不如還是直接向神女請教修仙之法吧，若能修成仙，這些法寶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劉徹經過一番分析，終於下定決心。
……
客棧，棋牌室
顧青檸略顯驚愕，“修仙？”
劉徹一臉認真地點頭，“自小徹就向往長生，朕欲成仙，與天地同壽。徹懇請神女傳授修仙之法，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徹都願意。”
顧青檸心裏瘋狂吐槽，說得好聽什麽代價都願意，她要是說出什麽離譜的代價，比如放棄皇位什麽的，還不得分分鐘變臉，開始警惕她。
難道是她這段時間表現得太好說話了，才給他這種已經熟到可以拜師學藝的錯覺？
要不還是高冷一點吧。
“漢皇，不瞞你說，如今凡間的靈氣愈發稀薄，成仙比登天還難，況且凡人想修煉必須有靈根才行，”顧青檸一臉同情地看著他，“漢皇你並無靈根。”
劉徹腦中空白了一瞬，幾乎是本能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或許他可以移植別人的靈根。
顧青檸垂眸，大腦飛速轉動，如果告訴他沒有辦法，那他還會這麽熱衷於往客棧跑嗎？
漢武帝最大的執念就是長生，如果沒有長生在前面吊著，神女的會大打折扣吧？畢竟漢武帝並不是什麽仁慈的君王，愛民如子不存在的。
沒有神女之前，大漢在他的統治下不也達到了漢武盛世；對他來說，神女能帶來的東西確實與國有利，但並不是非有不可。
想通這點後，顧青檸再次開口：“漢皇不妨多攢功德，功德證道雖一樣難如登天，可那是相對普通人而言，漢皇乃天下之主，所攢的功德數量自然非同凡響。”
劉徹黯淡的眸光瞬間變亮，卓文君救濟災民是功德他知道，如果功德是這麽攢的話，他的功德肯定不少。
“徹還有一問。”
“你是想問需要多少功德才能證道？”
劉徹點點頭。
顧青檸：“吾雖不知，但所需功德絕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否則也不會三千年無一人飛升。”
雖沒有得到確切答案，但好歹有了奔頭，告辭神女，劉徹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客房。
這一夜，劉徹輾轉難眠，腦海中全是證道飛升的場景。
索性起身規劃大漢今後的路。
今後絕不能再率性而為，畢竟大漢千千萬萬子民都是他的功德。
另一邊
顧青檸抱著熊貓，激動地揉搓，“統統！我今天做了一件，哦不，兩件好事！！”
系統掙脫了好幾下，也沒有逃過顧青檸的爪子，無奈道：“知道了知道了，快點放開本統。”
“不，你不知道！”想起劉徹被她忽悠的樣子，顧青檸嘴角咧開，“我還得到了漢武帝的墨寶，那可是漢武帝啊！”
李白的傳世之作那麽值錢，漢武帝的肯定更值錢。
系統頂著淩亂的毛，忿忿潑冷水，“平行時空的漢武帝你們那裏也認嗎？再說了，那首詩又沒有蓋上漢武帝的印。最重要的是西漢的時候紙張不成熟，怎麽可能會出現工藝那麽成熟的紙。”
“對哦！下次讓他蓋上。賣不賣錢不重要，重要的是真跡！”
系統：“……”
顧青檸還在喋喋不休，“統啊，你說這個時空的漢武帝會不會成為歷史上獨一份皇帝？”
系統沈默了，許久，“如果你不露餡的話。”
如果露餡，漢武帝一定會親手掐死你。畢竟因為你，他背了子孫好幾代人的鍋。
***
王太後年紀大了，夜間一向淺眠，有時候還要靠安神湯之類藥物才能入睡。
今夜難得睡了一個好覺，一覺到天亮。
剛醒過來的王太後還有些不敢置信，“孤睡了一整夜？”
“是的娘娘，昨夜您睡得可好了，一夜都沒有喚奴婢。”
“不愧是仙家之所，”王太後笑了笑，“孤覺得今日身子輕快了許多。”就跟吃了靈丹妙藥似的。
窗簾被拉開，晨光透過玻璃映了進來。
王太後望著窗外的景色，臉上露出愉悅的神色，心道：若是能在此長住就好了。
住在這麽舒適的地方，肯定能延年益壽。
王太後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由擡手撫了撫臉上的細紋，心中不由一嘆，她年輕的時候怎麽就沒有這樣的鏡子，老了才看清自己相貌。
“陛下呢？可起身了？”
“奴婢問過陛下身邊伺候的人，陛下昨夜一夜未眠，卯時才入睡，這會還沒醒。”
王太後蹙了下眉頭，“可知陛下在忙什麽？”
宮女搖頭。
“罷了，待他醒來，讓他來見孤。”
“諾。”
王太後心裏惦記著事，匆匆用過早膳，便往接待臺走去。
……
王太後雖然生了四個孩子，但養尊處優多年，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也就四十左右，不像五十多的人。
顧青檸可不敢讓她拜，連忙打斷了王太後的行禮，“太後有話不妨直說。”
王太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顧青檸眼皮一跳，暗叫不好，太後不會說些很難辦到的事吧，比如說延壽什麽的。
顧青檸一邊在腦海裏呼喚系統，“統，待會聽我指令，隨時準備過來中斷談話。”
一邊對王太後道：“不如坐下說吧。”
王太後坐下後，過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道：“徹兒進來不近女色，他說從前荒唐傷了身子，要修身養性一段時日。
可皇嗣是國之根本，徹兒遲遲沒有皇嗣，江山不穩。徹兒先前是荒唐了一些，他……不知他何時才會有皇子？
孤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孫兒嗎？”
顧青檸死命掐住自己的大腿才不讓自己笑出聲，傳下去，王太後都認為漢武帝玩得花。可惜她不知道更花的還在後面——宦官出身的李延年還沒出現呢。
“太後寬心，漢皇身體無礙。”相反，還好得很，活蹦亂跳活到了七十歲，如果少折騰些，說不定還能活更久呢。
王太後提著的心放下一半，“那徹兒為何遲遲沒有皇子。”
“緣分未到，不過也快了，太後定能看到自己的孫兒。”公元前128年，衛子夫生下漢武帝長子劉據。
王太後頓時喜笑顏開，一連說了好幾聲“好”。
此時的劉徹還不知道親媽已經把自己的底給掀光了。
*
七月十二，衛青凱旋，劉徹在行宮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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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當然沒有這種愛好, 就算是有這種愛好的曹操喜歡的也是比自己小的少婦，而不是比自己大的。
他看上的是卓文君經商的能力，或者說卓文君背後的卓家。
自衛青初戰告捷, 劉徹就在琢磨下一步該怎麽打, 用多少兵馬打。
雖然大父和父皇給他留下了不少家底, 但劉徹心知他不光是想打敗匈奴那麽簡單，要想將匈奴打滅，讓匈奴從此消失在草原上, 一兩場勝戰遠遠不夠。
他要的是衛青收回河套、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那樣的勝利, 不僅要讓匈奴失去了南下的實力, 還要讓他們失去草原這塊地盤。
而這樣的戰爭花費可不小, 桑弘羊給他算過, 要打這樣的仗, 費數十百巨萬，要不了幾年, 充盈的府庫就會空虛。
打仗要花的錢不只兵馬糧草，打下來後花費的錢財也不少。他拿到河套地區必定不會放任不管, 築城、遷移百姓、開墾荒地等等都要花錢, 這筆費用即便是富有四海的他看了也得眼前一黑。
可有什麽辦法呢，難道就因為花費甚大，他就不讓衛青打匈奴, 不要河套了嗎？
不可能，匈奴他打定了, 河套也要收回, 秦始皇能把匈奴趕走占據河套, 設雲中、九原兩郡，遷三萬戶戍邊, 他也可以！
甚至能比秦始皇做得更好。
一想到未來會缺錢，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缺錢，劉徹就不由自主地盯上有錢人，諸侯王是他第一個盯上的。
雖然七國之亂平定後，絕大多數諸侯王國僅剩一郡之地，封地大幅度減少，但依舊占有二十六郡，是大漢疆域的三分之一。
意味著有三分之一的稅收進了諸侯王的口袋。
諸侯王的權力很大，不僅能收稅、自行任命官吏、養門客死士，還有自己的軍隊。
稅收的錢諸侯王若是用來享受也就罷了，若是用來招兵買馬，意圖謀反，他找誰說理去？
不過劉徹也知道現在不是削藩的好時機，七國之亂的教訓在那擺著呢，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推恩分封，再命人盯緊那些諸侯王，只要犯罪就撤爵收回封地，見效雖慢，卻能兵不血刃。
諸侯王暫時不能大動，劉徹的目光落到了商賈身上。
卓文君這時候撞上來，劉徹不咬一口才怪。
“沒想到長卿的夫人還有這等本事，久居後院倒是屈才了。”
卓文君倒茶的手一抖，惶惶不安，“陛下謬讚，妾愧不敢當。”
顧青檸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原來是看上錢。
吃瓜的心瞬間淡了，轉頭看向別處，見霍去病倚在欄桿上發呆，果斷起身往他那走去。
比起聽漢武帝怎麽騙錢，哦不，忽悠別人給他掏錢，她更願意逗小孩。
政治家的心眼比篩子還多，不適合她這種普通人。
“看什麽呢？”顧青檸順著霍去病的目光往下看，只看到人來人往。
霍去病被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目光，“沒，沒看什麽。”
典型的欲蓋彌彰。
顧青檸心裏嘖了一聲，在商城裏輸入了一個名字，搜索，點擊購買。點開背包使用道具，下一秒道具憑空出現在手中。
透過高清望遠鏡，顧青檸清晰地看到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連他們臉上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過了一小會，霍去病湊過來，好奇道：“這是什麽？”
顧青檸決定以牙還牙，“不告訴你。”
正要移動望遠鏡，忽然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一個很容貌秀美的女人，眉眼間和衛子夫有幾分相似，再結合霍去病的神情，她大概猜到了那人是誰。
顧青檸淡定地移開望遠鏡，調節焦距看向更遠的地方。
看得霍去病更加心癢難耐了。
顧青檸原本只是隨意看看，吊吊霍去病的胃口，沒想到會看到紈絝子弟踩踏農田的場景，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唉，”她嘆了一聲，“人性多樣，老師誠不欺我也。”
不明所以的霍去病：“？？”
感覺被內涵到的劉徹臉色變了：“！！！”
難道是神女不認可他的所作所為？
劉徹內心萬分糾結，同時心裏打起了腹稿，商賈累積的錢財太多於國、於百姓都不利……
“神女可是發現了什麽？”卓文君直覺神女是看到了什麽不好的事，否則善良的神怎麽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方才吾看到五十裏外有人騎馬踩踏農田，鞭笞農夫，這在人間算惡行嗎？”
劉徹拍桌而起，“何人如此大膽，來人，立即去查，查到直接將人下獄嚴懲……”
罵了好幾句，劉徹才止住，解釋道：“農耕乃國之根本，大漢歷代君王無不重視農桑，鼓勵百姓開墾荒地，為與民修養減免賦稅更是常有之事。大父在位時，每年都會前往長安城郊親耕，為萬民作表率。
不曾想，竟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縱馬踩踏農田，著實可惡！”
顧青檸看得嘆為觀止，她怎麽記得漢武帝年輕的時候也幹過這種事。
原來真的有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漢皇如此重視農桑，吾心甚慰，也不枉吾賣糧食的苦心。”
劉徹松了一口氣。
霍去病小聲嘀咕道：“五十裏外都能看得見，難道千裏眼之說是真的？”
雖然是小聲嘀咕，但房間並不大，且其他三人都沒說話，這小聲嘀咕也變得不小聲起來。
劉徹眼睛唰的一下亮了，想修仙！真的好想！！
不行，他今天就是死纏爛打也要和神女說這件事。
顧青檸嘴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用仙法自然能看到千裏之外，可是你們凡間靈氣微薄，不能頻繁用仙法。吾平日只用仙法維持白玉京的法陣，旁的能不用則不用。”
靈氣微薄！？劉徹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靈氣微薄是不是意味著難以修煉？
“這麽說神女剛才並未用仙法？那用的——”霍去病驟然看向顧青檸手中的望遠鏡，“是它！”
顧青檸頷首，“沒錯，正是此物。這是一件法寶，可以看見千裏之外的景物。”
霍去病眼睛亮得嚇人，“我可以看看嗎？”
顧青檸擡眸打量了他幾眼，“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霍去病下意識道：“什麽條件？”
“唔，”顧青檸想了一會兒，“你若是能在一刻鐘內作詞一首，我就將此物借給你把玩一個時辰。”
“辭賦？”霍去病眉頭擰緊，他不擅辭賦啊。
劉徹：這個朕擅長啊！朕會！
看著霍去病一臉“你在為難我”的表情，顧青檸忍不住心裏嘀咕，難不成霍去病小時候不會作詞？
不應該啊，寫了一千多首詩詞的文壇大佬，小時候居然不會作詞。
劉徹適時開口，“咳，去病年紀小，還不曾學過辭賦，不如徹代他寫一首？”
霍去病聞言，向劉徹投去感激的眼神。
沒有霍去病的親筆詞，有漢武帝的墨寶也行啊，以後去了別的位面掛出來，多有面啊！
要是能把漢武朝有名的文學家都薅一遍，一起展覽出來，嘶——
她都不敢想有多值錢。
“如此也好。”
卓文君在劉徹開口的時候就已經找來紙筆，房間裏就有，這間房是她看賬用的，筆墨紙硯管夠。
紙是剛上市的白鹿紙，是陛下親自取的名。
劉徹提筆寫下一首《秋風辭》：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少壯幾時兮奈老何[1]。
“徹這首《秋風辭》寫得如何？可還能入神女的眼？”
顧青檸：“！！！”這首《秋風辭》居然提前被寫了出來。
這首詩寫於公元前113年，漢武帝率領群臣到河東郡汾陽縣祭祀土地神，恰逢秋風蕭瑟，泛舟汾河的漢武帝觸景生情，寫下了他帝王生涯最好的一首詩。
看到最後一句，顧青檸忽然悟了。
少壯、幾時、奈老。
enmmm，不愧是你豬豬，永遠都不忘求長生。
“甚好，”顧青檸遲疑了一下，“只是漢皇年紀輕輕便感嘆時光易逝，為時過早。年輕人，還是有朝氣些為好。”
劉徹神色落寞，“神女有所不知，凡人壽數不長，徹已近而立之年，在漢朝已經可以自稱一聲老夫。”
顧青檸：“……”
霍去病看了看劉徹寫的辭，又看了看顧青檸手上的望遠鏡，小聲道：“法寶可以給我了嗎？”
劉徹：“……”
顧青檸忍住笑意，“拿去玩吧。”
霍去病拿到望遠鏡，學著顧青檸之前的動作，將望遠鏡架在鼻梁上，向遠處眺望。
看著鏡中的景象，呼吸一窒，反覆移開望遠鏡瞧前面的景象，竟是真的。
劉徹坐了一會兒也忍不住起身，理所當然地沖霍去病伸手，“朕也瞧瞧。”
霍去病哪敢不給。
親自試過望遠鏡，劉徹心情久久不能平覆，此物若是用在戰場上，該是何等威力？
千裏之外就能看到敵軍有異動，搶占先機，無論是攻還是守都能占上風啊。
劉徹捏緊手中的望遠鏡，心頭一片火熱。
想要！
**
回去的路上，劉徹一直在斟酌如何開口討要法寶。
他能用什麽東西交換神女手中的法寶呢？
若是神女和上回一樣，提出讓他答應三個條件，他是應還是不應？
若是神女直接傳授他修仙之法就好了，就不用為這些問題焦灼。不如還是直接向神女請教修仙之法吧，若能修成仙，這些法寶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劉徹經過一番分析，終於下定決心。
……
客棧，棋牌室
顧青檸略顯驚愕，“修仙？”
劉徹一臉認真地點頭，“自小徹就向往長生，朕欲成仙，與天地同壽。徹懇請神女傳授修仙之法，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徹都願意。”
顧青檸心裏瘋狂吐槽，說得好聽什麽代價都願意，她要是說出什麽離譜的代價，比如放棄皇位什麽的，還不得分分鐘變臉，開始警惕她。
難道是她這段時間表現得太好說話了，才給他這種已經熟到可以拜師學藝的錯覺？
要不還是高冷一點吧。
“漢皇，不瞞你說，如今凡間的靈氣愈發稀薄，成仙比登天還難，況且凡人想修煉必須有靈根才行，”顧青檸一臉同情地看著他，“漢皇你並無靈根。”
劉徹腦中空白了一瞬，幾乎是本能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或許他可以移植別人的靈根。
顧青檸垂眸，大腦飛速轉動，如果告訴他沒有辦法，那他還會這麽熱衷於往客棧跑嗎？
漢武帝最大的執念就是長生，如果沒有長生在前面吊著，神女的會大打折扣吧？畢竟漢武帝並不是什麽仁慈的君王，愛民如子不存在的。
沒有神女之前，大漢在他的統治下不也達到了漢武盛世；對他來說，神女能帶來的東西確實與國有利，但並不是非有不可。
想通這點後，顧青檸再次開口：“漢皇不妨多攢功德，功德證道雖一樣難如登天，可那是相對普通人而言，漢皇乃天下之主，所攢的功德數量自然非同凡響。”
劉徹黯淡的眸光瞬間變亮，卓文君救濟災民是功德他知道，如果功德是這麽攢的話，他的功德肯定不少。
“徹還有一問。”
“你是想問需要多少功德才能證道？”
劉徹點點頭。
顧青檸：“吾雖不知，但所需功德絕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否則也不會三千年無一人飛升。”
雖沒有得到確切答案，但好歹有了奔頭，告辭神女，劉徹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客房。
這一夜，劉徹輾轉難眠，腦海中全是證道飛升的場景。
索性起身規劃大漢今後的路。
今後絕不能再率性而為，畢竟大漢千千萬萬子民都是他的功德。
另一邊
顧青檸抱著熊貓，激動地揉搓，“統統！我今天做了一件，哦不，兩件好事！！”
系統掙脫了好幾下，也沒有逃過顧青檸的爪子，無奈道：“知道了知道了，快點放開本統。”
“不，你不知道！”想起劉徹被她忽悠的樣子，顧青檸嘴角咧開，“我還得到了漢武帝的墨寶，那可是漢武帝啊！”
李白的傳世之作那麽值錢，漢武帝的肯定更值錢。
系統頂著淩亂的毛，忿忿潑冷水，“平行時空的漢武帝你們那裏也認嗎？再說了，那首詩又沒有蓋上漢武帝的印。最重要的是西漢的時候紙張不成熟，怎麽可能會出現工藝那麽成熟的紙。”
“對哦！下次讓他蓋上。賣不賣錢不重要，重要的是真跡！”
系統：“……”
顧青檸還在喋喋不休，“統啊，你說這個時空的漢武帝會不會成為歷史上獨一份皇帝？”
系統沈默了，許久，“如果你不露餡的話。”
如果露餡，漢武帝一定會親手掐死你。畢竟因為你，他背了子孫好幾代人的鍋。
***
王太後年紀大了，夜間一向淺眠，有時候還要靠安神湯之類藥物才能入睡。
今夜難得睡了一個好覺，一覺到天亮。
剛醒過來的王太後還有些不敢置信，“孤睡了一整夜？”
“是的娘娘，昨夜您睡得可好了，一夜都沒有喚奴婢。”
“不愧是仙家之所，”王太後笑了笑，“孤覺得今日身子輕快了許多。”就跟吃了靈丹妙藥似的。
窗簾被拉開，晨光透過玻璃映了進來。
王太後望著窗外的景色，臉上露出愉悅的神色，心道：若是能在此長住就好了。
住在這麽舒適的地方，肯定能延年益壽。
王太後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由擡手撫了撫臉上的細紋，心中不由一嘆，她年輕的時候怎麽就沒有這樣的鏡子，老了才看清自己相貌。
“陛下呢？可起身了？”
“奴婢問過陛下身邊伺候的人，陛下昨夜一夜未眠，卯時才入睡，這會還沒醒。”
王太後蹙了下眉頭，“可知陛下在忙什麽？”
宮女搖頭。
“罷了，待他醒來，讓他來見孤。”
“諾。”
王太後心裏惦記著事，匆匆用過早膳，便往接待臺走去。
……
王太後雖然生了四個孩子，但養尊處優多年，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也就四十左右，不像五十多的人。
顧青檸可不敢讓她拜，連忙打斷了王太後的行禮，“太後有話不妨直說。”
王太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顧青檸眼皮一跳，暗叫不好，太後不會說些很難辦到的事吧，比如說延壽什麽的。
顧青檸一邊在腦海裏呼喚系統，“統，待會聽我指令，隨時準備過來中斷談話。”
一邊對王太後道：“不如坐下說吧。”
王太後坐下後，過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道：“徹兒進來不近女色，他說從前荒唐傷了身子，要修身養性一段時日。
可皇嗣是國之根本，徹兒遲遲沒有皇嗣，江山不穩。徹兒先前是荒唐了一些，他……不知他何時才會有皇子？
孤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孫兒嗎？”
顧青檸死命掐住自己的大腿才不讓自己笑出聲，傳下去，王太後都認為漢武帝玩得花。可惜她不知道更花的還在後面——宦官出身的李延年還沒出現呢。
“太後寬心，漢皇身體無礙。”相反，還好得很，活蹦亂跳活到了七十歲，如果少折騰些，說不定還能活更久呢。
王太後提著的心放下一半，“那徹兒為何遲遲沒有皇子。”
“緣分未到，不過也快了，太後定能看到自己的孫兒。”公元前128年，衛子夫生下漢武帝長子劉據。
王太後頓時喜笑顏開，一連說了好幾聲“好”。
此時的劉徹還不知道親媽已經把自己的底給掀光了。
*
七月十二，衛青凱旋，劉徹在行宮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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