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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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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在這個世界上輿論對於一個人的評價是覆雜而多元的:人們會拿著放大鏡尋找那些夏桀商紂之流身上的優點,一旦找到某些閃光點就大肆吹噓試圖洗白來證明自己的算無遺策;又會以極為苛刻的目光審視那些歷史名臣,甚至不惜以現下的三觀評價歷史中的他們——大概人死了就誰都能踩一腳。

除去古人今人也逃不過輿論的審視現在給一個人蓋棺定論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不需要這人已故發達的社交網絡就可以讓他或成神或成鬼。而人類的叛逆心和從眾性的雜糅還會讓輿論對一個人的評價在鬼神之間反覆橫跳。

但是,在某些普世價值的衡量下還是有些人會受到所有人一致的唾棄的。

就算他的個人魅力再強人品再好都一樣。

比如將員工最後一絲剩餘價值都無情剝削幹凈的黑心老板,比如吃裏扒外卻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比如背棄信仰背棄祖國的漢奸,再比如幹出反社會反倫理道德反人類底線的事的人奸——尤其是最後一種,絕大部分人會讚同賞他一粒花生米,以物理方式將其開除地球球籍。

而褚凡君,四點全中。

“基因販子。”左止元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身子向後用力一靠,伸手,按著自己突突亂跳的太陽穴。

因為巨大的震撼而暫時失去表情管理的她此時面色扭曲,憤怒震驚夾雜著恐懼凝聚在她面龐上。

“哈總算看到你面具破裂的樣子了”烏蘭諾夫輕笑著“小小年紀就這麽老成不是好事。”

左止元沒開口擺擺手將臉埋在掌心,胸膛不斷起伏,努力以深呼吸調整狀態。

不行,忍不了了。

“我才踏入這行三個月,”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聲音中夾雜著別樣的情緒,“我還什麽都不會,我才在新手村老爺爺那裏領了新手裝備完成了打史萊姆的小任務,然後突然就要去屠龍了。”

這些天本就崩得死死的那根弦,此時搖搖欲墜。

“抱歉董事長先生,我需要緩一緩。”她近乎狼狽的站起身,走到一旁的陽臺,掏出手機,找到聯系方式,下意識就要打給饒聽南。

就像被嚇到的小貓崽子,第一反應是往最信任的人懷裏鉆。

她的指腹在屏幕上方一厘米處頓住,過了會,挪向了下方的左修才。

不,不行,老爹現在在香江,估計酒會剛剛開始,更何況他算是“身在敵營”,那地方人多眼雜,怎麽想都不方便。

她再次翻頁,找到了裴良夜的號碼。

不,也不行,良夜姐現在在全國人民面前直播,新聞發布會的直播。

左止元楞楞地放下手機,看著遠處渺茫的星光,手掌驟然握緊成拳。

總有些仗,是要自己一個人打的。

她突然對當年那個在唐傾的饒聽南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情緒。

“我這還是第一次,”她垂下頭,喃喃自語,“你都堅持了那麽久了。”

又呆呆站了會,她淡定轉身,重新坐回了座位,唇間掛著一絲無奈而苦澀的笑意,“抱歉,董事長先生,讓你看笑話了。”

烏蘭諾夫緩緩搖頭,虎目凝視著面前的左止元。

年輕女人的情緒雖然還不太穩定,卻也被她硬生生從崩潰的線上拉了回來。

“左氏很好,”他輕聲說著,“我記得你是左氏唯一的繼承人,如果沒錯的話,我不介意與左氏簽三十年的長約。”

“倒也不必,”左止元微笑著搖搖頭,“左氏也得對維羅爾進行評判的,而且……”

她面上笑容瞬間收斂,面無表情地爆出粗口,“這操蛋的位置,誰愛坐誰坐,這事一完,反正我不幹了。”

烏蘭諾夫楞住,眨著那雙兇悍的眼睛。

“左,你是在說氣話吧。”

左止元松了松領帶,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隨後面上再次帶上了微笑。

“是氣話。”

要是她撂挑子了,左修才第一個就得抓起雞毛撣子 揍人。

她從小接受到的教育告訴她:你享受了先輩的奮鬥成果,自然也要接過那份沈甸甸的責任。

等價交換,是世界上最嚴謹公平的法則。

“說說褚凡君吧,”她舒服地往後靠,十指搭在一起,總算恢覆了之前的鎮定模樣,“我現在理解您對左氏的敵意了,假如是我,我也想不到這是他一個人敢幹出來的事,我也會認為他的身後另有其人。”

“沒錯,”烏蘭諾夫點點頭,隨後又笑著搖搖頭,“不過倒也不至於讓你拿著新手裝備去屠龍,怎麽也要送你一件百分百絕殺的神裝不是。”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銀色U盤,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左止元眨著眼睛。

她現在其實有點U盤PTSD。

“這是什麽?”她沒有接。

“維羅爾是昆古尼爾是多年的老對手了,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昆古尼爾,”烏蘭諾夫攤手聳肩,“在他們曝出實驗室醜聞之後,我就一直在調查,也是順藤摸瓜,才發現大概有人在和他們裏應外合。”

“所以,這裏是我能找到的,所有和褚有關的,他那些犯罪勾當的證據,可能不全,但交給你們警方,他們肯定能補全的。”

左止元的PTSD瞬間治好了,抓起桌上的小U盤就往口袋裏塞,嘴裏還在埋怨著,“您也不早說您有這個。”

烏蘭諾夫笑笑,“我這不是怕你們左氏和他其實是狼狽為奸的麽?”

“那您怎麽不交給警方?”左止元嘀咕著,“也省得我們針對褚凡君苦苦布置了這麽久的套。”

褚凡君貪汙的證據,一抓一大把,但要麽可以被別人頂罪,要麽不夠致命。

也是從黎正淳這裏,才算是有了突破口。

但黎正淳和這個比起來,算得了什麽?

“額,怎麽說,”烏蘭諾夫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我對貴國的警方也有誤判,左,你知道的,資本主義國家的警察為資本服務。”

“不過,也算陰差陽錯吧,”他笑笑,“就當是我送給左氏的合作禮物了。”

“謝謝您,”左止元心情驟然輕松了不少,指腹摩挲著口袋裏的U盤,輕笑著,“這才是昆古尼爾啊。”

烏蘭諾夫先是一怔,隨後明白了這個雙關,笑著點點頭。

昆古尼爾,北歐神話中主神奧丁的永恒之槍,在傳說中,這柄槍擁有一項神力:一旦擲出,必定會無視所有阻礙命中目標。

昆古尼爾藥業為何取這個名字已經不可考證,但對於眼下的局面來說,左止元手裏的U盤,是可以讓勝利天平徹底傾斜的籌碼。

“是啊,這才是昆古尼爾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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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蘇家大樓。

“蘇家所有在大陸的產業,全面收緊。”蘇長雲坐在主座,面色沈凝。

“蘇總,我們在大陸其實也沒有多少產業。”下面有人苦笑著開口。

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在蘇家,向大陸擴張的項目書即便一路暢通,最後也會在蘇總那裏卡住,就算是無可挑剔的投資,也會被反反覆覆審核個三五個月。

長久以往,蘇家在大陸的產業幾乎少得可憐。

“我的意思是進一步收緊,”蘇長雲閉上了眼睛,疲倦地按著太陽穴,“大陸那些來找我們投資的企業,也不要碰。”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

“蘇總,這是不是,太過於小心了?”

蘇長雲沈默了會,擺擺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先對已有的投資進行一遍審查。今天借著開會的機會,把體量比較大的公司過一遍吧,數量不是很多。”

底下人轟然應諾。

蘇長雲畢竟是蘇老爺子從小培養的繼承人,除了對左修才的心理陰影是在是太過嚴重之外,其餘各項水平素質都極高,對蘇家的掌控度也很好——只要老爺子正式放手,他就是蘇家無可置疑的掌門人。

其實,沒有任何人認為,二公子能爭得過他。

大概蘇長雲為老爺子所不喜的,就是他堅決與蘇家曾經的灰色產業進行了切割,曾靠著灰色產業完成了一大批血淋淋的原始積累的老爺子,在今天還舍不得放手。

“蘇總,我們這邊看完了,可能有兩個項目需要底下人進一步跟進審查。”

“我們也是,這邊的報表沒看出什麽問題。”

“蘇總,”有人遲疑地舉手,“這裏少了個公司。”

“少了什麽公司?”蘇長雲瞬間皺起眉。

“二公子許諾投資的公司,天光,也算是大陸那邊準一線的大企業,離一線可能還差那麽五六口氣。目前財務已經把第一筆款打過去了。”

底下又有人想了起來,點頭,“我們這邊審查了天光的情況,除了的確是個吞金獸之外,各個項目和資金鏈都還算健康,二公子的這次投資還算不錯。”

“這樣啊,”蘇長雲撐著下巴思索,“他們總裁,就是那個喬言,對吧?”

“是,蘇總。”

蘇長雲對喬言沒什麽太深的印象,唯一記得的,還是他在時代廣場給一個可憐的小姑娘掏了很多很多錢。

“畢竟是蘇長空難得一筆正常的投資,”他沈默了會,輕笑著搖搖頭,“算了,不幹涉,該打錢就打錢吧。”

“好的蘇總。”

“對了,蘇長空說他不回來?”

“……是,談判團已經返程了,二公子堅持要留在S市。”

“我知道了,”他輕嘆一口氣,“隨他去吧。”

散會後,蘇長雲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

窗簾緊閉,燈全部關上,只有隱約的昏暗光線,偶爾通過窗簾縫隙灑進來,落在蘇長雲的身上。

他的表情猙獰,宛若一只擇人而噬的猛獸。

他的氣質孤獨,更像一只孤零零的舔舐傷口的幼崽。

他一個人在黑暗裏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手機突然一響。

是一條微博推送。

#左氏宣布與維羅爾達成為期十年的長期合作#

蘇長雲表情瞬時更加覆雜,走到窗邊,用力拉開窗簾,直視著對面那棟酒店。

那是蘇家的產業,但是左修才在那兒。

從黑暗驟然到明亮,刺眼的霓虹燈讓他忍不住瞇起眼睛,可剛一瞇起,他就又努力睜開,頂著強光和迅速分泌的生理性眼淚,找到自己印象中的方向。

應該是酒店頂層,那裏有左修才的酒會。

他沈默了會,轉身,抓起桌上的電話。

“幫我準備一套西服,再準備一份隨禮。”

“嗯,我要去拜訪左修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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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籌交錯熱鬧無比的酒會,在蘇長雲進門的那一瞬間,落針可聞。

蘇長雲頂著所有人或遲疑或驚異的目光,抑制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一步一步慢慢向酒會最核心的圈子走。

蔡世仁震驚地看著慢慢走來衣冠楚楚的蘇長雲,又看了看一旁笑瞇瞇宛若老狐貍的左修才。

“這也在您意料之中?”他壓低聲音問。

“不在,”左修才微笑回答,“我也很好奇他哪來的勇氣。”

“左董,”蘇長雲終於再次站在了左修才面前,拿起侍應生托盤中的紅酒,抑制著顫唞的手臂,緩緩舉杯,“我敬您。”

在眾人註視下,兩杯相碰,蘇長雲的杯子比左修才的矮了五厘米。

而左修才也算投桃報李,其他人來敬酒他也就沾沾唇,這次倒是喝了小半杯。

“各位不用看著我們了,”喝幹杯中酒,蘇長雲看向周圍安靜如雞的眾人,唇角扯起笑意,“繼續吧。”

酒會瞬間再次熱鬧起來。

蘇長雲又扭頭,看了眼一旁表情嚴肅的蔡世仁,又看了眼懶散的左修才。

“左總,我想和您聊聊。”

“可以,”左修才微笑點頭,“需要找個房間麽?”

“不用,這裏就好,”蘇長雲搖搖頭,隨即苦笑,“我能來這兒已經鼓起了很大勇氣了,單獨和您相處,我壓力會更大。”●

兩人移步到了酒會一角,其餘人都乖乖留下了原地,只有蔡世仁,亦步亦趨地跟上。

“他可以旁聽嗎?”左修才看了眼微蹙著眉蔡世仁,又看向蘇長雲,微微挑眉。

“可以。”蘇長雲點頭,心中卻嘆口氣。

還真是親疏有別。

蘇家,未來十年,大概會慢慢失去和蔡家競爭的資格吧。

“首先,恭喜左董了。”

左修才再次挑眉,“蘇總這是什麽意思?”

“剛才的新聞,”蘇長雲遞過手機,“左氏宣布與維羅爾達成為期十年的長期合作。”

“那還真是不錯。”左修才依然笑瞇瞇的,眸底卻也滑過一絲詫異。

比他想象的快了些。

蘇家的談判團現在應該剛剛返程?

“是啊,蘇家又輸了,這次是小空輸給了左總。”蘇長雲用了一個堪稱親昵的稱呼,惹來蔡世仁頻頻側目。

如果說他輸給左修才,還有可能是因為輩分和閱歷的差距;那蘇長空輸給左止元,則是同輩人之間各方面素質比拼的一邊倒的吊打。

“我乞求您,不要像當年對我一樣,”堂堂蘇家繼承人,笑容苦澀,態度堪稱卑微,“他還小,不懂事,不值得三番五次的針對和打壓的。”

蔡世仁忍不住想想翻白眼。

左止元可比蘇長空還要年輕些。

【他還小,不懂事】

這種話蘇長雲也說得出口?

“哈,我當然不至於出手打壓一個小輩,”左修才笑了,“當年愈挫愈勇屢敗屢戰的,不是你麽?”

蘇長雲臉青一陣白一陣,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用力點頭。

“那謝謝左董了。”

“醜話說在前頭,我不會針對他,但他要真是做了什麽壞事,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左修才懶散地搖搖頭,“管好你弟弟。”

“好的左董。”蘇長雲乖巧無比。

“你來,就是找我說這個?”

“是。”

左修才心中詫異,再上上下下打量蘇長雲,“你們兄弟倆的感情比我想象得好。”

蘇長雲面龐更為苦澀。

“不,我們關系不好。”

左修才並沒有什麽興趣聽豪門兄弟的狗血故事,而不遠處,他的秘書正拿著手機快步走來。

“左董,”秘書附到他耳邊,低聲說,“吳部的電話。”

左止元這次是真的震驚了。

今晚是怎麽了?一個兩個的,都往前趕進度呢?

他沖兩人禮貌笑笑,接過電話,朝無人的露臺走去,留下蔡世仁和蘇長雲大眼瞪小眼。

“呼。”左修才一走,蘇長雲立即重重靠在了墻上,彎著身子,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氣,額上迅速冒出大 顆大顆的汗珠。

蔡世仁搖搖頭,遞給他一條毛巾。

“謝謝。”蘇長雲接過,聲音沙啞。

“寵弟弟不是這麽寵的,”蔡世仁終於忍不住開口,“【他還小,不懂事】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你個妹控有什麽資格說我?”

“我了解我妹妹的人品,你了解蘇長空的人品嗎?”

“我怎麽不了解!”蘇長雲怒目而視。

蔡世仁認真看著他,最後,失望地搖搖頭。

“你最好是。”

……

“吳部,”左修才站在露臺上吹著海風,微微瞇起眼睛,“怎麽了?”

他很少與這位聯系,所有的配合都是靠兩人敏銳的嗅覺和過硬的素質完成的。

一旦需要正式接觸,說明出了點事兒。

“剛開完會,算是正式定了調子,但定調子的人比你我想象的還要嚴肅很多,”女人溫吞的聲音傳來,“所以,我部肯定會加快進度,你如果想搭順風車,最好也調整一下時間。”

“知道了,”左修才點點頭,“大概什麽時候有聲音?”

“明天晚上七點,記得看新聞。”

“這麽快?”

“是。”

左修才摁摁眉心,有些感慨地點點頭,“那我還得給小饒打個電話提醒一下。”

“哦,不用,我十分鐘前剛給她打過。”

左修才:“……”

怎麽還搶我活的呢?

“我說過,我對這個孩子很感興趣,”女人輕笑著,“我很好奇她能走到哪一步。”

……

十分鐘前。

唐傾眾人一聲不吭,看著自家喝得有點多的老大瞬間被嚇醒酒,起立立正,腰桿筆挺地接了個電話。

“好的吳部。”她恭恭敬敬地點頭,仿佛對面真的能看到一樣。

“呼……”掛了電話,她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再坐下來,揉著因為被嚇醒而脹痛的太陽穴。

餘陽弱弱舉手,“頭砸,剛才是誰啊?”

他們還沒見過饒聽南這麽緊張的樣子。

“一個大大大大人物,提醒我明天晚上看新聞,”饒聽南笑笑,眸中帶著一種【老師終於講試卷了!】的期待,“你們也一起。”

眾人面面相覷。

看新聞?他們其實每天都有在看的。

“頭砸,您是在等什麽嗎?”

“等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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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註定是一個難熬的晚上,無論是對在香江來回踱步的饒聽南,還是對於在S市裹著小毯子苦兮兮拼拼圖的左止元。

左止元每拼兩張,就往手機看一眼。

她已經跟良夜姐和老爹簡單說了說今天的事,但這玩意電話裏三言兩語還真說不清楚,更何況還有那個U盤裏的內容需要分享,所以她琢磨著,打算明天回一趟廬城。

反正自己已經和烏蘭諾夫定下合作的框架和基調了,剩下的雞毛蒜皮的小談判交給路部他們就好,她翹一天班,不是什麽大事。

但她現在心裏還和貓爪似的癢癢。

又拼了兩塊,她終於忍不住了,抓起手機,點開和饒聽南的微信聊天框,恨恨戳著那人的頭像。

“笨蛋,笨蛋,你就不會,不會主動聯系我嗎?”她說一個字就戳一下,氣鼓鼓。

這幾天發生了好多好多事,她好想和饒聽南說。

但心中的氣還沒完全散,又是自己先說的分開一段時間,她堂堂左總,現在……有些拉不下臉。

大概是真的有些玄學,在她用力戳著饒聽南頭像的時候,對面突然冒出了兩個字。

饒聽南:【寶貝】

左止元一驚,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上。

她慌慌張張撿起來,再一看。

【對方已撤回】

左止元:???

她也真的這麽幹了。

饒聽南看著左止元發過來的三個問號,手足無措。

這不是為了緩解思念和興奮,她又打算給左止元寫小作文嗎?

然後太過激動,忘記斷網了,好在補救及時。

哪裏想到這短短幾秒鐘左止元就看到了!她是守在手機前的嗎?!

饒聽南心中惶恐,唇角卻不自覺上揚。

她噠噠噠打了個幾個字。

【對不起,發錯了】

左止元瞪大了眼睛,氣得深呼吸。

你發條【寶貝】,撤回,然後你說發錯了?

“除了我你難道還有其他寶貝!”她磨著牙,越想越氣,打開撥號頁面,一個電話撥過去。

饒聽南秒接,心中醞釀的情緒幾乎就要噴湧而出。

寶貝原諒我了嗎?

得想個開頭,開頭怎麽說?

【寶貝,我好想你】

不行,萬一左止元還沒消氣,這會讓她更生氣的吧。

【左止元,我好想你】

好像又顯得有些生分。

好多好多話堵在她嗓子眼,她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兩人幾乎有些貪婪地聽著對方的呼吸聲。

左止元用力抿著唇,心中數著秒。

三、二、一……不,再聽三秒。

如此循環了幾個三秒後,她終於狠下心,惡狠狠地掛掉了電話。

剛想好開頭的饒聽南聽著對面的忙音,一怔,失落地放下手機。

這就沒了嗎?

左止元的消息彈出來,帶著濃濃的報覆意味。

【對不起,打錯了】

她惡狠狠發完,躺倒在床上,看著時隔好幾天後兩人的第一次交流,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香江的饒聽南,也在對著通話記錄傻笑。

雖然是為了報覆,但是寶貝給我打電話了耶!

……

除了饒聽南,今晚還有一個人在對著通話記錄笑。

褚凡君若有所思地撐著下巴,面上滑過一層晦暗不明的笑容。

亮起的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了上一通電話的來電人。

【蘇長空】

“饒聽南在香江?”褚凡君自言自語,“真是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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