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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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雲姝待悅兒向來不食言, 說了要帶她上街，一大早便托玲瓏去了一趟敘蘭時告假。
她用過早膳時，悅兒還沒醒, 她便沒有將小姑娘吵醒，自顧自的坐在院中的藤椅上看著話本。
今日並未下雪，路面的積雪也不知何時化開了。
揚州到底是南方, 不似京城那般, 一過冬便是白茫茫的一片，顯得死氣沈沈。
謝溫提著藥箱準備出門時，雲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 道：“有幾日沒見著江公子了。”
不知江子衍近幾日在忙什麽, 竟連個人影兒也沒瞧見, 若他要離開揚州, 是會提前同她說的。
“是啊。”謝溫也點點頭, 應道, “可能忙罷。”
“你們待會兒出去時記得關好門, 最好把玲瓏帶上。”
他不放心地囑咐了幾句，這才離開。
悅兒像是記著了今日要出門，並未太貪睡，不多時便自己出來眼巴巴的找雲姝。
雲姝帶著她收拾了一番, 便領著她出了門。
南方的冬是鉆心的冷, 饒是出門前已做好了準備，手腳很快還是被凍得冰涼。
天色瞧起來陰沈沈的，雲姝牽著悅兒的手, 往西市的方向走。
一路上, 悅兒都好奇地睜大眼，東瞧瞧西看看。
街邊的攤子實在多, 攤面上的小玩意又格外吸引像她這般大的小孩子，她不夠高，只能讓雲姝將她抱起來，才能看清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悅兒想買什麽？”
雲姝唇角帶著一抹淺淺的弧度，問道。
“糖葫蘆。”
悅兒小嘴一張，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那賣糖葫蘆的攤子。
見她這副饞樣，雲姝輕笑一聲，過去給她買了一個。
“悅兒下來自己走好不好？”
雲姝有些抱不動了。
悅兒點點頭，很是乖巧地任由雲姝將她放下來。
剛轉身，她卻撞上了一個粗壯的東西，沒站穩跌坐在了地上。
雲姝還未反應過來，視線便落在身邊男人的臉上。
她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很快移開視線，低頭將悅兒扶起來：“咱們回去了。”
說罷，雲姝牽著悅兒就要繞過岑祁往回走。
可岑祁卻並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又攔在了她面前：“阿姝，我想同你說說話。”
“你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
雲姝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道。
“阿姝，你不用瞞我。”
岑祁拉住了她的手腕：“我知道悅兒是我的孩子，她也需要一個父親，否則她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她不需要父親！”雲姝瞪著他。
岑祁搖搖頭：“無論如何，我都是悅兒唯一的阿爹，這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可知你在說什麽？”雲姝臉色冷了下來。
悅兒拉了拉她的手：“阿娘，這是我阿爹？”
“不是！”
雲姝連忙冷聲否認。
她控訴般的看著岑祁，氣道：“岑祁，你有什麽資格？你有什麽資格配當悅兒的父親？”
“你瞞著我，讓我喝避子湯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
岑祁眸光閃了閃，握著她的手松了松，神色有那麽一瞬間的怔楞。
她像是找到的機會，趁著這個空蕩掙開了他的手，帶著悅兒往回走。
岑祁回過神來，忙快步跟了上去：“阿姝，我當時並未想那麽多……當時恒王虎視眈眈，我不敢讓你有孕，會有危險，他定會拿你來制衡我威脅我！”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雲姝猛然停下腳步，死死盯著他，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深吸一口氣，面上的憤怒很快消散，只剩下了冷淡和平靜。
“我不在乎你給我喝避子湯的原因，岑祁，你從前的心思可都用在了朝堂上，於我沒有半分幹系。”
她頓了一下：“哪怕你是有苦衷，可給我造成的傷害是無法挽回的，況且，你覺得我能相信你嗎？禍亂朝綱的奸佞，口中能有幾句真話？”
許是他們這邊兒的動靜太大，路過好事的人都停下腳步，在不遠處駐足。
雲姝眼睫輕顫，垂下眸子：“你走罷，你若實在不走，那只能我走了。”
話音落下，她的視線只在他臉上短暫停留了一瞬，便毫不留戀地離開。
岑祁緊緊看著她。
他看過她拘謹的樣子、笑起來的樣子……他當時都覺得沒所謂，不知珍惜。
可今日才發覺，那是他回憶中僅剩不多的一汪清甜的水，他受不了她如今這般冷冰冰，對他滿不在乎的模樣。
他覺得窒息。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岑祁身居廟堂這麽多年，就從未在乎過旁人的看法。
無論旁人對他如何厭惡唾罵，他都不曾放在心上，可方才雲姝那句話，卻像是在他心頭狠狠的刺了一刀。
任何人都可以那麽說他。
唯獨她不行。
岑祁只覺得心中憋悶著難受，洶湧的情緒無處宣洩，只能一股腦往自己身上撒。
他拉住雲姝，直直的沒帶一絲猶豫和緩沖地跪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石板路上傳來一道響。
雲姝楞了一下，回頭詫異地看著他。
身居高位的權臣跪在她的腳邊，只為祈求她的原諒，他仰著頭，好似感覺不到膝蓋上的疼痛，鐵了心要以這樣的方式懲罰自己。
“雲姝，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提，只要你可以不生我氣，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不遠處看熱鬧的路人紛紛瞠目結舌。
“他竟然給女子下跪？”
“真是給男人丟臉。”
雲姝看了他好一陣，聲音輕飄飄的：“我想要什麽都可以？”
“是，什麽都可以！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雲姝輕笑一聲，眼底始終沒有溫度：“我要你的命有何用？”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你現在是一點尊嚴都不要了嗎？”
“若沒你，要這尊嚴又有何用？！”
謝溫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岑祁，神色閃過一抹詫異，但隨即想起了正事兒，開口道：“雲姝，江子衍出事了，你快去瞧瞧。”
“出事了？！”聽見此言，雲姝眉心蹙起，忙招呼著玲瓏將悅兒帶回去，這便要隨著謝溫離開。
“阿姝！”岑祁忽然叫住了她，心口堵的厲害，眼中也不知是不是累的，布滿血絲，“江子衍比我重要嗎？”
她腳步頓住，像是想起了什麽，瞥了他一眼：“是，比你重要。”
說罷，她也沒再耽擱，快步離開了這裏。
謝溫領著雲姝來到了醫館。
而在醫館中，江子衍正虛弱地躺在病榻上，唇上沒有絲毫的血色。
“怎麽回事兒？”
雲姝眉心緊蹙，在榻邊坐下，看向江子衍的目光寫滿了擔憂。
“問題不大，皮外傷。”
謝溫解釋了一句。
“不必擔心我。”江子衍扯了扯嘴角，“是我大意了。”
雲姝朱唇微抿，良久才開口：“這幾日都不見你人……”
江子衍嘆了一口氣：“我此次去徐州，本是為了剿匪一事。匪寇盤踞在四面山上，乃是徐州與揚州交界的一座山，行動本想隱秘進行，竟先被那匪寇暗算了一遭，截了我的車隊，還重傷了我。”
“近日確實有匪寇作亂，擾得周邊城鎮不得安寧，只是沒想到他們竟這樣狡猾，先對你下了手。”雲姝沈著臉，若有所思道。
“可是你也說了，行動本就是隱秘進行，他們怎會提前知曉你的行動，還在半路傷了你？”雲姝眼睫輕顫，隨即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平日裏她想都不敢想的猜測。
“倘若……他們有渠道能夠提前知曉你的行動呢？”
話音落下，江子衍的臉色也是一變。
“你的意思是……官府裏有細作？”
“並非沒有這個可能。”謝溫說道。
他看了雲姝一眼：“這邊沒什麽事兒，你先回罷，若真有人已經盯上了江公子，那你同他在一起會很危險。”
聽到這裏，江子衍也點點頭：“是啊，你回去罷，不用擔心我，你和悅兒的安全最要緊。”
醫館內熏著木質的香，沈沈的，聞著能讓人平心靜氣，可也始終壓不住館中那淡淡的藥味兒。
雲姝低著頭想了一陣，還是應了下來。
若是她一個人倒也無所謂，可如今有悅兒在，她還那麽小，必須得為她考慮。
雲姝離開醫館，若無其事的往回走。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周圍有幾道似有似無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在她身上，久散不去。
回到那條巷子時，岑祁已沒有跪著了，但他還是站在院門邊，像是在等她。
雲姝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停留，徑直從他面前走過。
“阿姝。”岑祁看起來並不甘心，出聲叫住了她，“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能原諒我？”
話音落下，雲姝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片刻，她不鹹不淡的開口：“岑祁，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不，怎麽可能……”
“就是錯的，從一開始我們在如意軒……”雲姝頓了一下，現在回想起來，聲音依然會有些顫抖，“就是被人算計，從那時開始到後面的婚書，各種各樣的事情，還有我爹的事，恒王用我爹來逼迫我給你下毒的事……你沒發現嗎岑祁，我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別人的刻意安排下進行的。”
岑祁紅著眼看著她，不停搖著頭：“不是的。”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雲姝嘆了一口氣，“若有可能，我希望我們最開始在陸府時，我被欺負時，你沒有出來幫我，那樣的話，我便不會經歷這些了。”
“你我二人，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既然從前的事情無法改變，那餘生就當個陌路人罷。”
說罷，雲姝也沒再停留，徑直回了院子，將岑祁關在了門外。
關門聲響起，隨後又陷入一片沈寂，他看著面前那緊閉著的院門，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有一點明白雲姝了。
巷中不知何時傳來了一道腳步聲，隨即在他身側不遠處站定。
他轉頭看去，楞了一下。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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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姝待悅兒向來不食言, 說了要帶她上街，一大早便托玲瓏去了一趟敘蘭時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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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並未下雪，路面的積雪也不知何時化開了。
揚州到底是南方, 不似京城那般, 一過冬便是白茫茫的一片，顯得死氣沈沈。
謝溫提著藥箱準備出門時，雲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 道：“有幾日沒見著江公子了。”
不知江子衍近幾日在忙什麽, 竟連個人影兒也沒瞧見, 若他要離開揚州, 是會提前同她說的。
“是啊。”謝溫也點點頭, 應道, “可能忙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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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姝帶著她收拾了一番, 便領著她出了門。
南方的冬是鉆心的冷, 饒是出門前已做好了準備，手腳很快還是被凍得冰涼。
天色瞧起來陰沈沈的，雲姝牽著悅兒的手, 往西市的方向走。
一路上, 悅兒都好奇地睜大眼，東瞧瞧西看看。
街邊的攤子實在多, 攤面上的小玩意又格外吸引像她這般大的小孩子，她不夠高，只能讓雲姝將她抱起來，才能看清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悅兒想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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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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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兒下來自己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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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兒點點頭，很是乖巧地任由雲姝將她放下來。
剛轉身，她卻撞上了一個粗壯的東西，沒站穩跌坐在了地上。
雲姝還未反應過來，視線便落在身邊男人的臉上。
她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很快移開視線，低頭將悅兒扶起來：“咱們回去了。”
說罷，雲姝牽著悅兒就要繞過岑祁往回走。
可岑祁卻並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又攔在了她面前：“阿姝，我想同你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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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需要父親！”雲姝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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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你在說什麽？”雲姝臉色冷了下來。
悅兒拉了拉她的手：“阿娘，這是我阿爹？”
“不是！”
雲姝連忙冷聲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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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瞞著我，讓我喝避子湯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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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他們這邊兒的動靜太大，路過好事的人都停下腳步，在不遠處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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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姝！”岑祁忽然叫住了她，心口堵的厲害，眼中也不知是不是累的，布滿血絲，“江子衍比我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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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兒？”
雲姝眉心緊蹙，在榻邊坐下，看向江子衍的目光寫滿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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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一個人倒也無所謂，可如今有悅兒在，她還那麽小，必須得為她考慮。
雲姝離開醫館，若無其事的往回走。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周圍有幾道似有似無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在她身上，久散不去。
回到那條巷子時，岑祁已沒有跪著了，但他還是站在院門邊，像是在等她。
雲姝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停留，徑直從他面前走過。
“阿姝。”岑祁看起來並不甘心，出聲叫住了她，“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能原諒我？”
話音落下，雲姝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片刻，她不鹹不淡的開口：“岑祁，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不，怎麽可能……”
“就是錯的，從一開始我們在如意軒……”雲姝頓了一下，現在回想起來，聲音依然會有些顫抖，“就是被人算計，從那時開始到後面的婚書，各種各樣的事情，還有我爹的事，恒王用我爹來逼迫我給你下毒的事……你沒發現嗎岑祁，我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別人的刻意安排下進行的。”
岑祁紅著眼看著她，不停搖著頭：“不是的。”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雲姝嘆了一口氣，“若有可能，我希望我們最開始在陸府時，我被欺負時，你沒有出來幫我，那樣的話，我便不會經歷這些了。”
“你我二人，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既然從前的事情無法改變，那餘生就當個陌路人罷。”
說罷，雲姝也沒再停留，徑直回了院子，將岑祁關在了門外。
關門聲響起，隨後又陷入一片沈寂，他看著面前那緊閉著的院門，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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