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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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恒王府。
“殿下。”一名小廝在趙熠呈面前站定, 恭恭敬敬得拱手道，“江二公子差人送了信來。”
趙熠呈逗弄著籠中的鸚鵡，並未搭理, 好半晌才接過了信，拆開來看。
片刻，他冷哼一聲, 將信紙揉成了一團：“此次行動折損了本王多少弟兄, 他心裏沒點數？還有臉來同本王抱怨！”
小廝唯恐觸了黴頭，接過紙團放進了炭盆中，便低頭退下。
一旁的下屬看著炭盆中焚盡的信紙, 道：“殿下, 行動失敗, 是屬下失職。”
趙熠呈搖搖頭：“是本王失策了, 沒成想那趙廣身邊, 竟還有那麽些武功高強的暗衛。”
“本想借此機會, 除掉他的。”
“殿下, 如今咱們的人……”
“本王知曉。”趙熠呈瞇了瞇眼，“近期所有行動停下，養精蓄銳罷。”
“是。”
另一邊。
“夫人，如今氣候轉涼, 小梨花住在外邊兒, 會不會著涼啊？”
春華苑中，朝顏仰頭看著已枯得只剩下了零星幾片黃葉的老樹，縮了下脖子, 憂心道。
雲姝從秋千架上擡起頭, 瞇了下眼：“那將它養在何處？”
“奴婢可以將梨花養在奴婢屋中，它精神了便出來玩兒, 乏了便回窩裏休息。”朝顏笑道。
聽言，雲姝輕笑一聲：“好啊，聽你的。”
“謝謝夫人！！”
雲姝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書，一下子也沒了興致，頗有些悵然地嘆了口氣。
“夫人怎麽了？”朝顏眨了眨眼，問道。
雲姝扯了下嘴角：“就是……擔心我是不是身子真有問題，都這麽久了，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話音落下，朝顏張了張嘴，安撫道：“夫人不必擔心，您吉人自有天相，該來的總會來，不必急於一時。”
“嗯……但願能夠早一點來。”
雲姝低下頭，手覆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一陣涼風吹過，朝顏抿了下唇，將手上的披風給雲姝搭在了肩上：“夫人，要不咱回屋去罷，在此處坐著，若是著了凉便不好了。”
雲姝搖搖頭，道：“無礙，我不冷。”
見此，朝顏也沒再說什麽。
她坐著發了會兒呆，問道：“桑葚那邊可有消息，我娘的身子可有好轉？”
朝顏搖搖頭：“桑葚說了，老夫人身子比從前好多了，可總斷不了病根。”
“這都半年了，還未斷根？”雲姝神色凝重了起來，“聽說，城外新建了一間寺廟？”
“是，那寺廟叫青雲寺，香客絡繹不絕，京城裏大小茶肆都有談論。”
朝顏點頭答道。
雲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現在天色尚早，你去備馬車，隨我去一趟青雲寺，我去為我娘祈福。”
“是。”
自安國寺一遭後，岑祁便說了，她出門必須帶上家丁打手陪同，她雖不想興師動眾，但也還是依言帶了幾名。
此去青雲寺，一路都很順利。
寺廟地處青雲山腳下，來來往往皆是香客。
只是到了寺門前，雲姝卻被一旁圍著的一群人吸引了去。
那兒似乎有一個小攤子，周遭圍著的都是一群布衣百姓。
“大夫您給我瞧瞧，我這病許久不好了……”
“大夫先看看我閨女，她燒了好幾日了……”
“大夫……”
朝顏上前幾步好奇地看了看，回到了雲姝身邊：“就是一個擺攤兒免費給窮人看病的游醫。”
“原來如此。”
“嗯，這種游醫的醫術都說不準呢，夫人，咱們還是快些進寺中罷。”
朝顏說道。
雲姝點點頭，往寺門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身後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叫罵聲。
雲姝停下腳步看去，便見一群兇神惡煞之人擼著袖子，手執木棍，往那游醫的攤子去了。
“讓開讓開！”
“想活命的都滾開，誤傷概不負責！”
“這是怎麽了？”雲姝眉心微蹙。
朝顏踮腳看了看，低聲猜測：“說不準是醫死了人，家屬來報覆呢？”
“不可能，大夫醫術很好的！”
一名婦人站在了雲姝身側，開口道。
“您找他瞧過病？”雲姝眨眨眼，問道。
“是啊，這大夫給我老母親瞧過，我母親前段是生了病，這病根一直斷不了，讓這大夫一瞧，不出五日便好了！還沒收我們家一分錢，簡直是活菩薩！！”
這癥狀……倒是跟林清然的癥狀差不多。
這樣想著，雲姝忙道：“朝顏，帶著打手過去幫忙，將那游醫救下來。”
“是。”
小攤邊，領頭那人兇神惡煞，氣勢洶洶道：“你就是那個，免費看病的江湖騙子？”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我免費看病是沒錯，怎麽就江湖騙子了？”那游醫生的白白凈凈的，穿著一襲白衣，俊逸的臉上滿是不服氣。
“你都醫死人了，還說不是騙子？我看你就是個庸醫！大家夥兒，咱們看病還是得去城裏的正經醫館，這種地方的小攤子，這庸醫指不定過幾日就跑路了！”
“你……你別血口噴人！”
領頭人上前湊近了幾分，壓低了聲音：“你也別怪我，又怪就只能怪你搶了咱們醫館的生意。”
說罷，他手中木棍一揮，那本就是臨時搭建的小攤子，一下便碎開來，上邊兒的筆硯及開方用的紙張散落一地。
周圍人一見真動起了手，也紛紛沒了要幫那游醫說話的心思，自顧自的離開。
很快，周遭就只剩下了雲姝在靜靜看著。
朝顏動作很快，帶著打手上前理論了幾句，說著便要動手：“告訴你們，我家主子可是岑府的人，你們得罪了我家大人，可別想有好果子吃！”
聽言，那幾人明顯猶豫了，遲疑片刻，領頭人啐了一聲，帶著手底下的人轉身離開。
“多謝。”游醫拱拱手。
朝顏笑了笑：“你要謝，便謝我家夫人罷！”
聽言，游醫楞了一下，轉頭看了過來。
他理了理有些皺的衣袖，闊步走到了雲姝面前：“多謝夫人出手相幫。”
“客氣了。”雲姝微微頷首，“你是何故得罪了人？”
“搶了城裏醫館的生意，被報覆罷了。”游醫苦笑著，道，“今日實在是多謝夫人，夫人日後若有事，謝溫定全力相幫。”
聽言，雲姝笑了笑：“你叫謝溫？不必等以後，我今日幫你，其實是有求於你。”
“什麽？夫人請講，只要小人能做到，定不推辭。”
“我想請你去替我母親看病。”
“敢問令母是……”
“雲府夫人。”
謝溫應了下來，雲姝連青雲寺都未進，便帶著他進城到了雲府。
診過脈後，謝溫寫下了一張方子，叮囑道：“之前的藥不必再吃了，治標不治本，我這個方子，老夫人服用十日，身子定能恢覆康健。”
林清然笑呵呵地點點頭：“勞煩大夫了，還專程跑一趟。”
“老夫人言重了，那我這便告辭。”
雲姝站起身：“我送送你。”
“好。”
二人往府門的方向走，朝顏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到了門前，謝溫拱了拱手：“夫人留步罷。”
“嗯好，今日勞煩你了。”雲姝輕輕頷首，笑道。
謝溫看了她一陣，嘆了口氣：“夫人，您今日幫了我，那我也救你一次，您可有要孩子的打算？”
聽言，雲姝楞了一下，詫異問：“你怎麽知曉？”
謝溫接著道：“你一直想要孩子，卻始終沒法兒有孕？”
“是。”
雲姝急切地點點頭，仿佛抓住了什麽一般，有了主心骨：“大夫，你能幫我瞧瞧？”
“我也是看你氣色不好，你若不介意，我給你診脈。”
“好。”
二人到一旁的涼亭坐下。
謝溫診過脈，卻並不吃驚，像是早便瞧出來了一般，開口道：“你的藥別喝了，裏邊兒有麝香的成分，是避子湯。”
話音落下，雲姝眼睫輕顫，懷疑自己是聽錯了，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張了張嘴，好半晌說不出話。
“你，你說什麽？”
“夫人，我沒騙你，你喝的，的確是避子湯。”謝溫神色嚴肅，篤定道，“並且，夫人你的體質並不好，本就很難有孩子，如今喝了避子湯，更難，若你再繼續喝下去，怕是……”
“若我繼續喝，便一輩子都不能有孩子嗎？”雲姝眼眶有些紅，試探著問道。
謝溫嘆了口氣，點點頭：“是。”
“夫人兒時可是大病了一場？”他又問道。
此時的雲姝卻已走了神，滿腦子都是避子湯的事兒，沒聽見他的詢問。
見此，朝顏心疼得看著她，出聲答道：“夫人確實大病過一場，此後便一直喝藥維持。”
謝溫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點點頭：“因為服用了避子湯，夫人這藥的效果也大打折扣，不止無法起到效果，還可能引起別的問題。”
“別的問題？大夫，您能具體說說嗎？”朝顏問道。
“例如……失明，耳聰等等。”謝溫想了想，補充道，：“此類後遺癥有很多，我也不確定，一旦發病，便有造成這類後果的可能性。”
聽言，朝顏徹底信了謝溫的醫術，急切道：“夫人半年前發病便失明過一次，快一月了才完全覆明，也跟這個有關？”
“應該是的。”謝溫頷首應道。
“那大夫，你可否能為我家夫人開一個方子？”朝顏拉住了謝溫的手，神色滿是懇求。
謝溫猶豫了一下：“我對這方面是有些研究，可並未嘗試過……”
“無妨，求大夫幫幫我家夫人！”
“這……好罷。”
見謝溫應下，朝顏忙又去尋了紙筆來交給謝溫。
雲姝低著頭，紅著眼，回想著從前被自己忽略掉的許多細節。
難怪……難怪岑祁談起孩子總是回避，難怪每次事後，她都必須喝那碗黑乎乎的藥。
原來當初白術來府上時，那怪異的神色便說明了一切，他不忍心讓她知曉此事，便自己改了方子想要幫她。
可那之後，白術便從京城消失了。
這一切，都是岑祁的手筆。
早就有跡可循，是她一直忽略了。
“夫人……”
朝顏送走了謝溫，回到了雲姝身邊，心疼地垂眼看她：“您別難過。”
“我如何能不難過？”雲姝紅著眼，哽咽道，“我同他說過，我想要一個孩子，他表面上答應了，還讓我喝避子湯，還冠冕堂皇地說，讓我喝避子湯養好身子懷上了就要？！”
“夫人……”見她這副模樣，朝顏眼睛一下子便紅了，抽泣道，“他竟然這樣對夫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雲姝哭了一陣，只覺得自己累得不行。
她好想就這樣不管不顧地睡下去，忘記所有事情，卸下所有擔子。
可惜的是，她做不到。
“小妹？”
雲璟不知何時站在涼亭邊，喚道：“你怎麽哭了？”
他闊步上前，手足無措地站在雲姝身邊，擡起的手懸在半空，又捏緊了指尖放下：“小妹，怎麽了？你跟哥哥說，哥哥替你做主！”
雲姝哽咽著，苦笑一聲：“你能做什麽？”
“我……我什麽都能做的。”
雲璟輕聲道。
聽言，雲姝轉頭看向他，半晌，開口道：“你什麽都做不了。”
雲璟抿了下唇，低著頭，身側的拳頭捏緊。
雲姝嘆了口氣，無奈地望著天：“你能做什麽啊？你不能……”
“小妹……”雲璟緊抿著唇，開口道，“我現在雖然只是個八品，可只要你說，我哪怕不要這身官服，也會幫你。”
雲姝笑著搖搖頭，起身拍了下他的肩頭：“哥哥，不用。”
“小妹？”雲璟緊蹙眉心，站起身，“你要去哪兒？”
“回府啊。”雲姝此時收起了情緒，無所謂地笑笑，“我沒事兒，已經好了，你不必擔心。”
聽言，雲璟神色沒有絲毫的放松，反而……更擔心了：“我陪你。”
“不必。”
雲姝一字一句道：“我自己能回去，你不要跟著我。”
說罷，雲姝沒再多言，轉過身，大步往府門前停著的馬車而去。
朝顏沖雲璟福了福身，連忙小跑著跟上：“夫人……”
雲姝現在心緒很亂，她不知自己該怎麽辦，是跟岑祁坦白，何時繼續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一般，同他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朝顏，你說……他是為什麽？”
朝顏楞了一下，低頭抿著唇，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為何不要孩子？是單單不喜歡孩子，還是不想要跟我的孩子？”
“主君他……許是有什麽顧慮，夫人不要胡思亂想太多了。”
朝顏安慰著，只是這話略有些蒼白。
雲姝嘆了口氣，吸了吸鼻子，擡手擦幹了臉頰上的淚水：“到了嗎？”
“快了。”朝顏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夫人笑笑，讓主君看見怕是不好。”
“嗯。”
雲姝應了一聲，低頭默默抿了一口茶。
待馬車在岑府門前停下時，她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只是眼尾還有些發紅，不註意倒是看不出來。
剛下了馬車，守在門前的芙蕖變小跑著過來：“夫人……”
似是瞧見了雲姝眼尾發紅，芙蕖楞了一下，問道：“夫人，怎麽了？”
“什麽？”雲姝笑了笑，故作輕松道，“我沒怎麽呀，為何這麽問？還有，你怎麽在這兒等著？”
芙蕖回過神，這才想起了自己的正經事兒：“主君來春華苑了，在等著夫人呢。”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春華苑內比往常安靜了許多，像是被什麽莫名的東西壓抑著一般。
雲姝快步進了屋，揚起笑臉規規矩矩問安：“見過夫君。”
岑祁此時正坐在桌前閉著眼，聽見聲音，便掀開眼皮看向她：“你倒還笑得出來。”
話音落下，雲姝楞了一下，那本就是勉強堆積起來的笑容，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夫君這是何意？”
岑祁站起身：“你今日帶著打手，做了什麽？”
“我只是幫了一個游醫……”
“那你可知，你趕走的是誰的人？差點壞了我的事！”岑祁的聲音冷了下來。
雲姝抿了下唇，胸口悶得慌，整個人委屈得不行。
“你的事是大事，那我呢？”
雲姝紅著眼，方才收拾好的情緒又徹底崩塌得不像話：“你究竟有什麽重要的事，比我的孩子還重要！？”
話音落下，屋內靜了片刻。
岑祁神色一滯，雙眸微瞇，問道：“你這是何意？”
“岑祁，你讓我喝的藥，是避子湯罷。”雲姝定定地看著他，見他沈默不吭聲，忽然笑了出來。
“你當初說，要我好好喝藥，好好養身體，只要能懷上，就留下孩子。”
說著，她皺著臉，委屈地哭了出來，嗓音哽咽，上氣不接下氣：“原來這藥，就是避子湯，你已經杜絕了我有孩子的可能性，所以你當時那麽說，只是在糊弄我罷了。”
“忽然覺得……”她聲音輕了幾分，“我似乎挺可笑的。”
她頓了頓，轉頭看向岑祁，那雙從前滿是愛意的眸子，此刻只有痛苦：“岑祁，我是不是很好騙啊？”
“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麽？”
岑祁靜靜地看著她，黑沈的眸子無波無瀾，依然那麽從容，並未被她的崩潰和歇斯底裏影響分毫。
“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很失望？你還想騙我多久，瞞我多久！？”
雲姝自嘲地笑著，此時也顧不得什麽尊卑禮數，擡手指著他：“岑祁，我恨你！”
岑祁眉梢微挑，張了張唇，像是想說什麽，但又很快閉上，緊繃著臉，看了站在屋外的芙蕖一眼。
“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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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楞了一下，低著頭，小步進了屋子，福了福身：“主君。”
“看好夫人，這段時日，別出門了。”說罷，岑祁沒再多言，擡腳闊步就離開了這裏。
屋內很靜很靜，靜得僅能聽見幾人輕淺的呼吸聲。
忽然，雲姝笑了一聲，轉頭看向芙蕖，質問道：“芙蕖，避子湯是你給我端過來的，此事……你可知曉？”
芙蕖身子一僵，忙俯身跪在了雲姝腳邊：“夫人，這……”
“說啊，猶豫什麽？你想維護誰？”
“是主君的意思，奴婢不敢違背。”
雲姝冷笑一聲：“是啊，你是岑祁的人，自然什麽都聽他的。”
說著，她頓了一下，蹲下身看著芙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芙蕖，我待你不好嗎？”
“夫人待奴婢頂好的，是奴婢有愧於夫人。”芙蕖眼眶有些紅，眸中滿是內疚。
雲姝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嗤笑一聲，撒手站了起來：“他派你來我身邊的時候，可是讓你來監視我的？”
“不，主君並沒有要監視夫人的意思，只是……只是關心夫人。”芙蕖低著頭，輕聲解釋。
“關心……”雲姝笑了笑，沒再說什麽，“你起來罷。”
芙蕖沒有動。
片刻，雲姝低頭看了她一眼：“怎麽，我現在是使喚不動你了？”
“夫人……”
芙蕖眼中帶著水霧，抿著唇，默默站起了身。
“主君禁了我的足，讓你看著我，你便看著罷。”
雲姝輕飄飄道。
朝顏不滿地看了芙蕖一眼，走到雲姝身邊伸手扶住了她：“夫人，先坐會兒罷，奴婢去將梨花抱過來陪陪夫人，可好？”
“好。”雲姝應了一聲。
朝顏點點頭，轉身出了屋子。
另一邊，衛釧沈默地跟著岑祁進了書房，大氣也不敢出。
對方只是坐在書案前，漫無目的地不知盯著何處，一動不動。
衛釧實在是怵的慌，開口問道：“主子，夫人怎麽了？”
“她不知從何處，知道避子湯的事兒了。”說罷，他像是才想起來，“對了，你去查查，那個游醫什麽來歷。”
“是。”
衛釧點點頭，又道：“那……主君，避子湯還要嗎？”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岑祁緊繃著臉，沈默著，好一陣才道：“先停了罷。”
“是。”衛釧點點頭，“您想通了便好。”
聽言，岑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想通？我沒打算要孩子。”
“為何？”衛釧不解地問。
“你懂什麽？”岑祁冷聲道，“上次本想抓住恒王的把柄，失敗了，恒王一日不除，大安一日不穩，我怎麽放心我的孩子出生？”
話音落下，衛釧點點頭，若有所思。
也是，如今岑祁的仇家太多，哪怕是雲姝身為他的妻子，他都不能表現太過在意，否則定會成為敵人拿來威脅他的軟肋。
更何況是……孩子。
到時哪怕孩子尚在腹中並未出生，雲姝也是極其危險。
書房內靜了片刻，岑祁忽然開口道：“你去倉庫挑挑玉器，帶去就今日醫館打手的事兒，給李大人賠個不是，最好選昆侖玉的，他是皇後的父親，聖上或許能聽得進去他的諫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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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府。
“殿下。”一名小廝在趙熠呈面前站定, 恭恭敬敬得拱手道，“江二公子差人送了信來。”
趙熠呈逗弄著籠中的鸚鵡，並未搭理, 好半晌才接過了信，拆開來看。
片刻，他冷哼一聲, 將信紙揉成了一團：“此次行動折損了本王多少弟兄, 他心裏沒點數？還有臉來同本王抱怨！”
小廝唯恐觸了黴頭，接過紙團放進了炭盆中，便低頭退下。
一旁的下屬看著炭盆中焚盡的信紙, 道：“殿下, 行動失敗, 是屬下失職。”
趙熠呈搖搖頭：“是本王失策了, 沒成想那趙廣身邊, 竟還有那麽些武功高強的暗衛。”
“本想借此機會, 除掉他的。”
“殿下, 如今咱們的人……”
“本王知曉。”趙熠呈瞇了瞇眼，“近期所有行動停下，養精蓄銳罷。”
“是。”
另一邊。
“夫人，如今氣候轉涼, 小梨花住在外邊兒, 會不會著涼啊？”
春華苑中，朝顏仰頭看著已枯得只剩下了零星幾片黃葉的老樹，縮了下脖子, 憂心道。
雲姝從秋千架上擡起頭, 瞇了下眼：“那將它養在何處？”
“奴婢可以將梨花養在奴婢屋中，它精神了便出來玩兒, 乏了便回窩裏休息。”朝顏笑道。
聽言，雲姝輕笑一聲：“好啊，聽你的。”
“謝謝夫人！！”
雲姝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書，一下子也沒了興致，頗有些悵然地嘆了口氣。
“夫人怎麽了？”朝顏眨了眨眼，問道。
雲姝扯了下嘴角：“就是……擔心我是不是身子真有問題，都這麽久了，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話音落下，朝顏張了張嘴，安撫道：“夫人不必擔心，您吉人自有天相，該來的總會來，不必急於一時。”
“嗯……但願能夠早一點來。”
雲姝低下頭，手覆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一陣涼風吹過，朝顏抿了下唇，將手上的披風給雲姝搭在了肩上：“夫人，要不咱回屋去罷，在此處坐著，若是著了凉便不好了。”
雲姝搖搖頭，道：“無礙，我不冷。”
見此，朝顏也沒再說什麽。
她坐著發了會兒呆，問道：“桑葚那邊可有消息，我娘的身子可有好轉？”
朝顏搖搖頭：“桑葚說了，老夫人身子比從前好多了，可總斷不了病根。”
“這都半年了，還未斷根？”雲姝神色凝重了起來，“聽說，城外新建了一間寺廟？”
“是，那寺廟叫青雲寺，香客絡繹不絕，京城裏大小茶肆都有談論。”
朝顏點頭答道。
雲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現在天色尚早，你去備馬車，隨我去一趟青雲寺，我去為我娘祈福。”
“是。”
自安國寺一遭後，岑祁便說了，她出門必須帶上家丁打手陪同，她雖不想興師動眾，但也還是依言帶了幾名。
此去青雲寺，一路都很順利。
寺廟地處青雲山腳下，來來往往皆是香客。
只是到了寺門前，雲姝卻被一旁圍著的一群人吸引了去。
那兒似乎有一個小攤子，周遭圍著的都是一群布衣百姓。
“大夫您給我瞧瞧，我這病許久不好了……”
“大夫先看看我閨女，她燒了好幾日了……”
“大夫……”
朝顏上前幾步好奇地看了看，回到了雲姝身邊：“就是一個擺攤兒免費給窮人看病的游醫。”
“原來如此。”
“嗯，這種游醫的醫術都說不準呢，夫人，咱們還是快些進寺中罷。”
朝顏說道。
雲姝點點頭，往寺門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身後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叫罵聲。
雲姝停下腳步看去，便見一群兇神惡煞之人擼著袖子，手執木棍，往那游醫的攤子去了。
“讓開讓開！”
“想活命的都滾開，誤傷概不負責！”
“這是怎麽了？”雲姝眉心微蹙。
朝顏踮腳看了看，低聲猜測：“說不準是醫死了人，家屬來報覆呢？”
“不可能，大夫醫術很好的！”
一名婦人站在了雲姝身側，開口道。
“您找他瞧過病？”雲姝眨眨眼，問道。
“是啊，這大夫給我老母親瞧過，我母親前段是生了病，這病根一直斷不了，讓這大夫一瞧，不出五日便好了！還沒收我們家一分錢，簡直是活菩薩！！”
這癥狀……倒是跟林清然的癥狀差不多。
這樣想著，雲姝忙道：“朝顏，帶著打手過去幫忙，將那游醫救下來。”
“是。”
小攤邊，領頭那人兇神惡煞，氣勢洶洶道：“你就是那個，免費看病的江湖騙子？”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我免費看病是沒錯，怎麽就江湖騙子了？”那游醫生的白白凈凈的，穿著一襲白衣，俊逸的臉上滿是不服氣。
“你都醫死人了，還說不是騙子？我看你就是個庸醫！大家夥兒，咱們看病還是得去城裏的正經醫館，這種地方的小攤子，這庸醫指不定過幾日就跑路了！”
“你……你別血口噴人！”
領頭人上前湊近了幾分，壓低了聲音：“你也別怪我，又怪就只能怪你搶了咱們醫館的生意。”
說罷，他手中木棍一揮，那本就是臨時搭建的小攤子，一下便碎開來，上邊兒的筆硯及開方用的紙張散落一地。
周圍人一見真動起了手，也紛紛沒了要幫那游醫說話的心思，自顧自的離開。
很快，周遭就只剩下了雲姝在靜靜看著。
朝顏動作很快，帶著打手上前理論了幾句，說著便要動手：“告訴你們，我家主子可是岑府的人，你們得罪了我家大人，可別想有好果子吃！”
聽言，那幾人明顯猶豫了，遲疑片刻，領頭人啐了一聲，帶著手底下的人轉身離開。
“多謝。”游醫拱拱手。
朝顏笑了笑：“你要謝，便謝我家夫人罷！”
聽言，游醫楞了一下，轉頭看了過來。
他理了理有些皺的衣袖，闊步走到了雲姝面前：“多謝夫人出手相幫。”
“客氣了。”雲姝微微頷首，“你是何故得罪了人？”
“搶了城裏醫館的生意，被報覆罷了。”游醫苦笑著，道，“今日實在是多謝夫人，夫人日後若有事，謝溫定全力相幫。”
聽言，雲姝笑了笑：“你叫謝溫？不必等以後，我今日幫你，其實是有求於你。”
“什麽？夫人請講，只要小人能做到，定不推辭。”
“我想請你去替我母親看病。”
“敢問令母是……”
“雲府夫人。”
謝溫應了下來，雲姝連青雲寺都未進，便帶著他進城到了雲府。
診過脈後，謝溫寫下了一張方子，叮囑道：“之前的藥不必再吃了，治標不治本，我這個方子，老夫人服用十日，身子定能恢覆康健。”
林清然笑呵呵地點點頭：“勞煩大夫了，還專程跑一趟。”
“老夫人言重了，那我這便告辭。”
雲姝站起身：“我送送你。”
“好。”
二人往府門的方向走，朝顏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到了門前，謝溫拱了拱手：“夫人留步罷。”
“嗯好，今日勞煩你了。”雲姝輕輕頷首，笑道。
謝溫看了她一陣，嘆了口氣：“夫人，您今日幫了我，那我也救你一次，您可有要孩子的打算？”
聽言，雲姝楞了一下，詫異問：“你怎麽知曉？”
謝溫接著道：“你一直想要孩子，卻始終沒法兒有孕？”
“是。”
雲姝急切地點點頭，仿佛抓住了什麽一般，有了主心骨：“大夫，你能幫我瞧瞧？”
“我也是看你氣色不好，你若不介意，我給你診脈。”
“好。”
二人到一旁的涼亭坐下。
謝溫診過脈，卻並不吃驚，像是早便瞧出來了一般，開口道：“你的藥別喝了，裏邊兒有麝香的成分，是避子湯。”
話音落下，雲姝眼睫輕顫，懷疑自己是聽錯了，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張了張嘴，好半晌說不出話。
“你，你說什麽？”
“夫人，我沒騙你，你喝的，的確是避子湯。”謝溫神色嚴肅，篤定道，“並且，夫人你的體質並不好，本就很難有孩子，如今喝了避子湯，更難，若你再繼續喝下去，怕是……”
“若我繼續喝，便一輩子都不能有孩子嗎？”雲姝眼眶有些紅，試探著問道。
謝溫嘆了口氣，點點頭：“是。”
“夫人兒時可是大病了一場？”他又問道。
此時的雲姝卻已走了神，滿腦子都是避子湯的事兒，沒聽見他的詢問。
見此，朝顏心疼得看著她，出聲答道：“夫人確實大病過一場，此後便一直喝藥維持。”
謝溫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點點頭：“因為服用了避子湯，夫人這藥的效果也大打折扣，不止無法起到效果，還可能引起別的問題。”
“別的問題？大夫，您能具體說說嗎？”朝顏問道。
“例如……失明，耳聰等等。”謝溫想了想，補充道，：“此類後遺癥有很多，我也不確定，一旦發病，便有造成這類後果的可能性。”
聽言，朝顏徹底信了謝溫的醫術，急切道：“夫人半年前發病便失明過一次，快一月了才完全覆明，也跟這個有關？”
“應該是的。”謝溫頷首應道。
“那大夫，你可否能為我家夫人開一個方子？”朝顏拉住了謝溫的手，神色滿是懇求。
謝溫猶豫了一下：“我對這方面是有些研究，可並未嘗試過……”
“無妨，求大夫幫幫我家夫人！”
“這……好罷。”
見謝溫應下，朝顏忙又去尋了紙筆來交給謝溫。
雲姝低著頭，紅著眼，回想著從前被自己忽略掉的許多細節。
難怪……難怪岑祁談起孩子總是回避，難怪每次事後，她都必須喝那碗黑乎乎的藥。
原來當初白術來府上時，那怪異的神色便說明了一切，他不忍心讓她知曉此事，便自己改了方子想要幫她。
可那之後，白術便從京城消失了。
這一切，都是岑祁的手筆。
早就有跡可循，是她一直忽略了。
“夫人……”
朝顏送走了謝溫，回到了雲姝身邊，心疼地垂眼看她：“您別難過。”
“我如何能不難過？”雲姝紅著眼，哽咽道，“我同他說過，我想要一個孩子，他表面上答應了，還讓我喝避子湯，還冠冕堂皇地說，讓我喝避子湯養好身子懷上了就要？！”
“夫人……”見她這副模樣，朝顏眼睛一下子便紅了，抽泣道，“他竟然這樣對夫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雲姝哭了一陣，只覺得自己累得不行。
她好想就這樣不管不顧地睡下去，忘記所有事情，卸下所有擔子。
可惜的是，她做不到。
“小妹？”
雲璟不知何時站在涼亭邊，喚道：“你怎麽哭了？”
他闊步上前，手足無措地站在雲姝身邊，擡起的手懸在半空，又捏緊了指尖放下：“小妹，怎麽了？你跟哥哥說，哥哥替你做主！”
雲姝哽咽著，苦笑一聲：“你能做什麽？”
“我……我什麽都能做的。”
雲璟輕聲道。
聽言，雲姝轉頭看向他，半晌，開口道：“你什麽都做不了。”
雲璟抿了下唇，低著頭，身側的拳頭捏緊。
雲姝嘆了口氣，無奈地望著天：“你能做什麽啊？你不能……”
“小妹……”雲璟緊抿著唇，開口道，“我現在雖然只是個八品，可只要你說，我哪怕不要這身官服，也會幫你。”
雲姝笑著搖搖頭，起身拍了下他的肩頭：“哥哥，不用。”
“小妹？”雲璟緊蹙眉心，站起身，“你要去哪兒？”
“回府啊。”雲姝此時收起了情緒，無所謂地笑笑，“我沒事兒，已經好了，你不必擔心。”
聽言，雲璟神色沒有絲毫的放松，反而……更擔心了：“我陪你。”
“不必。”
雲姝一字一句道：“我自己能回去，你不要跟著我。”
說罷，雲姝沒再多言，轉過身，大步往府門前停著的馬車而去。
朝顏沖雲璟福了福身，連忙小跑著跟上：“夫人……”
雲姝現在心緒很亂，她不知自己該怎麽辦，是跟岑祁坦白，何時繼續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一般，同他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朝顏，你說……他是為什麽？”
朝顏楞了一下，低頭抿著唇，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為何不要孩子？是單單不喜歡孩子，還是不想要跟我的孩子？”
“主君他……許是有什麽顧慮，夫人不要胡思亂想太多了。”
朝顏安慰著，只是這話略有些蒼白。
雲姝嘆了口氣，吸了吸鼻子，擡手擦幹了臉頰上的淚水：“到了嗎？”
“快了。”朝顏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夫人笑笑，讓主君看見怕是不好。”
“嗯。”
雲姝應了一聲，低頭默默抿了一口茶。
待馬車在岑府門前停下時，她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只是眼尾還有些發紅，不註意倒是看不出來。
剛下了馬車，守在門前的芙蕖變小跑著過來：“夫人……”
似是瞧見了雲姝眼尾發紅，芙蕖楞了一下，問道：“夫人，怎麽了？”
“什麽？”雲姝笑了笑，故作輕松道，“我沒怎麽呀，為何這麽問？還有，你怎麽在這兒等著？”
芙蕖回過神，這才想起了自己的正經事兒：“主君來春華苑了，在等著夫人呢。”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春華苑內比往常安靜了許多，像是被什麽莫名的東西壓抑著一般。
雲姝快步進了屋，揚起笑臉規規矩矩問安：“見過夫君。”
岑祁此時正坐在桌前閉著眼，聽見聲音，便掀開眼皮看向她：“你倒還笑得出來。”
話音落下，雲姝楞了一下，那本就是勉強堆積起來的笑容，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夫君這是何意？”
岑祁站起身：“你今日帶著打手，做了什麽？”
“我只是幫了一個游醫……”
“那你可知，你趕走的是誰的人？差點壞了我的事！”岑祁的聲音冷了下來。
雲姝抿了下唇，胸口悶得慌，整個人委屈得不行。
“你的事是大事，那我呢？”
雲姝紅著眼，方才收拾好的情緒又徹底崩塌得不像話：“你究竟有什麽重要的事，比我的孩子還重要！？”
話音落下，屋內靜了片刻。
岑祁神色一滯，雙眸微瞇，問道：“你這是何意？”
“岑祁，你讓我喝的藥，是避子湯罷。”雲姝定定地看著他，見他沈默不吭聲，忽然笑了出來。
“你當初說，要我好好喝藥，好好養身體，只要能懷上，就留下孩子。”
說著，她皺著臉，委屈地哭了出來，嗓音哽咽，上氣不接下氣：“原來這藥，就是避子湯，你已經杜絕了我有孩子的可能性，所以你當時那麽說，只是在糊弄我罷了。”
“忽然覺得……”她聲音輕了幾分，“我似乎挺可笑的。”
她頓了頓，轉頭看向岑祁，那雙從前滿是愛意的眸子，此刻只有痛苦：“岑祁，我是不是很好騙啊？”
“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麽？”
岑祁靜靜地看著她，黑沈的眸子無波無瀾，依然那麽從容，並未被她的崩潰和歇斯底裏影響分毫。
“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很失望？你還想騙我多久，瞞我多久！？”
雲姝自嘲地笑著，此時也顧不得什麽尊卑禮數，擡手指著他：“岑祁，我恨你！”
岑祁眉梢微挑，張了張唇，像是想說什麽，但又很快閉上，緊繃著臉，看了站在屋外的芙蕖一眼。
“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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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楞了一下，低著頭，小步進了屋子，福了福身：“主君。”
“看好夫人，這段時日，別出門了。”說罷，岑祁沒再多言，擡腳闊步就離開了這裏。
屋內很靜很靜，靜得僅能聽見幾人輕淺的呼吸聲。
忽然，雲姝笑了一聲，轉頭看向芙蕖，質問道：“芙蕖，避子湯是你給我端過來的，此事……你可知曉？”
芙蕖身子一僵，忙俯身跪在了雲姝腳邊：“夫人，這……”
“說啊，猶豫什麽？你想維護誰？”
“是主君的意思，奴婢不敢違背。”
雲姝冷笑一聲：“是啊，你是岑祁的人，自然什麽都聽他的。”
說著，她頓了一下，蹲下身看著芙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芙蕖，我待你不好嗎？”
“夫人待奴婢頂好的，是奴婢有愧於夫人。”芙蕖眼眶有些紅，眸中滿是內疚。
雲姝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嗤笑一聲，撒手站了起來：“他派你來我身邊的時候，可是讓你來監視我的？”
“不，主君並沒有要監視夫人的意思，只是……只是關心夫人。”芙蕖低著頭，輕聲解釋。
“關心……”雲姝笑了笑，沒再說什麽，“你起來罷。”
芙蕖沒有動。
片刻，雲姝低頭看了她一眼：“怎麽，我現在是使喚不動你了？”
“夫人……”
芙蕖眼中帶著水霧，抿著唇，默默站起了身。
“主君禁了我的足，讓你看著我，你便看著罷。”
雲姝輕飄飄道。
朝顏不滿地看了芙蕖一眼，走到雲姝身邊伸手扶住了她：“夫人，先坐會兒罷，奴婢去將梨花抱過來陪陪夫人，可好？”
“好。”雲姝應了一聲。
朝顏點點頭，轉身出了屋子。
另一邊，衛釧沈默地跟著岑祁進了書房，大氣也不敢出。
對方只是坐在書案前，漫無目的地不知盯著何處，一動不動。
衛釧實在是怵的慌，開口問道：“主子，夫人怎麽了？”
“她不知從何處，知道避子湯的事兒了。”說罷，他像是才想起來，“對了，你去查查，那個游醫什麽來歷。”
“是。”
衛釧點點頭，又道：“那……主君，避子湯還要嗎？”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岑祁緊繃著臉，沈默著，好一陣才道：“先停了罷。”
“是。”衛釧點點頭，“您想通了便好。”
聽言，岑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想通？我沒打算要孩子。”
“為何？”衛釧不解地問。
“你懂什麽？”岑祁冷聲道，“上次本想抓住恒王的把柄，失敗了，恒王一日不除，大安一日不穩，我怎麽放心我的孩子出生？”
話音落下，衛釧點點頭，若有所思。
也是，如今岑祁的仇家太多，哪怕是雲姝身為他的妻子，他都不能表現太過在意，否則定會成為敵人拿來威脅他的軟肋。
更何況是……孩子。
到時哪怕孩子尚在腹中並未出生，雲姝也是極其危險。
書房內靜了片刻，岑祁忽然開口道：“你去倉庫挑挑玉器，帶去就今日醫館打手的事兒，給李大人賠個不是，最好選昆侖玉的，他是皇後的父親，聖上或許能聽得進去他的諫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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