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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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不見了？”雲姝神色變了變, 轉頭看向岑祁，“夫君，會不會出什麽事？”
岑祁眉梢微揚, 不疾不徐道：“不會。”
“可顧鳶不見了……”
“急什麽？”男人淡淡地看著她，指了指棋盤，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該你了。”
“……”
雲姝沒法子, 便依著岑祁的意思繼續對弈。
她腦中細細想著顧鳶偷跑出去一事，坐立不安。
“阿姝，萬事都有我在, 你不用操心。”岑祁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黑沈的眸子直直望著她, “顧鳶, 會順利出嫁的。”
雲姝怔楞著看著他, 片刻才點點頭：“是。”
也不知是不是岑祁那幾句話的作用, 雲姝竟真的放下心來。
往常在雲家未出閣時, 她無論做什麽都總會一步算三步，顧慮多，不敢太過放肆，哪怕是逃學也會仔細思量好說得過去的由頭。
可方才岑祁的話, 竟讓她莫名安心。
仿佛無論她做了什麽, 都會有人給她兜底。
這種感覺像是螞蟻在爬，一點一點蠶食著她的理智。
她好像，真的喜歡上了岑祁。
棋局結束時, 衛釧扣了扣門：“主君, 人已經帶回來了。”
“嗯，看好, 莫要再出岔子。”岑祁語氣淡淡道，對於今日的事毫不意外。
屋外的衛釧應了一聲，腳步聲漸漸消失。
雲姝看向岑祁，好奇道：“夫君早知顧鳶要逃？”
“嗯。”他應了一聲，“阿姝的棋藝，確實得好生練練，不然日後連個能同我對弈的人都沒有。”
雲姝垂眼笑笑：“那可要辛苦夫君了。”
“辛苦？”男人看著她，似是意有所指，“確實，無論怎麽看，都是我更辛苦。”
話音落下，雲姝還未來得及思量他話中的含義，便被結實有力的臂膀一把抱起，丟在了床榻上。
雲姝心慌得厲害，聲音有些顫抖：“夫君……”
“嗯？”男人傾身而上，幾番動作便將她剝了個幹凈。
她縮了縮身子，迎上那毫不掩飾的灼熱帶著侵略性的目光，輕聲道：“夫君，今日可否歇歇？”
“為何要歇？”岑祁語氣淡淡，俯身咬在了她的耳垂。
“妾……有些不舒服。”雲姝猶豫著，捏緊了指尖。
昨夜岑祁實在太不節制，拉著她折騰了一夜，她現在不只是腰酸得像是快斷了一般，下邊更是腫的難受，哪怕上過藥也還是不舒服。
若今夜再這樣……她不敢想。
聽言，岑祁動作似乎頓了一下，隨即力道重了幾分。
“阿姝，莫要掃興。”
隨著他的挑撥，她的指尖都有些發麻，身體在叫囂著逃離，可本能和理智卻又在讓她努力迎合。
長夜漫漫，後半夜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涼風從窗口的位置灌了進來，雨聲一直到天亮都沒停。
翌日，春華苑便請了大夫過來。
或許是上次的風寒還沒有完全好，這次半夜吹了風，竟又加重了雲姝的病情，整個人燒的迷迷糊糊的。
大夫看完後開了一個方子，被衛釧領到岑祁那邊去覆命。
“夫人身子本就嬌弱，常年喝著藥，兒時似乎受到過驚嚇，在同房一事上，大人為了夫人身子著想，最好是控制一下。”
迎著岑祁那冰冷的目光，大夫雖是怕，但身為醫者，還是硬著頭皮膽戰心驚地說完。
半晌，他沈著臉問：“那夫人何時能夠醒來，何時能退熱？”
“這……”大夫遲疑了片刻，“小的也不敢確定，不過若是旁邊有人悉心照料著，時不時換換額頭的帕子，應該天黑前就能退了。”
“嗯。”岑祁應了一聲，轉過身坐回了書案前，“衛釧，送送大夫。”
“是。”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書房內靜了下來，只能聽見岑祁自己清淺的呼吸聲。
他手握著狼毫筆，微微低著頭，心思卻並未在眼前的折子上。
意識到自己走了神，他眉心微蹙，擡手按了按太陽穴。
他曾以為世間無論何事，都不能再讓他的心掀起波瀾，沒成想，竟能被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擾亂了心神。
傍晚時，春華苑的人送走了衛釧，都通通松了一口氣。
這已是主君第五次派人來詢問夫人的狀況了，搞得眾人如臨大敵，做什麽都靜不下心來，生怕被治了一個服侍不周的罪名。
好在雲姝已經退熱，她們也算是有了交代，不用再如此提心吊膽的。
芙蕖守在床榻邊看著雲姝，一時竟出了神。
說起來，今日的藥還沒喝。
想到此事，她神色微動，收回了目光。
雲姝雖退了熱，但還沒醒，便讓她繼續睡罷，藥……明日再喝也不遲。
心想著，朝顏從外邊兒走了進來。
芙蕖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每次衛釧過來，你都很上心嘛。”
朝顏一楞，臉頰有些發紅，惱道：“你瞎說什麽呢？我自然要弄清楚主君讓他過來做什麽，我這是在為夫人考慮。”
“是是是。”芙蕖看著她那嘴硬的樣子，無奈一笑，“那你好生守著夫人罷，我去歇會兒。”
-
雲姝又做了一個夢。
周遭是無盡的黑暗，空蕩蕩的，她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抓不住。
只感覺有冰冰涼涼的像是蛇一樣的東西從她的臉頰劃過。
醒來時，她只覺得口幹舌燥。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看向一旁趴著睡著了的朝顏，輕喚了一聲：“朝顏。”
朝顏睡得很淺，聽見聲音便醒了過來。
擡頭對上了雲姝的眸子，她楞了一下，雙眼一下子便紅了：“夫人，您嚇死我了！”
話音落下，雲姝只覺得身上一重，那哭哭啼啼的小丫頭已經撲了過來。
她無奈笑笑，伸手拍了拍朝顏的後背：“我無礙，去給我倒杯水。”
“好。”朝顏鼻尖通紅，擦了擦眼淚，起身去倒了一杯茶來，嗓音還有些哽咽，“夫人喝點。”
雲姝坐起身子，接過茶慢吞吞喝著，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我睡了多久？”
“夫人昨日清晨就發熱，到現在，睡了一整日。”
朝顏神色滿是不忍：“主君也太過分了。”
“莫要胡說了。”雲姝將瓷杯遞給她，輕聲道，“說起來，顧鳶明日出嫁？”
“夫人，都這個時候，您怎麽還惦記著外人之事？”朝顏很是無奈。
雲姝垂眼笑笑：“回答我。”
“是，就是明日。”朝顏嘆了口氣，“這流程也不多，用不著夫人出面的，夫人可以留在院子裏休息。”
聽言，雲姝眨眨眼，輕輕搖頭：“我要去，我要親眼看著她出嫁才能放心。”
她頓了一下：“我也好奇，主君究竟給她挑了一個怎樣的夫家。”
休息了片刻，雲姝便起身去梳洗沐浴了番，往書房過去。
朝顏還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然後昨夜，衛大人又來了，還是在問夫人的情況，可見主君還是很關心夫人的。”
“嗯。”雲姝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並未多言。
到了書房，衛釧還是照常在屋外守著，看見雲姝過去，進去通傳了一聲，便將人送了進去。
“不必多禮。”
岑祁頭也沒擡，語氣淡淡道：“大病初愈，便過來坐下罷。”
雲姝正欲行禮的動作一頓，笑了笑，依言走到了書案旁坐下。
“昨日，讓夫君擔心了。”
岑祁沒有吭聲，但執筆的動作卻停了下來，片刻才道：“你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妾如今並沒有哪裏不舒服。”雲姝輕聲回答道。
岑祁應了一聲，將書案邊擱著的木匣子拿過來，遞到了雲姝手中。
“打開瞧瞧。”
雲姝好奇地看著他，低頭打開木匣子。
這裏邊兒放著的是一大摞契紙。
她眨眨眼，詫異地擡起頭：“夫君，這是……”
“府上所有下人的身契。”岑祁面色平靜，又道，“仔細看，身契下邊是賬本、掌家印和庫房鑰匙。”
迎著雲姝受寵若驚的目光，他喉結動了動：“往後，你來掌家。”
“什麽？”雲姝眼睫輕顫，低頭看了看木匣子裏的東西，一時說不出話。
黑沈的目光壓在她的頭頂：“夫人，是不願？”
“不是。”雲姝忙出聲否認，“只……妾覺得太突然了，怕自己做不好，辜負了夫君的信任。”
“慢慢來便是。”
岑祁靜靜地看著她：“我信你能夠做好，能夠操持好岑府。”
雲姝眼睫輕顫，眼尾浮上了一層薄紅，眼眸亮晶晶的。
“好，夫君放心，妾定會好好掌家。”
“嗯。”
屋外，朝顏百無聊賴地蹲在樹邊，數著小草長出來的葉子。
許是看她太過無趣，衛釧湊了過去：“這蟲子有那麽好看？”
朝顏一楞，轉頭瞪了他一眼：“是，哪有你這只大蟲子好看？”
“……？”
衛釧怔楞了片刻，隨即氣得笑出了聲，雙手抱胸：“朝顏，你對我有意見？”
“我哪敢對衛大人有意見啊。”朝顏蹲得腿有些麻，踉蹌著站起身。
衛釧挑挑眉：“那你說我是蟲子？”
“我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以為自己是蟲子？”
“……”得，說不過。
朝顏嘆了口氣，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苦惱地撐著下巴：“你說，主君究竟是怎麽想的？”
“主君？”衛釧跟著走過去坐下，思索了起來，片刻就直接放棄了，“主君每日要想的事可多了，我怎會知曉。”
“那你總知曉主君對夫人是何態度罷？”朝顏微繃著小臉，“想不通，他究竟是想對夫人好，還是想對夫人不好？”
衛釧眉梢微揚：“那應該……是想對夫人好的吧。”
說著，他也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畢竟他一直知道自家主子對雲姝的懷疑和戒備，但除開這些，他似乎還是挺在意雲姝的。
“是嗎？”
朝顏眨眨眼，雙目放空，不知在想什麽，也沒有再深究這個問題，只是沈默。
雲姝出來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番景象。
這倆人圍在石桌旁坐著，手撐著下巴，沈默著不知在想什麽。
她沒由得輕笑一聲，手中抱著木匣子走過去：“你們倆在想什麽呢，這麽安靜？”
朝顏回過神來，忙起身接過了木匣子：“奴婢在想，人活著是為了什麽。”
聽言，雲姝楞了一下。
朝顏同她一起長大，向來沒心沒肺，忽然思考起了這個問題，她也覺得意外。
衛釧嘆了口氣，跟著站起身：“屬下在想，主君整日這麽累是為了什麽。”
“……”
雲姝莫名覺得這倆人待在一起竟有些喜感，笑道：“那想了這麽久，可想出來了？”
“沒有。”兩道聲音疊在一起，朝顏和衛釧對視一眼，哼了一聲，移開視線。
雲姝沒有再問此事，只好奇道：“衛釧，你可知顧鳶要嫁的是哪戶人家，婚事竟這般倉促？”
“這……”衛釧神色明顯有些為難，“屬下不敢說。”
“也罷。”雲姝無奈搖頭，橫豎明日便能瞧見新郎官了，再多等一晚也無妨。
從書房離開後，雲姝並未回春華苑，而是領著朝顏先去了昭雪苑那邊。
自那日顧鳶出逃被抓回來後，昭雪苑便圍了一圈侍衛守著，防止人再逃出去。
雲姝同領頭的侍衛說了一聲，便被放了進去。
老遠便能看見顧鳶坐在池子邊發呆，茯苓在她身側默默守著，很是安靜。
看見雲姝過來，茯苓楞了一下，連忙低頭行禮：“見過夫人。”
顧鳶有了反應，轉頭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你來做什麽？”
“你明日便要出嫁了，我自然是來看看你，給你道聲恭喜。”
雲姝毫不在意她的態度，從容地笑笑：“這戶人家是我夫君特意給你選的，你也莫要不高興，往好了想，至少你不用依你繼母的意思，嫁給那個中年富商了。”
“你什麽意思？”顧鳶臉色一黑，站起身看著她，“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雲姝挑挑眉，輕笑一聲，指了指朝顏手上的木匣子：“這是夫君方才交給我的，他將掌家權交給了我。”
說著，她頓了一下：“你與你那繼兄的事情，主君都知曉的。”
聽見此言，顧鳶臉色一白：“你說什麽？”
“你當真以為自己能夠瞞天過海嗎？”雲姝語氣平靜，輕聲道，“你可知，顧子書死了。”
顧鳶神色變了變，幾番糾結，故作不在意道：“那與我何幹？”
“你就半分不在意？”雲姝嘆了口氣，“我的意思是，能有個歸宿便不錯了，莫要犟，否則到頭來只會是一場空。”
她觀察著顧鳶的反應：“若你對我夫君沒起攀附之意，我會真心待你，但事已至此，只願你日後珍重，莫要再回來了。”
說罷，雲姝也沒了再糾纏之意，擺了擺手，轉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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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雲姝起得早，收拾一番後便先去昭雪苑看了一眼。
對於梳妝打扮，顧鳶看起來倒也配合。
她放下心，自顧自的用了早膳，喝著茶慢悠悠的等著。
府外鑼鼓喧天，街邊全是圍著看熱鬧的百姓。
“這迎親的隊伍為何停在了這裏？”
“奇怪，岑府沒有適齡未出閣的姑娘吧。”
“別說姑娘了，岑府除了咱那位首輔大人和新進門的夫人，哪兒還有別的主子？”
百姓們並不知曉顧鳶的存在，畢竟她來的時日不長，又不曾出門。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談論聲中，穿著婚服的新郎官從馬上下來。
芙蕖站在長廊後觀察著，在瞧見新郎官的面容時，神色一變。
她像是不確定般，又仔細瞧了會兒，轉身快步離去。
“夫人。”
芙蕖來到雲姝跟前，思索著沒有出聲。
雲姝低頭看著話本子，並未註意到她的異樣，只問：“新郎官到了？”
“是。” 她頓了一下，“奴婢覺著那人瞧著有幾分眼熟。”
雲姝眉梢微挑，收起話本子看向她：“認識？”
“不……”芙蕖搖搖頭，“奴婢一時也想不起來，只是覺得有些熟悉，應是我近日見過的。”
“想不起來便罷了。”雲姝笑了笑，“橫豎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說罷，她仰頭瞧了瞧天色：“我也去瞧瞧。”
鑼鼓聲中，顧鳶是被綁著送上喜轎的，聽說是岑祁的吩咐，也不知是出於什麽顧慮，竟將事情做到了這種程度。
雲姝圍觀了全程，看著喜轎漸行漸遠，不由問：“這究竟是哪家公子，我怎從未見過？”
“看隊伍離開的方向，像是要出城，或許不是京城人士罷。”
芙蕖猜測道。
雲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
嫁遠點兒也好，往後就不必再見了。
她擺擺手便往春華苑的方向走，不知怎的，整個人瞧著氣色都好了許多。
就這般悠閑到了傍晚，芙蕖臉色略有些凝重地走到了雲姝的身邊。
此時的雲姝正低頭作畫，並沒註意到她的到來。
糾結片刻，她還是開口：“夫人，奴婢想起來了。”
“那個新郎官，就是死掉的顧子書！奴婢潛入顧宅時看過顧子書的畫像，準沒錯的！！”
“顧子書？”雲姝眉心微蹙，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筆，“他沒死，怎麽會……”
思索一陣，她看了一眼桌案上放著的自己正在作的畫，起身吩咐了幾句，便帶著畫往書房去了。
從春華苑到書房的小道上平日沒什麽人，但依然有下人在打理。
兩側並未種什麽花兒，可也有幾棵不知多少年的高大老樹，枝條寬大，上邊兒藏著幾個鳥巢，時不時便能聽見些許清脆的鳥鳴聲。
衛釧守在院子裏，見了雲姝楞了一下，隨即拱手，並未阻攔，直接將人送去了門前：“主君，夫人來了。”
岑祁此時正低頭看著書，聽見聲音，瞧著並不意外，只語氣淡淡道：“進來罷。”
雲姝垂下眼，依言規規矩矩進了屋，在他面前站定。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她看了看還低頭不知在看什麽的男人，輕聲道：“見過夫君，妾今日試著執筆作畫，總覺著有些地方不對，想請夫君瞧瞧，指導一二。”
說著，她將手中的畫擱在了書案上。
見此，岑祁目光從書冊上移開，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伸手將畫拿了過去：“過來罷。”
“是。”雲姝微微福身，另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了他的身側。
畫上是一只站在枝頭上的鸚鵡，昂首挺胸，格外可愛。
不得不承認，經過這段時日，她的畫工進步得很快。
“挺不錯的，有何處不懂？”
雲姝看著他：“當真不錯？妾想像夫君一樣，能將東西畫得像是活起來起來。”
“我如何能夠做到讓畫上的東西活起來？”岑祁啞然。
“可夫君能夠讓死去的人活過來，也能讓活著的人變成死人。”說著，她頓了頓，美眸直勾勾地望著他那黑沈的眸子，“夫君，顧鳶嫁的那位，可是顧子書？”
男人沈默了片刻，微微頷首：“是。”
許是知曉了雲姝過來的真正目的，他將畫和書冊一並放下，往後靠在了椅背上，懶散地垂眼瞧她：“顧子書原本姓魏，我見過他了，他說，他願意脫離顧家，放棄顧家公子的身份，只為求娶顧鳶。”
雲姝垂下眼，接過話來：“所以夫君助他安排了一出戲詐死。”
她頓了頓：“他倒是深情，只是不知顧鳶是怎麽想的。”
“顧鳶……若她不願，一開始便不會同顧子書攪在一起，直到得知要嫁給中年富商才逃出來。”岑祁語氣淡淡，“阿姝還挺關心她。”
雲姝眼睫輕顫，神色有些許的不自在：“並非關心她，隨口問問罷了。”
“嗯。”岑祁唇角微勾，黑沈的眸子泛起了幾粒意味不明的光，也沒再追問，“阿姝。”
“嗯？”
“過段時日，蕃外使者入京，宮中會設宴款待，你可想入宮隨我赴宴？”
岑祁靜靜看著她，出言詢問。
聽言，雲姝楞了一下，神色間閃過一抹遲疑。
她素來不喜太過隆重正式的場合，尤其是宮中，規矩禮儀繁瑣，一場宴會下來，她得躺兩日。
思慮再三，她猶豫著，試探道：“妾可以不去？”
岑祁看了雲姝一陣，反問：“你不願去那種場合？”
“是。”她應了聲，擡眼觀察著他的反應，“可以嗎？”
“可以。”男人低沈的嗓音響起，帶著幾分沙啞，“那便不去。”
“多謝夫君。”雲姝面上的忐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笑意，“那妾便不打擾夫君，先行告退了。”
說著，她慢吞吞站起了身。
岑祁莫名有些口幹，看著她的動作，剛要開口制止，但隨即又想起了大夫的囑咐，終究沒有說話。
罷了，身子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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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雲姝神色變了變, 轉頭看向岑祁，“夫君，會不會出什麽事？”
岑祁眉梢微揚, 不疾不徐道：“不會。”
“可顧鳶不見了……”
“急什麽？”男人淡淡地看著她，指了指棋盤，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該你了。”
“……”
雲姝沒法子, 便依著岑祁的意思繼續對弈。
她腦中細細想著顧鳶偷跑出去一事，坐立不安。
“阿姝，萬事都有我在, 你不用操心。”岑祁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黑沈的眸子直直望著她, “顧鳶, 會順利出嫁的。”
雲姝怔楞著看著他, 片刻才點點頭：“是。”
也不知是不是岑祁那幾句話的作用, 雲姝竟真的放下心來。
往常在雲家未出閣時, 她無論做什麽都總會一步算三步，顧慮多，不敢太過放肆，哪怕是逃學也會仔細思量好說得過去的由頭。
可方才岑祁的話, 竟讓她莫名安心。
仿佛無論她做了什麽, 都會有人給她兜底。
這種感覺像是螞蟻在爬，一點一點蠶食著她的理智。
她好像，真的喜歡上了岑祁。
棋局結束時, 衛釧扣了扣門：“主君, 人已經帶回來了。”
“嗯，看好, 莫要再出岔子。”岑祁語氣淡淡道，對於今日的事毫不意外。
屋外的衛釧應了一聲，腳步聲漸漸消失。
雲姝看向岑祁，好奇道：“夫君早知顧鳶要逃？”
“嗯。”他應了一聲，“阿姝的棋藝，確實得好生練練，不然日後連個能同我對弈的人都沒有。”
雲姝垂眼笑笑：“那可要辛苦夫君了。”
“辛苦？”男人看著她，似是意有所指，“確實，無論怎麽看，都是我更辛苦。”
話音落下，雲姝還未來得及思量他話中的含義，便被結實有力的臂膀一把抱起，丟在了床榻上。
雲姝心慌得厲害，聲音有些顫抖：“夫君……”
“嗯？”男人傾身而上，幾番動作便將她剝了個幹凈。
她縮了縮身子，迎上那毫不掩飾的灼熱帶著侵略性的目光，輕聲道：“夫君，今日可否歇歇？”
“為何要歇？”岑祁語氣淡淡，俯身咬在了她的耳垂。
“妾……有些不舒服。”雲姝猶豫著，捏緊了指尖。
昨夜岑祁實在太不節制，拉著她折騰了一夜，她現在不只是腰酸得像是快斷了一般，下邊更是腫的難受，哪怕上過藥也還是不舒服。
若今夜再這樣……她不敢想。
聽言，岑祁動作似乎頓了一下，隨即力道重了幾分。
“阿姝，莫要掃興。”
隨著他的挑撥，她的指尖都有些發麻，身體在叫囂著逃離，可本能和理智卻又在讓她努力迎合。
長夜漫漫，後半夜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涼風從窗口的位置灌了進來，雨聲一直到天亮都沒停。
翌日，春華苑便請了大夫過來。
或許是上次的風寒還沒有完全好，這次半夜吹了風，竟又加重了雲姝的病情，整個人燒的迷迷糊糊的。
大夫看完後開了一個方子，被衛釧領到岑祁那邊去覆命。
“夫人身子本就嬌弱，常年喝著藥，兒時似乎受到過驚嚇，在同房一事上，大人為了夫人身子著想，最好是控制一下。”
迎著岑祁那冰冷的目光，大夫雖是怕，但身為醫者，還是硬著頭皮膽戰心驚地說完。
半晌，他沈著臉問：“那夫人何時能夠醒來，何時能退熱？”
“這……”大夫遲疑了片刻，“小的也不敢確定，不過若是旁邊有人悉心照料著，時不時換換額頭的帕子，應該天黑前就能退了。”
“嗯。”岑祁應了一聲，轉過身坐回了書案前，“衛釧，送送大夫。”
“是。”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書房內靜了下來，只能聽見岑祁自己清淺的呼吸聲。
他手握著狼毫筆，微微低著頭，心思卻並未在眼前的折子上。
意識到自己走了神，他眉心微蹙，擡手按了按太陽穴。
他曾以為世間無論何事，都不能再讓他的心掀起波瀾，沒成想，竟能被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擾亂了心神。
傍晚時，春華苑的人送走了衛釧，都通通松了一口氣。
這已是主君第五次派人來詢問夫人的狀況了，搞得眾人如臨大敵，做什麽都靜不下心來，生怕被治了一個服侍不周的罪名。
好在雲姝已經退熱，她們也算是有了交代，不用再如此提心吊膽的。
芙蕖守在床榻邊看著雲姝，一時竟出了神。
說起來，今日的藥還沒喝。
想到此事，她神色微動，收回了目光。
雲姝雖退了熱，但還沒醒，便讓她繼續睡罷，藥……明日再喝也不遲。
心想著，朝顏從外邊兒走了進來。
芙蕖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每次衛釧過來，你都很上心嘛。”
朝顏一楞，臉頰有些發紅，惱道：“你瞎說什麽呢？我自然要弄清楚主君讓他過來做什麽，我這是在為夫人考慮。”
“是是是。”芙蕖看著她那嘴硬的樣子，無奈一笑，“那你好生守著夫人罷，我去歇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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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姝又做了一個夢。
周遭是無盡的黑暗，空蕩蕩的，她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抓不住。
只感覺有冰冰涼涼的像是蛇一樣的東西從她的臉頰劃過。
醒來時，她只覺得口幹舌燥。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看向一旁趴著睡著了的朝顏，輕喚了一聲：“朝顏。”
朝顏睡得很淺，聽見聲音便醒了過來。
擡頭對上了雲姝的眸子，她楞了一下，雙眼一下子便紅了：“夫人，您嚇死我了！”
話音落下，雲姝只覺得身上一重，那哭哭啼啼的小丫頭已經撲了過來。
她無奈笑笑，伸手拍了拍朝顏的後背：“我無礙，去給我倒杯水。”
“好。”朝顏鼻尖通紅，擦了擦眼淚，起身去倒了一杯茶來，嗓音還有些哽咽，“夫人喝點。”
雲姝坐起身子，接過茶慢吞吞喝著，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我睡了多久？”
“夫人昨日清晨就發熱，到現在，睡了一整日。”
朝顏神色滿是不忍：“主君也太過分了。”
“莫要胡說了。”雲姝將瓷杯遞給她，輕聲道，“說起來，顧鳶明日出嫁？”
“夫人，都這個時候，您怎麽還惦記著外人之事？”朝顏很是無奈。
雲姝垂眼笑笑：“回答我。”
“是，就是明日。”朝顏嘆了口氣，“這流程也不多，用不著夫人出面的，夫人可以留在院子裏休息。”
聽言，雲姝眨眨眼，輕輕搖頭：“我要去，我要親眼看著她出嫁才能放心。”
她頓了一下：“我也好奇，主君究竟給她挑了一個怎樣的夫家。”
休息了片刻，雲姝便起身去梳洗沐浴了番，往書房過去。
朝顏還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然後昨夜，衛大人又來了，還是在問夫人的情況，可見主君還是很關心夫人的。”
“嗯。”雲姝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並未多言。
到了書房，衛釧還是照常在屋外守著，看見雲姝過去，進去通傳了一聲，便將人送了進去。
“不必多禮。”
岑祁頭也沒擡，語氣淡淡道：“大病初愈，便過來坐下罷。”
雲姝正欲行禮的動作一頓，笑了笑，依言走到了書案旁坐下。
“昨日，讓夫君擔心了。”
岑祁沒有吭聲，但執筆的動作卻停了下來，片刻才道：“你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妾如今並沒有哪裏不舒服。”雲姝輕聲回答道。
岑祁應了一聲，將書案邊擱著的木匣子拿過來，遞到了雲姝手中。
“打開瞧瞧。”
雲姝好奇地看著他，低頭打開木匣子。
這裏邊兒放著的是一大摞契紙。
她眨眨眼，詫異地擡起頭：“夫君，這是……”
“府上所有下人的身契。”岑祁面色平靜，又道，“仔細看，身契下邊是賬本、掌家印和庫房鑰匙。”
迎著雲姝受寵若驚的目光，他喉結動了動：“往後，你來掌家。”
“什麽？”雲姝眼睫輕顫，低頭看了看木匣子裏的東西，一時說不出話。
黑沈的目光壓在她的頭頂：“夫人，是不願？”
“不是。”雲姝忙出聲否認，“只……妾覺得太突然了，怕自己做不好，辜負了夫君的信任。”
“慢慢來便是。”
岑祁靜靜地看著她：“我信你能夠做好，能夠操持好岑府。”
雲姝眼睫輕顫，眼尾浮上了一層薄紅，眼眸亮晶晶的。
“好，夫君放心，妾定會好好掌家。”
“嗯。”
屋外，朝顏百無聊賴地蹲在樹邊，數著小草長出來的葉子。
許是看她太過無趣，衛釧湊了過去：“這蟲子有那麽好看？”
朝顏一楞，轉頭瞪了他一眼：“是，哪有你這只大蟲子好看？”
“……？”
衛釧怔楞了片刻，隨即氣得笑出了聲，雙手抱胸：“朝顏，你對我有意見？”
“我哪敢對衛大人有意見啊。”朝顏蹲得腿有些麻，踉蹌著站起身。
衛釧挑挑眉：“那你說我是蟲子？”
“我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以為自己是蟲子？”
“……”得，說不過。
朝顏嘆了口氣，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苦惱地撐著下巴：“你說，主君究竟是怎麽想的？”
“主君？”衛釧跟著走過去坐下，思索了起來，片刻就直接放棄了，“主君每日要想的事可多了，我怎會知曉。”
“那你總知曉主君對夫人是何態度罷？”朝顏微繃著小臉，“想不通，他究竟是想對夫人好，還是想對夫人不好？”
衛釧眉梢微揚：“那應該……是想對夫人好的吧。”
說著，他也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畢竟他一直知道自家主子對雲姝的懷疑和戒備，但除開這些，他似乎還是挺在意雲姝的。
“是嗎？”
朝顏眨眨眼，雙目放空，不知在想什麽，也沒有再深究這個問題，只是沈默。
雲姝出來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番景象。
這倆人圍在石桌旁坐著，手撐著下巴，沈默著不知在想什麽。
她沒由得輕笑一聲，手中抱著木匣子走過去：“你們倆在想什麽呢，這麽安靜？”
朝顏回過神來，忙起身接過了木匣子：“奴婢在想，人活著是為了什麽。”
聽言，雲姝楞了一下。
朝顏同她一起長大，向來沒心沒肺，忽然思考起了這個問題，她也覺得意外。
衛釧嘆了口氣，跟著站起身：“屬下在想，主君整日這麽累是為了什麽。”
“……”
雲姝莫名覺得這倆人待在一起竟有些喜感，笑道：“那想了這麽久，可想出來了？”
“沒有。”兩道聲音疊在一起，朝顏和衛釧對視一眼，哼了一聲，移開視線。
雲姝沒有再問此事，只好奇道：“衛釧，你可知顧鳶要嫁的是哪戶人家，婚事竟這般倉促？”
“這……”衛釧神色明顯有些為難，“屬下不敢說。”
“也罷。”雲姝無奈搖頭，橫豎明日便能瞧見新郎官了，再多等一晚也無妨。
從書房離開後，雲姝並未回春華苑，而是領著朝顏先去了昭雪苑那邊。
自那日顧鳶出逃被抓回來後，昭雪苑便圍了一圈侍衛守著，防止人再逃出去。
雲姝同領頭的侍衛說了一聲，便被放了進去。
老遠便能看見顧鳶坐在池子邊發呆，茯苓在她身側默默守著，很是安靜。
看見雲姝過來，茯苓楞了一下，連忙低頭行禮：“見過夫人。”
顧鳶有了反應，轉頭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你來做什麽？”
“你明日便要出嫁了，我自然是來看看你，給你道聲恭喜。”
雲姝毫不在意她的態度，從容地笑笑：“這戶人家是我夫君特意給你選的，你也莫要不高興，往好了想，至少你不用依你繼母的意思，嫁給那個中年富商了。”
“你什麽意思？”顧鳶臉色一黑，站起身看著她，“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雲姝挑挑眉，輕笑一聲，指了指朝顏手上的木匣子：“這是夫君方才交給我的，他將掌家權交給了我。”
說著，她頓了一下：“你與你那繼兄的事情，主君都知曉的。”
聽見此言，顧鳶臉色一白：“你說什麽？”
“你當真以為自己能夠瞞天過海嗎？”雲姝語氣平靜，輕聲道，“你可知，顧子書死了。”
顧鳶神色變了變，幾番糾結，故作不在意道：“那與我何幹？”
“你就半分不在意？”雲姝嘆了口氣，“我的意思是，能有個歸宿便不錯了，莫要犟，否則到頭來只會是一場空。”
她觀察著顧鳶的反應：“若你對我夫君沒起攀附之意，我會真心待你，但事已至此，只願你日後珍重，莫要再回來了。”
說罷，雲姝也沒了再糾纏之意，擺了擺手，轉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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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雲姝起得早，收拾一番後便先去昭雪苑看了一眼。
對於梳妝打扮，顧鳶看起來倒也配合。
她放下心，自顧自的用了早膳，喝著茶慢悠悠的等著。
府外鑼鼓喧天，街邊全是圍著看熱鬧的百姓。
“這迎親的隊伍為何停在了這裏？”
“奇怪，岑府沒有適齡未出閣的姑娘吧。”
“別說姑娘了，岑府除了咱那位首輔大人和新進門的夫人，哪兒還有別的主子？”
百姓們並不知曉顧鳶的存在，畢竟她來的時日不長，又不曾出門。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談論聲中，穿著婚服的新郎官從馬上下來。
芙蕖站在長廊後觀察著，在瞧見新郎官的面容時，神色一變。
她像是不確定般，又仔細瞧了會兒，轉身快步離去。
“夫人。”
芙蕖來到雲姝跟前，思索著沒有出聲。
雲姝低頭看著話本子，並未註意到她的異樣，只問：“新郎官到了？”
“是。” 她頓了一下，“奴婢覺著那人瞧著有幾分眼熟。”
雲姝眉梢微挑，收起話本子看向她：“認識？”
“不……”芙蕖搖搖頭，“奴婢一時也想不起來，只是覺得有些熟悉，應是我近日見過的。”
“想不起來便罷了。”雲姝笑了笑，“橫豎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說罷，她仰頭瞧了瞧天色：“我也去瞧瞧。”
鑼鼓聲中，顧鳶是被綁著送上喜轎的，聽說是岑祁的吩咐，也不知是出於什麽顧慮，竟將事情做到了這種程度。
雲姝圍觀了全程，看著喜轎漸行漸遠，不由問：“這究竟是哪家公子，我怎從未見過？”
“看隊伍離開的方向，像是要出城，或許不是京城人士罷。”
芙蕖猜測道。
雲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
嫁遠點兒也好，往後就不必再見了。
她擺擺手便往春華苑的方向走，不知怎的，整個人瞧著氣色都好了許多。
就這般悠閑到了傍晚，芙蕖臉色略有些凝重地走到了雲姝的身邊。
此時的雲姝正低頭作畫，並沒註意到她的到來。
糾結片刻，她還是開口：“夫人，奴婢想起來了。”
“那個新郎官，就是死掉的顧子書！奴婢潛入顧宅時看過顧子書的畫像，準沒錯的！！”
“顧子書？”雲姝眉心微蹙，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筆，“他沒死，怎麽會……”
思索一陣，她看了一眼桌案上放著的自己正在作的畫，起身吩咐了幾句，便帶著畫往書房去了。
從春華苑到書房的小道上平日沒什麽人，但依然有下人在打理。
兩側並未種什麽花兒，可也有幾棵不知多少年的高大老樹，枝條寬大，上邊兒藏著幾個鳥巢，時不時便能聽見些許清脆的鳥鳴聲。
衛釧守在院子裏，見了雲姝楞了一下，隨即拱手，並未阻攔，直接將人送去了門前：“主君，夫人來了。”
岑祁此時正低頭看著書，聽見聲音，瞧著並不意外，只語氣淡淡道：“進來罷。”
雲姝垂下眼，依言規規矩矩進了屋，在他面前站定。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她看了看還低頭不知在看什麽的男人，輕聲道：“見過夫君，妾今日試著執筆作畫，總覺著有些地方不對，想請夫君瞧瞧，指導一二。”
說著，她將手中的畫擱在了書案上。
見此，岑祁目光從書冊上移開，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伸手將畫拿了過去：“過來罷。”
“是。”雲姝微微福身，另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了他的身側。
畫上是一只站在枝頭上的鸚鵡，昂首挺胸，格外可愛。
不得不承認，經過這段時日，她的畫工進步得很快。
“挺不錯的，有何處不懂？”
雲姝看著他：“當真不錯？妾想像夫君一樣，能將東西畫得像是活起來起來。”
“我如何能夠做到讓畫上的東西活起來？”岑祁啞然。
“可夫君能夠讓死去的人活過來，也能讓活著的人變成死人。”說著，她頓了頓，美眸直勾勾地望著他那黑沈的眸子，“夫君，顧鳶嫁的那位，可是顧子書？”
男人沈默了片刻，微微頷首：“是。”
許是知曉了雲姝過來的真正目的，他將畫和書冊一並放下，往後靠在了椅背上，懶散地垂眼瞧她：“顧子書原本姓魏，我見過他了，他說，他願意脫離顧家，放棄顧家公子的身份，只為求娶顧鳶。”
雲姝垂下眼，接過話來：“所以夫君助他安排了一出戲詐死。”
她頓了頓：“他倒是深情，只是不知顧鳶是怎麽想的。”
“顧鳶……若她不願，一開始便不會同顧子書攪在一起，直到得知要嫁給中年富商才逃出來。”岑祁語氣淡淡，“阿姝還挺關心她。”
雲姝眼睫輕顫，神色有些許的不自在：“並非關心她，隨口問問罷了。”
“嗯。”岑祁唇角微勾，黑沈的眸子泛起了幾粒意味不明的光，也沒再追問，“阿姝。”
“嗯？”
“過段時日，蕃外使者入京，宮中會設宴款待，你可想入宮隨我赴宴？”
岑祁靜靜看著她，出言詢問。
聽言，雲姝楞了一下，神色間閃過一抹遲疑。
她素來不喜太過隆重正式的場合，尤其是宮中，規矩禮儀繁瑣，一場宴會下來，她得躺兩日。
思慮再三，她猶豫著，試探道：“妾可以不去？”
岑祁看了雲姝一陣，反問：“你不願去那種場合？”
“是。”她應了聲，擡眼觀察著他的反應，“可以嗎？”
“可以。”男人低沈的嗓音響起，帶著幾分沙啞，“那便不去。”
“多謝夫君。”雲姝面上的忐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笑意，“那妾便不打擾夫君，先行告退了。”
說著，她慢吞吞站起了身。
岑祁莫名有些口幹，看著她的動作，剛要開口制止，但隨即又想起了大夫的囑咐，終究沒有說話。
罷了，身子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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