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040章 第 40 章

關燈
第040章 第 40 章

她走到虞歸晚身邊坐下, 接過虞歸晚遞上的半碗溫茶,到了嘴邊卻沒喝,又放下, 道:“這個尤三姑倒是個心善又有能力的。”

虞歸晚隨手從碟子裏抓出一把松子,剝開丟進嘴,“那又如何,想讓她們聽話有的是辦法,何必留人在這白吃白住。”

她還是不能理解幼兒的做法,遷居到外村的村民都要靠自己的雙手換取報酬,都要靠賒賬才能留下,現如今卻要她花錢養一個戲班子, 以後還未必能派得上用場, 說不得將她們胃口養大了還反咬一口,更得不償失。

若照她的意思,威逼恐嚇利誘,總有一樣是能治得住的,要是還有人不聽話, 就亮出爪牙打到對方聽話為止,那用得著這般費事。

惹來幼兒的瞪眼, “你啊, 總是這般。她們都是苦命之人, 登臺賣唱不過為了討口飯吃, 你又何故嚇唬她們, 以為誰都同你一樣膽子大啊,什麽都敢做, 成天把打打殺殺掛在嘴邊。”

虞歸晚轉過頭,堵上耳朵裝作沒聽見, 幼兒近些日真是好生啰嗦!

“你又嫌我啰嗦了是不是?”幼兒拽下她的手。

“沒有,”她站起身,腳步比往日都快,“差點忘了我還有事要出門,你好生在家,晚飯前若我沒回來,就不必等,你先吃。”

她跑的快,只留給幼兒一個不近人情的背影。

“哪裏是有事,分明就是不想聽我念叨,躲出去了。”

幼兒這可冤枉她了,她是真有事,而且是當下非常重要的事,她想送幼兒一件生辰禮,可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送什麽好,金銀珠寶?不稀奇,且之前都送過了,再翻也翻不出新花樣,便想制一對腕箭送與幼兒防身用。

她將機械鴿給了幼兒,也是防身,可幼兒說此物世間罕見,讓外人看見恐惹來禍端,就連她那把鋼制大弓幼兒都讓她纏上玄布,不以真面目示人,以及其他從末世隨來的東西,能不用就盡量不用。

機械鴿不好帶在身上,腕箭卻不妨礙,小巧精致,如鐲子般戴在腕上即可,旁人也不知道裏頭暗藏機關,遇到危險能一招制敵,正適合幼兒。

她只知原理,要動手做出精巧的腕箭卻不能夠,本來要去城裏尋能工巧匠,但她突然想起一人,說不定能做。

入冬,鹽井凍住了,陶翁和他那個傻子徒弟沒了事情幹,就在家搗鼓些小玩意兒,譬如會飛的竹蜻蜓,能在冰面上自己滑動的小木馬,廖姑還得過一把連/弩,一次能連發十箭。

傻娃雖心智不全,但有一把子力氣,能扛起磨盤繞村子跑三圈,虞歸晚找來時他剛跑完,見到虞歸晚就丟下磨盤,沖她跑過來,興奮的手舞足蹈。

她背手站著道:“要是有個大力士比賽,你肯定能拿第一。”

傻娃也聽不懂,只知道咧開嘴憨厚的呵呵笑,力氣極大的一把推開院門讓虞歸晚進去,也因為他力氣太大,門板都讓他掀了一角,寒風一吹,搖搖欲墜。

坐到屋裏的陶翁聽得哐當一聲,就知道又是自己那個傻徒弟把院門弄壞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回了,說過傻娃很多次,輕點推門,就是記不住,再結實的門也經不住他這麽摧殘。

“傻娃,你再……大祭司?!”見到虞歸晚的陶翁異常激動,不開采鹽礦之後大祭司就甚少來這邊,他想見一面也難。

饒是虞歸晚否認過自己不是滇族祭司,陶翁也固執,逢見面就要喊她大祭司,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只是告誡他在外人面前不要這樣叫。

進屋,她同陶翁說明來意,並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圖紙。

為了給幼兒一個驚喜,畫圖她都避著人,畫的也算不得精細,有兩個樣式,一個頂端是牡丹花狀的,一個是梅花形的,殺器就藏在花苞裏,大約指頭大小的一枚鋒利鐵片針,只需將佩戴腕箭的手向下握拳,摁一下鐲子上的開關,鐵片針就會飛出,鋒利程度足以刺透對方咽喉。

陶翁展開圖紙細看,不由驚嘆大祭司竟然能想出如此機巧的東西。

“可能照著樣子做出來?”

“願盡力一試,”到底沒有做過,陶翁也不敢托大,“不知您何時要?”

“臘月二十三之前做好即可,所需之物我會讓人送過來,缺什麽你亦可同我說。此事暫時保密,不要與他人說起。”

“老朽明白。”

陶翁向來不多話,這點虞歸晚還是信得過的。

“東西做好我來取。”

她沒有久待,交代完事情,將圖紙留下就回去了,陶翁師徒倆站在院門口依依不舍送她,若大祭司願意跟自己回滇族該多好啊。

路上碰見又跑出去打獵的小徒弟,虞歸晚沈下臉,“讓你這兩日別進山,不聽話?”

雪下的愈發大了,就算有狼群,山裏也危險,饑餓的野獸,還有隨時都有可能砸下來的冰棱和塌下來的積雪,都是會要人命的。

上次打手心的疼已經深深烙在廖姑的心裏,她下意識藏起手,小聲道:“沒、沒進山,我就是在林子周邊轉了轉,獵到的野兔也是狼群從山裏趕出來的,師傅,我沒有不聽話,真的,你別打手心,可疼了……”

“疼是為了讓你漲教訓,你可是不服?”

廖姑打了個哆嗦,嚇得都快哭了,“我沒有啊師傅。”

諒她也不敢,虞歸晚哼了一聲,摁住她腦袋瓜,“沒出息,回家去,請的戲班子來了。”

廖姑吸吸鼻涕,“我看見葛大娘帶她們進村了,師傅,葛大娘說戲班子不能胸口碎大石,要不咱們再請個厲害的來吧。”

“請戲班子是為了給幼兒過生辰,不是讓你看胸口碎大石。”在府城看過一次,就惦記到現在。

“那師傅,我過生辰的時候能不能請個雜耍的啊。”

“你生辰是什麽時候?”

“……我忘了,等我回去問葛大娘,她知道。”

“自己的生辰都能忘。”突然發現小徒弟的腦子瓜也不太行。

廖姑追在她身後嘻嘻笑道:“師傅師傅師傅……”

像一千只鴨子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可能吵,虞歸晚又想堵上耳朵,不耐煩道:“有話就說,別念經。”

“師傅,你的生辰是哪天啊?到那天了我也要請戲班子給師傅你過生辰,等你老了,就給你過八十大壽,一百歲大壽。”

“……不記得了。”

“什麽啊,你還說我忘事,你自己也不記得。”

虞歸晚挺直了腰背,“我不記得是情有可原,你不記得就不應該了。”

廖姑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吹了半天冷風。

回頭沒看見小徒弟,“還不快跟上,別總想著玩,明天開始隨我訓練。”

廖姑立馬垮下一張小臉,師傅訓練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先前她還能去村學上半天課,偷一會子懶,現在因為雪大天冷,幼兒姐身弱不好出門,村學就暫時先不授課了,也因為師傅要在縣城開鋪子,在備貨,沒跟商隊出去的人都要在臨時的作坊院裏做羊脂皂,孩子也算在內,就更沒空去村學了,她也就沒了偷懶的借口。

虞歸晚現在要去的就是作坊院,旁邊就是鞣制皮毛的那個院子,現在沒有皮毛,幾個老人正在院裏收拾,準備讓戲班子住進來。給人住的,火坑總要燒起來,火盆炭爐這些也要備著。

在作坊院幹活的人有一半是外村的,也有雇工,都是沒有工錢,只管飯。

原先也在院裏做大鍋飯,後來有人問負責這檔事的葛大娘,不在這吃的話能不能換成糧食,他們拿回家自己煮。葛大娘請示了虞歸晚,得到同意後就全改成發糧食了,肉類是三天發一次,不多,每個人巴掌大一塊,但要是一家人都在作坊幹活,合起來也不少了。

“虞姑娘來了。”領頭的婦人站起身,拘謹的擦擦手,請她往屋裏去。

婦人是外村的,比不得內村的婦人有能耐,好容易得來這個活計,本想殷勤點給虞歸晚倒茶,拎起炭爐上的水壺才發現裏面是空的,婦人頓時倒豎起兩道眉毛,心裏暗罵肯定又是哪個喝完了不添水,真是的!平常也就罷了,今日虞姑娘難得來監工,鬧這樣豈不是掉她的臉!

虞歸晚倒也沒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她來是為了看進度,問婦人總共做出多少羊脂皂。

婦人只得收起對眾人的怒氣,又笑著將虞歸晚往另一個屋領。

一簾之隔,裏頭卻明顯比外頭要幹凈整潔許多,做好的羊脂皂都按照虞歸晚的要求整齊排放在木制的格子盤中,都是別出心裁的元寶形狀,嬰兒拳頭大小,白如凝脂,憨胖憨胖的,十分惹人喜愛。

她用掌心托起一塊,看過,點點頭,算是認可了。

站在旁邊的婦人暗松一口氣,背過身去擦一把腦門上的汗,大寒天都能緊張到冒汗。

廖姑蹲在外面撐著腮幫子,虞歸晚一出來她就蹦起來跟上,師傅師傅叫個沒完。

“師傅,咱們回家吧,我餓了。”

“嗯。”

走出院子,虞歸晚在迎面吹來的寒風中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的哼唧聲。

嗯?

她打了個呼哨。

躲在墻角雪堆後面的幾只野狼立馬跑出來,後面跟兩條大黃狗,別人是狼狽為奸,它們這是狼狗為奸,湊在一起肯定沒好事。

果不其然,大黃狗嘴裏叼著個毛茸茸的東西,吧唧放在她鞋面上,將尾巴搖成風車狀跟她邀功。

她拎起毛茸茸一看,巴掌大點,雪白的毛發都讓大黃狗的口水給弄濕了,又滾了雪,臟兮兮的。

廖姑好奇的眼珠子都粘上面了,“師傅,這是狗崽子啊。”

“不是狗崽,是雪狼的崽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