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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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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第 18 章

“一戶三頭羊, 十戶一頭牛,金玉寶石各一袋。”

話音落,擠在堂屋的村民目瞪口呆, 以為自己聽錯了,知道能分錢,卻不知道能分這麽多,在催促聲中軟手軟腳上前領走屬於自家的那袋金玉,沈甸甸的手感將還處於雲裏霧裏的村民拉回現實,有的直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日前官府征稅,東拼西湊才交齊,誰家都欠著債, 就像大山似的壓在頭頂, 讓人喘不上氣,過不了幾個月,秋收之後又要交稅,更要人命。

辛辛苦苦種地養畜,眼瞅著過了幾天溫飽日子, 隔三差五吃頓肉,這一征稅, 就是從他們身上扒一層皮刮一層肉。

宣洩過心中困苦的村民在葛大娘等人的寬慰下抹掉眼淚, 跪在地上給虞歸晚用力磕頭, 發誓絕不會將鹽井的事告知外人, 以後唯她馬首是瞻。

“虞姑娘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從今往後虞姑娘說什麽我們就聽什麽,絕沒有二話!”

利益能將村民擰成一股繩, 他們不想再被沈重的稅收壓垮,不想再餓肚子, 鹽井就是他們唯一的活路,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又如何,對著幹又如何,是官府將他們逼至今日,他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視線掃過表忠心的村民,虞歸晚輕敲桌面,許久才緩道:“誰要是敢洩漏半個字,我絕不輕饒。”

自從那些無賴光棍被趕出去後,她也許久不在村民面前動過屠刀,村民險些忘了去年寒冬,她是如何帶領狼群同野獸廝殺,又是如何將進村打劫的盜匪射死,遠的不談,就說半月前黑子山,如今可還有活著的賊匪?

思及此,村民們猛地打了個冷顫,心想回家後定要好好束約家人,不許到外亂說,尤其近期投奔來的親族,斷不可讓他們知道鹽井的事。

屋內的燭光不算亮堂,還比不上金玉的璀璨,幼兒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從始至終都未言一句,仿佛一尊雕塑靜默在那。

隨虞歸晚出關的人,袋中金玉是村民的兩倍之多,牛羊亦不缺,留守村中的如葛大娘、佟漢、妙娘、陳婦等也另有份。

村民散去,跑回家中關緊房門才敢將懷揣的袋子打開,瞬間就被金光閃到眼。

“嘶——”炕上的老人見狀倒抽一口涼氣,“這麽多?!”

領回金玉的婦人立馬捂住老人的嘴,“娘,小聲些,別讓人聽見。”

家中有投靠來的親戚,就住在隔壁那間屋子,不知人心如何,若聽去了總歸麻煩。

“還有三頭羊,牛是和其他九戶共用,”婦人低聲說與老人聽,“虞姑娘說今日天晚,先不分牛羊,待明日讓我們再過去,虞姑娘還說往後牛羊還會更多,我想著先在咱家屋後把羊圈弄起來。”

“天爺!”老人念了好幾聲,才用力拽住婦人的手,“如今家中你做主,該如何你自去辦,我老了,不中用,幫不上忙,如果你爹和兄弟還在,你也不用一個人苦撐……”

想起逃難路上餓死的親人,婦人也抹眼淚,哽咽道:“娘,咱們家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現在也有了銀錢,我想送咱們家的幾個孩子去跟幼兒姑娘識字。”

幼兒一直都有教村中的孩童識字,村民不好意思讓她白教,日常都會拎些瓜菜過去。

可拿這當束脩屬實寒酸,如今手頭富裕了自要重備一份豐厚的。

.

給村民分牛羊的事交給葛大娘,虞歸晚去看磚窯。

來這邊做工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她,聽村民說這就是本村裏正,又有剿匪之功,身手十分了得,工人被唬的站在一邊不敢上前。

她昨晚就聽幼兒說燒出的磚多數開裂,這應是磚胚沒打好,燒制過程中溫度控制不到位導致,她讓負責的工人就此問題做了調整,再燒出來的磚雖然也有開裂,卻少了許多,硬度尚可,建圍墻足以。

燒磚和修圍墻都需大量勞力,佟漢又去城門口雇了兩批人,工錢和先前一樣。

幹的活又累又苦,卻沒有人抱怨,給的工錢合理,又有飯吃,還抱怨什麽?別的村子還有餓死人的情況發生,他們被挑中來這幹活已是萬幸,有人甚至跟村民打聽能不能遷到南柏舍,不在村內,挨著修圍墻那塊也行。

虞歸晚得知這事,沒有立馬同意。

“圍墻修好再說。”

這次修圍墻並不是只把村子圍起來,而是連同附近耕地都納入,再從村河引流灌溉,工程量十分浩大,幾座磚窯日夜不停運作,至秋收也才建了不到三分之一。

虞歸晚還雇了批人將她現在住的大院推倒重整,院墻加高,分正房和東西廂房,有前後院,阿秀和餘姐還是在這幫忙做飯以及幹雜活,另算了工錢給她們,她們對虞歸晚很是感激,做事也越發盡心。

原本被盜匪燒毀的祠堂也重修了,旁邊還多蓋一座學堂,幼兒日常就是在這教村裏的孩童讀書習字,虞歸晚則在訓練場指導其他人練功。

無需日日苦練的村民只需照管鹽田,其餘人也各有事情做,天天忙的腳不沾地,哪怕只是三四歲的孩童,不去學堂讀書也要放羊。

期間鏢局的生意不斷,虞歸晚有意培養底下人,就不再親自帶隊,交由程伯、廖姑、佟漢和陳婦,同閻羅娘的合作也逐漸穩定。

每隔幾日,大批的雪花鹽就神不知鬼不覺從南柏舍運出,換回真金白銀,再分到村民手中,村民再去縣城買糧囤在家中,以備不時之需。

都是逃難吃苦過來的,深知家中有糧才穩妥。

如今家家戶戶都修院墻,將屋子圍起來,墻頭還插著尖銳的石塊和骨頭,哪個不長眼的敢爬墻頭進來偷東西,絕對紮的滿身血洞。

為了能快點修好圍墻,除花錢大量雇傭勞力,虞歸晚還找匠人做了滑輪。

朝廷限銅鐵,她也是托高腳的關系才弄到少量鐵礦石。

有了滑輪,再架起簡易的塔吊,兩人高的石塊也能輕松吊起,再不用工人慢慢擡。

這些大石塊用來砌圍墻的基底,再往上砌磚,就十分牢固了。

村民開始以為圍墻就是修土墻,加半圍磚頭就頂好,不曾想是要照著城墻的規格修的,難怪要費力燒磚,還讓人鑿石塊,待圍墻修好,墻門一關,就如銅墻鐵壁,村子安全無虞。

“到底是虞姑娘想的周全。”

幾個負責監督工人幹活的村民也沒有閑著,搬磚、拌粘土這些活他們都會幹,時不時也湊著說兩句話,再想想家中的屯糧和藏起來的金銀,只覺得日子越來越有奔頭。

被雇來幹活的人聽村民閑聊,便湊過來羨慕道:“修圍墻可要花不少錢,你們村可真富裕。”

村民回頭看那人一眼,沒接話。

那人不但沒怯,反而湊的更近,“那天我看見有好些人趕馬車從村子出去,馬車上是什麽啊,你們知不知道啊。”

村民的心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年長那個借口道:“能有什麽,貨唄!你不知道順利鏢局?那可是我們村的,鏢師都是我們自己人,城裏的大老爺賞識我們裏正,就時常雇傭鏢師護送商隊,馬車上的就是人家的貨,要送到很遠的地方。”

那人恍然大悟,又似不甘心,追問:“送一趟給多少錢啊。”

“哎喲,這我們可不知道。”

那人還想再打聽,村民卻借著要搬磚,拐去了另一邊,走遠了才回頭看,記下那人的樣貌,報與葛大娘知道。

“我瞧著那不是個老實的,幹活也偷懶,倒是每次放飯,他就跑在頭裏。”

佟漢帶人護送商隊南下,妙娘隨程伯前往關外,廖姑和陳婦也各有任務,如今村裏的大小事都需知會葛大娘,她拿不定主意的再報給虞歸晚。

聽村民如此說,葛大娘就皺起眉頭。

這段時間因為燒磚修建圍墻,雇傭的勞力常在村子周邊走動,沒發現鹽田,也總歸要提防。

還有一個讓葛大娘十分憂心的地方,村裏有大半是寡婦當家,日子長了難免生出再嫁的想法,而雇傭的勞力裏頭又多半是漢子。

葛大娘想起前兩天餘姐私底下告訴她,阿秀每次往那邊送飯,都會特意給一個漢子多兩勺菜,兩人眉來眼去,頗有點意思。

想著阿秀一個人帶孩子,日子也過的不容易,再嫁也未嘗不可,只要對方是個老實的,如今再看,就未必了,尤其餘姐說的那個漢子和村民描述的好似是同一個,由不得葛大娘不多想。

她當即說道:“手腳不勤快,又愛瞎打聽,留不得,你把人領去幼兒姑娘那裏結清這幾天的工錢,讓他走人。”

村民點頭,跑去找那漢子。

在這裏幹活能敞開肚子吃飽飯,工錢也給的爽快,漢子自是不願意走,跟村民求了半天,村民不吃他那套,喊他快去結清工錢,麻利走人。

那漢子見求情不成,眼珠一轉,當場喊道:“我不走!我同你們村的寡婦阿秀有了首尾,她許我入贅,我也是這個村的人,你憑什麽趕我!”

村民的臉色變難看,眼神也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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