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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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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第 7 章

錢家在河渠主要做糧食和布匹生意,這次運往偏關的十大車貨也都是這些,為確保安全,錢老爺還臨時加了四個家丁,算上車夫,這一行有三十來人,虞歸晚帶程伯和廖姑過來見了錢老爺,錢老爺又說了幾句路上保重的話。

走出去幾裏地還能碰到附近村莊的村民趕路進城,騎驢的、挑擔的、趕牛車的……虞歸晚騎著高頭大馬新奇的多看了幾眼,她背後是用布裹住的背包,弓箭別在馬鞍上,以便隨時拿取,刺刀連同刀鞘都掛在背包的側袋裏,手往後一摸就能抽出來。

兩個管事都是錢老爺信得過的人,隨主人家姓,叫錢大和錢二,皆是四十出頭的年紀,二人不清楚虞歸晚的底細,見自家老爺對此人頗為客氣,也客氣的稱呼她為虞師傅,對她帶一老一小隨行,也識趣不多嘴,路上都是客客氣氣的。

頭兩天路上都太平,晚上也能找到有人煙的地方借住歇腳,到第三天官道兩邊就開始荒涼,碰見的茶棚、酒肆都破破爛爛,早沒人了,還遭遇過兩次兩眼冒綠光的難民想搶東西,還好隊伍人多,那些難民就七八個,又餓的沒力氣,被家丁拿刀呵斥一通便不敢再跟著,錢大嘆氣說這些都是從南邊來的,這兩三個月陸陸續續都沒停過。

“庶州不太平,南邊也好不到哪去,朝廷也不管,聽說太子跟大皇子鬥得不可開交,那些當官的忙著站隊,嘿,哪有心思管咱們小老百姓的死活。”有個家丁將自己聽來的消息分享給眾人,說的有鼻子有眼,想不信都難。

庶州遠離盛都,私底下議論兩句皇家爭鬥、朝廷文武也沒什麽,茶館裏還天天有人拿這些小道消息當話本故事說與人聽呢。

家丁們東一句西一句,越扯越沒邊,說完太子和大皇子,又說到前幾個月兩朝忠臣的一品大員隨謙安,勾結東遼皇族,通敵賣國,天子震怒,隨家男丁全部斬首,女眷流放寒地。寒地在大雍最北角,常年冰雪覆蓋,苦寒至極,一般犯官家眷都會被流放到那,虞歸晚聽到去寒地必經庶州時眼神閃了閃。

錢大手裏有張行商路圖,隊伍停下休整時他拿出來跟虞歸晚商量後邊的路該怎麽走,指著上面有標記的地方說道:“這裏叫閻羅山,道阻且長,山匪多在這附近埋伏商隊,雪災前我們走過四五次,都是鏢局的楊總鏢頭帶隊,倒是有驚無險,只是……楊總鏢頭後來替另一家商行送貨,在關外被東遼* 人給殺了,現在鏢局沒有比他武藝更高的人,所以往偏關的貨都沒人敢接了。”

虞歸晚對著這張粗糙的平面地圖看不出門道,她讓錢大將這段山路以及周邊地形詳細說,又問常駐此地的山匪都有哪些,當家的又是誰,人數估摸有多少,武力如何等。

“小匪窩數不清,基本都是附近活不下去的村民上山為匪,拿的也是砍柴刀、鋤頭、棍棒一類的東西,他們膽子小,不會劫有家丁鏢師護送的商隊,攔路時也鮮少傷人,用幾個錢就能打發。棘手的是閻羅山的五大寨,這可都是成氣候的山大王,手裏人命不少,官府派兵剿過,沒用,這夥人往深山一躲,什麽事都沒有,過段時間照樣出來打劫過往商隊,貨物、女人全搶走。”

“五大寨?為首的都是什麽人。”

“這可沒人清楚,有說是前朝敗軍落草為寇的,也有說是江湖強盜占山為王的,五花八門,官府都不知道,更別說我們了。不過,倒聽說五大寨中有個女匪首,人稱閻羅娘,碰上她比碰上其他四寨要好點,她只要貨,不要人。”

第三日隊伍行至閻羅山,灰撲光禿的裸石山,綿延數裏,翻過這些數不清的山頭才能到偏關,那有一幢聳立雲霄的天然石山屏障,作為大雍朝與游牧民族部落的邊境線,僅有一個谷口出入,那便是偏關,商隊可憑借官府的通關文牒出關與游牧部落做生意。

而從閻羅山至偏關小鎮這段山路是最危險的,虞歸晚觀察四周,這種兩邊是山坡的路段最容易埋伏,她下令車隊暫停在路口,“我先去探探路,你們守在此處,註意警戒。”

錢大錢二都很緊張,眼睜睜看著虞歸晚從身後的大包袱摸出一個怪模怪樣的抓鉤,轉幾圈之後拋到一旁的山石,用力扯幾下確定勾住了才借力攀上山坡,她動作快到讓人眼花繚亂,沒等人反應過來她就消失在山後。

她伏低身體躲在一塊巖石後面,掏出望遠鏡,果不其然就在前面一段路的山頭看見一整排埋伏的人,足有四五十。連這裏都有埋伏,進山之後還不知道有多少撥人,十車貨拆開分都不夠,難怪鏢局沒人接這單生意,擺明有去無回。

收起望遠鏡,她原路退回,把情況告訴其他人,商量對策。

錢大錢二兩個頭四個大,恨恨跺腳道:“這幫殺千刀的,我們怎麽過得去啊!”

要不是虞師傅先去探情況,他們現在肯定就跟山匪打起來了,對方這麽多人,他們也打不過,家丁們想想都心有餘悸,七嘴八舌出主意,有說繞道的,也有說趁天黑悄悄摸過去的,沒一條可行。

虞歸晚倒是不急,出來時她把狼群帶上了,這三天一直不遠不近跟著,隊伍裏只有程伯和廖姑知道。

等其他人七嘴八舌說完,她也剛好吃完手裏的幹糧,仰頭喝了口水,擡起袖子一抹嘴,道:“我去抓個活口回來,問清楚這夥先頭兵是哪一路。”

程伯和廖姑從後面擠上來,想跟她一塊去。

“廖姑跟上,程伯留下。”

.

埋伏在前面的山匪見車隊遲遲不進山,有幾個性急的等不及,罵罵咧咧道:“他奶奶個腿,鬧了大半年饑荒,好不容易來了頭肥羊,結果肥羊不進圈,老子趴的腿都麻了,還等個娘啊,出去殺光了,把貨抗回寨子大家夥分!”

小頭目是個鷹鉤鼻、老鼠眼,一臉不好惹的奸相,瞪眼低喝道:“閉嘴!”

他們都是老虎寨的,山狼寨和山豹寨上個月讓閻羅娘那個臭娘們兒打怕了,縮在老窩不敢出來,還有狐貍寨那個尖嘴猴腮的色鬼,想要閻羅娘做壓寨夫人,就一直聽那個臭娘們兒的,呸!都是孬種,他們怕閻羅娘,老虎寨可不怕,今天這頭肥羊肯定是老虎寨的。

虞歸晚和廖姑悄無聲息摸到山匪後面藏起來,十二頭健碩的野狼也在暗處露出鋒利的獠牙,它們被虞歸晚訓過,知道怎麽躲避迎面射來的箭羽,瞅準時機撲上去,咬住幾個山匪的脖子就將人往後拖,狂甩幾下,很快就咽氣了。

四五十山匪頓時亂成一團,驚恐叫道:“怎麽有狼!啊啊啊——”

咻!

從彈弓射出的石子打中小頭目的左眼,在他痛喊倒地翻滾的時候野狼又撲上去咬幾口,它們訓練有素,團隊合作比這窩山匪專業多了,血腥味只會激發它們的獸性,山匪成了它們陷阱下的肥兔子,在虞歸晚的哨聲中一次又一次捕殺。

廖姑拉彈弓的手在隱隱發抖,不是嚇的,是激動,她又打中了!

虞歸晚也抽出刺刀,她的招式並不花哨,卻很致命,這些山匪跟東遼盜匪比起來又差了一大截,三腳貓的功夫也敢打劫。

她跳起來,雙腿絞住一個山匪的脖子,用力一擰,直接將山匪掀翻,有日子沒見血的刺刀紮進去又拔出來,鮮血噴湧而出,剛才還說車隊是肥羊的小嘍啰捂住破了個血洞的脖子,死不瞑目。

虞歸晚單手撐地,往邊上一滾,避開後面殺過來的大砍刀,反身迎面一蹬腿,偷襲她的山匪整個被踹出去,砸到石頭上吐血身亡。

過來時她就觀察過,附近就這一夥山匪,她本來想的是抓一個問話,讓其他回去通報他們寨主,雙方談判,但動手後她又改註意了,費那個勁兒做什麽,直接殺了,腦袋割下來掛在車前當旗,誰敢攔路,這就是下場。

都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這個殺神,還沒死的山匪都下破了膽,扔刀跪地求饒:“大俠饒命啊,爺爺饒命啊!”

虞歸晚拉下裹頭的布巾,露出帶著殺氣的淩厲五官,薄唇抿成一條線,腳踩著小頭目的屍身,嫌棄道:“我可沒有你們這麽沒用的孫子,說,你們是哪個山寨的,寨主叫什麽,一起多少人。”

小嘍啰不敢隱瞞,竹筒倒豆子全說了。

虞歸晚滿意點頭,扔給他們一根繩子,命令他們綁成一串粽子。

哪個動作慢點都會被廖姑用彈弓打腦袋,“沒吃飯啊,快點!別讓我師傅等!”

山匪也不敢回嘴,個個老實,抖著腿肚子下山坡,廖姑在後面揮鞭子,像趕羊似的將他們趕到路口。虞歸晚讓野狼繼續隱匿行蹤,然後割下那些死透的山匪的腦袋,串在一根棍子上提著。

血腥的場面讓也算見過生死的家丁們臉色發白,車夫沒忍住,跑到旁邊嘔吐不止,錢打錢二尚且穩得住,但也被虞歸晚的殘忍驚到,對這些殺人越貨的山匪沒什麽好同情,很多無辜之人都死在他們手上,可……

錢二撇過臉,不忍看。

錢大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舒服,小心問道:“這是要?”

“掛起來警示用。”

虞歸晚很淡定,沒覺得這樣有何不對,還讓那些山匪捧著自己死去同伴的腦袋走在車隊兩邊,順利通過最危險的這段山路。

不是沒有其他山匪藏在山坡等著撿漏,可等他們看清兩邊的人,都嚇尿褲子了,誰還敢動,丟下刀就跑。

被自家大王派出來打探消息的小跑腿連滾帶爬回去稟報這一狀況,老虎寨的寨主氣到翻白眼,又懾於對手的實力沒敢出來,倒是那個傳聞中的閻羅娘得知這一消息後哈哈大笑,大讚虞歸晚是個人才,待她回程定要請到寨中做客,好酒好菜招待。

錢老爺的家丁們緩過來後也對虞歸晚很嘆服,手段是殘忍了點,但管用啊,他們沒費什麽力氣就安穩過了山道,換以前都不敢想,就算有鏢師護衛,他們也是要跟山匪交手,運氣不好也要見閻王,要不怎麽管這裏叫閻羅山呢,他們這種靠主人家賞飯吃的,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

河渠縣都能翻地播種了,這裏還冷的徹骨,虞歸晚騎在馬上,北地的寒風刮到臉生疼,她拉好赭色的布巾包住臉,揮鞭呵斥山匪走快點。

“要是耽誤了行程,我把你們烤熟了當下酒菜。”

低沈的嗓音回蕩在山道,唬的一眾山匪心肝顫抖,怕死馬上這尊殺神。

廖姑坐在堆滿糧袋的大車上,正手舞足蹈跟好奇心重的家丁講自己師傅是如何單槍匹馬制服山匪,聽得家丁大張嘴巴,連道厲害,難怪自家老爺要花比平時多一倍的銀子雇虞師傅送貨。

“你師傅身手真了得。”

“那是自然。”

“你一個小姑娘,也挺厲害,殺人都不害怕?”

“我殺的都是壞人,這叫懲奸除惡,為民除害。”

過了閻羅山,後面的路就好走些了,十車貨都完好無損,人也沒事,錢大錢二松了口氣的同時對虞歸晚頗為欽佩和感激。

到偏關小鎮後,錢大把山匪押到衙門,這些殺千刀的,終於蹲大牢了。

偏關小鎮的商坊只有河渠縣三分之一,卻熱鬧非凡,錢老爺的十車米糧在這裏是緊俏貨,幾個鼻高深目長相粗曠的關外商人圍過來跟錢大錢二討價還價。

雙方的手在袖籠中明爭暗鬥,關外商人表示自己很真誠,這個已經是最高價,錢大笑而不語,搖搖頭,現在還能往偏關販賣糧食的可沒有幾家,價格三翻都不愁沒人買。

這裏沒自己事,虞歸晚帶廖姑和程伯在附近亂逛。

偏關民風彪悍,街上做買賣的都是臂膀粗圓的壯漢和健婦,新鮮宰殺的牛羊血淋淋擺在攤上,吆喝聲震耳欲聾,其中夾著烤肉、烤包子、手抓飯、烤饢餅以及各種刺鼻香料的叫賣。

路上風餐露宿,都沒好好吃過飯,聞著肉香虞歸晚就覺得餓,選了處有羊湯的攤位坐下,跟熱情的老板要了三大碗羊雜湯、一碟烤包子、一盤烤羊排、一大捧烤肉串,三人大快朵頤,撒了香料的烤羊排和烤肉非常對虞歸晚的胃口,當即決定回程時要捎上幾大包香料。

街邊賣皮毛、肉幹的也不少,不過都是關外進來的游牧民族,價格比在河渠縣便宜很多,他們大部分都只收糧食、鹽,只要少數人會要銀子。

關外不產鹽,他們吃的鹽全部來自大雍,朝廷對鹽的把控很嚴格,只有固定幾家鹽商可售賣,所以異常珍貴,不輕易能買到。

虞歸晚眼神好,瞥見有幾個人躲在角落鬼鬼祟祟交易,露出一角的貨物分明就是細鹽。

“官商勾結販賣私鹽的不知道有多少,這不奇怪。”程伯小聲說道。

虞歸晚了然,又問:“怎麽帶出關?”

她才見關口有重兵把守,出入都需路引和通關文牒,貨物也要打開一一檢查。

“只要不是刀箭鐵具,守城的官兵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也是拿了孝敬的。”

虞歸晚神色微動,要是如此便好辦多了。

那邊,錢大在商坊內賣了五車糧,餘下五車要運出關,與關外的部落族長當面交易。

錢大要帶家丁和車夫先吃飯,虞歸晚三個已經吃過了,就沒有跟他們一塊,約定好在關口匯合,虞歸晚便帶自己的人再四處逛逛,合計著回程時除了香料還要帶什麽。

關外比關內兇險,錢大沒讓家丁都跟出去,留了幾個在鎮上落腳的客棧,若是約定時間內他們回不來,這幾人就拿著先前五車貨的銀票回河渠縣報信。

運貨出關需要給一筆過路費,還要孝敬守城官兵,好不容易出了關口,迎面刮來的寒風險些將人刮倒。

擡眼望去,全是稀稀拉拉的牧草,一點遮擋都沒有,難怪風這麽大。

虞歸晚一把拽住雙腳快要離地的小徒弟,頂著寒風說道:“讓你留在客棧又不願意。”

廖姑將自己裹成一個圓圓的球,腦袋扣個老虎帽,她拽著師傅的手臂,倔強道:“師傅去哪我就去哪。”

“關外危險。”小徒弟跟自己跑了這一路,難為她還能堅持。

“我又不怕。”

“跟緊我,丟了我可不找。”虞歸晚恐嚇道。

廖姑癟嘴,師傅很嘴硬心軟,才不會把她丟下。

路上碰見幾隊騎馬經過的東遼人,兇惡的面相和貪婪的目光讓商隊很緊張,不過關外是喀木六族的地盤,他們很依賴關內的糧食和鹽,所以不會讓東遼人明目張膽打劫過往商隊,卻也不保證行至偏僻無人處會被‘盜匪’劫貨。

一同出關的有好幾隊人,大家都擠在一處走,這樣能安全些。

等到了牧民居住的毛氈帳篷群外,就有族長出來跟商隊的領頭談價格,關外的交易多數用黃金、寶石、猛獁象牙等。

五大車糧食能換兩箱黃金,一箱寶石和一副象牙,絕對的暴利,這些東西帶回關內再轉賣去南邊又大賺,尤其寶石和象牙,很受貴族世家的喜愛。

虞歸晚趁人不備讓程伯去跟牧民打聽鹽價,程伯是個語言通,東遼話和關外話都會說,他湊到一個看上去很老實的牧民身邊閑聊,提到鹽價,牧民就滿面愁苦,之前他們還能用黃金換得起鹽,現在不行了。

普通牧民都能用黃金換鹽,程伯暗嘆這幫睡帳篷的有錢,又裝驚訝問道:“啊?為什麽啊,鹽價漲了?”

“早漲了,族長說關內商隊很少來了,換不到足夠的鹽,以前十兩黃金就能換一斤鹽,現在二十兩都換不到。”

“路上不太平,常有山匪劫道,我們出關也不容易,怕死啊。”

“都是那些該死的東遼人!”牧民憤憤不平。

程伯撩了撩眼皮,佯裝害怕道:“哎喲,小聲些,讓人聽到可怎麽好。”

牧民重重地冷哼一聲:“東遼人搶了我們兩座金礦,族長還要跟他們做生意,就應該殺過去把金礦搶回來才對!”

喀木六族之所以富有是因為草原深處有金礦,族人天生會尋礦,且能讓生活在金礦附近的毒蠍聽話,主動攻擊敵人,據說當初東遼搶那兩座礦山折損了不少人。

程伯把打聽來的消息告訴虞歸晚,他隱約猜到虞姑娘想幹什麽,識趣不追問,並對其他人守口如瓶。

關外不宜多待,錢大低價從牧民手上收了批羊毛和牛皮便帶人匆匆往回趕。

先前一同出關的商隊不知去哪了,只有錢家的人趕著車馬咯吱咯吱走在路上,寒風刮著枯草,路兩邊很是蕭條。

草叢裏細微的聲響讓虞歸晚眼神一凜,毫不猶豫抽出弓箭,先一步將對方射穿。

有反應過來的家丁喊道:“不好!劫財的來了!快抄家夥!”

埋伏在兩邊的劫匪沖出來跟家丁對打,刀劍相拼,叮叮當當,錢大和幾箱黃金寶石被護在中間那輛馬車上,有程伯和廖姑,一般的劫匪很難靠近。

虞歸晚將刺刀翻轉一圈,夾緊馬肚沖過去,一只手抓住馬鞍,側身一刀劃開那人的咽喉,再借力起身踩著對方的腦袋跳到另一人背後,割喉放血,一氣呵成。

劫匪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滲出的鮮血染紅一小片土地,濕答答,黏糊糊,她踏著血跡飛速解決掉下一個,這些人做了偽裝也瞞不過她的眼睛,分明就是先才遇到的東遼人。

十八個劫匪,虞歸晚自己解決了十二個,一幫家丁合夥砍六個,滿地都是屍體,血跡觸目驚心。

“別楞著,這裏不安全,趕快走。”虞歸晚拔出刺刀,快速上馬催促眾人離開。

錢大擦擦腦門上冒出的冷汗,軟著手腳爬上車,進了關口還心有餘悸,這一路就遭了兩回,還不知道回去時是個什麽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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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回到客棧,一群人湊堆說在關外遇劫匪的事。

“著實是兇險,若沒有虞師傅,我等怕對付不了他們,看身形多半是東遼人,這些狗崽種,呸!”

“唉,沒人受傷吧?”

“那倒沒有,虞師傅厲害著呢,一刀一個,看不出來那柄小小的刀竟如此鋒利,也不知道是哪個刀鋪做的。”

“說不定是祖傳,你可別瞎打聽。”

“行了你們,都別說了,吃飽飯早點歇著去,明天還要趕回去。”

今晚歇在客棧,虞歸晚單獨一間房,廖姑年紀小,又是個女娃,就跟她睡。

晚飯是一起在客棧大堂吃的,整盆燉爛的羊肉和羊湯泡饃,錢大說偏關的羊肉不算貴,這頓是犒勞大家辛苦一路。

“虞師傅,客套話我就不說了,”錢大跟掌櫃要了一壺酒,“這一路要沒有你,我們這幫人連閻羅山都過不了,我錢大敬你一杯,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盡快開口,我定義不容辭!”

虞歸晚舉杯碰了碰,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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