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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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將醒
碧海汐，聽風居。
風瀟葉裹緊輕裘，百無聊賴的看小狐貍在雪裏撒歡，面前的小桌上擺滿了他最愛的吃食，甚至還有溫好的明月傷，但全都原封未動。
他原本的計劃是忘春事了，就回碧海汐解決時念的事，誰曾想半路殺出個夜輕寒，還“逼”得清韻現了身。
他將清韻認作是假扮的，因此大打出手，清韻為了證明自己，道出了他藏的最深的秘密。
然後，風瀟葉就只能暫且妥協，跟著夜輕寒回了碧海汐。
一回來，他就被丟到了聽風居，禁制一下，夜輕寒也不怕他瞎折騰，獨自去處理時念的事。
清韻沒回桃夢閣，留在聽風居陪他。
她似乎並不想在碧海汐現身，讓更多的人知道她還以這種方式活著。
這些人裏，甚至包括……
“小師妹別玩兒了，待會兒爪子臟了我可不抱你。”風瀟葉沖雪裏喊，一片白裏可分辨不出一只毛色雪白的狐貍。
一只狐貍邁進亭子，先是抖了抖身上的雪，然後跳到風瀟葉膝上，把叼在嘴裏的花放下。
眼挺毒，是一朵開的最好的玉蘭，他滿意的收下花，揉了揉狐貍的頭，把狐貍裹進輕裘裏。
“這花，活的居然比我還長。”風瀟葉感慨。
可不是，在冰天雪地裏開了三千年依舊好好的。
他記得他當年栽完這些花後死了不少，後來廢了很大功夫才保住剩下的。
誰叫夜輕寒這裏不像個人住的地方！
“師兄，這些花，不是原本的花。”清韻道，“就像師姐離開十重玄天，十重玄天的梨花就千年不開一樣，你死後，聽風居的玉蘭，便全都死了。”
風瀟葉一楞，可這玉蘭，不還好好的嗎，甚至比三千年前的還要多。
“是二師兄一顆一顆，親手栽回來的，死了又栽，死了又栽，如此循環往覆。”清韻也是剛知道，她情緒低落，垂著頭。
堂堂清宵尊上，無事去管一片玉蘭的死活，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可那是風瀟葉混散的三千多年裏，他唯一可做的事。
他無法想象夜輕寒一遍又一遍種花的樣子，也感受不到他那時的心情，但心，還是很疼。
風瀟葉苦澀的笑了笑，輕敲了一下清韻的頭，調侃，“知道的這麽多，是偷看師姐的命箋了？我該和師姐告個狀嗎？”
清韻被敲懵了，一反應過來就要報覆，張了嘴就要咬，最後卻沒有咬下去，只用爪子輕輕撓了他一下。
“才沒有，是知雪告訴我的！”
“知雪，知雪是誰？”風瀟葉疑惑，現在這聽風居，不是只有他和清韻嗎？
哦，還有一把劍，遙夜，被夜輕寒丟在一邊，並未帶走。
清韻搖頭嘆氣，“我覺得，師姐說的，你也沒有聽進去。”
未離說過什麽？風瀟葉仔細回想。
和一堆碗碟擠在一起的清瑟委屈的震了震。
他逗了逗清瑟，把刀拿起一會兒又放了回去，繼續擠著。
清瑟發出強烈的抗議。
他勾起了嘴角，正欲再逗，腦子裏卻突然靈光一閃。
清瑟有靈，自認他為主起靈也被喚醒。而遙夜，夜輕寒及冠未離贈劍時也曾說過，遙夜有靈，只是一直沒有被喚醒。
這三千年裏，可算是醒了嗎？
叫知雪，想必是個小姑娘了，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小姑娘。
“知雪嗎，好巧，我家這位叫阿羽，還睡著嗎，醒了就同人家打聲招呼。”
說著，清瑟就被他這樣毫不憐惜的丟了出去，若不是有個白衣小蘿莉接住，這天下難求的寶刀就要被糟蹋了。
知雪不說話，抱著刀瞪了他一眼，對他的行為很是不滿。
那表情，那眼神，活脫脫的第二個夜輕寒。
“別這樣看著我，師姐所贈，我怎麽會不珍惜，你家主人有沒有告訴你，它與你是一對？”
可風瀟葉這幅樣子告訴清韻，他壓根兒沒打算接，方才如果知雪不借，清瑟就要那麽掉到地上。
她輕蔑的掃了風瀟葉一眼。
風瀟葉按住她的頭使勁兒揉了揉。
知雪既不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把目光落到了懷裏的刀身上。
不愧是器隨主人，風瀟葉只得放棄逗她繼續和清韻說話。
這小狐貍抖出他秘密的事，他還沒找她算賬呢！
“小師妹啊，你見過錦昔了？”他笑瞇瞇的用手捏住清韻的後脖頸，然後拎起來和自己對視。
小狐貍撲騰著爪子做了一會兒無力的掙紮，然後蔫下頭，“嗯，見過，其實師兄你也見過了。”
風瀟葉一楞。
清韻趁機掙脫他的魔爪，變回人形以防風瀟葉再拎小雞一樣拎著她。
見過，在哪兒見過？在初回宗門的陌生弟子裏，在短短幾面的落雪煙的姑娘中，在北臨，在南淵，還是在望春城？
風瀟葉仔細回憶這麽久以來遇到過的人，一張張面孔被他篩去。
欣喜，驚惶，又無錯。
他的錦昔，記憶裏還是巴掌大點兒動不動就哭的醜八怪，再見，卻已經認不出了。
錯過的三千多年裏，那個被他托付出去讓未離隨便養養的女兒，不知被養成了什麽樣。
“想不到吧師兄？”清韻得意，“我告訴你啊，你求一求我。”
風瀟葉沖清韻笑了笑，他一個意念，清瑟就回到了他手上，“你求一求清瑟，我就不動手。”
“怎麽可以這樣！”清韻極其不滿，撇嘴叉腰，眉頭緊皺。
風瀟葉反問，“怎麽不可以這樣，小師妹？”
“你！”清韻一時語塞，“我，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她偏頭閉眼，又偷偷睜眼看了好幾回風瀟葉。
風瀟葉簡直要被她樂死了。
那做賊的樣兒，生怕被發現了。
“你們，一早就見過了，北臨舜華，雲煙客棧的老板娘。”其他的，就不必清韻多說了。
那個初見就說自己原本的名字已經不用了的水搖，同他切磋比過刀，在他鬧事時明知打不過還要攔，那眼神像極了年少時的夜輕寒。
舜華何其之大，客棧又不止那一家，落雪煙的產業也不少，為什麽偏偏就是雲煙客棧呢？
直到此刻，他才懂未離的意思。
他說的，未離沒有完全照做。
所以水搖，不，封錦昔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
那她……
“小師妹，她怨我嗎？”成千上萬個疑問，風瀟葉最後問出口的，卻只有這麽一個。
清韻搖了搖頭，“要說唯一的怨，只是怨你讓師姐一個人承受……”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提起未離做的事，所有人都保持沈默。他們越是不說，風瀟葉就越想知道。
“師姐做了什麽，有什麽不可說的？”風瀟葉一副掃興的樣。
清韻死都不會說，任他威逼利誘，就是絕不松口。
“想知道，問阿羽。”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知雪突然開口。
“還是知雪乖，”風瀟葉笑著去摸她的頭，被知雪躲開了。
“他要醒了。”
【作者有話說】：讓我看看誰猜到了？
不知不覺進入第四卷碎玉殘靈了，聽名字就知道……我是來解釋風瀟葉為什麽死的不能再死，魂魄都散幹凈了是怎麽覆生的。
就那麽一點點刀，我保證，真的！
這一卷不會太長，下一卷就是回憶篇，是三千年前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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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汐，聽風居。
風瀟葉裹緊輕裘，百無聊賴的看小狐貍在雪裏撒歡，面前的小桌上擺滿了他最愛的吃食，甚至還有溫好的明月傷，但全都原封未動。
他原本的計劃是忘春事了，就回碧海汐解決時念的事，誰曾想半路殺出個夜輕寒，還“逼”得清韻現了身。
他將清韻認作是假扮的，因此大打出手，清韻為了證明自己，道出了他藏的最深的秘密。
然後，風瀟葉就只能暫且妥協，跟著夜輕寒回了碧海汐。
一回來，他就被丟到了聽風居，禁制一下，夜輕寒也不怕他瞎折騰，獨自去處理時念的事。
清韻沒回桃夢閣，留在聽風居陪他。
她似乎並不想在碧海汐現身，讓更多的人知道她還以這種方式活著。
這些人裏，甚至包括……
“小師妹別玩兒了，待會兒爪子臟了我可不抱你。”風瀟葉沖雪裏喊，一片白裏可分辨不出一只毛色雪白的狐貍。
一只狐貍邁進亭子，先是抖了抖身上的雪，然後跳到風瀟葉膝上，把叼在嘴裏的花放下。
眼挺毒，是一朵開的最好的玉蘭，他滿意的收下花，揉了揉狐貍的頭，把狐貍裹進輕裘裏。
“這花，活的居然比我還長。”風瀟葉感慨。
可不是，在冰天雪地裏開了三千年依舊好好的。
他記得他當年栽完這些花後死了不少，後來廢了很大功夫才保住剩下的。
誰叫夜輕寒這裏不像個人住的地方！
“師兄，這些花，不是原本的花。”清韻道，“就像師姐離開十重玄天，十重玄天的梨花就千年不開一樣，你死後，聽風居的玉蘭，便全都死了。”
風瀟葉一楞，可這玉蘭，不還好好的嗎，甚至比三千年前的還要多。
“是二師兄一顆一顆，親手栽回來的，死了又栽，死了又栽，如此循環往覆。”清韻也是剛知道，她情緒低落，垂著頭。
堂堂清宵尊上，無事去管一片玉蘭的死活，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可那是風瀟葉混散的三千多年裏，他唯一可做的事。
他無法想象夜輕寒一遍又一遍種花的樣子，也感受不到他那時的心情，但心，還是很疼。
風瀟葉苦澀的笑了笑，輕敲了一下清韻的頭，調侃，“知道的這麽多，是偷看師姐的命箋了？我該和師姐告個狀嗎？”
清韻被敲懵了，一反應過來就要報覆，張了嘴就要咬，最後卻沒有咬下去，只用爪子輕輕撓了他一下。
“才沒有，是知雪告訴我的！”
“知雪，知雪是誰？”風瀟葉疑惑，現在這聽風居，不是只有他和清韻嗎？
哦，還有一把劍，遙夜，被夜輕寒丟在一邊，並未帶走。
清韻搖頭嘆氣，“我覺得，師姐說的，你也沒有聽進去。”
未離說過什麽？風瀟葉仔細回想。
和一堆碗碟擠在一起的清瑟委屈的震了震。
他逗了逗清瑟，把刀拿起一會兒又放了回去，繼續擠著。
清瑟發出強烈的抗議。
他勾起了嘴角，正欲再逗，腦子裏卻突然靈光一閃。
清瑟有靈，自認他為主起靈也被喚醒。而遙夜，夜輕寒及冠未離贈劍時也曾說過，遙夜有靈，只是一直沒有被喚醒。
這三千年裏，可算是醒了嗎？
叫知雪，想必是個小姑娘了，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小姑娘。
“知雪嗎，好巧，我家這位叫阿羽，還睡著嗎，醒了就同人家打聲招呼。”
說著，清瑟就被他這樣毫不憐惜的丟了出去，若不是有個白衣小蘿莉接住，這天下難求的寶刀就要被糟蹋了。
知雪不說話，抱著刀瞪了他一眼，對他的行為很是不滿。
那表情，那眼神，活脫脫的第二個夜輕寒。
“別這樣看著我，師姐所贈，我怎麽會不珍惜，你家主人有沒有告訴你，它與你是一對？”
可風瀟葉這幅樣子告訴清韻，他壓根兒沒打算接，方才如果知雪不借，清瑟就要那麽掉到地上。
她輕蔑的掃了風瀟葉一眼。
風瀟葉按住她的頭使勁兒揉了揉。
知雪既不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把目光落到了懷裏的刀身上。
不愧是器隨主人，風瀟葉只得放棄逗她繼續和清韻說話。
這小狐貍抖出他秘密的事，他還沒找她算賬呢！
“小師妹啊，你見過錦昔了？”他笑瞇瞇的用手捏住清韻的後脖頸，然後拎起來和自己對視。
小狐貍撲騰著爪子做了一會兒無力的掙紮，然後蔫下頭，“嗯，見過，其實師兄你也見過了。”
風瀟葉一楞。
清韻趁機掙脫他的魔爪，變回人形以防風瀟葉再拎小雞一樣拎著她。
見過，在哪兒見過？在初回宗門的陌生弟子裏，在短短幾面的落雪煙的姑娘中，在北臨，在南淵，還是在望春城？
風瀟葉仔細回憶這麽久以來遇到過的人，一張張面孔被他篩去。
欣喜，驚惶，又無錯。
他的錦昔，記憶裏還是巴掌大點兒動不動就哭的醜八怪，再見，卻已經認不出了。
錯過的三千多年裏，那個被他托付出去讓未離隨便養養的女兒，不知被養成了什麽樣。
“想不到吧師兄？”清韻得意，“我告訴你啊，你求一求我。”
風瀟葉沖清韻笑了笑，他一個意念，清瑟就回到了他手上，“你求一求清瑟，我就不動手。”
“怎麽可以這樣！”清韻極其不滿，撇嘴叉腰，眉頭緊皺。
風瀟葉反問，“怎麽不可以這樣，小師妹？”
“你！”清韻一時語塞，“我，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她偏頭閉眼，又偷偷睜眼看了好幾回風瀟葉。
風瀟葉簡直要被她樂死了。
那做賊的樣兒，生怕被發現了。
“你們，一早就見過了，北臨舜華，雲煙客棧的老板娘。”其他的，就不必清韻多說了。
那個初見就說自己原本的名字已經不用了的水搖，同他切磋比過刀，在他鬧事時明知打不過還要攔，那眼神像極了年少時的夜輕寒。
舜華何其之大，客棧又不止那一家，落雪煙的產業也不少，為什麽偏偏就是雲煙客棧呢？
直到此刻，他才懂未離的意思。
他說的，未離沒有完全照做。
所以水搖，不，封錦昔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
那她……
“小師妹，她怨我嗎？”成千上萬個疑問，風瀟葉最後問出口的，卻只有這麽一個。
清韻搖了搖頭，“要說唯一的怨，只是怨你讓師姐一個人承受……”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提起未離做的事，所有人都保持沈默。他們越是不說，風瀟葉就越想知道。
“師姐做了什麽，有什麽不可說的？”風瀟葉一副掃興的樣。
清韻死都不會說，任他威逼利誘，就是絕不松口。
“想知道，問阿羽。”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知雪突然開口。
“還是知雪乖，”風瀟葉笑著去摸她的頭，被知雪躲開了。
“他要醒了。”
【作者有話說】：讓我看看誰猜到了？
不知不覺進入第四卷碎玉殘靈了，聽名字就知道……我是來解釋風瀟葉為什麽死的不能再死，魂魄都散幹凈了是怎麽覆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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