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八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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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八只先生
如此而已？一生之解！
第八章
芥川龍之介, 異能力·羅生門。
他想起了自己摯友{太宰}的弟子{芥川}，正是面前孩子的同位體——那個少年的瞳中一樣燃著幽微而灼灼的火，一樣是無論如何無法放下的執念，卻不再是“求生”。
說來可笑, 對所有人都是理所當然的求生欲放在理解者一系中卻仿佛被剔出了他們的“本能”, 大多數時候他們是沒有求生欲的, 只有“現在還不能死”的信念。
而像是芥川龍之介這樣近乎人類本真的熱烈求生欲反倒成了稀有的東西, 像是黑暗中的火，吸引著所有沈湎在黑暗中的存在的視線。
……啊倒也不是說他們會像霸總面對小白花一樣被吸引, 主要是一堆喪批（bushi）裏出現一個熱血黨, 怪顯眼包的：）
焚燼的話感覺上有點偏，但蘭波表示讚同：“這就是底層人的生命力吧。”
蘭波作為超越者，情況和焚燼又不一樣, 不是沒有求生欲, 而是因為周圍的人基本都是對生存以及生活游刃有餘的存在, 活著、舒適地活著對他們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們身上有的是各種欲-望都得到超標滿足後自然生出的倦怠, 絕不可能有如此用力而拼命地活著的痕跡。
他們有的甚至可能無法理解, 怎麽可能有人光是活著就要拼盡全力。
而此時，第一次認真端詳一個求生者的蘭波發表了意見：的確耀眼。
焚燼覺得自家弟弟可能理解偏了, 不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更不是什麽大事，他選擇無視：“去和他打個招呼吧。”
如果世界潛意識不願意, 就算他們在鐳缽街地毯式搜索也不一定能找到幾個“關鍵人物”，現在芥川龍之介出現在了他面前, 顯然是“時機”到了。
剛好, 去某黑診所總要找個理由吧。
這孩子看起來, 像是需要“幫助”的樣子。
焚燼：其實對本人也有點感興趣……這是可以說的嗎？
蘭波：……所以哥你剛才“倒也不是”指的是什麽？我又理解錯了？
就是說為什麽總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對不上腦電波……
·
橫濱昨天下了一場雨。
對於臨海城市來說，下雨並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這場雨並不大，甚至沒引起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在意，可對於在鐳缽街艱難求生的孩子們來說卻是一件事關生死的大事。
對於在這個巨大的、正在慢慢腐爛的傷疤裏艱難掙紮的人來說，雨水是罕見的生存資源，也是足以致命的危險。
女孩子本就羸弱的身體經不起一場雨水的催折，即使努力把自己整個蜷縮在破爛的棚屋裏，她還是生病了，過高的體溫幾乎要把身體裏最後一絲生機帶走——可她的哥哥卻對此無能為力。
他們連活下來都要用盡所有力氣，又怎麽會有能力找到藥物、擁有一個能夠養好身體的環境呢？
活著本身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奢侈了。
‘銀需要藥物、衣物、幹凈的水。’小小的男孩兒小心地將妹妹安置在自己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用力地擁抱了她一下，布置好外面的遮掩，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了這裏，‘……在下，一定會讓銀活下來的。’
“哥哥……”意識已然在高燒中模糊，瘦弱過分的女孩還是透過雜物間的縫隙，看到了相依為命的哥哥的背影。
她努力想要伸出手去挽留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最後的結果卻只是讓手指挪動了一小段距離——連外面蓋著的雜物都沒別觸動。
女孩當然知道哥哥這是要去為自己冒險了，但她什麽都做不了，連替哥哥保護好自己、不要讓哥哥為自己擔心都做不到。
‘……哥哥……’她唇瓣蠕動一下，再次陷入了昏昏沈沈的半夢半醒。
心中仍在擔憂自己的妹妹，芥川龍之介努力調動自己貧瘠的知識和情報，最後還是準備去黑醫的診所冒險。
名為森鷗外的醫生，是橫濱“千秋先生”的私人醫生，在鐳缽街開了一家黑診所，診所的位置會時常移動（因為蘭堂），但不管有多“黑”，裏面該有的藥還是有的，退燒消炎藥物也不會缺。
芥川龍之介沒有錢、除了自己以外也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甚至不敢帶著妹妹一起去，可在妹妹因為一場雨重病瀕死的情況下，他無論如何都要拿到能治療妹妹的藥物。
在這個世界上，他只剩下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了。
銀一定要和自己一起，好好地活下來。
但事情終究不如他所願那般順利，瘦弱狼狽的男孩兒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煩。
——是，“羊”的成員。
由“羊之王”、擁有強大異能力的中原中也庇佑的組織，他們的首領的確足夠強大也足夠縱容，所以成員往往肆意妄為，鐳缽街內不用講道理，但他們的行為甚至沒有邏輯。
隨便攔下不確定威脅程度的成年人打劫，為了“興趣”玩弄他人，像今天這樣捉弄身上並不攜帶任何物資的芥川龍之介也是常事，似乎在溫飽得以滿足之後開始追求更高的精神滿足，又或者，只是因為“不滿足”。
芥川龍之介擁有異能力、異能力還有很強攻擊性，所以他其實並不怕身邊並沒有“羊之王”的幾個普通人。
但他身有牽掛、有一個太過弱小脆弱的妹妹，到底不敢在這種時候下死手，只是用異能力驅散了幾人。
‘……體力消耗超標了……不知道等會兒偷藥還能不能成功……’
羊之王會帶著他們來報覆自己嗎？自己能為銀找到合適的藥物嗎？銀一個人會不會出現意外？……
尚且年少、還嚴重營養不良的芥川龍之介感知著自己的身體情況，心中的倉惶和恐懼越發燒灼，他默默咬緊了牙關——擡眼卻看見兩個人。
黑發的外國人裹得嚴嚴實實，看他的眼神冷淡平靜若有所思。
而他身旁的青年一頭銀發及地，雙眼覆著一條黑紗，那半張臉是芥川龍之介這個不在意美醜的人都能看出來的精致絕艷。
……港口Mafia頂尖戰力蘭堂，以及，“千秋先生”。
他們在看著自己。眼中興致盎然又異常冷漠。
·
小小的孩子滿身狼狽，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只掙紮求生的野犬，看著面前兩位充滿危險性的成年人時，眼中滿是脆弱而無用的警惕。
不過到底還有幾分腦子，並沒有直接發起攻擊，而是在緊張觀察兩人動作的同時試圖一點點退開、離開兩人面前。
或者其實知道這種舉動是無用的，只是還想掙紮一下——他還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和信念。
這孩子和{芥川}的相似程度簡直……焚燼感覺有些微妙，開口卻平和而篤定：“你妹妹生病了。”
“！”男孩的眼神裏瞬間流溢出尖銳的敵意，在鐳缽街裏極其少見的長外套衣擺有生命般地蠢蠢欲動、醞釀著攻勢，卻因為對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過明晰而終究沒有出手。
他只是再次後退了一步，如獸類般微微躬身擺出極具攻擊性的模樣，聲音沙啞甚至破音，“你想做什麽？”
於是他看到面前的人淺淺笑了一下：“我對你的異能力很感興趣——要帶著你的妹妹和我一起走嗎？”
‘……在下的異能力吸引了他。’
芥川龍之介看著面前光鮮亮麗的青年，近乎冷漠地想。
‘……不想……但是……妹妹……’
青年唇邊含著笑，微微彎腰向骯臟不堪的他伸出一只素白的手：“你所追尋的東西，或者在我身邊，能得到一個答案哦？”
男孩後退了，可他的身體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本能地吞咽了一下。
像是在沙漠中艱難求生太久的旅人終於看到了一片綠洲……在理智判別出自己的所見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象之前，身體已經本能地表示了渴求。
“在下想要和妹妹一起活下來。”他再一次緊緊咬住了牙關——但說出口的話依舊無法控制地帶著顫音，不像是在對面前人說，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只是這樣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只是活著而已。
貧民窟裏掙紮求生的野犬，難道應該有什麽多餘的期盼嗎？
生命本來就已經是種奢侈了。
糾纏這些有什麽價值呢，那是只有那些衣食無憂的人才有心思有精力去想的東西……而此時的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和妹妹的未來是生是死。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話。”而“千秋先生”如此說。
銀發的、美麗到不真實的人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那只蒼白過分的手在他眼中簡直和那人的銀發一樣發著光，他微啞卻柔軟的聲音幾乎帶著蠱惑的意味，“要握住我的手嗎？”
面前的人……會給他生。
——以及生的意義。
“……先生。”
他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柔軟的手。
——便也就這樣，決定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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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而已？一生之解！
第八章
芥川龍之介, 異能力·羅生門。
他想起了自己摯友{太宰}的弟子{芥川}，正是面前孩子的同位體——那個少年的瞳中一樣燃著幽微而灼灼的火，一樣是無論如何無法放下的執念，卻不再是“求生”。
說來可笑, 對所有人都是理所當然的求生欲放在理解者一系中卻仿佛被剔出了他們的“本能”, 大多數時候他們是沒有求生欲的, 只有“現在還不能死”的信念。
而像是芥川龍之介這樣近乎人類本真的熱烈求生欲反倒成了稀有的東西, 像是黑暗中的火，吸引著所有沈湎在黑暗中的存在的視線。
……啊倒也不是說他們會像霸總面對小白花一樣被吸引, 主要是一堆喪批（bushi）裏出現一個熱血黨, 怪顯眼包的：）
焚燼的話感覺上有點偏，但蘭波表示讚同：“這就是底層人的生命力吧。”
蘭波作為超越者，情況和焚燼又不一樣, 不是沒有求生欲, 而是因為周圍的人基本都是對生存以及生活游刃有餘的存在, 活著、舒適地活著對他們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們身上有的是各種欲-望都得到超標滿足後自然生出的倦怠, 絕不可能有如此用力而拼命地活著的痕跡。
他們有的甚至可能無法理解, 怎麽可能有人光是活著就要拼盡全力。
而此時，第一次認真端詳一個求生者的蘭波發表了意見：的確耀眼。
焚燼覺得自家弟弟可能理解偏了, 不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更不是什麽大事，他選擇無視：“去和他打個招呼吧。”
如果世界潛意識不願意, 就算他們在鐳缽街地毯式搜索也不一定能找到幾個“關鍵人物”，現在芥川龍之介出現在了他面前, 顯然是“時機”到了。
剛好, 去某黑診所總要找個理由吧。
這孩子看起來, 像是需要“幫助”的樣子。
焚燼：其實對本人也有點感興趣……這是可以說的嗎？
蘭波：……所以哥你剛才“倒也不是”指的是什麽？我又理解錯了？
就是說為什麽總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對不上腦電波……
·
橫濱昨天下了一場雨。
對於臨海城市來說，下雨並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這場雨並不大，甚至沒引起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在意，可對於在鐳缽街艱難求生的孩子們來說卻是一件事關生死的大事。
對於在這個巨大的、正在慢慢腐爛的傷疤裏艱難掙紮的人來說，雨水是罕見的生存資源，也是足以致命的危險。
女孩子本就羸弱的身體經不起一場雨水的催折，即使努力把自己整個蜷縮在破爛的棚屋裏，她還是生病了，過高的體溫幾乎要把身體裏最後一絲生機帶走——可她的哥哥卻對此無能為力。
他們連活下來都要用盡所有力氣，又怎麽會有能力找到藥物、擁有一個能夠養好身體的環境呢？
活著本身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奢侈了。
‘銀需要藥物、衣物、幹凈的水。’小小的男孩兒小心地將妹妹安置在自己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用力地擁抱了她一下，布置好外面的遮掩，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了這裏，‘……在下，一定會讓銀活下來的。’
“哥哥……”意識已然在高燒中模糊，瘦弱過分的女孩還是透過雜物間的縫隙，看到了相依為命的哥哥的背影。
她努力想要伸出手去挽留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最後的結果卻只是讓手指挪動了一小段距離——連外面蓋著的雜物都沒別觸動。
女孩當然知道哥哥這是要去為自己冒險了，但她什麽都做不了，連替哥哥保護好自己、不要讓哥哥為自己擔心都做不到。
‘……哥哥……’她唇瓣蠕動一下，再次陷入了昏昏沈沈的半夢半醒。
心中仍在擔憂自己的妹妹，芥川龍之介努力調動自己貧瘠的知識和情報，最後還是準備去黑醫的診所冒險。
名為森鷗外的醫生，是橫濱“千秋先生”的私人醫生，在鐳缽街開了一家黑診所，診所的位置會時常移動（因為蘭堂），但不管有多“黑”，裏面該有的藥還是有的，退燒消炎藥物也不會缺。
芥川龍之介沒有錢、除了自己以外也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甚至不敢帶著妹妹一起去，可在妹妹因為一場雨重病瀕死的情況下，他無論如何都要拿到能治療妹妹的藥物。
在這個世界上，他只剩下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了。
銀一定要和自己一起，好好地活下來。
但事情終究不如他所願那般順利，瘦弱狼狽的男孩兒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煩。
——是，“羊”的成員。
由“羊之王”、擁有強大異能力的中原中也庇佑的組織，他們的首領的確足夠強大也足夠縱容，所以成員往往肆意妄為，鐳缽街內不用講道理，但他們的行為甚至沒有邏輯。
隨便攔下不確定威脅程度的成年人打劫，為了“興趣”玩弄他人，像今天這樣捉弄身上並不攜帶任何物資的芥川龍之介也是常事，似乎在溫飽得以滿足之後開始追求更高的精神滿足，又或者，只是因為“不滿足”。
芥川龍之介擁有異能力、異能力還有很強攻擊性，所以他其實並不怕身邊並沒有“羊之王”的幾個普通人。
但他身有牽掛、有一個太過弱小脆弱的妹妹，到底不敢在這種時候下死手，只是用異能力驅散了幾人。
‘……體力消耗超標了……不知道等會兒偷藥還能不能成功……’
羊之王會帶著他們來報覆自己嗎？自己能為銀找到合適的藥物嗎？銀一個人會不會出現意外？……
尚且年少、還嚴重營養不良的芥川龍之介感知著自己的身體情況，心中的倉惶和恐懼越發燒灼，他默默咬緊了牙關——擡眼卻看見兩個人。
黑發的外國人裹得嚴嚴實實，看他的眼神冷淡平靜若有所思。
而他身旁的青年一頭銀發及地，雙眼覆著一條黑紗，那半張臉是芥川龍之介這個不在意美醜的人都能看出來的精致絕艷。
……港口Mafia頂尖戰力蘭堂，以及，“千秋先生”。
他們在看著自己。眼中興致盎然又異常冷漠。
·
小小的孩子滿身狼狽，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只掙紮求生的野犬，看著面前兩位充滿危險性的成年人時，眼中滿是脆弱而無用的警惕。
不過到底還有幾分腦子，並沒有直接發起攻擊，而是在緊張觀察兩人動作的同時試圖一點點退開、離開兩人面前。
或者其實知道這種舉動是無用的，只是還想掙紮一下——他還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和信念。
這孩子和{芥川}的相似程度簡直……焚燼感覺有些微妙，開口卻平和而篤定：“你妹妹生病了。”
“！”男孩的眼神裏瞬間流溢出尖銳的敵意，在鐳缽街裏極其少見的長外套衣擺有生命般地蠢蠢欲動、醞釀著攻勢，卻因為對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過明晰而終究沒有出手。
他只是再次後退了一步，如獸類般微微躬身擺出極具攻擊性的模樣，聲音沙啞甚至破音，“你想做什麽？”
於是他看到面前的人淺淺笑了一下：“我對你的異能力很感興趣——要帶著你的妹妹和我一起走嗎？”
‘……在下的異能力吸引了他。’
芥川龍之介看著面前光鮮亮麗的青年，近乎冷漠地想。
‘……不想……但是……妹妹……’
青年唇邊含著笑，微微彎腰向骯臟不堪的他伸出一只素白的手：“你所追尋的東西，或者在我身邊，能得到一個答案哦？”
男孩後退了，可他的身體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本能地吞咽了一下。
像是在沙漠中艱難求生太久的旅人終於看到了一片綠洲……在理智判別出自己的所見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象之前，身體已經本能地表示了渴求。
“在下想要和妹妹一起活下來。”他再一次緊緊咬住了牙關——但說出口的話依舊無法控制地帶著顫音，不像是在對面前人說，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只是這樣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只是活著而已。
貧民窟裏掙紮求生的野犬，難道應該有什麽多餘的期盼嗎？
生命本來就已經是種奢侈了。
糾纏這些有什麽價值呢，那是只有那些衣食無憂的人才有心思有精力去想的東西……而此時的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和妹妹的未來是生是死。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話。”而“千秋先生”如此說。
銀發的、美麗到不真實的人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那只蒼白過分的手在他眼中簡直和那人的銀發一樣發著光，他微啞卻柔軟的聲音幾乎帶著蠱惑的意味，“要握住我的手嗎？”
面前的人……會給他生。
——以及生的意義。
“……先生。”
他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柔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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