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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第十一振付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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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第十一振付喪神

你怎能那樣離開我。

第十一章

【‘……不。’】他輕輕低頭, 和少年額頭相抵,【‘你已經束縛住我了。’】

我與你不止一次相擁,你甚至聆聽過我的痛苦與沈默。

而燼只是安靜地註視著他,仿佛了然又仿佛無謂。

很多時候他想, 燼又有什麽不同呢?

他經歷過了那麽漫長的時間、那麽多的人, 這世間的痛苦也仿佛千篇一律, 死亡和活著在他眼中也沒有什麽區別, 或者他仍是一振平平無奇的刀劍,在黑暗的墓中沈睡, 做了一個長長的、尚未到盡頭的夢, 可這世界的真實與否似乎也從來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事情,審神者的對與錯也是一樣。

很多次被喚醒,很多次再次沈睡, 一道又一道的傷疤刻上身體靈魂, 他仍能露出與最開始一般無二的笑。

可真的一樣嗎?

痛苦、善良和惡毒都顯得千篇一律, 最後一刻到來之前, 誰能知道他臉上的倦怠溫柔到底是偽裝還是真實。

小少爺。小少爺。

高飛的鶴。純白的鶴。折翼的鶴。

失明的審神者摸索著握住他衣上的金鏈, 指尖用力得泛起一圈白, 鶴低頭看在自己懷中睡得並不安穩的少年,臉上的笑溫柔到像是一張面具。

你是在試圖馴服我嗎?

【‘小少爺好像不太喜歡我們。’】

【‘沒有哦, 你們都是非常美麗的靈魂。’】

【‘那為什麽還總是一個人呢?’】

【‘……但是你們並不期待我。’】他安靜地說,眨眼的動作輕緩恍惚,那雙金瞳依舊黯淡而溫柔, 【‘保持距離無論對誰都是一件好事。’】

為什麽是“你們”?

沒有哪個付喪神會在經歷了那麽多之後依舊期待審神者的,就算是鶴也是一樣。

【鶴丸國永】不相信面前人會是那個意外。

或者燼只是比之前的所有審神者更擅長偽裝, 或者燼想要嘗試一些他們以前沒有經歷過的折磨, 又或者燼有著更深的、鶴並不知道的圖謀。

他只是無所謂而已, 更多的痛苦也好,更深的絕望也罷,沒有什麽是他無法承受的,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但無論如何,鶴就是鶴,沒有人能折斷他的羽翼,沒人能強行將他拖入黑暗。

【‘……小少爺不是一直都很清醒麽。’】白衣的男人握著手中的花笑起來。

【‘傷口並不會因為你明白它的來由而停止疼痛。’】他靠在天守閣的窗邊曬著難得的太陽,【‘鶴可以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堅持活著,比如拒絕暗墮,比如傷害自己,比如放棄死亡。

【鶴丸國永】本以為燼也不過是無數個路過他刃生的審神者中不值一提的一個。

可世界上有什麽多的始料未及,白鶴也有被馴服的一天。

沒有歡愉、安撫、救贖,黑發的少年一次又一次撕開他無法愈合不願愈合的傷口,冰冷的指尖陷入溫熱的血肉,他說這質感似曾相識,卻怎麽也找不到源頭。

相擁時仿佛痛苦也融為一體,他給他看自己胸前那道無法愈合的傷口:【‘痛嗎?我不介意鶴也傷害我哦。’】

痛苦是沒有盡頭的,死亡也沒有。

他們都被過往束縛,一樣的含笑,一樣的無淚。

傷口一次又一次地被撕開,連血液的味道都融合在一起。

我身上有你向往的自由,你心中難道就沒有我渴求的愛?

【‘不痛哦,小少爺。’】他笑著在猙獰傷疤上落下一吻,【‘怎麽會痛呢……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不都是夢嗎?’】

染著他血液的冰冷手指,無法抹去唇瓣上屬於自己的血液,燼的聲音淺淡恍惚,仿佛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幻夢:【‘沒關系,到了最後,都會放下。’】

【‘真的嗎?’】

【‘真的。’】燼像是在對鶴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一切都會過去……痛苦和絕望,沒什麽不能放下。’】

放不下的,就一把火燒個幹凈。

我本來也不過是灰燼一捧,又有什麽放不下、又有什麽能留下。

·

燼對【三日月宗近】有種異常的執著。

鶴和月的接觸並不多,兩者井水不犯河水,但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在小少爺只能看到模糊色塊的情況下,那個老家夥到底有什麽如此吸引小少爺。

【‘小少爺就這麽好奇他的眼睛?’】

暗墮的月眼中仍舊含著月亮,尚未被完全感染的鶴卻已然失去了一雙透徹的金瞳。

——好可惜啊,真的不能把他的眼睛挖出來自己換上嗎?

【鶴丸國永】有非常認真地思考過——然後遺憾放棄。

【‘眼睛總是和靈魂很像。’】小少爺一點點給狐之助順著毛,【‘我永遠喜歡美麗耀眼的存在。’】

鶴卻笑起來:【‘如果這麽說的話,小少爺最愛的,應該是自己啊。’】

——你本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寶石。

【‘小少爺會喜歡櫻花嗎?’】他和燼一起坐在萬葉櫻上,用羽織當被子,輕聲給他講故事,【‘櫻花非常美麗,風吹過時花瓣如雪飄落,如夢似幻。’】

那天陽光正好,透過樹冠打在少年過分蒼白的臉上,襯得他唇角的笑溫柔如一場幻夢。

【‘萬葉櫻開的時候,鶴會和我一起去看嗎?’】

這是約定,還是,羈絆?

【‘唔,到時候,我這身白,會和櫻花很配吧?*’】鶴於是笑著說,【‘真是期待呢。’】

——我所期待的,到底是櫻花,還是和你一起看的花?

他經歷過那麽多,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愛人與被愛的能力,可當男人終於看入少年眼中那片溫柔的廢墟時,他怦然心動。

【‘那麽,約定好了?’】

【‘嗯,約定好了。’】

滿身傷口與鮮血的他們依偎著彼此,拉鉤約定:【‘撒謊的刃,要吞千根針哦——’】

可是這一場櫻吹雪,到底要何時才能看見。

【‘只要你呼喚我的名字,我就一定會來到你的面前。’】

他向他承諾,語調一如既往的輕快,鶴的羽翼都有微光流溢,那雙紅色的眼睛卻定定落在少年的臉上。

——你馴服了我。

【我是你的唯一嗎?】

【你是,我的唯一。】

或者他滿身鮮血趟過荊棘地獄,為的就是在終點遇到一個少年將他傷口撫平。

燼不是他的光,燼是他永生永世無法掙脫的癮,是他至死不願放手的花,是他無數次沈眠也無法遺落的夢,是刻在他傷口裏終究無法褪去的痛。

從死亡、痛苦和執念中爬出來,他們的故事是似是而非的溫柔、鮮血淋漓的夢幻,甜味來自血液,柔軟來自血肉,連擁抱都是一場痛苦的交融。

但對鶴來說已經足夠了,他不需要誰溫柔地撫過他的傷口,他只要一個人和他一起墜入深淵。

燼就是那個人。

那個帶著悲傷、哀痛、遺憾和疲倦走來,將他扶起,撕開他的傷口,又把自己的一切交到他手中的那個人。

他被他馴服了。他和他一起下地獄。

所以,為他自願暗墮,為他獻祭靈魂,為他永不超脫。

·

作為短刀,【亂藤四郎】實在是太容易被鍛造出來了,這意味著幾乎每一任審神者都曾經持有過他、意味著他承受過高花刀劍難以想象的絕望折磨,也意味著他旁觀了每一個輪回的始末、知道本丸最多的秘密。

——所以也自然知道,該如何限制身為高花太刀、暗墮程度低到幾乎如同正常刀劍的【鶴丸國永】。

當純白的鶴以主動暗墮為手段終於成功脫離陣法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曾經是真的覺得怎樣都無謂,只要這千篇一律的故事能畫上句號、只要能得到真正的自由,死去難道不能算是個happy-ending。

可又是為什麽,在感知到他冰冷而溫柔的溫度從自己心臟中抽離時,會那樣心如刀割。

紅色的血如他紅色的瞳,空茫的世界如他空茫的心。

支撐整個本丸存在的萬葉櫻一息枯萎,世界重歸灰暗,再不會有花開的那天。

【‘這是……你給我的,驚嚇麽……?’】

偷偷摘下的屬於他的花早已枯萎,為什麽還會帶著露水。

親愛的小少爺,撒謊的人,要吞千根針哦。

【鶴丸國永】向自己的同伴拔出了刀。

【‘……死。’】

·

——這一身赤紅的衣裝,還會和你想象中的鶴一樣嗎?*

熊熊火焰中,滿身鮮血的鶴懷著滿心遺憾,終於消散了身形。

——今天的你,還在等待著我的驚嚇嗎?*

·

鶴和你約定了一起賞花,萬葉櫻盛開那天,我定然和你一起。

可為什麽,我們都沒能等到那一天呢?

——我如果吞下千針,是否能夠和你再次相逢。

鶴向你承諾過,只要呼喚我的名,我就一定會來到你的面前。

可為什麽,那個時候的你沒有呼喚我呢?

——你怎能帶著那樣的絕望不甘永遠離開我。

·

我以為痛苦是盡頭。我以為死亡也無謂。

可原來……從未放下。

作者有話說:

鶴本來很喪,覺得死了也無所謂……但當焚燼遭遇那些的時候,他不再無所謂了。

是病嬌哦,因為痛苦和燼相依偎,焚燼的朱砂痣。

伊達組自相殘殺(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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