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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 覆仇(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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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覆仇(一更)

蕭寶珍騎著自行車回到胡同, 剛一進去就發現胡同裏聚集了好多人,她騎著自行車靠近,仔細打量一眼, 才發現是白根強回來了。

一去邊疆就是幾年,白根強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他以前在大雜院兒裏頭進進出出的,那派頭多足,每次出門頭發上都要抹發油, 有時候抹的油光瓦亮,蒼蠅上去都得打滑, 身上穿著仿軍裝的解放裝,胸前的口袋總要別一支鋼筆。

冬天時候,腳上穿著二道棉的皮鞋,夏天時候就穿單鞋, 總之,白根強以前在這個大院兒裏,是最講究的男人。

幾年不見他完全變了,頭發長了,胡子長了, 變得邋裏邋遢的, 身上的衣服袖子起了毛也不管,臉上更是曬得烏黑。

光是樣貌改變也就算了,關鍵是白根強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不少,他不再像以前那麽端著,說話的時候腰微微拱起, 流裏流氣的, 乍一看還以為是個該溜子。

白根強就這麽回到了院子裏頭。

胡同裏頭的人不愛搭理老白家的人, 但乍一看白根強也是覺得新鮮。

畢竟白根強去過邊疆,還待了好幾年,他們這些人裏頭,有人一輩子都沒出過省城,更別說邊疆那種遠地方了。

大家夥兒看見白根強便圍了上去,“根強,好久不見了,你這是回來啦、”

有個小夥子笑著跟白根強寒暄。

白根強倒是也挺和氣,笑呵呵的說,“對,我回來了,在邊疆待了幾年,吃了幾年的沙子,回來以後發現還是咱們縣城好,山清水秀的,就連空氣都比那邊清新好多。”

“那是肯定的,咱們這邊畢竟靠近首都,生活條件也比邊疆好不少啊。”說話的是金秀兒男人李東昌,他也穿著袖子出來看熱鬧了。

看見白根強,李東昌好奇的問了一嘴,“根強,之前聽說你被判了兩年,這怎麽過了好幾年才回來呢?”

“我自願留在邊疆為祖國做貢獻,那地方大片大片的戈壁灘缺人墾荒,我就留下來了。”白根強說的義正言辭。

但他這話剛一說完,有知情的人就撇嘴了,還有人翻了個白眼。

誰不知道啊,白根強哪裏是什麽自願的,他是在邊疆犯了事兒。又被判了幾年,強行留在那兒的。

現在回來了,話倒是說的很好聽。

“要說有覺悟還得是你呀。”有人不陰不陽的來了一句。

白根強臉上的笑容一僵,他垂下眼皮,眼底湧現出陰沈的情緒。

不過這情緒一閃而過,又被白根強藏了起來。

他不是聽不出其他人的取笑,但有什麽辦法,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白根強了,現在的他必須低著頭做人,夾起尾巴做人。

只有吃了這些苦,忍了這些譏笑,才有機會重新往上爬,爬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去!

白根強想著這些,把心裏的怒火壓下去,他不想再聽其他人的取笑,於是就說,“對了,我這次回來不是一個人,我還帶了人回來的。”

“誰呀?”白根強轉身出了胡同,再回來的時候手上牽著兩個人。

蕭寶珍本來已經準備走了,看見白根強牽著的人又停下腳步。

她忍不住下了自行車,探頭往那邊看。

白根強牽來的人也不是陌生人,那更是熟悉的不得了。

白根強手上牽著的是胡寡婦。

胡寡婦手上又牽著個小男孩兒,三個人看著怪親密的,一眼看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家三口。

蕭寶珍皺眉看著那邊,主要是盯著胡寡婦和她手上的孩子。

果然,胡寡婦果然是有個兒子,她那天沒看錯。

白根強把胡寡婦和小男孩兒牽到了大雜院鄰居面前,臉上又帶上幾分笑容,“我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媳婦小胡。”

大家夥兒的目光從白根強身上又轉移到胡寡婦身上,胡寡婦好像不知道害臊似的,笑嘻嘻的跟大家夥打招呼。

“咱們都認識就不用介紹了,現在我和根強扯了結婚證,以後也算是胡同裏的媳婦兒了,有時間的話,歡迎你們來我家串門兒。”

大家夥兒被他們倆突然宣布的消息驚的回不過神,簡直是瞠目結舌。

“哎,不是根強,你不是剛從邊疆回來嗎,怎麽就結婚了?還是跟胡寡婦?”

白根強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他皺起眉。

“現在不能叫胡寡婦了,小胡跟我扯了結婚證,她就是我媳婦兒,我還沒死呢,怎麽叫胡寡婦?”

“好好好,小胡,算我說錯話了。”李東昌連忙改口,“你怎麽跟小胡扯結婚證了?”

白根強說:“我是一個人,她也是一個人,男未婚,女未嫁,我倆怎麽就不能扯結婚證?我從邊疆回來以後正好跟她碰上,覺得聊得來,索性就扯個證一起過了唄。”

老街坊們瘋狂交換眼神。

刺激,太刺激了!今天大清早就爆出這麽刺激的消息!

白根強剛從邊疆回來就有了媳婦,還是胡寡婦,他們說是從邊疆回來以後正好碰見,扯了結婚證,其實誰信?誰不知道,胡寡婦以前就跟白根強有一腿,沒準兒他倆一直沒斷了聯系。

這話不好放到臺面上來說,大家夥兒又看向胡寡婦牽著的小男孩兒。

這麽一看也是驚了。

許大媽:“小胡,你這孩子多大了,你啥時候生的孩子?這幾年也沒聽說你結婚了。”

“我沒結婚,這孩子是我領養的。”胡寡婦笑盈盈的說出孩子的年紀,大家夥兒聽完又沈默了。

有人掐著指頭算,這一算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胡寡婦說這孩子是領養的,但是算算年頭,很有可能是胡寡婦親生的。

如果胡寡婦和白根強當年那個孩子沒流產的話,生下來也就這麽大。

大家夥兒心裏暗自猜測,這孩子怕不就是白根強和胡寡婦的親生孩子吧。

一群人掐著指頭算了算,心裏就有數了,再看向白根強和胡寡婦,那眼神就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白根強裝作不知道,指著大院兒說道:“行了,我這剛回家,還要回家見我媽呢,就先走了啊。”

“等等根強,你別去後院兒了,你家現在不在大屋子裏,就住在前院,分了兩間倒座房。”

白根強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繃住。

等胡同裏的人散了之後,蕭寶珍鎖好自行車,趕緊跑回家,拿上外套去了醫務室。

等下班回來,才發現白根強回家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院。

倆人一進院子,就跟大家夥兒宣布他們已經扯了結婚證。

因為現在房子小,沒地方住,白根強順順當當的住進胡寡婦的家裏,兩人對外宣稱,胡寡婦的孩子是領養的。

但這話也就是騙騙自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孩子肯定是白根強的,雖然這孩子跟白根強長得不太像,再算算年份,應該就是那年生下來的孩子。

再一看,白根強對這領養的孩子態度也很好,完全就是對親生兒子的態度,這還有啥不明白的。

合計來合計去,大家夥兒心裏都有數了。

白根強和胡寡婦這關系,從頭到尾就不清白。

他們跟白根強說話的時候,語氣都帶著幾分調侃。

這一次,白根強重新回到大雜院,那前前後後的感覺肯定是不一樣的。

以前他是軋鋼廠的正式職工,前途光明,稍微努努力就能踏上仕途。

以前白根強從大雜院裏頭走出來都是昂首挺胸,他能感覺到,有好多人把羨慕的目光投在他身上,那感覺別提多享受了,光是回想一下,都能讓他樂出聲來。

現在呢?

白根強再想想自己現在的狀況,心裏就很不是滋味兒了,簡直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啃咬,他的心每時每刻都泛著疼,細細密密的疼,疼的他喘不過氣。

他現在回了大雜院,雖然不住在大院兒裏頭,但一日三餐都帶著媳婦兒和孩子回老娘那裏吃飯,每次回去,都能感覺到其他人異樣的目光,還有人當著面兒和他笑著打招呼,背地裏卻用譏諷的眼神看他。

這種還算是好的,更加讓白根強受不了的是別人無視他。

就比如說許大方,許大方這人不過就是保衛科的一個小隊長,以前白根強還在鋼廠的時候,根本不拿正眼看他。

他前途無量,他前途光明,簡直能碾壓許大方兩條街。

可是現在他回來了,以勞改犯的身份回來了,就連許大方這種人都可以無視他了,看見他不打招呼,就算他主動跟許大方搭話,許大方也不再搭理他,就好像他是一條路邊的臭蟲,隨手就能捏死,所以也沒必要特地跟他說話。

這種徹底被人漠視的感覺,差點把白根強給逼瘋了。

他白天回大雜院的時候看著雲淡風輕,啥都不在乎,好像看破了一切,但是晚上回到他和胡寡婦的家裏,整個人就氣的發抖,氣得臉上青筋都蹦出來,他每時每刻都想著覆仇。

要說白根強現在最恨的人,就是葉紅纓、蕭寶珍和玉娘這三個臭娘們兒。

他去邊疆的這幾年,總是在夜裏翻來覆去的想,翻來覆去的覆盤,思考自己當年那麽縝密的計劃為什麽會功虧一簣?

想了很久之後,白根強明白了,首先是因為葉紅纓這個賤女人,嘴上沒個把門兒的。什麽話都往外說,而且還仗著手裏有他的把柄威脅他,導致他給師傅下毒的事情敗露了。

其次就是蕭寶珍,蕭寶珍應該是早就發現他投毒的事情,最後當眾揭穿了他。

最後才是玉娘,白根強對玉娘的感情挺覆雜的,從小一起長大,他以前也喜歡過玉娘,但是那種喜歡,更像是對小貓小狗的喜歡。

後來結了婚,玉娘畏畏縮縮的,白根強看見就煩,恨不得一腳踹死她。

這次回來,白根強發現自己被玉娘單方面的離了婚,玉娘還越過越好,他看著玉娘怎麽看怎麽不痛快,心裏也越發的怨恨。

白根強現在心裏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覆仇,他無時無刻在想著怎麽向蕭寶珍他們覆仇。

想著這些事,他整個人心裏都要扭曲了,只覺得要是不把這口惡氣給出了,他這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

【作者有話說】

今天大爆更,一直更新到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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